鱼阿蔻闻言腾的从凳子上站起, 惊心骇神的问“怎么回事”
“咋回事湖娃咋会去推李红你是不是听错了”鱼奶奶惊得手中的咸菜碗掉在地上,碗摔成两瓣, 咸菜泼了一地。
鱼河看到鱼阿蔻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一直压着的眼泪夺眶而出, 好似两条湍急的小河顺着脸颊往下淌。
抬起袖子擦着泪说“我、我放学后去地里喊我哥接阿蔻, 到地里却没见到我哥, 车大叔说我哥去河套那砍柴了, 我又去河套找”
“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直接说到底咋回事”鱼奶奶急得不行。
鱼河吸回鼻涕,“奶你听我说完,我在河套没找到人, 以为我哥砍完柴回家了, 我就准备绕小路回家,刚绕到小路就发现路边有滩血,旁边还有滴的血滴,我好奇之下就顺着血滴走,最后发现那血滴停在我家, 我哥满手都是血的蹲在屋里, 鱼海抡着棍子打我哥,说他和李红梅一起把李红推小产了,阿蔻,现在该咋办啊”
“这咋还有红梅的事我都跟湖娃说了还没订亲别见面,他咋就不听我的话呢”鱼奶奶又气又急,整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鱼阿蔻思忖, 看来小堂哥已经把他和李红梅的事告诉奶奶了,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件事的时候,扭头问鱼河,“李红小产是鱼海说的,还是赤脚医生说的”
鱼河答“听鱼海说是以前那个专门接生的瞎婆婆说的,阿蔻你快想想办法。”
鱼阿蔻拧眉思索一瞬,“那我们分头行动,我把李红送去医院,奶奶你去小堂哥家稳住鱼海和孙霞,不能她俩把这件事传的尽人皆知。”
“嗳。”鱼奶奶急匆匆的踮着小脚出门。
“那我去找大有叔借骡车。”鱼河转头往外走。
鱼阿蔻揪住他衣领,把人拎回来,“骡车不用借,李红现在受不得颠簸,你去找大有叔开几张招待所的介绍信,先开三天的,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写上。”
“好。”鱼河一溜烟的跑出去。
鱼阿蔻推出板车,从杂物房里抱出卷成粗筒的苇席和稻草席铺在车上,感受着面上如刀割的北风,又在车子的四周插上木棍,搭上厚厚的苇帘,手探进去见不透风,便推着车出门。
越走唇部抿的越紧,农村的路况太差了,她走的这么慢板车都这么颠簸,如果走的快点,恐怕李红得颠出事来。
可骡车会更颠,听说村里以前有个嫂子生孩子时难产,她家里人便急急的送她去医院,结果骡车才走了一半,孩子就被颠出来了。
要是她们现在住在城里就好了,鱼阿蔻烦躁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丝毫没注意到自己与凌北归擦身而过。
凌北归走了两步,想到鱼阿蔻五官紧皱的小脸和那辆布置的像是病车的板车,脑中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顿住脚步回头,轻声喊鱼阿蔻,“鱼同志,可是板车太过于颠簸”
鱼阿蔻转过身来,苦恼的点着头,“恩。”
凌北归走过来,先是手掌撑开丈量着车身,量完蹲下一眼扫过车底的结构,出手摁了摁轮杠,起身吹去手指上的浮灰说“这辆车一时半会的没法做防震,我手上没那么多材料,不过你别着急,我那里还有辆推车,我现在回去推来给你。”
说完迈着大长腿疾步离去,垂到腰处的围巾流苏摆随着风飘荡。
鱼阿蔻站在原地懵懵的眨了眨眼睛,解开误会后她发现凌北归挺热心的。
原以为要等上一会,没想到不到十分钟,他就拎着个一米高的折叠车过来了。
凌北归把车放下撑开,从后车袋里拿出两排小轮子,蹲下安装上,起身指着车子各处讲解,“如果病人需要躺着你就把这里折叠着的布拉出来放腿;上台阶时扳下轮子这处的把手,轮子可以爬台阶;车子四周的钢管口可以插上木棍绑帘席挡风防雨。”
鱼阿蔻看着他鼻尖上渗出的汗珠,感激道“我知道了凌知青,谢谢你,我还急着去医院,那我就先走了。”
凌北归浅笑,“不客气。”
鱼阿蔻把推车拎起放在板车上,朝他笑了笑推着车快步离开。
凌北归望着她的背影,心里默念一句,希望她的家人平安无事。
鱼阿蔻单手推着板车,单手翻着推车查看,推车的造型打开像躺椅,折叠起来像轮椅车,整个车身由空心钢管和粗纹牛津布组成,许是怕钢管太显眼,钢管外层涂了层黑色的沥青油,显得特别的不起眼。
再翻两下,看到折叠起来的牛津布边缘都系着布条,试着把布条绑在一起,发现绑过后的牛津布变成了一个篓子的形状,再结合能爬台阶的轮子,她想她懂了,这应该是凌知青为了干农活而特意研究出来的推车。
而以这个年代的技术和材料,想要发明一辆实用的车是没那么容易的,不仅要懂理论知识,动手能力也要特别强。
鱼阿蔻不禁在心里感叹,看来凌北归是个隐藏的大佬呀。
脑子里想着这些,脚下已经走到了鱼海家的篱笆院前,透过篱笆院看到禁闭的客厅门心下稍安。
进去院子里敲门,“奶奶,是我。”
房门从内拉开一条缝,鱼阿蔻闪身入内,打量着烛光昏暗的室内,鱼奶奶虎着脸坐在正中间,客厅左边坐着愤怒的鱼海,右边并排坐着鱼湖和鱼溪,鱼湖唇角红紫的脸上有几条深深抓痕,头发衣服上皆沾着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视线后移,看到鱼湖身后坐着一个低着头的女生,看样子应该就是李红梅。
鱼湖望着鱼阿蔻的眼底写了满满的求相信三个字,站起身声音嘶哑的说“阿蔻,我们没推李红。”
“你没推我婆娘咋摔的鱼湖咱俩是亲兄弟啊,你咋能这么心狠李红可是孕妇啊她肚子里怀的是咱鱼家的娃,等五个月后娃也要喊你声二叔的,可现在现在”
鱼海的身子从椅子上滑到地面上,双手捂着脸嚎“就因为李红抱柴时看到你们两个偷q ,你们怕她把这事说出去,就下狠手把她推倒,打着让她一尸两命的主意”
蓦地站起身,双眼通红泪流满面的指着鱼湖,“湖娃你好毒我要去找村长我要让村长给我做主再让jc把你们这两个偷情的杀人犯拉去吃枪子”
“我现在就去找鱼大有,还有你们别以为我不在家就能欺负李红,我走之前把咱们村的人都喊过来,把事跟她们说清楚,我就不信当着他们的面你们还敢动手”
李红梅立刻焦急的看了鱼湖一眼,她和鱼湖订亲的事还没通知全村呢,说出去别人肯定以为她俩乱搞男女关系,她倒是不怕被人说闲话,可鱼湖以后还要考农林局,传出去档案上肯定会留下个,说不定农业局都考不进去。
鱼湖满脑子只有证明两人清白的念头,闻言挺着胸膛,“你尽管去,不做亏心事我不怕鬼敲门,更不怕报j”
“鱼湖”
鱼海抽掉门闩,“你当我说着玩的我现在就去给你看”
“行了”鱼阿蔻揉着胀痛的太阳穴,“都别吵了,先把李红送医院,等她平安后,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侧房突然传来李红的大哭声和砰砰的撞墙声,“啊我的孩子啊我不活了当娘的连自己的娃都保不住,我还活着干嘛我不如死了算了”
“婆娘你可不能想不开啊”鱼海立刻干嚎着冲进房间,过了片刻又冲出来,不知是悲还是怒,五官扭曲的骇人。
“我们不去医院,前面瞎婆婆已经帮李红看过了,说李红这次小产元气大伤,以后还能不能有孩子都不一定,所以要躺床上静养躺够49天,你们要她颠簸着去医院就是要她的命再说我们也没钱去看医生”
鱼阿蔻蹙眉,“既然那个瞎婆婆说的那么严重,就更要去看医生,躺着静养有什么用”
“就按蔻囡说的去医院,看病的钱我们先垫上,回头这事弄清楚了,是谁的错谁还钱。”鱼奶奶起身。
“我、我们不去”鱼海眼珠子左右游移,“李红流了那么多血,要是路上再颠成大出血咋办还、还有”
屋内再次传来李红的哭嚎,“我可怜的娃啊,娘没本事啊娘不仅保不住你还没法替你报仇,都怪你爹啊,怪你爹不讨人喜欢啊人家帮凶手都不帮你爹啊我滴娃啊虎头鞋娘都给你做好了,就等着你出来穿啊你咋能忍心娘自己先走啊”
鱼海随即张嘴扯着嗓子跟着嚎,嚎着嚎着视线对上了鱼阿蔻黑黝黝的眼珠子,嚎声戛然而止,不自在的蹲下来用手捂着脸干巴巴的控诉,“我们不去医院,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喜欢我只怪我自己不讨喜,可事关人命的大事,你怎么还能这么是非不分的偏向鱼湖”
放下手,顶着满脸的泪水悲伤道“奶,鱼湖是你孙子,可李红肚子的娃是你重孙啊我知道你打的是啥主意,不就是想着先把李红送医院,用李红的身子拖着这事,等李红好了,这事也拖过去了,奶到时再用一笔写不出两个鱼字这话抹平这事,那时我们不愿意抹平也得愿意,反正李红身体好了,我们啥证据都没有了。”
鱼阿蔻收回紧盯着他的视线,心中起了狐疑,望了一眼侧房,垂下眸思索,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
“放你娘拐弯罗圈腿屁”鱼奶奶气的撸起袖子到处找棍子抽人,“我送李红去医院,那是我担心她小产的身体”
鱼湖扶住鱼奶奶,鼻吸粗沉的说“鱼海你别用自己的为人去想我们,我跟你不一样,这事我没做过,到时就算你不追究我也要追究,所以你可以放心送李红去医院。”
屋内李红似是哭的太急呛到了,剧烈的咳嗽着。
鱼海梗着脖子,“我不信你们今天这事鱼湖你要不给我个满意的说法,我们死都不去医院,若是奶你非逼着我们去医院,我现在就拉着李红去找村长,村长要是和奶一样偏心鱼湖,我就去找大队长,大队长要也是这样我、我就反正我总能找到个讨说法的地”
鱼阿蔻冷眼看着他这番作态,等他说完妥协的扶着额叹息,“那你想要个什么样的说法才愿意送李红去医院”
鱼海偷瞄了她一眼,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我不是说了嘛,让我满意的说法。”
鱼阿蔻见侧房的咳嗽声消失,眼底聚满寒霜,声音更是冷的能结出冰,“那怎样才能让你满意说具体点,如果不太过分我就答应你。”
鱼海闪烁着眼睛看向鱼奶奶和鱼湖。
鱼奶奶虽然不知小孙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不过还是力挺,“我听蔻囡的。”
“我也听阿蔻的。”鱼湖答得十分干脆。
李红梅焦急的拉了他的袖子,这样说不就代表他们自认了推李红的事
鱼湖拍了拍她的手,坚定的说“我们要相信阿蔻。”
李红梅毕竟对鱼阿蔻了解不多,虽听到鱼湖这样说,但依然忐忑不安的攥着双手。
鱼阿蔻扬了扬下巴示意,“你听到了吧我能做主。”
鱼海抬手揉了揉眼,眼底含泪、时不时的吸着鼻子说“这可是你们让我说的,我和李红结婚这么多年就只有一对双胞胎,为了再要个孩子,李红私下里没少喝药汤,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盼到这个娃,为了这个娃花了多少钱我就不说了,最重要的是瞎婆婆说李红以后都难再有孩子了,可鱼湖”
“说重点。”鱼阿蔻将指关节摁的咔咔响。
鱼海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犹如课堂上被老师提问的学生,一股脑的将李红教给他的话背了出来。
“我和鱼湖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我咋样都舍不得他一命抵一命,但我娃又不能白白的没了,所以他得一次性赔我一百块钱,你们别觉得多,咱村夭折的娃进不了祖坟,我得给我娃修个好坟头,再请人偷偷来家做场丧礼,免得他变成孤魂野鬼在外游荡,另外还得天天烧香供他,让他再托生到李红肚子里,这修坟打棺、请人买香都是钱,这一百说不定都不够,但谁让我和湖娃是兄弟,我打落牙齿和血吞。”
“还有李红身子伤到了得好好调养,调养就没法下地挣工分,没工分就没粮,因此以后湖娃每月都得再给我们十块钱和二十斤粮食。”
“你咋不去抢呢”鱼奶奶听到这忍不住的咆哮出口。
鱼海嘀咕,“这是你们让我说的。”
“毕竟是条人命,这些钱要的合乎情理,”鱼阿蔻歪着头想了想问,“还有别的要求吗”
被肯定的鱼海眼睛铮亮,笑着搓手,“阿蔻也觉得不多吧,这读书多的人就是明事理,别的要求啊,我想想我再想想”
侧房突然传来杯子落地声。
鱼海立马摇头,“没了没了,就这些,我和狠心杀我娃的鱼湖不一样,我把兄弟情看的重,哪能狮子大张口。”
鱼阿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面无表情的朝鱼海走去,“重兄弟情如果你挖坑给兄弟跳也叫重兄弟情,那揍你一顿的我不是更重亲情毕竟打是亲。”
“阿蔻你你你想干嘛要求是你让我说的你别、别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鱼海对上她黑黝黝的眼珠子,脑子里涌出曾经被暴打的画面,惊慌失措的抓着桌沿转动着身子吼,眼看鱼阿蔻已走到面前,忙双臂交叉挡在头前,缩着脖子两股颤颤,惧怕的声音变了腔调,“别打我你不能因偏向鱼湖就打我”
鱼阿蔻抓起他的手刚放到鼻子下,就闻到了一股呛鼻的生姜味,扔掉他的手,嘴角一侧勾起冷笑,“眼睛被姜辣的滋味不好受吧”
先前她就在疑惑,鱼海为什么不急着送李红去医院,而是处处用话要挟鱼湖,口口声声的说要把两人约会的事闹大,再让两人吃木仓子,这样的处事方法和他的性格严重不符。
鱼海这人虽从头到脚没有一处闪光点,但他爱李红疼李红,比如有一块肉,他不说全给李红,至少会给一半;他身上有一毛钱,会给李红7分;李红若是和孙霞吵起来,他绝对帮着李红责怪他娘。
可这样的鱼海在李红小产且严重到伤了身子的情况下,竟然不关心李红的身体,而是死抓着鱼湖要挟,摆明了其中有问题。
因为人是有本能的,在重要的人受到伤害时,他的本能会促使着他只关心重要的人受到的伤害重不重,再无暇顾及其他,就好比某人最爱的人被车撞了,他的本能反应是送爱人去医院,等确定爱人无碍再去找肇事司机,而不是不管爱人的死活,死拉着司机理论。
侧房的李红,更是在用各种信息遥控提示着鱼海,再结合鱼海一揉眼睛就泪流满面的现象,她更加笃定其中有猫腻了。
要么是李红根本就没小产,要么就是两人故意下套用小产做筹码来换取利益。
鱼阿蔻想到后者,一股凉意从心底蔓延到了四肢。
“啥”鱼奶奶惊得站起身,“蔻囡你这话意思是鱼海下套给湖娃钻”
鱼阿蔻眼底漾满了墨色,周身萦绕着能凝出实质的煞气,煞气似形成了锋锐的武器,围在她身侧焦躁的咆哮嗥鸣,急不可待的想挣脱开束缚饮用敌人的血。
“是不是下套,去了医院就知道了。”
她要去医院确定李红是不是真流产。
鱼阿蔻上前去开侧房的门,见门从内反锁,退后半步一脚踢向厚厚的木门,门腹顿时出现个大洞,残板带着木屑簇簇下落,落在地上带起一片灰尘。
房间内的李红抑制不住的尖叫一声。
鱼阿蔻面无表情的收回腿,双手掰着洞口两侧,手肘向下一压,“咔嚓”一声脆响后,门应声而断,一分为二的脱离门框。
“阿蔻你住手”鱼海等了半天没等到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反而听到了婆娘的尖叫,哆哆嗦嗦的移开手臂就看到鱼阿蔻正在掰门,担忧婆娘被吓坏,急急的跑过来喊,“李红还”
鱼阿蔻看都不看的扬着手中的门板给了他一平门。
与门板亲密接触的鱼海被抽飞,身子打着螺旋转横摔在地面上,鱼海本被就抽的巨痛,再加上身体撞到了地面,顿时疼的蜷缩起身子抽搐着双脚,五官痛的移位,无声的张大着嘴呼气,疼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阿蔻,介绍信”去开介绍信的鱼河推开门就撞上了这一幕,立马闭上了嘴,眼内火热的看着鱼阿蔻手中的门板,看着看着,脑内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半尺厚的门阿蔻都能掰断,那她要是去做贼不是一偷一个准
忙摇头驱散掉这个可怕的念头。
鱼阿蔻抬脚迈进房内,当闻不到房间内浓郁的血腥味,走到床前扫了李红一眼。
额上包着头巾,面无血色的的李红上半身靠在床头上,身上盖着蓝面白包边被子,被子的腹处有着成团的暗色半干涸血迹,看着像是被身体里冒出来的血浸湿的样子。
鱼阿蔻伸出手指抚了点血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搓着手指笑意不达眼底的说“你知道吗血是有味道的,人血锈猪血臭,而你这个是鸡血吧”
然而身上的煞气却越来越浓,因为她在鸡血的sao味中还闻到了属于人血的铁锈味,只是不知这人血到底是不是小产引起的。
李红听到这话唇上的血色褪去,双手紧攥住被边提高盖住脖子,缩成一团的身子抖如筛糠。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可怕的鱼阿蔻,哪怕当初她和老不死的被自己赶出鱼家,生气的鱼阿蔻也没这么恐怖,可现在的鱼阿蔻就像被厉鬼附身的人偶,没有一丝人气,被她轻飘飘的扫上一眼,整个人顿时头皮发麻汗毛直竖,一股凉意从天灵盖窜到脚底心,心跳都静止了。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承认。
上下牙齿打着颤,“不不是鸡血。”
鱼阿蔻面无表情的说“是李奎还是李鬼,去医院就知道了。”
她无法判断李红是否真的小产,所以必须得去医院验证。
“我不去”李红往床角缩了缩,头摇成拨浪鼓。
鱼阿蔻无视她的拒绝,转身踏过门槛。
偷看偷听的鱼奶奶几人见她出来,忙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同时长长的舒一口气,一颗心意荡悠悠的飘回原地,艾玛,蔻囡这次生气的样子太吓人了,她们刚才生怕小孙女妹妹会弄死李红。
鱼阿蔻走到缓过来劲的鱼海面前,“我要你送李红去医院,如果送不了,那你就躺床上一辈子好了。”
“我我送我送”鱼海忙不迭的应答,贴墙倒退着从她眼前离开。
鱼阿蔻出去把凌北归送的推车拿下来,李红她不配用这个推车。
鱼海去抱李红,嘴里小声哄她,“婆娘咱们去医院,就当检查咱儿子在你肚子里长得好不好,检查完奶他们要是问咱们为啥没小产,咱就把锅推瞎婆婆头上,说是瞎婆婆检查错了所以咱们才以为你小产了。”
“不要我不要去,鱼海咱真的不能去,去了就完了”李红栗栗危惧的紧抓着鱼海的手。
她不能去,去了医院,她真小产的事就藏不住了
鱼海以为她是怕鱼阿蔻秋后算账揍她,强撑着气势说“红你别怕,你怀着孕阿蔻不会打你的,最多揍我几顿,没事我不怕,来,婆娘我抱你出去。”
“我不去不去,”李红眼看鱼海抱起了无力的自己,忙死抱住床柱不松手,“我不去你放手”
鱼阿蔻等了一会不见鱼海出来,进屋去找人,看到李红这样,上前一肘将大腿粗的床柱撞断,语气淡淡的问,“现在可以走了吗”
李红惊愕的看着怀中的床柱,缓缓的抬头看向鱼阿蔻,只一眼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为什么明明从鱼阿蔻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她却有种鱼阿蔻要杀了自己的强烈感觉
“走走走”鱼海立刻抱着人出门。
鱼阿蔻见奶奶也要跟上忙拦住,“奶奶,孙霞和我大伯现在还没回来,你和小堂姐留在家里看双胞胎吧,我们几个去医院就行。”
“行。”
鱼河机灵的凑上来,“阿蔻,介绍信开好了。”
鱼阿蔻点头,“恩,走吧。”
鱼湖和李红梅跟上。
鱼阿蔻出门看到鱼海把李红包的密密实实,生怕她吹到一点风受到一点颠簸,冷意加重,“走。”
鱼海忙不迭的推着板车往前走,板车上的李红被吓得魂不归位,抱着床柱瑟瑟发抖。
鱼阿蔻紧盯着鱼海的背影,心脏一下下的抽紧,她一直怕鬼,可如今看来,人心比鬼更可怕。
鱼海感受到背后如芒的视线,推着车连走带跑,生怕阿蔻觉得他推得慢就揍他一顿。
由于他发挥出了自己的潜力走的快,众人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医院。
挂了急诊,李红被人转移到担架上抬走,鱼海像条脱水的鱼一样,靠在板车边上大喘气。
鱼阿蔻不再理他,带着鱼河三人来到走廊处,问鱼湖和李红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只要我敢想,你们就追不上我的脑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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