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理原本隶属宇宙海盗组织“春雨”的第七师团。
第七师团的成员无一例外全都是夜兔,而作为其中的一员, 她的实力其实只能算得上是末等。夜兔一族虽然普遍实力很强, 但为了生活他们所要面临的战场也是个顶个的危险。
常年行走在刀尖上,哪怕强悍如夜兔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次次都从战场上活下来。
一夜情对于他们这样常年奔波于宇宙和战场的尖刀雇佣兵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毕竟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和另一半下次能不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战场上瞬息万变, 可能不久前还在飞船上与你谈笑风生的伴侣, 在下一次雇佣任务中就永远地留在鲜血染红了黄土的大地上。
夜兔为了生活疲于奔波, 朝不保夕, 偶尔停下脚步休息休息, 趁此机会及时行乐一场也没什么不好的。
更别提华理的一夜情对象是整个师团最强的那个人了。
夜兔这个种族的身体里本就流淌着慕强的血液,这一点对于华理来说, 也是一样的。
甚至在当时的华理看来, 她反而是占便宜的那个。
如果不是出了点意外的话,她或许会非常满意。
然而没有如果, 意外之所以叫意外,本就意味着事情的发展远超出了本人的计划和预料, 甚至能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是的没错,那个意外就是她怀孕了。
不过华理知道这件事也是在两个月之后了。
那时她接了个小单子, 是清理一个中小型的战场,同行的还有阿伏兔和另一名团员。
原本她以为这次任务轻轻松松,却没想到在强度极大的战斗中动了胎气, 腹中突兀的绞痛让她有一瞬间失了神, 结果就这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里, 竟然让敌方的临死反扑得了逞, 在她小腿上砍了深可见骨的一刀。
若是普通的伤口根本不妨碍什么,夜兔生来就具有极强的恢复能力,哪怕是腰腹破个拳头大的洞不到两个星期都能痊愈得连疤都不剩。
可是这次她却中了当地的一种十分特殊的毒。
毒素在刀锋划破皮肤的刹那便迅速侵入华理的血肉当中,麻痹感可以说是呼吸间就从小腿席卷至全身,让华理立时倒地不起。
好在正巧空出手的阿伏兔将华理从战场上救下来并带回了飞船,医生花了大力气帮她拔除了大部分毒素。
然而尽管治疗展开得及时,却仍有部分残余毒素流淌在血液中无法祛除,量虽不致死,却也给华理带来了烦。
在此之后,她心中也有了底,自己的实力大概再也支撑不了她上战场了。第七师团不养闲人,没有战斗力的夜兔要么死于战场,要么自觉离开。
刚好她也在治疗期间被检查出来怀孕两个月了。
其实这个结果刚查出来的时候她还有些惶恐,毕竟这可是他们师团长的血脉。
春雨第七师团长的儿子哪怕他未来不一定成为第七师团的继承人这孩子的身份就注定了,他在还未呱呱落地之前已然具有足够的存在感了。
若是她没有中毒,她或许还能安安心心在飞船上生下这个孩子。而要是这孩子的母亲不是她,她更不会顾虑这么多。
然而现在的事实是,她几乎成了个没有战斗力的废人。
她不清楚师团长对这个因意外而存在的孩子持有什么态度,她也不想或者说是不敢揣测。
于是华理便强作镇定,试探着让阿伏兔牵桥搭线找个机会尽快离开第七师团。
好在一切顺利,上面睁只眼闭只眼甚至还让她多领了份遣送金。其中难保没有他们师团长的默许,不过华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在飞船到达烙阳进行补给的时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第七师团。
当时确诊她怀孕的医生跟她说过,她身体里残余的毒素有大半汇集在了她体内未成形的胎儿上,随着时间流逝,或许最终她体内的毒素会全部转移到胎儿身上。
在此之前,他们也没了解过这种毒素对孕妇和胎儿的影响,所以这个孩子生下来会是什么样谁也不能确定。
不过能肯定的是,这毒素对夜兔是十分不友好的。所以无论是医生还是华理,对这个出生体内就带着毒素的孩子能否健康成长以夜兔的标准来衡量根本不抱太大希望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师团长才对她带着孩子离开的事情无动于衷。
而如果华理现在就打掉这个胎儿,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毒素逆回母体,反噬她的五脏六腑。
这个孩子到来的时机的确不凑巧。
其实华理不是没有心生埋怨过。
他是师团长的后代,她也差点因为这个孩子死在战场上。尽管她好运活了下来,身体却遭受毒素侵蚀导致实力大减,不得不灰溜溜地离开第七师团。
可是到头来,这个孩子也被迫、变相地成为了她转移毒素的载体。
所以对这个孩子,华理的心情相当地复杂。
如果这孩子只是身体虚弱了点,她或许还能当个普普通通的母亲抚养他长大。他们未来的生活中没有父亲、没有战斗种族夜兔、也不会有战场。
可是羽树刚生下来后,一张嘴不是哭闹却是呕出一口血,浑身青白呼吸微弱,那虚弱得下一秒就会停止呼吸的模样,还是让华理没忍住抛弃了这个可以说是改变了她后半辈子的家伙。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几年过去,这孩子居然活了下来,除了身体虚弱一点比不得普通夜兔之外,依旧好好的长这么大了。
看来他们注定是没有母子缘分的。
从杂货铺出来后羽树便提着药材往家里走,顺便在半路捡回了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神威。
神威洗完澡后刚换的干净衣服上全是泥点,看得羽树一阵头痛。不为别的,因为家里洗衣服的是他。
“这个点你出来干嘛”
虽然被揍了一顿,但看起来这架打得还算比较畅爽,所以神威的心情不算很差,也就没计较羽树嫌弃的语气。
“药材用完了干嘛不告诉我今天下午一并买回来不就好了,多跑这一趟干嘛”
“因为爸比上次留下的钱不够买药材的啊。”
神威一下就听出来了,语气怪异地道“哟,你跟杂货店大娘的关系好到可以赊账了”
“不然妈咪药喝完了你给我上哪去整”羽树翻了个白眼,虽然这么说有点赖皮,但毕竟那是他亲妈,让他赊账的可能性绝对比神威那个熊孩子高很多好吗。
神威轻哼一声不做纠缠了。
羽树也没问神威又跟谁打架了,反正这家伙没一天能消停下来的。他烦躁的是神威打架就打架吧,别总是弄得自己遍体鳞伤浑身脏兮兮的,他除了包扎接骨洗衣服补衣服之外还得帮这熊孩子在江华面前打掩护哪怕羽树从来没觉得瞒得过自家养母。
烂摊子收拾多了,羽树难免有些心累。
所以
“哎神威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一点”
“你这无礼的小鬼对大哥说什么呢”
“”没救了,就比他大半年而已,就这么值得成天挂嘴边吗
兄弟两个回到家里的时候神乐已经被江华哄得睡下了。
屋里点着灯,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映在院子里,将门前一个个水洼照得亮堂。
“我去浴室啦,妈咪那边你看着办。”神威顶着还在青肿的脸笑嘻嘻地对羽树说完,扭头就跑了。
神家看起来不小,主要还是因为有个院子,屋子是真的不多。神乐现在还小,就跟江华睡在主卧里,羽树和神威睡侧卧。因为房间不大再加上年纪和身量也还小,所以至今俩兄弟都是睡一张床的。
这个时候羽树就有些庆幸了,尽管醒着的神威是个混世小魔王,但至少睡着后还是比较安分的,至少不会半夜睡着睡着就把他从床上踢下去。
就是得小心这家伙醒了之后心血来潮给他一拳什么的不过这都不算事啦,毕竟羽树早就在鬼畜大哥伊尔迷手下经历过更高级的“晨安叫醒服务”了。
烙阳常年下雨,湿气重,有些药材不处理好根本没办法保存。
所以羽树点着昏暗的小油灯,花了些时间仔仔细细地按步骤处理好药材后,这才洗漱收拾完自己回房睡觉。
这时神威已经睡了有一会儿了,不过在听到动静的时候他又半梦半醒地爬起来,抱怨了句“怎么这么迟”,又颐指气使“过来给我包扎。”
羽树“这么长时间你自己干嘛去了”
小魔王理直气壮道“等你啊”
羽树“”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哥。就算是伊尔迷,这哥虽然在“弟弟们都爱我”这方面有着让西索都困惑的迷之自信,但按揍敌客家的标准来说,他也是真的有长兄的风范,该照顾弟弟时也绝不含糊哪怕方式方法跑偏了些
而神威这家伙仗着年长羽树半年,时刻不忘把强调自己的兄长身份,平时心血来潮就揍弟弟,饿了找弟弟,衣服脏了破了交给弟弟,受了伤也要等弟弟呼呼划掉包扎才能好。
所以真的不怪羽树拿神威当熊孩子。
不过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得尽快找个机会把这熊孩子彻底揍一顿了,呸
想是这么想,但说实话以羽树现在这个身体,想跟神威肉搏战还是没可能的。所以还是任劳任怨地从床头柜里翻出绷带和自己捣的创药,点了灯帮熊孩子兄长处理较严重的伤口。
虽然说话呛人了点,但其实神威已经把其他能处理的伤给处理好了,之所以要等羽树来帮忙是因为他够不着背上的伤。
夜兔的皮肤本来就极白,也因此,神威背上那一大片青紫看着也格外的醒目刺眼,羽树看着都替他觉得疼,上药的时候手上也放轻了些。
倒是神威跟个没事人一样,兴致勃勃地跟羽树聊起来“今天遇到了个有意思的对手呢。”
羽树并不感兴趣,无比敷衍地“哦”了一声。
“是个生面孔,实力不错,但也就不错而已,那种水平我很快就能超过他了。”
“哦。”
“嗯说起来那家伙跟你有点像呢。”神威忽然扭头笑眯眯地看着羽树。
“哈”羽树三两下给神威巴扎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打架还嘚啵嘚啵个不停,看起来也是个爱操心的老妈子呢”
“”很好。
羽树一脸冷漠地宣布“明天没你的饭吃了。”
找你的老妈子去吧辣鸡神威吃枣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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