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 五公主求见。”
“五公主”容贵妃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道, “让人进来吧。”
抱着五公主走进来的, 是先皇后留给五公主的奶嬷嬷, 也是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 东宫的老人。
看见这位老妇人, 容贵妃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不是说病的快死了吗
奶嬷嬷带着小公主对容贵妃行礼, 容贵妃不紧不慢的说了声免礼。
“五公主有何事”
“还望贵妃娘娘替我们公主做主。”
奶嬷嬷跪下, 掷地有声的把下人们对他们小公主的怠慢一一列了出来,“老奴知道, 这定不是向来心善的贵妃娘娘做的, 都是这些该死的奴才, 竟欺下瞒上,瞒着贵妃娘娘, 对先皇后唯一的女儿, 陛下唯一的嫡女如此怠慢。”
奶嬷嬷嘴上说着不是容贵妃做的,但字字句句都像是在骂她。
容贵妃心中恼怒,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竟有如此大胆的奴才。”
“嬷嬷放心,本宫定会给五公主一个交代。”
容贵妃抬眸扫去,看见奶嬷嬷旁边站着的那小团子,小脸白里透粉, 一双眼睛大大的, 明亮灵动, 没有一点被折磨的失了生气的样子,她心中失望,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指甲掐进了肉里。
跟她母后一样,生的跟个狐媚子似的。
曾经她处处被先皇后压了一头,如今她掌着后宫的大权,就是把怨气撒在她女儿身上又如何先皇后尸体都凉透了,还能爬起来对付她不成要怪就怪陛下对她的好女儿不闻不问。
她故意将五公主的宫殿安排的又偏又远,只愿她永远见不到陛下,又特意分了两个最不省心的奴才过去,就是不想让先皇后的女儿好过。
最好是她悄无声息的,出个什么意外。
可那是在五公主无人帮援的情况下,左右她只是一个两岁多的小娃娃,不懂其中的弯弯道道,好把控,事情不会闹大,加上先皇后的娘家早就迁离了永荆城,根本没有人在意这个孩子。
但偏偏本来说快死了的奶嬷嬷突然出现,她说了这番话后,容贵妃可就不能像从前那样了。
奶嬷嬷是东宫老人,又是先皇后留下的人,就是容贵妃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若是奶嬷嬷将这件事捅到陛下面前,容贵妃也讨不着好。
无论如何五公主也是陛下的孩子,更何况陛下对先皇后似乎还有感情,就算陛下真的厌弃五公主,五公主还跟褚家有婚约,为了褚家的连绵,皇帝也不会坐视不理,
是以容贵妃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吩咐人假意查一查,惩治几个奴才,今后好好待五公主。
罢了,左右一个公主而已,也翻不起什么浪。
回到偏殿,奶嬷嬷没忍住咳了两声,怜爱的看着小公主,“可怜我们公主,吃了这么多的苦。”
她本也以为自己病入膏肓,却不知怎么的,前几日突然身体好了起来,但不管什么原因,这都是好事。
只要她还活着,旁人就休想欺负他们公主。
小昭歌摇头,奶声奶气道,“不苦不苦,嬷嬷病还没好,要好好休息。”
奶嬷嬷笑的脸都皱在一起了,“五公主跟您母后一样,都疼人。”
“您回房玩会儿,奴去为您准备吃食。”
小昭歌点点头,迈着小短腿进了房间,她看见房内站着的人,悄悄把门关上,一转身便哒哒哒的朝着男人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言禹一把将她抱起来,把她往上抛了抛,惹的小团子咯咯咯的笑。
想起奶嬷嬷不知道言禹的存在,小团子后知后觉的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
言禹把小团子抱着,坐在椅子上,倒了杯热水,端着喂她喝,“小昭歌今天很开心”
她点点头,笑眯了眼,“对呀,嬷嬷回来了,除了母后,最疼我的人就是嬷嬷啦。”
言禹刮了刮她的鼻梁。
小没良心的,我不疼你吗
至于奶嬷嬷是怎么病愈的
虽然不能用灵力,但他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他家小公主毕竟是个小姑娘,很多时候他带着都不如一个年长的、经验丰富又靠得住的妇人带着方便。
吃过饭后,新的宫人就来了,这回有两个宫女两个太监,看上去都比较老实。
小公主见过他们后,把奶嬷嬷拉到一边,按照言禹的吩咐,道,“嬷嬷,你替我准备些纸墨吧,明年我就要入学了,我想提前准备准备。”
奶嬷嬷露出欣慰的神情,但想到先皇后已经去了,没人能教导自小聪慧过人的小公主,又有些心疼,不忍拒绝她,“好,嬷嬷待会儿就给您拿去。”
为她准备好纸墨后,奶嬷嬷交代了几句,就去管教新来的宫人,留她一人坐在桌前。
奶嬷嬷回来后,从库房里找出了些炭,这会儿房内暖烘烘的,再也不像之前那样阴冷。
奶嬷嬷一出去,言禹就从另一边走了出来,搬张椅子坐在了小昭歌身旁,不时调整她写字的姿势,耐心回答她的问题。
练字结束后,他又拿出一本书,翻开教她识字,跟她一起解读书中内容。
小昭歌虽然年纪小,但聪明的紧,不,是太过聪明,简直可以被称作是神童了。
许多东西言禹说过一次,她就记住了,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换了别人肯定很惊讶,但言禹没有,毕竟他的小公主神魂本就不一般,聪颖过人才是正常的。
有言禹陪着,以往小昭歌觉得枯燥乏味的学习似乎都变得有趣了起来,坐在桌前半天也没喊辛苦,乖乖的读书识字。
还是言禹,看着时间,结束了教学,动作轻柔的替小公主擦去手上不小心沾到的墨水。
“言禹,为什么我要在入学之前学这些呀”小公主坐在椅子上,小短腿挨不到地,在空中晃了两下。
言禹正要回答,却听见外面的声响,摸了摸她的发顶,快步走到窗前,从窗户跳了出去。
“咦”小团子歪歪头,看着窗户,她隐约听见屋外奶嬷嬷在跟谁对话。
“苏大人,怎么”
“刚从陛下那儿出来,想东西想的太入神了,不小心迷了路。”
小团子有些好奇,从椅子上跳下去。
她一出去就跟站在奶嬷嬷对面的年轻男人对上了视线。
大冬天的,旭阳微暖,从上而落,淡金色的光笼在男人身上,他穿着一身紫袍官服,看上去略显单薄,手里暖炉都没拿一个,却似乎并不觉得冷,背挺的笔直,立在那儿,宛若青竹。
小团子觉得这位陌生叔叔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而隐在暗处的言禹,却是将男人眼中的热切和悲痛还有怀念,都收入眼底,心中疑窦顿生。
这位年轻的太尉大人的心上人不是已经逝世的长公主吗为何会对先皇后的女儿做出如此神态而且迷路走到此处,这个借口似乎有些牵强了。
奶嬷嬷并未发现异样,将小公主拉到身旁,“公主,这位是太尉苏大人。”
小团子对他微微颔首,“苏大人。”
苏秦生看着她那双眼睛,柔声道,“五公主安好。”
将激动的有些发颤的手指敛入袖中,苏秦生环顾一周,拧起眉头,不怒自威,“五公主的住处,似乎偏僻阴凉了些。”
就差没直说这里简陋了。
“是老奴的失职。”
苏秦生只看了奶嬷嬷一眼,看向小公主时,脸上带上了温和的笑,“公主方才在做什么”
小公主眨了眨眼,诚实道,“读书,写字。”
想到她如今的处境,对上她清澈的眼睛,苏秦生有些心疼。
现下,她也只能指望进入杲晖院后,大展光彩,即便不能引得陛下的关注,只要走入众人的视线内,日子都会比从前好过许多。
毕竟她只是公主,一位优秀出彩的公主,没有威胁。
“我听闻先皇后生前为五公主定了婚约,褚家没有人来探望过公主吗”
说到这个,奶嬷嬷也有些生气,如实以告,“未曾。”
五公主跟褚家的褚观息是定的娃娃亲,但还是公主在襁褓之时,褚观息见过她,后来二人再没见过面。
褚家那边,自先皇后去世后,便毫无消息。
于情于理,这都不应该。
一旁听着几人对话的言禹,听到此处,眉头紧锁。
婚约
这会儿奶嬷嬷终于觉得奇怪了,这位苏大人与五公主扯不上半点关系,为何会突然如此关心
看出奶嬷嬷的疑问,苏秦生面带怀念,轻声道,“长公主还在时,与先皇后情同姐妹,我如今见五公主处境艰难,心有不忍,若是长公主还在,定不会袖手旁观。”
长公主,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姐姐,她去世时,如今的圣上还未登基,这长公主的名号也是现在的陛下登基后追封的。
奶嬷嬷想起苏秦生和长公主的旧事,心下了然,“苏大人真是重情重义。”
当年先帝为了拆散长公主和苏秦生,先后下旨让两人与旁人成亲,坏就坏在,先帝为长公主挑的驸马彭浩文,虽然生的人模狗样,在外的名声也不错,瞒过了大部分人,但其实不是个好东西,他知道长公主另有心悦之人,婚后对她冷嘲热讽,百般刁难。
长公主婚后没多久就怀孕了,但好景不长,不知怎么回事,长公主与彭浩文起了争执,推搡之间,彭浩文将长公主推倒在地,当时便小产了,年纪轻轻的长公主也在那次事故中,离世了。
后来彭浩文被怒极的先帝处死了,先帝也因为最疼爱的女儿的逝世而伤神,加上年纪本来就大了,没多久就驾崩了,于是太子继位。
苏秦生没有停留多久,关心了小昭歌几句就由奶嬷嬷带着出去了。
言禹从后面把小公主抱了起来,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捂着她有些微凉的小手,“小昭歌喜欢刚刚那位苏大人吗”
他总觉着,苏秦生的突然出现,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来照拂小昭歌。
至于究竟为什么他就得去查一查才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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