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怒气冲冲走了, 陈以祯跟在身后,送他到大门口,目送他怒气蓬勃的背影,一脸茫然。
她说什么了皇上为何这么生气
好半晌,她回过神,“哼”一声,皱起鼻头。
他才是个棒槌大棒槌
无论如何, 皇上的沉默不吭声在皇太后眼里成了默认,至于那日皇上好似是怒气冲冲甩袖走的, 完全不在她考虑范围内,身为一个帝王, 后宫怎么能只有一个女人,况且皇太后十分清楚,皇上分明没去钟粹宫过过夜。
自觉身兼重任的皇太后回去后立即连下了好几道懿旨,其中一道便是召集诸位世家贵女,参加五日后的宫廷赏花大宴。
什么宴会不重要,主要是让诸位贵女进宫,好让太皇太后和太后相看。
这个消息一出来, 宫外世家顿时沸腾了, 没人是傻子, 他们深切地明白皇太后此时突然举办这个宴会的原因。
何府。
何有容叠声吩咐身边丫鬟去成衣店一趟, 让他们将她两天前交代下去的衣服提前赶制出来,过两天她进宫要穿。
丫鬟出去了,过了会, 她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见到那人,何有容有些吃惊,她站起身,迎过去,“母亲,您怎么来了”
何夫人挥挥手,让所有伺候的人都下去,她自己拉住何有容的手,坐到桌子旁,一脸沉重地凝视她。
“容姐儿,你打算进宫”
何有容顿了顿,神情没有任何波动,平静地点了点头。
“你可知道,即便你入了宫,被太皇太后相中,最多也就封个贵妃。”
何有容颔首,“女儿知道,但是女儿不后悔,这是女儿最后的机会了,若是不入皇家,那女儿只能嫁入普通世家了。”
世家再如何尊贵显荣,又如何能比得上皇家。
她今年已经十六,女孩子早些的十三四就成亲了,晚些的也就十六七,她这个年龄,已然算是晚龄,这次真的是最后的机会了。
何夫人叹气,良久,她轻轻颔首,手下抓着她的手微微收紧,脸上漫上一抹微笑,“既然如此,母亲支持你,你父亲也支持你,你尽管去做,家族永远是你身后最敦实的靠山。”
何有容笑容缓缓漾开。
不止何有容,但凡有进宫意向的世家小姐不约而同都翻出了自己最好看的衣服和头面。
当然,也有害怕宫里的尔虞我诈,不愿进宫的,但这样的人家也不敢公然违背太后娘娘的旨意,只想着过后跟太后娘娘递个帖子,表达下家里的意思,想来太后娘娘不会执意要求进宫。
其中,宁远侯就不想让小女儿进宫。
一来,他心疼小女儿,二来,也是最主要的原因,他知道小女儿性子愚钝又凉薄,进宫后别说给家里带来福运,别给家里招灾祸就不错了,因此,他提前就给宁远侯夫人说好了,不愿茹姐儿进宫,但无奈,宁远侯夫人却是个眼皮子浅的,她只想到茹姐儿进宫后能给家里给自己带来的荣誉,完全没有将宁远侯的劝告放在眼里。
至于袁如茹,早就萌生了进宫探取这泼天富贵的想法,自然不愿听从父亲的安排。
两人待在袁如茹房间里,商讨过两天进宫如何才能让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眼前一亮,进而注意到她,将她留到宫里。
宁远侯夫人眼睛突然一亮,“你忘了,宫里头还有那位呢。”
袁如茹疑惑,倏忽,明白她说得是谁,她嘴角一撇,分外不屑道“母亲,您想什么呢,那位在宫里头已经是个废人了,如何能帮得到我”
“她虽然已经是个废人,却好歹挂着个皇后的名头,给皇上选秀这等大事,她必然会出面,到时候她稍微出声提起你,让你走过去在太皇太后跟前逛一圈,不就在太皇太后跟前露眼了”
袁如茹愣住,想了想,母亲这话还真没说错,她心里登时泛起兴奋,只是,转念想到一件事,她滚烫的心思立即被一瓢冷水浇冷了。
她有些心灰意冷,“话虽这么说,但她如何肯帮我,这段时间,她跟咱们家可是结了仇呢。”
宁远侯夫人十分自信,“你别忘了,你大嫂,她亲堂姐还在咱们家,让你大嫂给她递个信,我就不信她敢拒绝。”
袁如茹立即亢奋起来,催促她,“那母亲,您快去,让大嫂给我递信去。”
“别着急,等晚上,母亲亲自去你大嫂院子里走一趟。”
袁如茹压抑着激动畅想几日后进宫的场景,她终于可以再次见到皇上了,而且,这次她再不是站在陈以祯身后,令人忽视的小可怜,而是要光明正大站到皇上跟前,日后,说不得
宁远侯夫人拍拍她的手,笑道“茹姐儿,你可要给你母亲我争口气。”
袁如茹唇角弯弯,说道“您放心,母亲,我定然不会让您失望,且瞧着吧,日后,我还要让那陈以祯给您行礼呢。”
宁远侯夫人畅然一笑,“好好好,我就等我儿给我挣个荣光回来了。”
钟粹宫,陈以祯收到堂姐的信,她来来回回,翻来覆去看了不止三遍,末了,啼笑皆非,讽刺一笑。
“宁远侯夫人想得倒是很美。”
堂姐在信里原原本本将事情来龙去脉跟她讲了一遍,还叮嘱她,万不能看在她的面子上,给袁如茹这个脸,最好让她丢死个大脸她才解气呢。
双姝和双陆好奇,“娘娘,大姑奶奶跟您说了什么”
陈以祯将信交给她们俩儿,让她们两个自己看。
上下扫过一遍,双姝和双陆瞠目结舌,好半晌,她们又愤怒又好笑道“这个宁远侯夫人,当真是脸皮都不要了。”
陈以祯笑着笑着却突然一股悲凉袭上心头,她在这里觉得好笑,但堂姐,她们镇国公府的嫡长女,当年竟嫁入了这样的人家,此时还要在宁远侯府受苦,受这样的人折磨摧残。
她沉默下来,神色渐渐悲痛哀伤。
双姝和双陆见她神色不对劲,立即收了脸上的愤怒和好笑,手足无措地盯着她。
陈以祯闭上眼,内心哀戚,当年,堂姐不用进宫巩固家族的荣华,遂就被大伯母千挑万选选了个对大堂姐最上心的人家,他们镇国公府当年不图宁远侯府多么权势滔天,富贵逼人,只盼望他们能呵护堂姐一辈子,让她此生都如同活在娘家,自在,欣悦,福禄一生。
但是,宁远侯府让他们失望了。
最关键,她和陈府都没有庇佑堂姐的资格。
她不知是哪里出了错,是宁远侯府的错,还是这个时代的错。
陈以祯猛然睁开眼,眼神逐渐坚定。
她发现自个一直以来逃避的心情是不对的,起码为了堂姐,为了陈家,她也不能再这么逃避下去。
双姝和双陆对视一眼,心情忐忑,分外不安,她们瑟瑟缩缩盯着她,迟疑张口,“娘娘”
陈以祯瞥她们一眼,突然想到一件事,“皇上这几日在做什么”
自那日,两人不欢而散,这几日,皇上一直没来钟粹宫,好似明晃晃地展示给她看,他不开心了。
双姝想了想,道“听沛公公说,皇上这两日一直待在御书房处理朝政,便是晚上也在那边歇息。”
陈以祯点点头。
咬住唇,思索片刻,她下定决心,对她们道“三年前进宫的那个晚上,我跟你们说的话你们还记得吗”
双姝和双陆四目茫然,过了会,双陆率先想起来,她“啊”一声,惊诧地捂住嘴,“娘娘,您是要”
陈以祯肯定地点头,“对,恢复老计划。”
她发现她一直进入误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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