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夺权
春水泱泱, 春花绽放, 枝头冒出嫩绿新芽。
王家的队伍进入皇城。
小皇帝司马聃特地派了一个宦官到乌衣巷守着,若是得知王献之的消息, 便回宫禀告。
宦官看到王羲之一房进入了乌衣巷, 立马跑回宫里禀告小皇帝。
小皇帝再派宦官到乌衣巷, 把王献之请入宫。
王献之刚下车, 还没与族人说话,就被小皇帝召见了。
一段时日不见,小皇帝司马聃甚是想念王献之。他拉着王献之的小手,眉飞色舞的跟王献之诉说思念之情, 并且将这阵子宫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王献之。
王献之也把这阵子在会稽发生的趣事告诉了司马聃。
司马聃听得专注, 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他感叹道“朕也想去会稽。”
王献之打量小皇帝, 低声言道“等陛下年长一些, 臣带陛下出宫。”
闻言,司马聃心情喜悦起来,眼眸明亮的望着王献之, 他欢喜的问道“当真”
王献之点头,他笑着回应道“君子一诺。”
司马聃心情高兴,他握紧王献之的小手,激动的说道“你我何时出宫朕只想与你出宫,不想与百官出宫。”
司马聃出宫的机会不多, 只有迎四季的时候他才能出宫。而且每次出宫, 都是率领百官到郊外完成祭典。一点都不自由。
王献之告诉司马聃“等修建完运河后。”
司马聃诧异了, 他疑惑的问道“修建运河”
王献之立马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司马聃。
与小皇帝聊了一日,天色渐暗,王献之才离开皇宫。
回到王家,仆人转告王献之,王彪之让他去宗祠。
王献之觉得,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王彪之才会寻他到宗祠商议。
来到宗祠,独自走进暗道里。走了一段路,来到密室里。王献之看到王彪之坐在案前,正在提笔书写。
听到脚步声,王彪之抬眼瞥向王献之,语气平静的言道“坐。”
说完,王彪之继续书写。
王献之从容的走过去,在案前坐下,他静静地看着王彪之。
片刻后,王彪之放下笔,他抬眼看向王献之,语气沉重的言道“有两件大事。自从赵国秦公被赵太子谋害后,赵王的身体日渐衰弱。细作传来消息,据医官所言,赵王时日无多,他的身体最多能支撑半载。另一件事,燕王去岁季秋驾薨,王太子慕容儁继承了王位。”
王献之觉得王彪之说的话有意思。燕王慕容皝去世,王彪之用驾薨,而不是驾崩。说明晋国还认燕王为臣子。可慕容皝自立为燕王,圈地为燕国,目前燕国已经拥有了绝对的治国权这种情况,就像东周时期,诸侯国势力壮大,东周名存实亡。晋国朝廷,如今根本约束不了燕国与晋国脱不脱离关系,全看燕王的心情
王献之抬眼看向王彪之,轻声问道“叔父有何想法”
王彪之直勾勾的盯着王献之,他找王献之来,就是想听听王献之的想法
大眼对小眼,两人沉默片刻。王彪之缓缓开口言道“赵王身子支撑不了多久了。这几个月,晋国可以做准备。并且联络燕王,来个前后夹击定能收回失地”
王献之出声问王彪之“叔父觉得,新燕王会听从晋朝廷的命令吗”
王彪之沉默,其实这一点他也没有把握。燕国与晋国之间隔着一个赵国,有赵国拦路,晋国想要与燕国保持联络,需要绕道仇池国,再经过梁国,代国,最后才能到达燕国燕国亦是如此天高皇帝远,燕国那边是什么情况,晋国鞭长莫及。若是燕国有心要脱离晋国,那晋国也拿燕国没办法
想了想,王彪之回答王献之“此等好事,燕王必定会愿意协助晋国攻打赵国”
哪怕不是为了晋国,燕国必定也想扩大自己的疆土所以赵国这块肉,燕国必定会跟着抢
王献之告诉王彪之“新燕王刚接手政务,必定要稳住内部。如何愿意腾出手,帮晋国攻打赵国叔父换其位思考,哪怕燕王愿意出兵,助晋国攻打赵国。燕国必定会有人反对若有人劝燕王,代国会趁燕国出兵伐赵时,攻打燕国。那燕王必定会有所顾虑不敢轻易出兵攻打赵国到时候岂不是只剩下晋国孤军作战,挑战赵国不知道有多少豺狼虎豹在等待机会对晋国下手。晋国绝不能出兵”
王彪之沉默不语,蹙眉思索。他的双手从案几上抬起,缓缓放到腿上。
少顷,王彪之目光深邃的凝视着王献之,他开口问道“不知七郎有何高见”
王献之不疾不徐的说道“我的意见与先前一样。先强国富民,再考虑战事。”
双手攥成拳头,王彪之沉声言道“究竟到何时才能攻打赵国赵王病危,正是攻打赵国的绝好机会哪怕我晋国不出兵伐赵,其他国家也会出兵伐赵”
王献之淡定的说道“叔父之心,无非是担心其他国家伐赵成功,赵国这块大肉会被其他国家夺走,晋国什么也分不到。我可以告诉叔父,无论是代国,亦或是燕国,梁国。哪怕这些国家能伐赵成功,也只是一时的胜利取胜的同时,那个国家的国力已经被军事消耗弱了。弱国终将会被其他国家取而代之唯有强国,才耗得起战事”
手抓住下裳,王彪之面色复杂的看着王献之,他语气沉重的说道“七郎有何打算”
王献之点头“的确有打算。正准备与叔父商议。”
王彪之一听,顿时精神起来,他询问道“速速道来”
王献之便把修建运河的计划告诉了王彪之。
听完这个计划,王彪之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料到王献之竟然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效仿昔日吴王夫差修建运河,此举可行”王彪之犹豫。毕竟修建运河是大工程,这种大工程需耗费大量的财力与人力。若是此时赵国攻打晋国,那晋国必定会大乱
王献之见王彪之眉目犹豫,他开口言道“若是叔父担心赵国伺机攻打晋国,可先修建长江到淝水这一段运河淮水上游与中游这两个位置,一直以来难守难攻。赵国攻打晋国,势必会从这两个地方进攻。若是晋国修建运河到淝水,方便运输粮草与辎重,这两个地方立马变成易守难攻了晋国今后不惧怕赵国来犯了”
王彪之虽然没有领兵打过仗,但是他也清楚这一点。若是真能修建一段运河,通到淝水那边,那晋国就不怕与赵国打仗了若是攻不过,晋国就直接退兵回淮水。哪怕赵国追过来,也攻不下淮水一带
打不过就跑,反正损失不大。赵国也无可奈何
“倒是可行。只是如今国库空虚,何来财物修建运河”王彪之发愁起来。
王献之笑了笑,告诉王彪之“等朝廷同意此事,自然会有钱修建运河”
“你想到办法了”王彪之惊讶的打量着王献之。这小人,怎么会如此机智
王献之神秘一笑“叔父且等着吧到时候,自然会有钱修建运河”
见王献之将事情算计得如此精细,王彪之相信了他。
王彪之感叹道“小儿辈大器也”
王献之正准备在朝堂上大展手脚,不料,族内有位亲人突然去世了。
去世者为王胡之。王胡之是王廙次子。王廙是王羲之的亲叔父。王羲之幼时,父亲在北上战役中失踪,全靠叔父王廙教导他。王羲之幼时与王廙的孩子关系十分要好。
太后之父,褚裒曾任卫将军。自从王胡之入卫将军府为长史起,就一直跟随褚裒办事。王胡之去世,褚裒亲自将他的遗体送回建康。
王羲之听闻这个消息,十分悲伤。王羲之一房,全都穿上了熟麻布做成的丧服。服丧九个月,期间不得参与朝政
王献之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只能将修建运河的事情转交给武陵王与桓温来办。由武陵王上表提议修建运河,桓温力挺这个建议。
王徽之也关了发廊,回到琅琊王氏老老实实的服丧。王肃之自然也离开了卫将军府,归家服丧。
按照晋律,琅琊王氏中但凡与王胡之有嫡亲关系的人,五服之内都需要服丧,不得参与朝政。所以,琅琊王氏的官员大多数都没有上朝。
当武陵王在朝堂上提出要修建运河时,会稽王大吃一惊。他立马反驳这个建议。
武陵王与会稽王,兄弟二人在朝堂上撕逼起来了。最后由小皇帝司马聃开口劝这两人,并且司马聃表态要支持修建运河。
众人哪里想到小皇帝会开口表态,参与朝政百官们纷纷望向幕帘后面的女人,要求褚太后做决定。
褚太后正为难之际,桓温突然站出来表态要支持修建运河。
司马道生也站出来表态支持修建运河。
会稽王气得要吐血,这几个人竟然狼狈为奸,组成一团对抗他
岂有此理
会稽王气得面色铁青,下朝后,他前去拜访褚裒,打算与褚裒组团对抗武陵王等人。
褚裒不愿参与争,他拒绝了会稽王。
随后,刘惔亲自登门拜访褚裒。
翌日,褚裒立马上朝,要求暂代卫将军一职。
自己的父亲主动要官,褚太后自然同意此事
于是,王献之就暂时被夺权了。
事情发生后,桓温与武陵王还有司马道生,纷纷前往乌衣巷寻王献之商议事情。
服丧期间,不得参与朝政,为防止被其他官员弹劾,王献之让阿陌递消息给这些人,另约地点见面。
天黑之后,王献之与王肃之穿着黑色的斗篷,走宗祠的暗道,来到王家宗塾。
从王家宗塾下山,前往逍遥山庄。
在王徽之的发廊里,王献之与众人见面。
来者不单有武陵王、司马道生、桓温,郗超与谢道韫也来了。
王献之与王肃之先向众人行礼,众人纷纷起身回礼。
建康的贵族子弟们喜欢夜里来逍遥山庄蹦迪,为防止被人发现异样,屋内没有燃烛火。
大家只能借着月色,打量对方。
司马道生憋不住,他最先开口说话,语气恼怒的骂道“真是过分竟然趁王七郎服丧期间夺权无耻”
谢道韫静静地观察着王献之,月光淡淡,落在王献之的身上,为这小人增添了柔色。
司马晞也觉得恼怒,他沉声询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几日在朝堂上跟会稽王撕逼,好几次司马晞差点忍不住想动手打这个弟弟他忍了又忍,没想到会稽王竟然会找褚裒帮忙褚裒一出手,就直接夺了王献之的权
昨日下朝后,司马晞气得跑去会稽王府,狠狠地骂了会稽王一顿。
昨日司马道生屁颠屁颠的跟着司马晞去了会稽王府,听司马晞教训会稽王。看到会稽王被人辱骂,他心里觉得爽歪歪,在一旁笑得开心。
会稽王气得想当场揍儿子,却被司马晞护着。司马晞甚至放出了狠话威胁会稽王。若是你敢打司马道生,那我就打你
父亲教训儿子,司马晞管不了。但是他作为会稽王的兄长,可以揍弟弟
会稽王被这两人气晕了。今日没有上朝。
今日在朝堂上,褚裒与褚太后父女组团,对抗桓温与武陵王等人。小皇帝被外公跟母亲警告了,不敢再随意的在朝堂上表态。
褚裒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堪比当年的庾亮有太后支持褚裒,武陵王与桓温等人顿时觉得压力很大。
今日司马道生气得在朝堂上喷了脏话,然后被褚裒当众批评无礼。褚裒甚至向太后提议,将司马道生调到仪曹学习礼仪
要不是桓温拦住了司马道生,司马道生真的会冲过去跟褚裒打架
总之,这两日大家在朝堂上受了不少气。褚裒上朝后,这老家伙怼起人来,一个顶十还有褚太后的支持,这让大家压力很大
王献之静静地听完,他缓缓开口询问道“褚卫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见王献之称褚裒为卫将军,司马道生不悦的反驳道“他不过是暂代你的职位等王七郎除服后,自然要夺回卫将军的职权”
见司马道生对褚裒有这么大的怒火,于是,王献之改口称道“褚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桓温开口回答王献之“先君曾评价其皮里春秋。”
桓温之父告诉过桓温,褚裒此人,面上虽然不言,但是内心的想法很多外人看不出这人的心思
“皮里春秋”王献之愕然。
桓温解释道“其话少,但心思多,旁人无法窥探他内心。”
王献之沉默。历史上,东晋多次北伐,但是大多数战役都失败了。唯有祖约与桓温,还有谢安能大胜
这个褚裒,目前听闻了赵王病重的消息,想要伺机北伐。而褚太后是支持她父亲的。有了褚太后的支持,褚裒在朝堂上说话很有影响力。现在就连小皇帝都不敢支持桓温等人了。
好一会儿,王献之才开口说话。他告诉众人“诸位勿忧,且等我会会此人。”
一直沉默的郗超缓缓出声言道“你如今服丧,与他见面不妥。再而言之,若是与他会面后,你二人议论到政务,他过后弹劾你,又该如何”
“总要见一面,我才知道对方如何。”王献之想了解褚裒这个人的心思。只有知道对方想要什么,王献之才能攻下对方。
谢道韫低声开口言道“听闻,丹阳尹登门拜访了褚先生。第二日,褚先生上朝。”
卫将军府一直在留意会稽王府的动静。会稽王登门拜访褚裒,结果面色恼怒的离开了褚家。说明当时会稽王定然没有说服褚裒。过后,刘惔登门拜访褚裒。第二天,褚裒就上朝了必定是刘惔说服了褚裒
王肃之默默地瞟了眼谢道韫,奈何谢道韫坐的位置月光照不到,一片漆黑,他没有看清楚谢道韫的模样。
听到此话,司马道生恼怒的说道“这个刘真长,坏我等好事改日我命人揍他一顿”
王献之摇头,徐徐言道“世子冷静。我与丹阳尹素有交往,不如我先见丹阳尹,打探清楚情况后,再考虑要不要与褚先生见面。”
桓温点头,他觉得这样比较谨慎。刘惔与王献之私下关系不错,哪怕王献之在服丧期间与他讨论政事,刘惔也不会在朝堂上弹劾王献之。
郗超也点头赞同此举。
谢道韫缓缓点头。
武陵王跟着点头。
司马道生重重一哼,他冲王献之说道“若是刘真长欺负你,王七郎告诉本世子本世子定会帮你出气”
王献之对司马道生笑了笑,轻声回应道“多谢世子。近段时日,还请世子在朝堂上注意礼节,切勿让褚先生与会稽王找到理由调任你。”
司马道生现在任都水使者,是都水台的老大。修建运河,由都水台负责。王献之可不想让司马道生失了这个职位。
司马道生面色不悦的说道“那本世子就为了王七郎,暂且忍一忍”
与众人谈完事,王献之与王肃之离开了逍遥山庄。回到王家宗塾,从暗道回到了王家。
王彪之守在密室里等着,见王献之与王肃之回来了,他先让王肃之离开,然后向王献之询问情况。
王献之把今晚商谈的事情告诉了王彪之,并且向王彪之请教“叔父以为,褚先生此人如何”
王彪之思量片刻,开口告诉王献之“此人效忠晋室,有心收复山河。”
得知这一点,王献之心里有了一个方向,他笑着说道“多谢叔父”
王彪之提醒道“与刘真长见面时,还需小心切勿让人抓到把柄”
王献之这个卫将军,得来太容易,众人都不当回事。如今褚裒重回朝堂,直接夺了卫将军的职权。在这种敏感时期,若是王献之遭人弹劾,这卫将军日后就跟王献之没关系了褚裒就直接从暂代卫将军,变成了正式任卫将军
“我知晓。”王献之面色认真的点头。
回去后,王献之躺在榻上,又琢磨了一番。
会稽王被气得肝疼,在府上躺了好几日,才上朝议事。
见会稽王上朝了,司马道生心里不开心。
在朝堂上撕逼完,下朝之后,司马道生给司马晞出了个馊主意。
于是,武陵王司马晞带着司马道生直接去了会稽王府。东拉西扯,故意找话骂会稽王。
会稽王休养了几日,他的身体才刚刚缓过来。被司马晞这么一骂,再加上被司马道生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气到了。会稽王再次被这两人气晕,又卧榻休养了好几日,上不了朝。
“孽子小人”
会稽王每日躺在榻上,一想到武陵王与司马道生,就气得吃不下饭。
刘惔前来会稽王府探病,说了一些话劝会稽王。
随后,刘惔主动约王献之见面。
王献之正打算约刘惔见面,没想到刘惔先约他了。
王献之思索了一番,忍痛从宝贝当中挑出了一幅戴逵的画作,带着戴逵的画作去见刘惔。
王羲之知道小儿子最近在忙什么,他没有阻止。殷浩来寻过王羲之几次,让王羲之劝王献之主动放弃卫将军这个职位。都被王羲之以服丧为借口,拒绝为殷浩办事。
殷浩无奈,他拿王羲之没办法,只能继续盯紧征西大将军府。
王羲之对殷浩此人越发失望,甚至冒出了与殷浩绝交的心思。
王羲之去寻王献之,发现小儿子不在。他思量了一下,转而去找王徽之。
自从王胡之去世后,王徽之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碰打火夹了。他特别手痒。想烫发的时候,王徽之就拿起笔练字。以练字来打发时间。
听到木履走动的声音,王徽之放下笔,抬眼望向屋门。
王羲之走进来,见王徽之放下了笔,他温声言道“五郎心中有事。”
若是认真投入到一件事情当中,必定会全神贯注,不会分心。而王徽之听到动静,就放下了笔。说明他心不在焉,没有专心书写。
抬眼看向王羲之,王徽之语气随意的开口问道“阿耶寻我有事”
王羲之颔首,他走过来,脱鞋入席间,先拿起案上的纸,欣赏王徽之的书法。
过了一会儿,王羲之点评道“五郎下笔越发肆意不拘了。”
王徽之漫不经心的点头,对王羲之说道“阿耶有事直言。”
王羲之放下纸,缓缓言道“若你对友人失望,当如何对待”
王徽之挑眉问道“阿耶可是厌恶了殷刺史殷刺史此人,本就非良友。谢叔父与刘叔父二人曾言过,此人不过是嘴巴厉害了一些,非大才之人。”
殷浩以清谈出名,走隐士路线,靠这两点来宣传自己的名声,引起朝廷对他的关注。谢安与刘惔都觉得殷浩心思多,才华少。
王羲之喟叹一声,他目光复杂的望向轩窗外面。
王徽之告诉王羲之“阿耶此时离开他,为时不晚。”
“若此时离开,恐怕众人皆知,我与他交恶了。”王羲之纠结。总归朋友一场,王羲之不想闹得这么难堪。
王徽之反问王羲之“阿耶顾忌他的颜面,他可有顾忌阿耶的颜面此人多次让阿耶做小人行径,刺探官奴等人的动静。他不曾顾忌阿耶与官奴的父子关系,为何阿耶还要顾忌他的感受”
王羲之沉默,藏于袖间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王徽之懒洋洋的说道“善恶是非,阿耶自有判断,我就不帮阿耶做决断了。”
说完,王徽之拿起笔继续练字。
王羲之目光复杂的看了眼王徽之,他再次喟叹,转身穿鞋离开了王徽之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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