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寇冬没有听懂这句话, 但叶言之也并不解释。说完这一句后,他的眼睛愈发幽暗, 深沉的不见底。
寇冬的一颗心沉沉向下坠去,甚至在这其中生出了点近乎灰暗的恨意。
为什么骗我
倘若从一开始,叶言之就与站在这里的其他nc毫无区别, 他绝不会如此无法接受。
叶言之。
他品尝着了点腥咸的滋味, 不知什么时候将自己的嘴咬出了个小小的伤口, 淌出了血。
叶言之
他整个身子都细微颤抖起来, 仿佛被成千上万的蜜蜂细细密密叮了无数口,从头到脚都是不堪又狼狈的伤毛茸茸的玩偶们默不作声地簇拥着他, 将毛绒耳朵贴上他的皮肤, 每一下都让他战栗的更彻底。
面前的男人微微蹙起了眉,盯着他嘴角那一点殷红。仿佛是习惯性的, 叶言之伸出了手, 指腹向上头擦去。
卸掉了力道, 动作很轻柔。
但是这一次, 青年紧绷着脖颈的肌肉一把侧过了头, 没有让他再碰着。
“离我远点”
叶言之的手指僵在了空中。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将手收回来, 冷声道“你要跟我走。”
“还去哪儿”
寇冬冷笑。
“再把我关去新的地方关到新的笼子里做你的玩具禁脔”
他似乎咬着牙, 好半天才近乎切齿地吐出一句, “叶言之, 你把我当傻子”
男人的下颚线紧紧收缩, 绷着声音重复“你要跟我走。”
回答他的, 是青年毫不掩饰的一声嘲讽的笑。
就在这个当口,原本聚集在寇冬脚下的毛绒玩偶们忽然齐刷刷抬起了头,朝着门的方向望去。门口重新出现了响动,方才躲开的玩家三人组再度出现在了门前,身前是一只领路的灰兔子玩偶,皮毛光滑,几乎浑然天成。
他们前所未有地吸引了nc的注意。在这之前,nc根本不曾正眼看过他们,如今却无一例外地向他们望来。
仿佛是一群狼,面无表情衡量自己的猎物。
在这样虎视眈眈的目光里,女仆的心里免不得也有些发慌,不着痕迹将自己的身形向后藏了藏。
这凝视也不过是瞬间,玩偶们慢吞吞向他们走去,逐渐将他们包抄于其中。花匠头皮一麻,再向后看去时,才发觉自己的后路早已经被断了。两只近乎成人高的巨型泰迪熊堵住了他的退路,灼灼盯着他怀里。
他怀里抱着的,赫然是那一个木箱子。
男人的手将箱子抱得更紧,边缘处把掌心勒出了一道子红印。
退无可退,他们不知不觉被逼至墙角。泰迪熊已经高高举起了手掌,要掏进他怀里。
方才以为的重要线索一下子变成了烫手山芋,三个玩家之间惊慌地传递了几轮,最终又落回到了花匠怀里。他蜷缩成一团,勉强抵抗着来自nc的攻击,胸部和腹部都重重挨了几拳,腥甜味儿直冲喉咙口。
引路的灰兔子于玩偶群中高高地蹦起来,手脚都被其它玩偶撕扯着,早已经残破不堪。它使劲儿地跳着,拼了命地示意
给少爷
它的黑色纽扣眼睛里写满恳求,被撕开的布料缝隙里,雪白的棉花柳絮一样向下落。
给少爷
把那个东西
还给少爷
花匠对上它的眼睛,咬了咬牙,终于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们本就没有钥匙,这个箱子放在他们手里,也根本无法打开,倒不如拼死搏一把
说不定还能就此出去
他猛然把身体拉到极致,觑着个空隙高高跃起,跃过了所有玩偶的头颅。
胸膛上下起伏,手腕用尽全力。原本的篮球基础在这一刻发挥了极大的作用,箱子就像是那颗橙棕的球,被他使劲儿用向外抛去
“少爷”
“接住”
在这样的呐喊声里,寇冬下意识高高朝空中伸出手去。他察觉到身旁玩偶们愤怒地张开的嘴,他的指尖触碰到那一个小小的箱子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在他的心里头打开了开关。
他听见了清脆的一声响。
“当啷”
在他的触碰之下,原本牢牢挂在上头的锁忽然间松开了,自动掉了下来。原本封着的箱子随即箱口大开,里头存放的东西从上而下猛然坠落
那一瞬间,寇冬听到了自己呼吸声的骤然停滞。
他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轰然倒流。
那是一只毛绒熊。
它生着一身相当柔软的绒毛,每一根都恰到好处地打着卷儿,两只黑眼睛澄澈无辜,头朝下栽倒在地上。
花匠也不觉怔了,待到反应过来,声音猛然高起来“是它”
他激动地、不顾一切地向上扑去“是它,它就是那个”
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在这狼藉的地板上,小熊安安静静地躺着。它浑圆的耳廓上,赫然是一个清晰的、不容错认的“d”。
少爷最喜欢的玩偶。
它出现了。
在这种情形下,它的出现就如同在众人之间点燃了一把火。
nc与玩家都开始奔跑,立马要将这个取胜的关键收于囊中只是他们心中所想的有极大区别,nc无论如何也不想玩偶落入寇冬的手里,让他离开;玩家却相反,只想把它送到寇冬手里。他们的争夺立刻便展开,密密麻麻的玩偶如潮水般将地面整个儿覆盖,最顶上的那只特殊的小熊被这浪头举得高高的,腾挪躲闪着。
掉在地上。
又被簇拥上了空中。
在这个玩偶的手里,在那个玩偶的手里。它被不顾一切地抓着,几次消失在了寇冬的视线里。
寇冬的目光还追随着它,依旧有些怔愣。待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也早已陷入了抢夺的漩涡,拼了命用指尖去够那只小熊。
但在内心深处,有另一个声音静悄悄地告诉他
有什么东西打开了。
在他碰到熊的一瞬间。
有什么东西打开了。
他分明听见了开关的动静。
那是什么
毛绒玩具的大潮忽然摩西分海般哗啦啦向两边退去,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与此同时,地上的那只耳朵上画着d的玩具熊手脚抽搐了两下,继而张开了嘴
一道突如其来的歌声忽然从它的腹部传来。
那声音温柔沙哑,是寇冬极为熟悉的、曾听过无数次的。
他几乎是于一瞬间听出了声音的主人。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玩具熊拍着手,歪歪扭扭从地上站起来,脑袋还歪向一边那是方才被暴力撕扯抢夺的痕迹。它就这么歪着头,唱着歌,缓慢地朝寇冬走近。
不知是不是寇冬的错觉,那双纽扣做的黑眼睛似乎更大了。
它目不转睛地盯着人。
“祝你生日快乐”
脚步已经到了面前。
“祝你生日快乐”
“三二一”
“吹蜡烛”
“许个愿,我的乖宝。”
寇冬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他的声音比起先前唱歌说话的叶言之的,要冷漠、平静上许多。
“我许的愿望,会实现吗”
“当然。”
男人的音调温存,含着纵容无奈的笑。
“只要是你想的,只要是你要的。”
“你发誓”
“我发誓。”
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安静,旋即,寇冬的声音再次从小熊的肚子里响起。
“许好了。”
旋即,是轻微地“噗”的一声。
蜡烛吹灭了。
与此同时,晚宴厅里的蜡烛忽然跟着系数熄灭,黑暗骤然从头到脚将人笼罩。在这一片漆黑里,寇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战栗,察觉到自己的指尖被那只毛绒小熊紧紧握住
“你许了什么愿望”
黑暗里,当年的男人问。
录音里掺杂着滋滋的电流声,声音多少有些失真。寇冬听见自己说
“我要”
他的头仿佛被谁重重打了一拳,几乎要在这里躺下去。
时光于这一瞬间哗啦啦向前翻转,尘烟悉数湮灭消散。剥开那满是灰尘的外壳,寇冬终于于缝隙里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影子。
那是当年的他自己,站立在同样的位置、身处同样的这里。玩偶在他的面前堆成了堆,新的礼物盒子里,赫然是眼前的这只小熊。
那是叶言之送给他的成年礼,那一个d字是他的亲笔。
“我要”
心神剧颤。
他瞥见自己垂下的眼睫,里头装的满是孤注一掷的奋力。他对自己要说的话有了预感,心脏于胸膛处空悬着,不知何时就要重重落下去。
说啊
说给他听,清晰地告诉他
“我要离开你。”
他终于抬起了眼睛。男人面上的笑意陡然消散,手指紧握,凝固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像。
在先前的誓言下,每一个字都在发挥效力。创造者的力量打开了那一处通道,白光将寇冬彻底笼罩。
“我看到的世界是真的,也是假的。”
“我要回到真实的世界里”
我要回到真实的世界里
寇冬的身形晃了晃,心脏紧缩成一团,手中握着的毛绒的触感让他回到现实。
“想起来了。”
他喃喃道,不知何时从自己的嘴里品尝到了一点咸涩的味道。
“想起来了”
“这是我留给我自己的。”
最终的警示信。
当年。
“快点”青年不耐烦地回头道,他染了一头显眼的黄毛,尾端翘起,看起来外痞里痞气。
“挣钱也不积极,真不知道你们还跟过来干什么。”
身后紧跟着的是个个子高挑的男人,只是瞧着沉稳许多,后面还有个人穿着小裙子,一头发棕的红发一直垂到腰,踩着双小高跟,身形外凹凸有致。
“陆燃,”红头发女人发问,明显不怎么信任,“这真能赚钱你没耍我”
“耍你干嘛”黄毛说,“我耍你能有什么好处”
“鬼知道你是不是对我有别的念头,”红发女人抱怨,“这鬼地方”
“你可拉倒,”黄毛被恶心的不清,朝地上使劲儿吐了口痰,“你那胸都是硅胶的”
这一行三人身后,还缀着四个灰扑扑的男人,看着都不过是寻常民工,被风吹日晒的脸上都泛着皱纹,很是沧桑。
他们七个人,以黄毛青年陆燃为首。年初时,陆燃说他从一个什么论坛上找到了条赚钱的路子,相当简单,就是进一个游戏里扮演几个角色。
最开始说时,根本没人相信。尤其民工们平日里本来就不接触论坛,听了这话都当他是在耍人。
但陆燃紧接着就把钱掏出来了,明晃晃的粉红票子,一大把。在几个人面前那么一闪而过,就让他们心动了,眼珠子也跟着转。
“怎么样,”陆燃蘸着唾沫,把那一大叠钱数了一遍,末了又在手上打的啪啪作响,厚厚的钱松散开来,像是一朵被攥紧根部的花,“去不去”
平常赚辛苦钱的民工眼睛都不会动了。那么厚一叠,数下来足有好几万。
“去,去”
“还得再找几个,”陆燃说,“这游戏新手进去越多越好。”
他说这话时,没有半点心虚。实际上,新手进去的多,只对他一个人好他到时候把那些成就点都抢了,剩余人也就能勉强蹭蹭油水,大头都是他的。
要是不带新人进去,那可就是一群老手和他抢成就点,这就跟学生做题一样,刷题多的,肯定得分也高。
陆燃当然想找竞争系数低的。
他笑眯眯道“放心,不坑你们,另外两个我都看好了。你们来的话,分的钱肯定比他们多。”
这也纯粹是胡扯,但陆燃扯过的谎多了,这种完全都是小菜。
不值一提。
凑够一行七人,他才正式选择进入了亡人游戏,随机开启了游戏副本。结果也如他所愿,这时的亡人还没有强制性的新手教学环节,他成功地将其他六人全都带入了团队副本。
这一次的任务,是要给庄园里的小少爷准备生日宴。他们的起始地点在庄园的三公里外,需要自己徒步前往庄园,并通过管家的面试。
第一个考验就出现在途中,这地方全是沼泽,而且一个比一个深。他们光是走前期预备环节都走的精疲力竭,红发女骂了好几句娘,并且言语逐渐朝要被屏蔽的方向进化。好在最终还是平安抵达了庄园,陆燃敲响后门,半天才瞧见个男仆过来应门,目光在他们脏兮兮满是泥垢的衣服上停留了许久。
“是过来应聘的吗”
陆燃说了句“是”,旋即便被领进去,“进来吧。”
红发女早已又饿又累,忙向里面迈去,待看清庄园里装潢,不由得发出一声响亮的惊叹“卧槽”
陆燃狠狠瞪了她一眼,她还没回神,失声道“这也太”
她的目光在这华丽的壁纸、柔软的地毯、各色古典又精致的家具里流连。窗外的阳光洒进来,这里简直像是油画里所画出来的,全然不同于外头的黑暗。
和外面那些沼泽荆棘相比,这才是认认真真装饰出来的。就好像这副本只偏爱这一个角落,外面不过是随便应付应付而已。
太有钱了吧
不只她这么想,剩余人也同样这样觉得。他们的目光在这些上头拔都拔不下来,甚至有些自惭形秽。
“要不要我们先换套衣服”
“不用,”男仆领着他们,平静道,“你们这副样子,正好也能让少爷笑一笑。”
“”
明白了。
感情我们之所以成这样,就是为了当给这位少爷取乐的工具人。
工具人一到七号骤然明白了自己的位置。
他们跟在男仆的身后从边角的楼梯上楼,停留在管家的房间前。男仆率先上前,小心翼翼敲了敲门,得到里面的回答“进。”
男仆这才拧开门把手,道“来应聘的人来了。”
里头回答的声音很年轻,倒像是个年岁不大的青年,“让他们进来。”
陆燃心里一突突,知道这即将要见到的就是引导他们任务的重要nc,不由得先呼了一口气,这才缓慢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这里面摆着的两张桌子,桌上的书都一模一样,甚至连摆放位置也基本相同,一位生了双碧青色眼睛的俊美青年坐在其中一张的后头,取下了脸上还拴着细细一条金链子的眼镜。
他的模样不像是个管家,反倒更像是个金娇玉贵的小少爷。领口扣的也没那么严实,可见生性并不像展现出来的那般严谨,反倒更偏活泼。
只是,他的目光里头却满是高高在上的忖度。在那样一双眼睛注视下,经过了几个副本的陆燃不禁也有些紧张,磕磕绊绊半天才将自己介绍完毕。
“我想来试一试您这儿的职位。”
管家仍然盯着他,那眼神让陆燃想起发现猎物的鹰。
“很好。”
他不咸不淡道,紧接着便直奔主题,“我们只需要几个人来给我们短暂地帮一下忙,以准备好少爷的生日宴会。生日宴会在七天之后,这七天里,如果你们的表现能让少爷满意,自然会拿到让你们满意的酬劳。”
陆燃的心里一下子就给几个词汇画了重点。七天,让少爷满意,管家连提都没提其他人。这也就意味着这七天的时间里,那位少爷的评价将会是判定他们最终成就点的唯一标准。
那就再简单不过了他甚至可以放弃寻常任务,只要试着去刷少爷的好感度就好了。
“但,”管家又补充了句,“有一点需要强调。”
他的视线一一从几人身上扫过,每扫过一个,那人都不自觉缩了下肩膀,仿佛有谁拿刀子戳了他一下子似的。
管家的脸上有一种近乎冰冷的警告意味。
“所有人,都不能触碰少爷。哪怕是衣角,头发,都不可以。”
“一旦发现,将会被立刻驱逐出去。”
“更不能惹怒少爷,”他缓慢道,“若是少爷哪一天心情不好”
他的话没有说完,其他人却都已经明白了其中意味。若是少爷的心情不好,被管家知道,他们的任务恐怕会算是直接失败。
换句话说,他们的最终结局,现在都系在那位所谓的少爷一个人身上。
这其实是个让人不安的条件。毕竟一个人心情好不好,哪儿是他们能决定的
陆燃有些担心了。
管家接下来又嘱咐了一些事,大抵都是与少爷相关,将少爷的喜好、厌恶都说的一清二楚。几个玩家默默记下,半天后,红发女终于忍不住问“可我们还没见过少爷。我们是不是,该先去见一见”
管家蹙了蹙眉,冷硬道“不需要。”
他根本没给出原因,直接冷漠地把几个人逐出了房间,安排他们各自去干活。几人无论如何没想到一进来就会被分开,一时间看着陆燃,都有些茫然无措。
“看我干什么”陆燃压低声音,粗声粗气地教训,“还不快着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可,”民工怯怯道,“我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陆燃没好气道“不会干活你之前怎么赚钱的”
剩余人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散了。这么说,实际上还是打工,只不过打工地方从外面换到了游戏里而已,本质上还是一样的。
他们反倒更能踏踏实实去干了。
他们全都走开后,陆燃独自朝楼上看了一眼,眼里头全是势在必得的光芒。
楼上的房间里,有一道身影缓慢从浴盆里跨出来。一个同样长着碧青眼睛的青年侍立于一侧,立刻展开宽大的浴巾,从头到脚将出浴之人牢牢包住。
他与楼下房间里的管家生的别无二致,只是衣服穿得极为严谨,从头到脚寻不出一丝不妥。他的手为面前人擦拭着湿润的头发,待擦干后,又小心翼翼去擦了对方的脚。
擦着擦着,他的嘴唇禁不住于脚面上轻微一碰。
其神态近乎于信徒亲吻自己信奉的神明。
少爷并没有计较这些事,也许是习惯了。他被包在浴巾里,声音有些不甚清晰,“他会回来吗”
“您说主人”
“对。”
“主人还有些其它事要处理,”青年轻声道,又将他从椅子上抱起,穿过几扇门,放置在摆满玩偶的大床上,“但您的生日宴,他定然会回来。”
少爷把头往云朵似的被褥里一埋,似乎因为这个答案而不太高兴。青年又补充道“但是,因为怕您无聊,我安排庄园里进了几个新人。今天,他们都是穿过了沼泽,脏兮兮过来的。我已经让人把当时的场面画下来了。”
少爷猛然坐起,眼睛又有些发亮。
青年微微叹了口气,似是拿他没办法,“您”
“能陪我吗”少爷打断他,小声道,“能让他们,陪我多玩会儿吗”
青年一动不动,心里头清楚地知晓不行。主人的占有欲,他比谁都清楚,甚至于他们也都有着同样的无法宣之于口的占有欲。少爷就该是只有他们的,被他们侍奉着的,在他们保护下的。陌生人,无疑等同于危机。
但少爷不过也才十几岁。他穷极无聊时,他们愿意用一切办法来哄他开心。
少爷。
这才是他们被写进骨子里的第一行动准则。
“当然可以,”青年最终道,“只是,您仍然要保持距离我会安排他们远远地陪您玩。”
他轻轻捏着少爷纤白的脚腕,塞进了被子里。
“请您今晚,好好休息。”
床上的豌豆公主,笼子里的金丝雀。
矜持又娇贵的、只适合被人囚禁的造物。
他偶尔也会有一点暴虐的念头。
比如。
他吹灭了蜡烛,走过了那间玩偶房。
他也想顶替他的主人,让他的少爷在玩偶堆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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