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寒风骤然四起,雪点子愈发的大了起来,飘散在皇城,其中当属皇宫的雪像是与别处的不同, 像是朦胧在雪山里的仙宫, 而皇宫里,又属邵阳宫寝宫里头最为的热闹, 雪纷纷往下掉,落在邵阳宫的宫墙上, 红砖白雪,格外的显眼。
虽是夜半, 月光都躲进了云层像是在入眠,但邵阳宫今日格外的热闹,宫女太监们忙上忙下, 各个手里拿着东西往邵阳宫的主殿走去, 路过的苏盛偶然遇见了拿着小本本往里走的许公公,俩人站在回廊上相视一笑,彼此笑容里的潜台词都能看懂。
这大半夜的, 也不嫌冷, 俩人的脸上都挂着笑。
过了好一会儿, 许公公笑了笑,乐呵的道“老奴半夜里睡着, 忽然就听见了这个大喜事, 如今可等不及, 这不,立刻就拿了本子来了。”说罢,还扬了扬手里的小本本。
苏盛轻声道“可不是吗,老奴从小就伺候皇上,如今,皇上总算是开窍了。”
许公公又笑了下,眼神往邵阳宫的寝宫处看了眼,道“那可不是,话说起来,这位嫤妃娘娘如今可真是盛宠不断啊,这才一月未过,就从小主变成了嫤妃,你看。”许公公翻开了手中的本子,道“你瞧,这本子里空白一片,这说明什么说明嫤妃娘娘可是皇上第一个宠幸的女人啊。”
许公公是敬事房的人,夜晚听见了徒儿喊他的声音,他还疑惑,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徒儿道“能不急吗,皇上那头都传了水往邵阳宫去了,你说这是什么意思,能不急吗”
徒儿连续的两个能不急吗,倒是让许公公愣了好一会儿,后回过神后,抓着徒儿的手,一脸惊讶的道“你说什么传水了”
皇上的传水不是沐浴的意思,而是宠幸了妃子后的传水,许公公是以前就在王府伺候瑾琮帝的,那时也从来没见他有过女人,王妃侧妃,小妾通房亦都没有。
那时他成天就对着本子发呆,整个王府最没事干的就属他了,原以为登基了,朝堂上疯狂的塞女儿、侄女儿、远方的侄女,一个个的往里塞,原以为这么多妃子,倒是能让他忙活起来了,却没想到,对着这本敬事房的本子,一等就是等了好几年,今夜拿出来一瞧,哎哟,这本子都积了一层灰了
许公公心满意足的在本子上的第一个写上了嫤妃的名字,又将几年、几月、几日、几时写上,这才笑呵呵的阖上了本子。
嗯,看来,这嫤妃娘娘只怕会是盛宠不断啊。
宫女们忙活着,伺候着桑莘沐浴,翠姑姑是来了的,只瞧了一眼桑莘的身子,立刻阿弥陀佛了几句。
虽然第一次开荤,但也没必要这么折腾吧,闻闻这满屋子的味道,再看看嫤妃娘娘身上的痕迹,这简直就是一言难尽啊。她忍着惊讶,一边帮困的累的想睡觉的桑莘洗身子,一边嘴里叨叨絮絮的说着什么早生贵子,多子多福,最后还让困的不行的桑莘吃红枣、花生,桂圆、瓜子。
桑莘实在是睁不开眼了,摇摇头说吃不下。
翠姑姑急了,照理说是不用的,毕竟桑莘是个妃子又不是皇后,但她是皇上的第一个女人,一般都是要在同房前在床榻上撒上这些红枣花生桂圆瓜子,但就是他们俩人太突然了,所以才只能叫桑莘吃进去。
但眼睁睁的看着桑莘沐浴擦身都能睡过去,翠姑姑无奈,端着白玉蝶子往屏风外走去,对着坐在御案前,已经沐浴完,大半夜了精神头极好的瑾琮帝道“皇上,娘娘不肯吃。”
瑾琮帝望了眼烛火下屏风上小家伙的影子,一脸餍足的道“你先放着吧,朕等会儿叫她吃。”
翠姑姑看着瑾琮帝唯嫤妃娘娘马首是瞻的模样,心有些累,道“那老奴告退,皇上可千万记得,这可意味着,早生贵子啊。”
寓意是好的,瑾琮帝道“好,你们先退下吧。”
众人退下,瑾琮帝才将她从浴桶里捞起,其实方才也一起沐浴过,但总是不同的,这期间他们都彻底的对彼此做了了解,虽然她是哭着的,又哭又喊,难耐时喊他皇上,他控制不住力道时她会喊他李听,她有点快乐时会喊他夫君或者听听。
如今她还有他的给制造的印子,总的来说,瑾琮帝感觉自己刚刚上了天,到现在还踩在云朵上飘着,荡着,身心愉悦着。
小家伙哦不,现在已经不是小家伙了,是个小女人小姑娘了,是他的了。
她此刻已经睡下了,昏昏沉沉的模样,乖乖巧巧,翘挺的鼻尖正轻轻的呼吸着,他瞧一眼,她的樱唇有点绯红,脸色红润,嗯,有种暧昧感不可言喻。瑾琮帝将她放在床榻上,余光一瞥看见了不远处白玉蝶子上的红枣那些,又看了眼累的睡了过去的女人,算了,反正他是很行的,不需要依赖这些寓言,于是便搂着她睡了过去。
睡到一半,瑾琮帝不怎么踏实,左思右想了下,还是站起身走到了御案前端起白玉蝶子往桑莘那走去,抱起她,刻意放低声音,道“莘莘,起来一下,吃好吃的好吗。”
喊了几遍也没回声,瑾琮帝最后又贴着她的耳畔喊了一遍,最后还吻了下她的耳朵尖子,谁料到,这一吻倒是把桑莘吻的醒了过来。
桑莘是真的很累,身子像是被碾压过一般,耳边似乎如梦境般传来了瑾琮帝的声音,还不止一两遍,她懒得理,却忽然最敏感的耳朵被吻了下,这一下,可把桑莘隐藏在深处的火都给吻起来了,她想到了方才的瑾琮帝,专挑她敏感的耳朵下手,如今,心中的气骤然升高,想也没想的桑莘一巴掌盖在了误以为是梦里的瑾琮帝脸上。
啪的一声,还挺敞亮。
被她无力的巴掌打在了脸上,瑾琮帝微愣似乎有些没缓过来,再看了眼,她已经又睡过去了,还挺沉。
这次瑾琮帝没再叫她醒来,坐在床榻上,桃花眼微垂,薄唇紧抿,下颚线紧绷,半晌后,自己将白玉蝶子里的红枣花生桂圆瓜子一个一个的吃了进去,还按顺序来。
倒不是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信心,这方面瑾琮帝倒是很很有自信,只是觉得,白玉蝶子里的食物寓意是好的,他不想浪费。
其实说实话,他挺想要个孩子,准确点来说,挺想和桑莘要个孩子,最好是个女儿,像她,还是儿子吧,一出生就可以封为太子,多好,还是女儿吧,小公主,很乖软,也可以看见桑莘小时候的影子,不如还是儿子吧
对了,今夜高兴坏了的瑾琮帝忽然想到,其实可以生两个。
将手里寓意极好的食物吃完,瑾琮帝心满意足的抱着桑莘沉沉入睡。
邵阳宫的动静很大,又是传水又是太监宫女相继奔跑,吵闹的整个后宫都没得入睡,其中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云蔷宫的瑜妃那,她今夜有些累,睡不着,婉贵人的下场她已经知道了,庆幸的是婉贵人似乎没有招出自己,不然这会子怕是她也差不多下落了。
她望着天上隐隐约约透漏出来的弯月,心中有点冷,她裹了裹身上的衣裳,想到了那包蛊香,她知道,这是她爹爹放弃她的一个开始,如果是她本人下了药,那么今日的婉贵人就是她,但她爹爹的下场却又不是吏部尚书那样。
她爹爹的手段多,整个朝堂里面,起码有少部分人是他的那边,他绝对能保全他自己,甚至会将所有的错误都推到她的头上,更甚会为了表示他自己的真心,他会请求皇上处死她。
一来,她彻底的封了口,二来,他可以在朝堂上,让众人觉得他这人很正直,很刚正不阿,连自己的女儿都做到铁面无私。
他有什么想法,瑜妃很清楚,她区区一个女儿家,只能按照他的吩咐进了宫,但她的确是喜欢上了皇上。
很喜欢。
喜欢他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冷漠。
可能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沉溺在了当他的有名无实的妃子的外表下,才会让爹爹失望,家中她有很多姐妹,爹爹能让她进宫,自然能让她的姐姐妹妹们一道也进宫。
瑜妃甚至猜到了,爹爹会在她下药后被抓后,在朝堂上刚正不阿的叫瑾琮帝处死她,顺水推舟的说要赔偿瑾琮帝,从而将姐妹们选一个更有心机的送进宫来。
皇上会不会同意呢
皇上应该会同意的,毕竟后宫里的妃子就是在朝堂上的人自荐推进来的。
但他不会碰,他这人,除非遇见真正喜欢的,不然,进来再多,下场都像是她乃至整个后宫一样被当成摆设。
有名无实。
见一面都难。
正这么想着,外头响起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瑜妃道“出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宫女道好,走出去很快就回来了。
瑜妃道“是何事”
宫女闭着嘴没敢说,瑜妃蹙眉,“别让我问第二次。”
她心中隐隐觉得不踏实,果然,宫女说,皇上宠幸了嫤妃,此刻正传了水,还叫了敬事房的人去了。
瑜妃忽然沉默了下,说不出心口的滋味,但她忽然想起刚刚自己问自己的那个问题,皇上会不会同意呢
她沉吟了半晌,道“不会。”
因为他眼里没别人了,只有桑莘。
他不会让她委屈的。
像他这种冷情冷性的人,要么就没有值得动心的,一旦动了心,就会把那人放在心尖尖上。
瑜妃的手伸出,接了一片雪花,旋即,盯着灯火通明的邵阳宫,将那片快化成水的雪花狠狠的捏在手里。
眼底有狂风,像是恨和嫉妒与不甘,夹杂在一起,难以言喻。
“桑莘。”瑜妃连名带姓的道“你最好,祈祷你永远都这么好运。”
翌日,后宫掀起什么水花,朝堂上的人都会立刻得到消息,这不,吏部尚书的女儿婉贵人给皇上下了蛊香的事,今早上被大臣们在朝堂上沸沸扬扬的讨论着,宰相倒是依旧沉默不语。
桑石忽然有些担心,悄悄的抬眸看了眼瑾琮帝,见他似乎精神还挺好的,正准备低头时,瑾琮帝的眼神便看了过来,视线对上的那一刻,瑾琮帝扬唇下了下,桑石也会以一笑 。
起码是自己疼爱了这么多年女儿的夫君。
虽然是皇帝,却也还是人。
被自己身边的人下了蛊香,的确是有点残忍。
殿内的几个人犹如泼妇骂街般正在高声讨论,忽然不知道是谁起了一个头,问道“宰相,这件事你怎么看”
忽然被点名的宰相瞧了那人一眼,连带着瑾琮帝也瞧了问话的人一眼。
是张大人,礼部尚书。
估计是上次被宰相阴了一次,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机会,自然是要好好的还回去,为什么要问宰相呢
因为宰相和吏部尚书是一党的,如今宰相一直不吭声,不就是怕求情了皇上不舒服,不求情的话他的党派不舒服吗。
宰相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看着礼部尚书的眼神神色不明,但是心情却时不是很好,他好一会儿后才转过头,对着瑾琮帝道“皇上,吏部尚书其女儿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流落边疆,还是皇上的仁慈了,老臣自然是赞成皇上的决定的。”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礼部尚书没什么心眼子,如今听见宰相的回答,很不屑的哼了声,他把话说的极其的体面,说流落边疆都是皇上仁慈的决定,那就是告诉自己的党派,不是他不求情,而是皇上已经仁慈了,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吧。
瑾琮帝倒是没什么,依旧面无表情的道“今日这事,不管是谁做的,位份高的、低的,朕都会一视同仁,如若不是念在吏部尚书往日对朝堂的贡献,朕也不会只是单单流放边疆如此简单。”
场面话谁不会说。
瑾琮帝说这句话时,眼神不经意的瞄了眼宰相和其余几个人的身子。
一群人默默的低下头。
瑾琮帝沉吟不语半晌后又道“诸位也觉得蛊香是一件比较麻烦之事,朕也如此觉得,如今朕喝了蛊香,嫤妃娘娘昨日为朕辛苦劳累,朕想封嫤妃会贵妃,诸位不会有意见吧”
其实瑾琮帝可以不说,不商量,但你这群人,他才前几日封了桑莘为妃,如今,要是没说就封贵妃,第二日怕是真的会制作出一些谣言,让桑莘变成真正的妖妃,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得从根源就开始掐断。
果然,有意见的人在听见瑾琮帝说蛊香是嫤妃娘娘辛苦劳累时,也不能反对,而站在皇上这边的人,立刻开心的道好,能不是吗,皇上终于肯进后宫了,马上就有小皇子了。
瑾琮帝眉抬了抬,道“既如此,无事便退朝吧。”
一群人退去,桑石往外走,礼部尚书倒是第一个过来贺喜的,桑石道了谢,继而连三的许多人都上前道谢,夸桑莘的话,让桑石很开心,他连连道谢。
不远处和宰相一道走的几个人一瞧,不屑的从鼻子里哼了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林兄的女儿,林瑜不也当过贵妃瞧桑石那没见过世面的小样。”
宰相听见了林瑜的名字,眼底没什么表情,只道“现在是瑜妃了,低调点吧,这几日尽量少说话,皇上好像已经开始盯着了。”
有人不屑道“要是当年是令王当皇帝就好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别说了,这里是皇宫。”宰相低声呵斥道“而且,死人有什么好说的”
众人沉默着往外走。
桑石和别人谈话的笑很大声,宰相那帮人里有人走到了宫门外才不屑的啐了声。
“小样,还治不了你了。”那人道。
宰相看了眼,没说话。
桑莘一觉醒来的时候,日头有些烈,这是冷了这么久以来看见的第一次烈阳,,已经快过午时了,她翻了个身,身子格外的疼,她脑袋刚醒,昏沉的想了下,昨夜她和瑾琮帝表露心迹,之后他说果子酒好喝,再之后她喝了几口,脑袋昏沉,似乎说了许多胡话,但是最后她还很清晰的记得他带给她的疼痛。是真的疼。尖锐。虽然她没经验,但是觉得他也没经验,思及此,她免不了有些羞红了脸,面若桃花,双眸含春,女人味十足,一个眼神都让人瞧了不免有些心动,
桑莘强忍着身子的不舒服动了动,之后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时候时,她还是没忍住,咬了咬唇,狠狠的瞪了眼瑾琮帝睡过的枕头。
不想理他,这是桑莘的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她起身的动静不小,燕儿早已经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宫女,手里端着伺候洗漱的东西,燕儿道“小姐起来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桑莘浑身不适,特别是那处简直疼死了。
桑莘“没有。”
她忽略掉燕儿和几个宫女那“不用说,我都懂”的表情,立刻站起身,却因为忽略掉了腿上的疼,踉跄了几下后,扶着床榻的柱子喘了下气,燕儿立刻过来扶着,她立刻悄悄的问“你知道了”
“知道啊。”燕儿了然“不止我,整个皇宫都知道呢。”
“”桑莘忽然感觉要不睡死过去算了,她站在屏风后,燕儿伺候她换衣裳,低头一看,桑莘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这都是些什么,红的紫色青的,其中当属红的最多,颇有种要在这里一辈子不消下去的感觉。
不止她,燕儿也惊讶了,道“昨日见都没那么多,今日怎么”
“什么昨日”桑莘道。
燕儿“昨日咳咳,不是传水了吗我们几个就伺候小姐你洗澡,之后就瞧见了咳咳。”
听燕儿的语气还不止一个人,桑莘的脸蓦然爆红,杏眼微垂看了眼自己的身子,天啊昨夜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她是真的不敢出去见人了,心中对瑾琮帝的讨厌又多了点,哪有宠幸了人还像是昭告天下的啊。
燕儿帮桑莘换好衣服,桑莘一边自己穿好小鞋子,一边站起身,立刻攥着燕儿的手道“回子卿宫,走。”
燕儿愣了下,啊了声道“小姐不去皇上那里吗今早上皇上都来了好几趟,说你醒了就让你过去主殿。”
桑莘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瑾琮帝,身子疼,身子上的印记,她现在怕见到瑾琮帝就会想起昨夜的荒唐事,她脸皮有点薄,不想去。
“晚些吧,我们先回去。”说罢她就准备起身要走,像是后面有人追似的,谁知刚打开门,脚还没踏出去就瞧见了站在门口一脸气定神闲的瑾琮帝,似早有预料她会走那般专程来这里堵她的。
桑莘抬眼望去,他今日穿着月白色的华服,心情似乎很好,嘴角都勾起,不经意的瞥见了他手里的玉扳指,桑莘咽咽口水。
她明明藏起来了的
还没等桑莘反应过来,燕儿已经走出去了,而瑾琮帝已经迈着步子走了进来,门被苏盛立刻合上,殿内恢复了平静。
桑莘的腿还有些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昨夜被眼前的男人吃的渣都不剩,思及此,她脸色蓦然爆红,见男人依旧一脸带着淡笑的模样看着她,桑莘立刻转身打算往门口走去,却在手刚触到门的那一刻。
被身后的男人长臂一勾,她啊了一声往后倒,一下子跌进了男人宽阔坚硬的胸膛处,她心思忽然飘了起来,想到昨夜的旖旎事,正准备反抗时,她被男人从背后紧紧的抱住,男人的气息包裹着她,紧接着怀里被男人塞了一个东西进来,还没来得及看,耳边响起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夫君有错,昨夜鲁莽了些,没顾忌莘莘的感受,这就给我的夫人赔罪来了,还望夫人恕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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