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气了。
这是瑾琮帝看见桑莘的第一眼,脑海里闪过的念头, 他虽然素来懒得去瞧人的脸色和眼神, 也没人敢给他瞧, 但桑莘不同,他愿意去看, 也愿意去了解,相处的虽然不算多,但瑾琮帝就是很明确的知道, 桑莘肯定生气了。
而且是真的生气,不是闹着玩的。
她闹着玩生气时, 会撅着嘴不理他,他没看过她真的生气, 但如今, 她连理都不屑理他一会儿的模样,让瑾琮帝着实是有些慌。
眼瞧着小女人抓着门把子想往外走,瑾琮帝舔唇,二话不说将人往后一拉, 让她毫无防备的跌进了他的怀里,旋即,双手紧紧的桎梏住她, 在她挣扎的那一刻,轻声安抚, 吻了吻她的耳尖, 旋即, 立刻将今日一早上写好的东西往她怀里一塞,又将娇小脆弱的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眼眸微垂,见她耳根子很不争气的开始红了起来,知道她气消了点,瑾琮帝嗓音强忍着笑意,润了润嗓子哄道“夫君有错,昨夜鲁莽了些,没顾忌莘莘的感受,这就给我的夫人赔罪来了,还望夫人恕罪。”
聪明如瑾琮帝怎么可能看不出她此刻站着双脚都有些虚浮呢男人认错吗,就得从根源开始掐断,让她无话可说。
桑莘也没想到,瑾琮帝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她i原本有些红的脸蛋此刻更加的红了,低头瞧了一眼,手里被他硬塞进来的一张纸。
男人的呼吸还近在迟尺,免不了有些心乱,她咬了咬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那么害羞,见男人紧紧的桎梏住她,她知晓,今日是出不去的了,于是便想着岔开他方才的话题,低头道“这是什么”
“你看看。”瑾琮帝在她耳畔边道“好看的。”
桑莘打开了纸,里头竟然是一些情诗,她虽没听过,但是却能在露骨的字里,除了情诗还能有什么,她看了几眼,心中的气是消了些,别的不说,这男人贯会得寸进尺,眼瞧着她看着诗认真的模样,一个没忍住,咬了咬她的耳尖子,这一咬,又让桑莘忽然想到了昨夜
想到昨夜她就觉得身子酸痛,思及此,她用力地将手中的情诗塞回了瑾琮帝的手中,道“难看。”
瑾琮帝微愣,没想到没等来小女人的夸赞,反倒还被嫌弃了,桑莘趁这个间隙立刻往里头躲。
待瑾琮帝回过神时,她已经走到了桌子的另一边,他们二人之间挡了一个桌子,这样他抱不了她,瑾琮帝蹙眉,道“回来。”
桑莘才不回去,道“不要。”
瑾琮帝不高兴了,道“回来,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见他强硬的态度,桑莘忽然觉得有点委屈,一早上起来,没见着人,又在燕儿的口中得知这么多人知晓了她被宠幸的事,女儿家家脸皮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见他此刻还如此,她也略带着小脾气的将脸转向了一旁,眼眶微红,嘀嘀咕咕的道“你不哄我也就罢了,如今一大早起来,却还得挨你的一顿训”
瑾琮帝蹙眉,他哪里训她了。
他不过就是语气强硬了点,可他如今这语气,对于他平日对别人来说,也算是温柔的了。
眼瞧着她委屈巴巴的模样,翘挺的小鼻子都吸了好几次,瑾琮帝也崩不住了,又心疼又觉得话要讲明白,怕她误会他,于是道“我哪里训你了,你说出来,我和你道歉。”
“有。”桑莘忽然眼眶红红的看着瑾琮帝,好不委屈的道“你方才就就就是很凶。”
说完,她也不看瑾琮帝,转身便往床榻上走去,脱掉鞋子立刻往床上爬,被子一盖,将自己完全缩进了被窝里,瑾琮帝愣了好一会儿,立刻走上前,这下子彻底的明白了赵铮往日说的不能和女人讲道理这句话,也顾不得其他的了,边走边认错,道“是我的不是,莘莘别气了。”
桑莘的小身板缩在被窝里,也不说话。
她就是觉得好委屈,身子又疼,在加上他方才的态度,就觉得也有些烦,起码他前段日子都没有对她摆过脸色,如今,一大早的就
正这么想着,身后感觉躺了一个人,气息温润,她感觉他将她连同被子也一起抱进了他的怀里,烦闷和委屈的心思忽然被掐断,人就是如此,一个小细节就能让自己觉得他方才其实也没那么过分。
当然,会这么反思其实桑莘也是清楚是自己太过于敏感。
但会想是一回事,硬着头皮不肯承认过于敏感又是另外一回事。
见瑾琮帝就是抱着她,也没掀开她的被子,就在她耳边说不该对她这么强硬的说话,也不该不懂的怜香惜玉,更不应该不哄她。
越说,桑莘越觉得自己的快顶不住了,他其实有哄她,方才的那封情诗他也是给她了的,甚至此刻也是在哄着的
缓了好一会儿后,桑莘将她硬着头皮不肯承认是自己太过敏感的情绪软化了些,松口道“干嘛。”
嗓音还是闷闷的。
瑾琮帝压着唇角,手将她搂的更紧,低声下气道“还气呢”
这句话出来,桑莘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鼻子有点酸,她嗓音嗡嗡的从被子里传出来,“才没有。”
瑾琮帝听不见她嗓音里的那股子闷劲,听见这回答,只觉得是女人的口是心非,他抱着她好一会儿后,忽然松开了手,桑莘的心蓦然跌入了谷底,他这是不打算哄她了是吗
是觉得她很烦
桑莘心中闪过很多念头,也差点掀开被子想要看看他如今的表情,但她好像掀不开,她不想看见他满脸的不耐烦,也不想看见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就这么干等着,殿内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咬着唇,没敢说话,泪水啪嗒啪嗒的往被子掉。
太难受了,明明昨晚还好好的,明明刚刚也还好好的,她都说了没生气了,为什么他就不能多哄几声。
脚步声已然消失,她觉得他已经走远了。
她忽然好委屈,哇的一声,掀开被子,一边哭一边翻身准备从床榻处往下走,像小孩哭泣般手臂擦拭着眼泪,哭的一抽一抽的,泪眼朦胧间,忽然看见了有瑾琮帝的身影。
原以为是眼花了,继续擦拭着眼泪,眼泪越擦越干净,朦胧的视线也变得开始清晰了起来,方才的影子真的是瑾琮帝,只是,此刻的瑾琮帝不是站着的,而是跪在地上。
膝盖处还有个搓衣板。
男人跪在搓衣板上,月白色的华服将他的身姿显得更加的温润,他丝毫没有一点点的因为跪在搓衣板上的羞恼感,反倒心情也是极好的,连往日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如今都勾起,一双往日情冷的眼眸,如今正眼尾带笑的看着她。
桑莘说不上来什么滋味,但就是更难受了。
他没走,没有因为她生气而不耐烦的走掉,相反,还跪在了搓衣板上,认错态度可谓是实诚的很。
桑莘很不争气的一边问一边哭“你干嘛呀”
“能干嘛”瑾琮帝乐了,见她哭的鼻涕都冒出来了,他闷声笑了下,道“难道你不知道桑家的大小家,桑莘,名闻天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且,又美又善良,且温婉大方,如今她生气了,作为对她倾心已久的皇上,朕能不好好的求饶吗”
这句话原是桑莘喝醉了胡言乱语出来的,桑莘有点印象,但就是因为有印象,所以才会一边哭一边笑一边骂道“你干嘛呀讨厌死了,说我说话做甚,呜呜跪在地上也不害臊。”
瑾琮帝更乐了,他笑着,道“面首嘛自然是要尽到面首的职责,嫤妃娘娘如今都哭了,小的也不能不哄,所以小的寻思着,这搓衣板它这么好看,不跪下可惜了,还望嫤妃娘娘原谅小的这次,往后小的定好好的对待嫤妃娘娘,一定不会让嫤妃娘娘委屈的。”
桑莘哭的更厉害了,不单单是因为面首二字,而是她觉得,瑾琮帝是一国之君,高高在上的人,如今,为了不让她委屈,甘愿自降身份,去当一个面首,虽然昨日她也说了面首二字,但她那时是醉酒的情况下说出来的,和他自己承认面首这件事,的确是不一样的。
所以她才会感动的一边哭一边笑又一边嘀嘀咕咕的道“才不要你当我的面首,讨厌死了。”
瑾琮帝舔唇,浅笑了下,道“那你当我的夫人吧,正好,我缺一个日后当皇后的夫人,而嫤妃娘娘缺一个当皇上的夫君,你瞧我,这对你倾心已久的瑾琮帝够格吗”
瑾琮帝其实对谁都是情冷寡言,不苟言笑,虽然他觉得自己对桑莘是温柔的,但今日瞧见了她身子还有些站不直的模样,他忽然觉得,他不能面上对她温柔,他要骨子里,都对她温柔。
这是他的不足,他得要去改正。
瑾琮帝跪在搓衣板上,张开双臂,对着桑莘勾唇一笑,温润如玉,说出的话,却反差极大,“夫人,抱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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