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这样。”她小口喘息, 忍不住直缩肩膀。
沐怀朋勾唇一笑,“哪样”
盛勤伸手挡住他的下颌, “要是再这样,我就要送客了。”
沐怀朋垂眸瞧她, 盛勤双颊发烫, 但仍努力板起脸。
男人面露讪讪,酒后的眼角泛着红, 他似不甘心,猛地又嘬了一口, 才慢慢道“好。”
“我看你没醉”盛勤有些恼,转念又觉得自己这语气像是撒娇, 只好重新去挑猕猴桃,维持自己的客套, “你先放开我,这样我不好弄。”
沐怀朋当然不肯,懒洋洋地拒绝“我来。”他伸长右手去拿了一只塞进她手里, 左手仍抱着她不放。
盛勤深深呼吸, 重新开始削皮。
她被人抱了一会儿, 听见身后的男人闷声埋怨“家里到处都是你的东西。”
她小声反驳“怎么会。”
“不知道, 天天都往家里送, ”沐怀朋顿了下,不太耐烦地数, “还不就是衣服鞋子包反正都是你喜欢的。”
年关前后, 盛勤确实接到许多奢侈店员的电话。
当初他们从江州回到北京就直接去了那里, 除了少数几样私人物品,吃穿用度几乎都是沐怀朋带她添置的。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沐怀朋很喜欢带她去扫货,一身行头从里到外都给人换了一遍,后来两人都忙,盛勤买东西也挑剔,又不像之前那样顾忌他的喜好,大多数情况便是销售主动替她推荐,直接送到家里去。
除了别墅,两人常住的那处房子在东直门,六百平大平层里拿了两间房当衣帽间,但即便如此,也因为东西太多而显得凌乱。
那天她离开时何曾料想事有突变,事后负气之下更是再没有回去过,连手机充电线都是第二天临时买的。
后来想要回去收拾,又恨他做错事还理直气壮,再不想跟这男人有半点接触。
更何况发生了那种事情,盛勤又生气又难堪,根本没心思打扮,偶尔觉察一点不便也都敷衍过去。
这会儿听他突然提起,一时猜不透他说这话的意思,她闷了两秒叹息道“你要是看着碍眼就让阿姨都收干净吧。”
环抱她的双臂一僵,他的嘴唇退开了些。
沐怀朋握住她的上臂将人翻过来,紧紧抵在料理台边。
盛勤猝不及防,手上一滑,光溜溜的猕猴桃全都弄到他的外套上,她小声惊呼“刀”
陶瓷的水果刀差点划过他的下颚。
沐怀朋浑不在意,捏住她的手腕往旁边一抖,刀子应声落下,发出一声闷哼。
他垂眸凝视着她,满脸怀疑,连目光也变得冷淡“你真的喜欢吗”
盛勤仍有些发懵,抬眸望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翻脸,更不明白他这一问从何而来。
他眼角隐约发红,身上酒气浓烈,盛勤转动手腕,想逃开这样的束缚,却被人捏握得更紧。
她心头慌乱,挣扎得更厉害“你干什么。”
“回答我。”他沉声呵斥。
盛勤吓得一抖,望着他的双眸,心底模模糊糊地领悟这男人顾左右言其他,不过是给两人在找台阶下。
她更加发慌,喜欢那个两个字卡在喉头,无论如何开不了口“我、我”
胳膊被捏得微痛,她嗫嚅的唇被人猛地堵住。
沐怀朋压住她,劈头盖脸地吻下来。
盛勤吓了一跳,伸手去推他的肩。
他半分不退,勾缠着她的舌,捧着她的tun将人猛地抱上流理台。
盛勤呜呜直叫,被人捏着下巴尖吻得更深。
男人分开她的膝盖,置身在双膝之间,紧紧抱住她,执意将人融化。
盛勤舌尖发麻,唇齿之间满是属于他的滋味,带着酒香,让人沉溺。
身体深处那点儿压抑的情潮被人悉数勾起,抵抗的双臂不自觉软化下来,搭在他的肩头,不知是拒是迎。
脸颊被煨热,额角深处细密的汗珠。有人将掌心贴上她的大腿内侧,像是一块灼人的烙铁。
盛勤呜咽着拨弄开他的大掌,模模糊糊地拒绝“好热”
他伸手刺探,触感湿润。
沐怀朋满意地停下来,仍不肯放开,呼吸粗重,一下一下含住她的唇瓣轻抿,哑声逼问“可以吗”
她的半裙被撑开,脚上拖鞋掉了一只,盛勤脑子发懵,过了片刻才明白这询问是何意。
这人在情事上向来霸道,缠着人玩花样时从来不会提前问她的意愿。
两人之间那炙热顶着她作怪,他却偏要听她嘴上服软。
盛勤觉得他实在欺人太甚,偏过头吸气,声音发颤“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他顿住,微喘“什么意思”
盛勤双手挡在他胸口,细声道“要是、要是我说不,你会当真吗”
他眉眼舒展,笑得有点儿坏,稍微退开些,双手撑在她身侧。
沐怀朋问“你会说不吗”
“我不唔。”
拒绝的话语刚一出口,她再度被人堵住双唇。
“可以吗”
“不唔。”
“真的不可以”
“真的唔。”
被他密密的围抱住,背心渗出汗珠,盛勤推扶他的肩膀,双颊发烫,红着脸瞪他。
男人的呼吸仍重,眉眼微垂,眸心带笑,视线直勾勾地缠着她。
盛勤别开头,无助地咬住下唇,将那些暧昧的喘息咽下。
这种时候,于情于理,她想自己都不能拒绝。
可要是真从了,两个人又算什么呢
肉偿吗
盛勤心里矛盾,稍微冷静。
身前的男人安抚地揉握着她的背心,拂过她耳边的呼吸依旧滚烫,他声音沙哑,露着一点无可奈何“真的不可以”
盛勤深深呼吸,隐约明白他为什么执意要问。她想到上次的不愉快,整个人彻底冷淡。
她偏过头,躲开他的唇,只把额头抵在男人的肩上,缓缓道“我没心情。”
沐怀朋沉默,那暧昧的气息消散许多。
盛勤觉察到他的冷静,轻轻推开他要从台面上蹭下来。
“我来。”他不肯,伸手将她抱下来。
那东西仍然顶着她。
盛勤脸上的热意不退,目光落在他外套上的浅绿色水渍。
他去卫生间清理,厨房的温度似乎瞬间降低,连呼吸都顺畅许多。
盛勤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扑在脸上,抽纸擦干,看着他去而复返,只单穿一件衬衣。
沐怀朋瞪她一眼“我还醉着呢。”他半是生气半是恼怒,“人吃不到,连个水果也不给吃吗”
理直气壮到令人发指。
盛勤只好继续。
她知道这人最会得寸进尺,一面榨汁一面告诫“太晚了,让唐风等久了也不好,你喝完赶紧回去吧。”
十秒后,果汁打好,她服务到位地端给他,却见这人更生气,瞪着她半晌憋出一句“你会不会说话”
这男人懒得多说,转身就走。
盛勤愣了下,心想我怎么又不会说话了,转念又有些脸红,猜测唐风见状早已离去。
她推开厨房的玻璃,仰头看着夜空中细密的雪花,再想到那人这儿出门
她慢吞吞地喝下果汁,一时又凉又甜。
头天加班太晚,盛勤睡醒没去公司,直接去了医院。
老两口刚吃了早饭,盛勤问有没有新情况,得知检查结果仍然没有出来。
她取下围巾挂上外套,从包里取出一盒新鲜草莓,送到赵静芸手上“我在家里拿盐水洗过了,你直接吃吧。”
“放着吧。”赵静芸看了一眼,歪在床头没动,“昨天不是加班了吗今天来这么早干什么”
盛勤嘴上说着没事,犹豫片刻仍把决定跟当妈的分享“妈妈,有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就是我们公司现在有一部女性题材的电视剧”
她观察着赵老师的神情,小声道,“机会真的很难得,我不太想放弃。”
更重要的原因是收入丰厚,要是赵静芸的检测不好,必要时是能靠钱换命。
但这话她不敢跟赵静芸明说。
盛勤想起从前跟妈妈无话不谈,更觉当初受人照拂的幸福。
“还是回来好,”盛景文在一旁劝,“江州也有机会的,你先回来咱们再找。”
盛勤没吭声。
僵持片刻,病床上的赵静芸发话“老盛你出去抽支烟。”
把人支开了,她淡淡道“我不同意。有件事情我本打算复查完了之后再说,现在告诉你也行。”
赵静芸冷眼觑着盛勤“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了工作还是为了那个男人”
她脸色苍白,痛心疾首“你怎么还跟那人有联系是不是因为我去找他的”
盛勤一愣,不知道怎么让妈妈识破,见她情绪激动,一时也不敢解释,只能劝“不是,我没有找他”
“你还敢撒谎”赵静芸指着她脖子上的吻痕,“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一点正经小姑娘的样子那种男人不知道玩过多少女人,你跟他纠缠不清能讨什么好”
一听这话,盛勤顿时气恼,却下意识地维护那人“人家过什么日子不用你多嘴,要不是人家肯帮忙,你还想住这种病房”
赵静芸立马拉下脸“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盛勤胸口起伏不定“是你说话太过分”
见女儿站在那男人的立场说话,赵静芸突然大哭“我告诉你,哪怕我不治了也行,我就是不要你去受这种委屈”
“我受什么委屈了”盛勤又气又无奈,“你不要胡思乱想行不行”
赵静芸抓着她的手,声泪俱下“盛勤啊,妈妈告诉你,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你千万千万不要做错事”
盛勤看着妈妈如此激动,免不了跟着鼻酸,“我没有”她想到昨晚上沐怀朋的态度,更是多了两分底气,“他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你这个孩子,怎么说不听啊”赵静芸见她冥顽不灵,气得直动手。
盛勤肩膀上受了妈妈两下,见她披头散发,不复平时风度,心里又涌上许多自责。
她抬手擦泪,气息不稳“现在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我已经跟人家分手了,都分手了你能不能不要再骂他了。”
母女俩隔着泪眼对峙。
赵静芸稍微冷静些,将女儿拉到病床边“他帮我了,我是很感激,也应该回报人家,但是回报不是只有卖女儿这一条路吧”
她跟着抹泪,强打起精神讲道理“勤勤,你听妈妈的,你跟他没有好结果的,哪怕结了婚都要离。万一万一妈妈不在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盛勤听得眼泪直流,心里又是自责又是悔恨,只恨自己没用,一把年纪仍要妈妈牵肠挂肚、夜夜难眠。
“不”她艰难摇头,一开口早已经泣不成声,“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
病房外响起敲门声,盛景文跟着三个医生身后进门。
盛景文看着两人抱头痛哭,连忙替人拿纸擦泪,“好好的,哭什么。”
赵静芸的主治医生恭敬地向身边的领导介绍“就是这位。”
许延点点头,对母女俩的眼泪视而不见,低头翻阅病例“tct出来了吗”
随行医生忙答“明天出来。”
“帮忙催一下。”许延淡定吩咐。
“谢谢您,谢谢您”盛勤拿手擦泪,又哽咽着补充,“没关系,还是以检测准确为主,不急在这一两天。”
许延把病例放回去,双手插兜打量盛勤,“你是盛勤”
“是的,我是。”
“我是沐怀朋的大嫂。”许延淡淡道,“请你跟我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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