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街对面呆了几分钟, 之后一起离开。
楚云暂时不能走,一时怔神看向那边。周易问“发什么呆”
她才回神,摇摇头。
刚刚贺西宁看过来的一刹那, 她几乎以为两人会对视, 可到底没有。隔得那么远, 即便相互对望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要发现她在粤菜馆的二楼角落里, 很难。
一顿饭吃完,周母想让周易顺带开车送楚云回去, 楚云拒绝了。
“我就住在附近,伯母你们先走吧, 我先去买点东西就回家。”一番话说得圆润, 她确实有东西要买, 着凉的后果就是头疼,整个人都不太舒服,当着大家的面她没好意思说, 现在吃完了赶快去买药, 回去以后休息一下。
周母倒不强求,一家人还得开车回医院照顾周知敏。
天已经黑沉下来,熙攘热闹的新时代大街灯火通亮, 四处人来人往, 这一条街都没有药店, 全是美食和服装铺子, 得去隔壁街。她也没什么事做, 不着急回去,便踩着高跟鞋慢悠悠走路过去,边走边逛街,看中什么就买什么。
快走到街尾的时候遇见了江照溪和齐硕,贺西宁不知道去哪儿了。
齐硕看见她一个人走着,连连招手,喊道“楚姨,巧了,你怎么在这儿”
她还愣了愣,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
“出来吃了饭,你们呢”她问道,装作之前没有看到过这行人。
齐硕回道“我们也是出来吃饭,西宁也在,她买水去了。”
他指了指对面的咖啡店。楚云顺势望去,果然看到咖啡店里有几个熟面孔,贺西宁站在最里侧,不过没有往这边看,那人不知在想些什么,连买杯喝的都心不在焉。
楚云适才还挺想见她,眼下不知为什么,却不想见到了,尤其是江照溪还在。
“楚小姐,”江照溪主动打招呼,笑意吟吟的,“好久不见。”
楚云点点头,回道“江医生今天怎么有空出来逛逛”
“老师请客,大家一起过来吃饭。”江照溪回道,“不过他先走了。”
估摸着贺西宁快要出来了,楚云算着时间离开,借口有朋友在等自己,齐硕想叫住她,但不好意思耽搁她时间,便打住了。等贺西宁买完喝的出来,他再一往楚云离开的方向看,早已看不到人影。
贺西宁把喝的发给大家。
江照溪柔声说“谢谢。”
齐硕还偏着头,低声跟她讲“刚才楚姨来过,有事先走了。”
贺西宁手下一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边人潮拥挤,却没看到熟悉的身影,抿紧薄唇,她一言不发。
药店在隔壁街的超市旁边,进去以后店员让楚云先量体温,之后简单问了下症状,直接给开了两天的药。楚云低烧,头还有点晕,她以前的体质没那么差,只是到c市以后都发了两次烧了,大抵有些不适应这边的天气变化。
医生让她回家再吃药,因为开的药片里有一种吃了会犯困。
她记下叮嘱,把药装进包里,打算打车回去。
然而现在时间很晚,这个路段出租车也少,只能边往回走边找车。
快走到新时代大街时,遇到了迎面而来的贺西宁。
贺西宁是一个人来的,像是料到她会往回走一样,不慢不紧地沿街走着,手里还提着一杯热饮。
看到对方的那一瞬,楚云还以为看错了,直到贺西宁走到自己面前,她才回过神,然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贺西宁也不说话,跟在她后面。
走出一段路,她才小声问道“怎么不跟江齐硕他们一起”
她其实想说江照溪的,但随即又改口,觉得没必要这样讲。
贺西宁一直跟在左后方,闻言,长腿一跨与她并肩而行,走了一会儿,回道“他们回去了。”
两人已经太久没见过面,或许是有些陌生了,便相互都不说话,楚云不知道她会跟到哪里,走到拐角处,忍不住问道“你还不回去”
贺西宁没应声。
她抬手拦下一辆车,也不管这人,只说“我走了。”
可一开车门就去,贺西宁随即就跟着进车,因为在外面,她都没好说什么,亦或者是心有不忍,想贺西宁了,就任由对方。
坐车到小区外面,不过十分钟的车程。
不同于廊桥院子那边,小区的环境清幽安静,大晚上的除了出来锻炼跑步的人,居民们都各有各的路,相互之间谁也不认识谁,没有寒暄冷暖但也没有摩擦矛盾。
楚云带贺西宁回了小公寓,这是离开贺家后,两人头一次共处一室,即使一句话不说,但进了门之后各做各的事。应该说楚云径自做自己的事,她给贺西宁倒了杯水,以为这人会留在这里过夜,便多准备了一双拖鞋放着。
贺西宁换了鞋子。
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可说的,相互都清楚矛盾点在哪里,只是双方都不提这些。
楚云不会逼贺西宁,贺西宁亦不会乱来。
接热水吃药,楚云问“齐老师怎么请你们吃饭”
看到她直接将药片全部塞进嘴里,贺西宁皱了皱眉,回道“他女儿今天生日。”
楚云都不知道齐老师有个女儿,她对贺西宁身边的人和事大多都不了解,虽然早有了深一层的关系,但她俩之间的距离一直存在。爱情一开始是甜蜜的,剥开一层才会尝到酸和苦,有时候深深想一想,才会明白一段感情里不止存在愉悦,也存在苦涩,什么滋味都有。
“他对你们挺好的,负责,又体贴温柔。”楚云说,不过这话不像是在评价齐老师,倒像另有所指。
贺西宁过来,突然堵在前面,楚云下意识往后退,却不想被拉住小臂,下一刻贺西宁就将手背贴到了她额头上。
低烧很难受,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她下午出门的时候就已不太舒服,吃完饭头就有点痛了,又在外面一直吹风,现在肯定不好受。贺西宁把手贴上来,让她想起之前那次高烧,这人亦是这样,之后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
思及此,再想到现在的局面,她想往后退些,但被抓住了退不了。
很快,贺西宁又放开手,去浴室打热水过来。
可能是人一生病就比较脆弱,小性子就跟着上来,楚云不愿意她照顾自个儿,但不争气地跟着走,对方做什么都由着。
贺西宁面色淡然,但眼神却不一样,始终盯着她,做完一切,又去接热水放在床头,以便楚云晚上要喝。
晚上这人在小公寓里留着,没有离开。
楚云没有给她多铺床,公寓就一个房间,要么睡这里,要么去客厅凑合。她故意不说衣柜底层有多的被子枕头,留贺西宁在房间里,贺西宁还真的留下了。
低烧不好受,加上药物的作用,关灯躺床上没多久楚云就迷迷蒙蒙的,半梦半醒地闭着眼睛,贺西宁照顾她到凌晨时分,规规矩矩守在一旁,不时帮她掖被子。由于发烧,一热起来楚云就要踢被子。
外面下起了小雨,沙沙沙响了一晚上。
四五点的时候,楚云稍微清醒些,靠过去从后面抱住了贺西宁。
贺西宁睡着了,一动不动,应当没有察觉到。
她不知什么时候又睡过去的,只是在朦胧乏困之际,好似感受到了薄薄的热热的气息,之后身上一沉。她只当是假象,松开了齿关,抬手抱着对方过分细瘦的腰背。
再次清醒时,已经大天亮了。
身旁的人早走了,床上就她一个人。贺西宁离开得悄无声息,连昨晚穿的拖鞋都给摆回了原位,要不是床头放着一杯水,楚云还以为一切都是自己发烧过后产生的幻觉。
低烧之后脑子里像有一团浆糊,不太清醒。生病消耗体能,一觉醒来饥肠辘辘,她洗漱完想去厨房做点吃的,然而一开门就闻到了粥的香味。
贺西宁虽然走得早,但把早饭给做好了。
她抿抿有些苍白的唇,慢吞吞进厨房打开锅,是她喜欢的鳕鱼粥。
贺西宁的手机打不通,应该是没电了,还在回廊桥院子的路上。楚云一时之间感慨,心里十分复杂,一碗粥收买不了她,只是有些无奈罢了。
以为这人会留下来,结果早早就走了,大概昨夜只是一场冲动,或者是不忍心看到她生病的样子。
她独自吃粥,一直窝在家里。
手机关了机,但会有来电提醒。直到中午,对方都没有回电,楚云亦没有再打过去。
不过这一次的相处,却给半个多月以来的僵局破了一条缝,算是一点进展。
搬出来的日子一直比较清闲,除了偶尔会去火锅店转转,一天到晚几乎没有事情做,在之后的一周里,楚云又遇到过贺西宁两次,每一次贺西宁都和同学一起,都在成河街那边。
楚云要去南河街看杨英。
杨英最近开了一间小花店,自己翻身当老板。她老公失业了,如今在家带孩子,朋友们都打趣以后她主外她老公主内。杨英倒不在意,婚姻关系里谁主外谁主内都无所谓,她家那口子没有大男人主义,觉得谁有空谁就带孩子。
楚云挺羡慕夫妻俩之间的相处,这种和谐融洽的家庭关系,现在真的很少有了。
杨英笑了笑,不多聊这些,只问“怎么没看见你家那个”
她一时半会儿记不起贺西宁,脑子有点卡壳,那个了半天才想起来,继续说“你外甥女,去哪儿了”
楚云搪塞说“在家里,她学习忙。”
杨英忙着整理小店,不时才回话,刚要说什么,就又笑笑,抬抬下巴说“那不是吗,来了。”
楚云下意识看过去,却看到贺西宁和江照溪一起,这次没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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