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沉睡了多久,他梦到了好多他和佐助小时候的事。
这天是他和佐助的生日。
真也不喜欢庆祝自己的生日,每到这天他都会想办法溜出家门在外面躲上一天,然后等到晚上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到了全家睡觉的时候,再装出‘好可惜哦竟然错过了’的表情回来。
卧室没有亮灯,真也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探出一颗脑袋,看到静悄悄的一片漆黑松了口气。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他这口气松的有点早。
啪的一声,漆黑的世界被灯光所取代,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待他好不容易适应灯光之后,他看到了臭着一张脸保持着开灯姿势的佐助,佐助穿戴整齐,显然不是被他开门的声音吵醒的。
真也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边拍着胸脯边走进来做贼似的关好房门:“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闻言,佐助更加怨念地看着他道:“原来你知道很晚了啊。”
真也装傻充愣:“啊哈哈哈,我一不小心就在修行的地方睡着了,醒过来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佐助不吃他这一套,自佐助记事以来真也就在用这个借口,难道自己长了一张那么好骗的脸让真也觉得这种理由可以连续欺骗好几年?佐助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今天想起来修行,还累到不小心在外面睡着,晚上全家熄灯睡觉才回来?”
真也默默低下头数蚂蚁。
佐助说道:“你知道吗,即使明知道你可能会躲到很晚,爸爸妈妈和鼬哥哥还是一直在等你。”
真也低头:“……我知道错了嘛。”但是不会改的。
真也在心里默默添了句。
见真也认错态度诚恳,佐助叹了口气,拉着真也来到矮桌前坐下,矮桌上放着一个生日蛋糕,看到蛋糕真也愣了愣,佐助红着脸解释:“你不在,蛋糕我没切,拿回来等你一起切。”
真也捂住自己的脸:弟弟这种生物真是该死的可爱……
佐助难得见到真也这样的一面,他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你害羞了?”
真也秒速回道:“没有!”
佐助嘿嘿一笑,凑过去看真也的脸:“你明明就有!你看你脸都红了!”
真也偏过头嘴硬道:“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一阵嬉闹,佐助忽然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过生日?”
惊讶于佐助的敏锐,真也看着佐助,一时忘了否认。
佐助当真也是默认了,他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我下次去和爸爸妈妈说,我也不过生日了。”
佐助表情很不舍的样子。
也对,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来说,生日应该算得上是最值得期待的日子之一了。
心中涌上来的罪恶感几乎将真也淹没溺毙。
真也不喜欢庆祝自己的生日,除了不想多和父亲母亲亲近,更多的是他在害怕,害怕有一天他忘记了自己是谁。
他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拥有了新的名字,新的脸,新的家人……和过去的自己彻彻底底的没有了一丁点联系。有时候他问自己,他是宇智波真也吗?——是,但不全是。
生日对他来说勉强算是一个特殊日子,他出生的那天和他死亡的那天。
唯独这个,他不想抹去。
真也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戏精附体:“我只是觉得狮子座的男生不够帅。”
忍痛做出陪真也不过生日这个决定的佐助满脸写着:???
真也一本正经地说:“班上的女孩子不是经常看一些言情小说言情漫画嘛,然后特别迷恋里面的男主角恨不得取代女主角的位置。我分析了一下这些小说漫画的男主角的性格,腹黑,独占欲强,对女主角爱的深沉……特别像是天蝎座,我就想改个生日,做一个受女孩子欢迎的天蝎座——十一月十七日就很不错。”
小孩子觉得自己名字不好听,闹着父母要改名字是常有的,改个生日也没什么,佐助觉得这个理由起码比在外修炼睡着合理多了,很轻易的相信了真也的胡扯。佐助甚至有些期待地看着真也问:“那你以后是不是要叫我哥哥?”
真也面无表情:“想得真美,我又没说是改成同一年的十一月十七日。”
佐助不服气道:“那我也改!改的比你大!”
真也故意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佐助,把佐助看到炸毛,伸手摸着佐助的脑袋:“小傻瓜~就算你改的比鼬哥哥大,鼬哥哥一样是你哥呀,同理,即使你改的比我大,你依旧是弟弟呀~哈哈哈哈哈~”
语气嚣张。
佐助:嗨呀好气,气成一只河豚!
佐助说道:“今年的十一月十七日还没到,告诉爸爸妈妈你改了生日,到时候为你过生日?”
真也连忙抓住佐助:“就让我们把这件事情当成我们两个的一个小秘密好不好?”
这么羞耻的事情求放过!
佐助眼睛转了转,似乎想到什么,板着脸拒绝道:“不好!”
真也配合地露出可怜兮兮地表情,佐助狡黠一笑:“除非下次我过生日你不跑。”像是生怕真也不答应,佐助又道:“权当陪我,等你生日到了,再换我陪你。”
真也心跳的飞快,被蛊惑一般地说了声好。
佐助笑了:“我们拉钩!”
真也嘴上嘲笑着佐助幼稚,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
真也醒了。
他第一时间察觉到眼部的异样,抬手去碰。
不动还好,真也刚抬起手,全身细胞立刻发出不堪承受的声音,向他的大脑传递叫嚣着痛。这疼痛倒是比不上使用溶血之术的程度,只是猝不及防之下,不由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因疼痛而僵在半空的手被人按住,紧接着熟悉无比的声音传进耳朵:“别乱动。”
真也声音干涩:“佐助……”
佐助嗯了一声算作回应:“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你的身体需要一个月才能融合完毕,这一个月你的身体会十分脆弱,任何忍术体术都不能使用,可是你眼睛的新能力会无关你的意识自动对你的身体进行治疗,为免你的眼睛废掉,只好暂时将你的眼睛封印住了。”
真也的眼睛被黑色的丝带蒙住,他看不到佐助的表情,只听语气他便知道——佐助生气了。
想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佐助会生气是理所当然的。
佐助对溶血之术了解到了这个程度,那么其他事情佐助是不是也知道了?佐助没有追问,越是这样,真也心中越是忐忑不安。
佐助究竟知道多少?佐助是不是在等他主动开口坦白从宽?
作为理亏的那一方,真也乖觉地道:“……对不起。”
佐助:“然后下次还犯?”
真也:……
佐助叹了口气:“我没生你的气……”
真也愣了一下,佐助接着说道:“我气的是我自己。如果我有足够的实力,那么这种时候你是不是就能多信任我些,当你受伤的时候,或是要去做其他什么危险的事情的时候,也能依靠我一下……而不是为了安我的心选择隐瞒下一切,强忍着痛,笑着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像鼬一样。
他总是一无所知的,在享受着他们的付出。
佐助说道:“我气我自己的弱小。”
真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只觉得,这具用溶血之术制造出来的身体果然是有哪里坏掉了吧,否则为什么他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会在为佐助的话感到雀跃不已?
明明是因为自己的错误,导致了佐助在自责苦恼着……他真是个混蛋。
真也轻轻抱住佐助,佐助没料到真也会有这般举动,顿时惊得满脸通红:“突然之间的……干什么!放开我,我不是说了让你别乱动!”
他想推开真也,却又怕弄疼了对方,最后双手只好僵在半空无处安放。
真也置若未闻:“我很清楚,佐助很强,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
佐助由他抱着,不知不觉中气已消了大半。
真也说道:“但是,与实力无关。即使像催眠一样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担心所爱之人的心情和不想所爱之人担心的心情仍是不受控制,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体擅自那样做了,我将错就错,到最后错的离谱……”
真也不敢告诉佐助,曾经有一个能够改变宇智波一族命运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没有抓住,假如他当时抓住了,佐助是不是可以一直作为当初那个傻白甜小可爱在父母兄长的陪伴下长大成人,不被仇恨束缚,每天为鼬哥哥爽约和忍者学校的成绩这等小事烦恼……光是这样想,那样的人生就幸福的让他险些落下泪来。他固执的想变强,强大到足以护佑佐助在这个世界上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佐助觉得开心的和想做的事,即使是毁灭世界,那些会成为佐助阻碍的东西,都会被他铲除。
真也陷入了这样的漩涡,他没有考虑到佐助的心情。
现在在他面前的佐助努力想要变强的原因不是仇恨,而是他啊。他仍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世界,是他太想当然了,他以为只要在佐助面前塑造出一个强大的形象就能够让佐助安心,肆无忌惮的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到头来才发现真正让佐助苦恼的人是他自己。
笼罩在心头的迷雾终于散开:“佐助的这份心情我收到了,我为我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道歉——对不起,佐助,没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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