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索吞服, 楚玥旋了旋手中的青花小瓷瓶,递回孙嬷嬷手里, 让她收在自己屋里,用时再取来。
孙嬷嬷小心收好瓷瓶, 欲言又止。
自己照顾了这么多年的姑娘,还是知她心思的, 哪怕楚玥嘴里说是因为年岁小, 但孙嬷嬷还是隐约察觉一些。
“这女儿家似那蒲草, 总要有磐石相倚才安稳的,虽世子爷和姑太太不和, 也不喜邓州, 那终究待少夫人还是好的,”
孙嬷嬷一边替楚玥挽发, 一边絮絮叨叨。自家姑娘主意大, 她不懂太多大道理, 只捡自己觉得好的劝着。
“您勿要羞怯,尽可自然些, 这夫妻相处,都是如此的。”
孙嬷嬷又怕楚玥害臊了,或许因初次不适, 抗拒敦伦, 影响了夫妻感情。
“嗯嗯, 嬷嬷我知道了。”
这世间真心关怀她的人, 乳母算是一个, 楚玥便支颌听着,也不反驳。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她忙不迭一叠声催促“好了,今儿晚了点,我们赶紧出门吧。”
楚玥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其实乳母多虑,她现在心态就很自然了,并不觉得和傅缙那啥啥过就会如何。
该怎么样相处,还怎么相处就得了。
至于夫妻感情什么的,也属于顺其自然的范畴。
马车辘辘,直奔信义坊,楚玥不再多想,专心处理明暗公务。
她觉得自己已经平常心了,但其实,还是有些区别的。
照旧忙碌到傍晚,登车回府。到了差不多傅缙该回的时辰,昨夜记忆犹新,瞄了门帘一眼,她到底有些不自在。
稳健有力的脚步声起,由远而近,紧接着烟蓝色的吉祥纹门帘一挑,傅缙高大的身影出现。
他一身石青色扎袖武官袍服,一进门就看向楚玥。楚玥啜了口茶,也瞄了他一眼。
他目光灼灼,一瞬不瞬,那视线仿佛有温度似的,楚玥被他看得脸皮子都有些烫,轻咳两声,若无其事问“回来了,可用了晚膳”
她一脸不打紧,傅缙挑了挑眉,“用了。”
其实他很想回来用的,奈何营中脱不得身。
说话间,他大步行至榻沿,就在她身边坐下,手自然放在炕几,握住她的手。
大掌包裹着的纤细的手,触感粗糙,温度颇高。他挨得很近,楚玥动了动手他捏紧了点,往后挪了挪吧,他大腿又紧跟着挨上来。
她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他却笑了,笑得很有几分快意。
这人。
虽有夫妻之实,但楚玥还是太不习惯当着一屋仆妇亲近,哪怕都是心腹,垂首低头没看她。
她才想说些什么,却见如意小心捧了傅缙的起居常服过来,他随意瞥了眼,却道“都下去。”
无特殊情况可不能违逆他,孙嬷嬷如意等人听了,看了楚玥一眼,只得福了福身,领着人鱼贯退下。
屋里就剩两人,楚玥更不自在。
“不是要更衣么,你遣人下去作甚啊”
话未说完,她就被傅缙一把抱在怀里。
“今天可有想我”
他附在她耳边,低低说道。
他今儿想了她一天了。
灼热的气息,傅缙才说一句话,就见那白皙的耳垂变得粉粉的,他顺势就亲了亲。
“来,你替我更衣。”
他站了起来,连同她一起,拉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衣带上。
他笑着,这大约就是亲昵和调情了。
楚玥揉了揉耳朵,怎么回事难道以后相处都变成这样了吗
她不干,“你自己换。”
又不是没长手。
楚玥坚决拒绝,她必须把日常相处给掰正回来,只这般轻嗔薄怒,看在傅缙眼里,却是另一种意味。
“你给我换换怎么了”
他声音低沉有些哑,手劲一点不大,但楚玥就是挣不开,被他拉着一勾衣带,还解了前襟。
这人
楚玥气愤,抬起另一只手掐住他腰间一点皮肉,用力一拧。
“嘶”
傅缙倒吸了一口气。
“可记得我是你夫君”
这劲儿有点狠了啊,他双臂一圈,将她搂紧在怀里,却见怀里人仰脸瞪他,芙蓉玉面微泛绯粉,眼波横陈水光潋滟,微抿着唇,却更显灵动。
他心头一热,就吻了下去。
骤不及防,就被他俯身堵住了唇,推了推他想说点什么,却被他的舌趁机窜了进来。
楚玥急忙摇头想要避开,实话说,舌吻她有点接受不能。昨夜还好,被那般弄着时她也顾不上了,感觉不算太强烈,但现在清醒得很,观感就外清晰。
只傅缙却觉得香甜又软,黏上就放不开,一手安抚地轻拍了拍她,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很快就被他吻得气喘吁吁,楚玥放弃挣扎了,她自暴自弃地想,算了,也不差那么一点了。
她柔顺偎在他怀里,被他亲得目光迷离,傅缙呼吸粗重紊乱,他直接一捧她的翘臀,急步往床榻行去。
骤然失重,楚玥一惊,反射性圈住他的脖颈,下一瞬,她就被放在柔软的衾枕之上。
他急急扯开她的衣裳,伏在她的前襟位置,细微的胡茬子蹭着幼嫩的肌肤,刺刺的有些痒有些疼。
“你,你起来”
傅缙正反手解自己的衣裳,动作急切,用扯的,甚至能听见隐约的裂帛声。
楚玥急了,使劲推他“你先沐浴啊”
好歹也先洗干净吧,卫生还是必须得讲究的,尤其这军营武将少有不上校场不出汗的。她一手掩衣襟,一手大力推他,连蹭带挪使劲往后缩。
她簪子落了地,青丝披散凌乱,衣襟半掩粉面飞红,一双柳叶眉却紧紧蹙着,是真不高兴了。
傅缙停了下来,楚玥拧眉“洗干净了才好的。”
“嗯,都听你的。”
他喘息非常重,身躯绷得很紧,却没再继续了,抬手拨了拨她沾在脸上的发丝,重重吻了吻她。
他肯听说,还不错,楚玥眉心便松了,神色也缓和了下来。
“你吓到我了。”
“我还能如何你了”
傅缙的脸和她挨得极近,他有些好笑,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去沐浴,等我。”
这话暧昧又灼热,话罢他立即起身去了浴房。
“哗啦”水声响起,楚玥没好气,她发现人真是比较型动物,对比起直接啥啥,洗完澡后果然好接受多了。
不过折腾了这么一场,她那点不自在好歹是没了。
傅缙年轻力盛,开荤后那热情劲儿教人吃不消,好在他没忘记楚玥娇弱,又是才经人事,很是克制了许多。
饶是如此,楚玥也吃力极了,两人体型本就相差大,他习武多年,体魄强健耐力持久,就一回,她就感觉煎熬极了要经受不住。
“不要了”
重重帐幔后,楚玥伏在软衾上,脂玉的纤细身躯尚微微颤栗,余韵犹在,却感觉身上的傅缙重新抬头,大手也蠢蠢欲动。
她受不住的,“不来了。”
她微微蹙眉,“缓些时日好不好,我”
循序渐进啊,起码得给她这一个适应期吧他紧挨着自己,她有些慌,也顾不上羞臊,结结巴巴就说了。
粉脸泛绯,她窘迫极了,脚指头都下意识蜷了缩,傅缙低声应了,“嗯。”
他已禁不住俯身亲她,楚玥松了一口气,也温驯配合。她还是头次回应,傅缙动作立时就凶猛了很多,按住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自作孽,一吻罢,傅缙不得不稍离一些,闭目调息良久,这才勉强压下汹涌的情潮。
楚玥已半垂着眼睑,昏昏欲睡又强自保持清醒,“我要洗一洗。”
傅缙叫了水,他本也是爱洁之人,若非特殊情况他昨夜也睡不下。不过他屏退了所有仆妇,待房门阖上,这才抱楚玥往浴房而去。
微温的水一激,楚玥清醒了些,睁眼她颇难为情,但片刻又自暴自弃想,算了,也不差个洗澡了。
“你小字宁儿”
忽耳边一热,听傅缙低低问。
楚玥一愣,睁了睁眼,见他薄唇微翘,正看着自己。
她乳名确实是宁儿,他知道,听楚姒喊过的。但其实喊她宁儿的人并不多,哪怕在娘家,也就父母会这般亲昵罢了,祖母二婶等人是按排行喊她元娘的。
楚姒这种表面亲近,实际包藏祸心的就不算了。
傅缙这是欲唤她乳名。
唤就唤吧。
楚玥“嗯”了一声,歪在他的肩膀上,重新阖上双眸。
“这段时间营中事多,我怕得晚些归府了。”
他低声说话,语气有遗憾,又说“不过,日间我得了空隙就会去信义坊。”
晚点归就晚点归,其实,她现在有点盼着他值营呢。
楚玥迷迷糊糊想着,“唔”了一声,彻底睡了过去。
一大清早,傅缙照旧吩咐不得打搅她安眠,这才大步离去。
今日不是大朝,他直接打马出了南城门,直奔京营而去。
“傅兄弟,近来是有什么好事吗”
说话的是刘檀,昨夜值营将领之一,几将刚从校场检视兵卒回来,就见傅缙翻身下马。刘檀和傅缙关系很不错,远远就开口调侃。
这两日,傅缙颇有几分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意味,精神奕奕英姿勃发,连同僚都略有察觉。
当然,也不是人人为此高兴,谭肃冷哼一声,和另一关系好的主将陈度直接越过,停也不停。
陈度略略拱手,他关系还没僵得这么厉害。
傅缙略还一礼,也不理这二人,转向刘檀,他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反问道“刘兄,这一大请早的,是生了何事”
方才骤见,刘檀步伐迈得比平时要大要重,面色不大好看。
说起这个,刘檀恼怒“这月的饷银又晚了两天。”
“那些个狗娘养的,晚两天又能怎么样,该发的还不是得发”
户部已把钱银拨下来了,偏这些人核算拖拖拉拉,手下的兵还指着饷银养家,刘檀如何不气
他声音颇大,惹得前头的谭肃陈度都回头看了眼。刘檀却不惧,他是一卫主将,在京营多年摸爬打滚过来的,军需署那群文官,能耐他何
傅缙眉心微微一蹙,须臾放开,他拍了拍刘檀的肩膀,“稍安勿躁,实在有困难的,就报上来,咱们和军需署商议一下,优先核结发放,”
他声音沉稳,不疾不徐,有理有据有可行性,从容有度举止若定。刘檀怒转喜“傅兄弟,你”
两人渐行渐远,声音听不清,傅缙颀长背影,步伐稳健而有力。
有些暴脾气和自傲的刘檀服他,就连伏老将军也极其赏识他。
谭肃已回过身来,冷冷看着,眸光阴沉。
俗语一山不能藏二虎,京营亦如此,他以神力勇猛著称,久负盛名,偏偏现在来了一个傅缙。
日后不管委以重任抑或擢升,都不会有他。
这人不能留。
万幸,谭肃低声对陈度说“殿下有令,傅缙不能留在京营。”
他们都是三皇子一的人,贵妃有皇帝依仗,而三皇子入朝多年根基深厚,二人势均力敌。
这京营,三皇子势力本远胜于贵妃,这是他的重要资本之一,绝不能也不允许贵妃染指。
镇北侯世子傅缙,他是必须拔出的。然一卫主将,也不是三皇子说调遣就能调遣,所谓不能留在京营,那就是采取其他手段铲除了。
这正正合了谭肃的心意,他大喜,有了上面的全力支持,他能施展的空间就大太多了。
陈度皱眉“这只怕不易。”
不是不易,而是非常难,陛下金口玉言调职,伏老将军关注护航,哪里是说动就能动的。
转眼一眼,却见谭肃直视前方,眉目冷厉。
“咦你有良策”
谭肃冷冷一笑“来得正好。”
他附在陈度耳侧,吐出二字,“饷银。”
一举两得。
既解决了傅缙,也解决二人私下的难题。
陈度眸光一闪,精光乍现,与谭肃对视一眼,“好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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