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邵,这事必须告诉宗门不可。”
陈柔神色凝重,将一枚青色玉珏交给邵存非,诡阵多年未曾出现,如今竟有人在这里布下阵法,陈柔心里,总觉得万分不安。
邵存非一愣,他没想到陈柔竟然真的愿意将自己暴露,他接过玉珏很是犹豫:“娘……”
陈柔看小邵为难的样子,释然微笑,轻轻摇头,她当初嫁给邵景真时曾说出过永不回师门的话,这么多年,无论多难,她都没有动过重回太上宫的念头。
她随师尊青平真人修习太上宫无上秘法《释清录》,乃是无情之道,理应斩断红尘,断情绝爱,可她遇到了邵景真。
《释清录》的最优秀传人放弃修炼,不管过去多少年,青平真人的失望神情仍然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之中,她虽不后悔,但也确实没有勇气再去求助师门。
可这件事,是不同的,诡术危害之大,不可不提高警惕,也必须让上面知道。当初小邵出生,邵景真却无法回来,就是因为有人修习这诡术趁机进攻。那邪修偷炼诡术,虽然不过是个半吊子,但进攻天云城时的威力不可小觑,邵家生生折进去十多个地藏境强者,才守住天云城。
诡阵重现,必定要惹起巨大波澜。
“可我这一去……”
邵存非担心他若离开,这布设诡阵之人若是袭击这里,又该如何是好。
“我观那诡阵布设得相当浅薄,不像是出自高阶修炼者之手,倒像是刚入门的普通修士,我猜想是有低阶修士得了这功法,想要拿咱们这里当做练习,却没想到这村中还有百里颂这个御兽世家的孩子,能一眼看出这诡术死气。”
陈柔当真好奇,这碧云山并无灵脉,此人只设法阵,却不露面,又该如何将诡阵启动。
“此阵法诡秘莫测,我虽稍有修习阵法,却丝毫看不出此阵的构成,若不是三百亭专有破除诡阵的法器,我倒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邵存非感叹道。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三百亭的到来,导致了此地的诡术阵法被破除,他想不到,若是三百亭不曾途经此处,等到诡阵聚集灵气,启动阵法,他又该如何是好。
“小邵,你如今还小,莫要仗着自己聪明,就觉得世间事你都该知道,这阵法一门,蕴含无上法门,你稍稍修习,又怎么能抵得过人家日夜苦修钻研出来的东西,修炼虽看天分,可从来不只看天分。你看不懂,又不是你的过错。”
陈柔觉得自己儿子似乎有些过于着急了,小邵出生就灵窍全开,修炼对他来说,就像喝水呼吸一样简单,但有些东西,并非只看天赋,还有很多深奥的知识是小邵不了解,不通透的。这诡术乃是自成规则的阵法,他不懂,又怎么能将这事怪到自己身上呢?
“是了……我太心急了。”
母亲教导他,他是很能听进去的,知道这件事后,他就在猜测,会不会上辈子中,就是因为没有三百亭这人,所以他没有及时发现村中的诡阵,使那贼人启动诡阵,引来兽潮。
而他,也因为修为低下,没能救得了年年,因此抱憾终身。
越想,邵存非越觉得是真的,就越责怪自己的无能为力。
陈柔:“去了太上宫,记得将此玉珏交给师……青平真人,她定会派出弟子,支援我们,若是不将此人抓出来,日后必成大患。”
即便势力再小,也不可就此忽略,放过此人,无异于放虎归山。但这贼人行踪隐秘,甚至毫无痕迹,也就只有太上宫的《释清录》可以涤荡浊气,捕捉修士气息,来寻找此人了。
邵存非点点头:“快到年末岁尾,我这一去,只怕年节之前都回不来,有三百亭留下来保护你们,我还算放心。”
陈柔却笑道:“你娘我又不是吃素的,我根基虽毁,但自从吃了你给我的丹药,倒是在缓慢修复,随便对付几个黄道境修士,还是绰绰有余的。”
想了想复又叹道:“只是这么多年,你都没离开过娘半步,这突然叫你走那么远,我这当娘的,心里倒真有些不安。”
她娘怎么把他当成三岁小孩儿了……
邵存非剑眉微皱,只无奈问道:“您可有想让我向师祖传达的话?”
陈柔想了想,半晌,只回答:“没有。”
……
“我不能跟你去啊?”
徐年年没想到小邵哥要出门,这一出还是个远门,来回半个月,这都要过年了!
看着少女恋恋不舍的样子,邵存非心里也特别为难,若是游山玩水,他自然是很乐意带着年年,甚至必须带着年年,但这次去太上宫找人,一路风餐露宿,年年怎么受得了这种苦呢。
徐年年也就是说一说,虽然她很舍不得小邵哥,但更舍不得留下邵姨一个人过年,勉强再算上一个三百亭吧,自从三百亭找到埋藏在村中的隐患,她对三百亭的偏见也少了一点。
“那你,早去要早回啊……”,徐年年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邵存非腰带上的穗子,想了想,抿着唇又说,“还有,不许多看外面的姑娘,一眼都不……”
邵存非眼中含笑,歪着头看她,自他对年年表露心意之后,两人越发缠歪,少年少女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但两人间的气氛,就算是个瞎子,也能闻到酸味。
他看着年年娇里娇气的不舍,又有点小吃醋的样子,一时间更是不知怎么喜欢是好,在她说话间弯腰低头靠近她耳边:
“一眼都不看,我只看年年,好不好?”
少年的声音温润清朗,又带着心甘情愿的轻哄,徐年年情不自禁地甜笑起来,使劲点了点头。
这样才好嘛!
路过的三百亭撇过头,捂着自己的眼睛,摇摇头,走开了。
徐年年就当没看见,这次三百亭发现诡阵,解除了莫家村的危机,徐年年决定将以往的事一笔勾销。
若是没有他,那这诡阵一出,自己怕是就当真英年早逝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危机是否真的解除了,但她曾记得邵姨说过,修炼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她怕死,她更怕死得太冤。
所以她会努力,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命运向来难测,但所幸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不是么,书里的东西当不得真,书里没有的东西更不能作数。
徐年年轻舒一口气,年节的时候小邵哥怕是很难回来,她还是提前做些年饼给他带着路上吃吧,万一小邵哥想家想得哭鼻子怎么办,想到沉稳成熟的邵存非哇哇大哭的样子,徐年年没忍住笑出声。
邵存非眯起眼睛,直觉感到徐年年没有在想他什么好事,大手盖住她的额头,“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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