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次从裂痕坠落

    “i dont uch care here ”said aice

    “then it doesnt atter hich ay you , ”said the cat

    “我不知道应该去哪里”爱丽丝说。

    “那么你可以走任何一条路。”柴郡猫回答。

    “抱歉, 我好像说了多余的话。”沈畔摇摇头,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我不太习惯和陌生人一起待在一个屋子里。”

    更何况是陌生异性。沈畔在这方面的意识一向很强。

    但古怪的是,直到此时, 她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感觉局促不安。而不是竹筒倒豆子般的, 把私密的记忆都讲给他听

    就在此时,对面的大玩偶举起双手,作出一个表示投降的动作。沈畔没能理解他的动作,又看见柴郡猫挥起手臂,指向门外。

    “啊你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柴郡猫点点头。

    沈畔咳嗽了一声,她觉得更尴尬了“当然, 你可以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他们只是陌生人而已。这只玩偶未免太绅士了。

    出门当然要征求老婆的意见。

    柴郡猫摇摇头, 他把举起的双臂放下,平放在胸口,两手交叠着比出一个手势。尽管他戴着笨重而又毛茸茸的手套,那个手势依然十分轻灵。沈畔恍惚看见了一双属于男人的修长双手。它们交叠在一起,仿佛魔术师手中飞舞的白鸽。

    沈畔没看懂“呃人与人之间要和平相处”

    摇头。

    “哈利路亚”

    摇头。

    “抱歉, 我真的猜不到。”

    玩偶耸耸肩,直接转动门把手离开了房间。他似乎是放弃与沈畔进一步交流了。

    手中的飞鸟,比喻心中的珍宝。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沈畔独自一人。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 注视着对面壁炉里的火焰。那只挂在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转动着, 沈畔这才注意到它造型的别致之处。

    这只钟只有两颗指针, 根据转动的速度判断,这两颗针分别是时针与秒针。时针的尖端镶着一个蜷缩成一个半圆形的黑礼服兔子,秒针则是由一串金色的星星图案构成。

    沈畔看得有点入迷“这里的主人,品味真的十分嗯,复有浪漫细胞啊。”

    这里的装潢十分奇妙。沈畔是在x市的富人区长大的,像这样的别墅也见过不少。但是唯独这间卧室,与她记忆中那些豪宅的奢侈华丽截然不同,反而充满了温馨和童趣简直有点像给小孩住的地方。

    而且,还是主人极宠爱的小孩。空气里有着被疼爱的味道。

    以及她正坐的这张床咦

    沈畔低头,摸摸铺好的床罩。从她所坐的床边,缓缓伸出手臂,一直划到床的另一边,而且够不到尽头

    “好宽敞的双人床。”现在她又不确定了,准备给小孩的床为什么是双人床住在这里的是一对双胞胎不对,这张床足够躺下两个成人。

    沈畔再次看了一眼时钟。穿黑礼服的兔子先生告诉她现在是十点左右,金色的星星只是不停转动。

    现在房间只剩下沈畔独自一人。

    盼盼咬咬唇,环顾四周,反复确认某只玩偶不会突然窜出来后,猛地扑向这张柔软四柱床的正中心。

    好软

    盼盼把脸埋进柔软的被褥里,有些兴奋的打了个滚。这真是一张又大又宽敞的好床。她有理由相信这是天鹅绒制成的,躺上去的感觉真是舒服极了。

    啊,果然是x市的别墅,真会享受。

    盼盼抱着柔软的枕头作出这番有些破坏规矩信条的耍赖形象之前,她及时降下了床帐,又滚到了床边。那里摆着她刚才问陌生玩偶借来的手机。

    唔。

    沈畔拿起手机,点开联系人的图标,找到最近通话记录。这可能是部新手机,最近通话记录里只有一条显示,这串号码沈畔早就在多年前背的滚瓜烂熟。记录显示未拨出。

    沈畔出声的盯着屏幕上的电话号码。她想再次拨通它,但又怕打扰了号码的主人。

    老实说,霍准从没这么忙碌过自沈畔来到x市,她就陷在一种“我那经常提前下班,等在沙发上看书的丈夫竟然是工作狂”的超现实感里。

    他可能还在开会,或许在开车回程的路上。

    沈畔慢慢合上眼睛。由柴郡猫亲手生起的壁炉,噼啪跳动着一朵朵火焰,与细细的烟。

    “霍准”

    她似乎是睡着了,墙上挂钟的时针停留在表盘正上方的位置。金色的星星不再转动。

    现在是午夜十二点整。

    沈畔试图撑起上半身,但她发现自己四肢发软,只好无力的陷在柔软的被子里。她好像经历过一场过于漫长的赛跑,受到许多接连的惊吓,发现许多恶意的视线。

    她累极了。

    “盼盼。晚上好。”

    靠在床柱上的男人有着她熟悉至极的剪影,沈畔眨眨眼,霍准本人正坐在她旁边看书。他所拿的是一本十分厚重的大部头,书脊上烫金的字体沈畔根本不认识。

    霍准把书签放进正阅读的部分,轻轻合上书,俯身靠近她。他的左臂撑在枕头上,从耳后滑下的长发与细长的睫毛形成了一个沈畔绝不肯逃脱的三角区域。

    “你睡得太久了。”霍准平静的问“想喝点水吗”

    仿佛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他们正待在首都的小家里。

    “不用了,我不是很想喝水。”盼盼呆呆的说,“为什么你在这儿”

    “我当然在这儿。”霍准奇怪的看她,“我们一直在一起。”

    “盼盼,你是不是生病了”他问,又靠的更近,近到沈畔可以一根根数清他的眼睫毛。这张脸即便看了三年,还是拥有能瞬间让她目眩神迷的魅力。

    “你的脸有点烫。”霍准皱眉,“发烧了吗”

    “不。”沈畔干涩的开口,“我觉得我需要喝水,现在。”

    霍准点点头“我去拿茶杯。”他拉远了与沈畔的距离,撑起上半身,就要下床离开。

    沈畔有些恍惚的拉住他的手“别走。”

    “怎么了不是渴吗”

    “不,我的意思是”沈畔张张嘴,那串在心里的话直接冒了出来,“我只是有点想亲你。”

    话音未落,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霍准平静的表情波动了一点,他似乎是飞快的笑了一下。

    “我很高兴,盼盼。”他伸手,食指轻柔的点在妻子的嘴唇上,“但是不行。”

    那轻轻的点击对盼盼产生的影响不亚于电击,她迅速往床的内侧缩了缩,听清楚霍准的话后又不服气的蹭回来。

    “为什么”盼盼咕哝,“难道你讨厌亲我吗”

    霍准眼神幽深,睫毛的阴影深而长。有噼啪跳动的酒红色在他眼睑上,那是壁炉里温暖的火光。

    “我想你知道为什么,盼盼。”

    沈畔呆呆的看着他。陌生别墅里的陌生房间,与熟悉至极的丈夫。

    “你并不在这儿,对吗”她小声说,“你今晚应该在医院开会。”

    “啊,没错。”霍准从容的说,“这是你的梦,盼盼。”

    “而且,容我说一句在梦里亲你的话,现实中的我会吃醋的。”

    盼盼眨眨眼。她记得自己是那种会在梦境里明确认知自己存在的人。那个刚刚抵达x市时所做的关于童年的梦境就是如此,但问题是

    “我从来都是自己能意识到的。”盼盼喃喃道,伸手试图掐自己的脸,检查有无痛觉。

    可是霍准阻止了她,他温柔的把沈畔的手包进掌心“别掐,万一把你的脸掐肿了怎么办本来就是胖乎乎的娃娃脸”

    盼盼

    她“啪”的一下打开这人的手,大声说“你对我的脸有什么意见吗”

    霍准皱眉,神情突然变得很严肃“呃,非要说的话”

    见这人还真的犹豫起来,盼盼胖乎乎的娃娃脸立刻气成了包子脸。

    “你说反正这是梦梦里的人是不会说谎的”

    霍准叹气“好吧,让我仔细看看。”

    言罢,他就伸手抬起盼盼的下巴,仔细打量了半晌。

    被审视的盼盼本来很生气,见他真的仔细挑刺的样子又感到委屈,最终随着霍准一言不发的盯视时间愈来愈长,她只剩下了忐忑不安。

    “真的不好看吗”盼盼紧张的说,“我,我以后再也不吃巧克力小蛋糕了”

    一旦睡醒,她就去列减肥清单

    “嗯”霍准严肃的回答,“你这张脸太可爱了,但是梦里是不能亲你的。我很苦恼。”

    唔。

    盼盼“呸。”她哼哼道,“随便你好了,油嘴滑舌的大猪蹄子。”

    “准确的说,我是你的潜意识。”霍准轻松的将话题转回正路,巧妙的无视了被老婆骂为“大猪蹄子”的事实,认真解释,“由我来告诉你这是个梦,就是你自我察觉的一种方式。”

    盼盼摇头“我不知道还有这种方法。”

    “举个例子。”霍准说,“还记得冬天的时候,我们一起看的神探夏洛克吗故事里的主人公是名优秀的侦探,他拥有一座思维宫殿。”

    盼盼努力的回忆着“你是说,你是我梦里的霍准,但同时也是我的潜意识,就像”

    “就像夏洛克心中那个被锁在牢房里的莫里亚蒂。”

    “就像夏洛克心中那个被锁在牢房里的莫里亚蒂。”

    这句话两人同时出口。霍准顿了一下,眼神里露出笑意“你看,正因为我是你的潜意识,所以我们刚刚说出了同样的话。”

    盼盼惊讶的看着他的绿眼睛,接着她也笑起来。

    “这很有趣。”沈畔说,伸手抱住霍准的肩膀。后者不易察觉的僵硬了一下。

    “可是,你并不是莫里亚蒂呀。我也不是夏洛克,我们不是宿敌。”沈畔撒娇般埋在他怀里,“为什么你会是我的潜意识呢”

    她想,这个问题有很多答法。既然这是个梦,霍准说出的答案将会是她自己心里的想法。譬如因为他是自己最信赖的人,他是自己最了解的人,或者他会说那句话。

    那用来表白的,最简单的三个字。现实中的霍准从来没说过。

    如果能在梦里听见,那也是一件美好的事。盼盼甜甜的想,期待的抬头看他。霍准的表情非常柔和。

    “我不是莫里亚蒂吗”他轻声说,双手像哄小孩般规律拍打着沈畔的后背,“你不想把我关起来吗盼盼”

    沈畔嘴角的笑僵住了。

    “你不想把我投进囚室里,在我的脖子上拴上项圈吗你不想独占我,虐待我,杀死我吗”

    沈畔的嘴唇在颤抖。霍准平静的注视她。

    “我是你的潜意识,盼盼。”他用比刚才大得多的力气搂住她,介于沈畔在霍准的第一个问题说出口时就开始剧烈挣扎,“你想逃到哪里去呢盼盼这是你的梦,而我”

    “我是你心里的答案。”

    “你真的生病了。盼盼。”霍准说,“要不要喝点水”

    “我没疯。”沈畔用冰冷,颤抖的语气重复,每个字都像是咬着血肉,“我知道我没疯。”

    霍准点头“你当然没有疯。你只是生病了。”

    他伸出戴着婚戒的无名指,替她挽好耳边散下的碎发,动作十分缱倦,“我是来帮你的,盼盼。我可以治好你。”

    “怎么治”沈畔激烈的挣扎,“和我分开吗给我穿上拘束衣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对了,你是个心理医生一个心理医生的妻子竟然脑子不正常,所以我是你的污点吧你是不是打算和我离婚”

    “嘘。”

    霍准轻按她的下嘴唇。他温柔的神色微微浮动,绿眼睛里显出一抹阴冷“永远不要说那个词,盼盼。”

    “相信我,如果你对现实的我说出这个词,会发生很糟糕的事。”霍准靠的更近,紧紧贴着沈畔的右耳吹气“非常糟糕的事,糟糕到会撕裂这世上所有童话里的美好所以,不要说。”

    “那你打算怎么治好我”沈畔说,眼眶发红,“我其实是个可怕的女人,所以离我远一点,让彼此冷静一段时间,对吗”

    “不是。”此情此景,霍准竟然勾起嘴角,发自内心的露出微笑,“我的治疗方案是,你可以对我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把我锁起来,把我投进囚室里,替我带上枷锁与项圈,独占我,虐待我,或者,杀死我”他情不自禁的笑道,“我是你唯一想这么做的人。对吗”

    “我很开心,盼盼。”梦里的霍准同样拥有温柔好看的绿眼睛,注视一个人时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你是我的珍宝,我想拥有你纯粹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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