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看着眼前暴力的一幕,皱起了眉头。
打架不是问题,但是两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人欺负一个身高不到他们一半的小孩子,就让人很看不惯了。
再说,这两个男人明显没有手下留情,拳拳到肉的声音听着让人心惊,要是真的让他们揍下去,很可能出人命。
正在这时,中间的那个小孩子无力地仰起脸来,小脸蛋上青青紫紫的,乔治一看,不是那个给他指路的小偷吗?他扫了眼躺在地上的那个穿着挺体面的醉汉,猜测估计那孩子在这里下手的时候,被别人抓到现行了。
但是就算如此,偷一点钱被揍成这样也就够了,也不至于说得用命来赔。
那男人就要揍下一拳的时候,乔治赶紧喝止他:“等一下!”
提起拳头的男人转过头来,看到乔治,有点不爽地说:“怎么又是一个小孩子,你跟他一伙的?”
他旁边的男人眼风比较好,乔治的穿着、气度,怎么看都不像是跟这个小毛贼一路的,因此他打断了伙伴的话,跟乔治说:“这小鬼想要偷我兄弟的钱,所以才会揍他,小少爷你也不用觉得他可怜,免得多管闲事。”
乔治挑了挑眉:“怪不得,这种小毛贼就是欠教训。”
比较有眼风的那个男人一愣,打人厉害的那个则是已经笑出声:“果然,小少爷你也这样觉得吧,我这是为民除害!”
乔治认真地点点头:“不过两位大哥可要注意不要打死了,现在‘中尉’刚醒,心情很不好呢,要是在这门口打死了人,惹起了什么麻烦,让他生气就麻烦了。”
打人的那个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站在蓝色夜莺酒馆的前面,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把喝的那点酒全都吓醒了。
要是被‘中尉’和鲁尼知道自己在他们酒馆的面前打死了人,这么晦气的事情,肯定得被好好地‘教育’一顿。
他立刻放开攥着奥利弗衣领的手,任由小孩像个漏气的袋子一样倒在地上,拍了拍手:“算了,反正也出够气了,我看就这样吧。”
乔治心底呵呵一笑,果然欺负小孩子的十有八九是欺软怕硬的怂货。
“那也不能就这样放了他,我看我把他送到市政厅好了,受了这么重的伤,又落在市政老爷的手里,不死也得去半条命,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了。”
两个男人点点头,反正不是麻烦他们,就自然而然地说好了,还拍了拍乔治的肩膀:“小兄弟,辛苦你了!”
乔治一笑:“没事,这算不上什么。”
那两个男人还帮乔治叫了一辆车,那车夫看到满脸是血的奥利弗,吓得腿都抖了,要不是那两个男人满脸横肉,力气很大的样子,简直想要夺路而逃。
奥利弗被扔到座椅里,乔治也在对面稳稳当当地坐好,冲着那两个男人挥了挥手告别,乔治才对着车夫说:“去西街。”
马车得儿登得儿登地跑起来了,其中一个男人悄悄地跟在后面,过了一会儿才回来。
“去哪儿了?”
“真的是去西街了,肯定是送到市政厅去了。”
“绝对是,没想到那小子长得跟天使一样,心比咱们哥俩还要黑。”
这两个人根本没有想过乔治带着奥利弗去西街就医的可能性。
西街的医生,那多贵啊!随随便便检查一下就要几个先令,听说治好一个普通的感冒都要1个英镑,哪里会有人为了一个小毛贼花那么多钱,脑子有坑吗?
……
车夫心疼地回头望了一眼沾上血的车垫,但是鉴于那两个可怕的男人,他也不敢对看上去很柔弱的乔治干什么,而是有点讨好地问:“小少爷,咱们这是去哪里呀?”
乔治一直拉着车帘子的一角,此时已经确定跟踪了一会儿的那个黑帮混混已经被甩开了,他放下车帘:“到西街的医馆。”
“医馆?”车夫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小少爷你是有什么不舒服吗?”他可不认为去医馆是为了给那个贫穷的小鬼治伤。
乔治说:“快点,加快点多给你小费。”
说到小费,车夫可就来劲儿了,哪有闲心管乔治去医馆干什么,驾车驾得飞快。
西街有很多富人,自然医馆也不少,不过有很多是私人的,普通人不知道也进不去,还有一些面向普通大众的志愿医院,车夫找了一家规模最大、口碑最好的停了下来:“小少爷,到了!”
乔治捂住嘴,晃晃悠悠地下车,失策了,本来坐了几次马车还以为自己适应良好,没想到一跑快了颠起来这么厉害,就算垫了柔软的车垫,屁股也硌地生疼。
这时候他倒是蛮佩服那个受伤的小孩的,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没昏过去,年纪这么小,这份毅力倒是可嘉。
本来乔治只是随手一救,准备把他放到医馆里给够了救命的钱就懒得管的,现在倒是有了一点别的心思。
他先付给了车夫一个先令,其中大半是给车夫换车垫用的——车内用的是便宜的粗布,这种布沾了血很难清洗,还不如全部换掉,当然,乔治给的钱那是绰绰有余的了。
车夫得了这么多钱,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谢谢小少爷!”
有钱能使鬼推磨,原本吓得腿肚子抖的车夫这会儿也不怕了,殷勤地把一看就知道头晕得不知道东西南北的奥利弗扶到医馆里面,生怕乔治累着。
这时候的医馆已经有了一点现代医院的雏形,区别就是也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秘方’,印度的香料,中国的草药,乔治进门的时候,就听到旁边有人给病人开药3盎司的干牛粪,和别的药一起煎服。
本来就胃里被颠得有点翻江倒海的乔治一听差点没吐出来,还好强忍住了。
穿着护理衣服的护工迎了上来,看到被打得满头包的奥利弗,‘哎呀!’了一声,在心口画了一个十字,“快点坐下来,好好清理一下伤口。”
这个医馆的环境还算整洁,虽然没有用白帘子隔开一个个病人,比较没有隐私,但有几个护工一直在打扫,整理,没有像有些比较穷的医馆或者收容所一样,地上全都是呕吐的污渍,可以理解为什么这里的口碑比较好。
护工扶着奥利弗躺下,然后去打水给他擦脸。
一个戴着金丝边儿眼镜的年轻医生走了过来,乔治一看,这不就是给病人开干牛粪的那个吗?
医生一脸嫌弃的表情:“好脏。”
乔治:……
什么鬼,我还没嫌你开的药脏呢。
平心而论,奥利弗身上已经穿了家里最好的衣裳,清洗地也干干净净,身上的血迹倒是看着有点吓人,但作为一个医生来说,怎么也不该嫌弃血脏啊。
不过医院里面不止一个医生,乔治走到一个看上去就面容比较慈善的老医生面前,请他过来看一看。
年轻医生看乔治不理睬自己,哼了一声,甩袖子走开了。
乔治嘴角抽了一下,这算是什么傲娇啊。
老医生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奥利弗,“伤的比较严重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胸口,已经青紫了,一个是脑袋。胸口的话,主要是怕会造成心率不齐,这个得静养一段时间,头部被打了两下,刚刚有没有呕吐?”
乔治摇摇头:“没有。”
老医生‘嗯’了一声,“那情况还算可以,没有吐的话,说明脑袋伤害不算严重。”
乔治理解,这就是现在的归纳式医学,没有什么具体的理论,就是通过以往的病例来判断,像这个小孩子的脑袋受伤,但是没有昏迷,也没有呕吐,说明大概率没有脑震荡或者脑震荡的程度比较轻。
看来这个老医生的医术还是比较靠谱的,乔治虽然有先进二百多年的经验,但也不能保证细节上能做的比这个老医生好。
守着这个发昏的小孩也没啥用,乔治在护工那里交了住院的诊金就走人了。
当然他走之前也特意叮嘱了护工,千万要仔细看着这个小孩子,别让他瞅着不注意趁机溜了。
护工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看着他的表情满是感慨,然后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证,就不会让这个小孩子在医馆里面丢了的。
……
伊芙琳看着蹲在地上忙碌的乔治,好奇地问:“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乳皮生娟的袋子?看着挺奇怪的。”
“哎,你不懂,就是这样的才正宗呢。”乔治拿着一个牛角形状的袋子,往里面灌水,又倒出来,不断地清洁着,脚边还躺着一个一样的。
“那你现在是在干嘛?不要做优格吗?”
“得先把它清理干净,然后再烤干,让里面没有水才行。”
从酒馆出来的袋子,非常鲜明地印刻了酒馆的特征——一打开,一股酒气就冒了出来。
乔治在沃里克镇从上午转到下午,确认没有类似酸奶的饮料的踪影,看来还是得他自己做。
用烧开、过滤、放凉的井水冲洗了一遍又一遍之后,袋子的味道总算散得差不多了。
烤干后,用它过滤煮熟的牛奶,然后放到同样烤的干燥的瓦罐里。
乔治心满意足地抱着瓦罐回自己的房间,正好碰上从二楼一个房间出来的威廉。
“你在干嘛?”威廉愣了一下,然后盯着他抱着瓦罐的手,“像是大肚子的孕妇一样。这是什么?”
“……”会不会说话,一个大男人像什么孕妇,乔治无语地说,“你能不能喝上优格,就靠这个瓦罐了。”
威廉走上来,戳了戳覆在瓦罐上的锡纸,被乔治眼疾手快地躲开了,“小心些,别弄破了!”
他弄这一罐密闭的罐子多不容易啊!
威廉若无其事地伸回自己捣乱的手:“你什么时候再做一次麻辣牛肉?”那个辛辣的感觉让他觉得今晚的晚餐都没有味道了。
“哎,你喜欢吃辣的啊,可惜现在不是冬天,要是冬天的话,做麻辣火锅,保证你连舌头都想吞下去。”
威廉眼睛一亮:“那我们去冰窖做来吃吧!”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