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口, 不单让肖樾一怔,殷遥自己也愣了几秒,她后知后觉地拧了眉头, 觉得自己真是被他弄得昏头昏脑了, 她今天生理期呢到后面干嘛只看不吃吗,她熬不住。
殷遥遗憾地推一下肖樾“都怪你。我今天不行”
“什么”肖樾刚问出口,突然一顿, 明白了。
耳后热度明显升高,他喉咙发紧。
殷遥这时拉住他的袖子,有点情绪地说“你抱我出去。”
目光交汇, 肖樾避开她的眼神,这回他没有唱反调,弯腰将她捞到怀里, 躬着背往后退, 仔细注意距离,没让她撞到脑袋。
将人抱到车外再放下来,去拿她留在车里的手包,他关了车门, 回过身,见殷遥有点温柔地看着他。
“你今天很累”她说, “或者是不开心有点不爱说话的样子。”
肖樾顿了顿, 眼睛里明显有些波动。
殷遥过去拉他的手, “是因为等久了吗外面那么冷, 你不高兴了”
“不是。”停了下, 说,“我没有不高兴。”
他牵她的手,往电梯的方向走。
其实殷遥说的没错,肖樾心里的确有些情绪,因为下午小山说的话,也因为殷遥发的消息,他在等她的时候胡乱地想起其他事,不知怎么,生出一股烦躁感。
不希望那部戏真的是她插手,也不想做她“召之即来”的人。
可是,那么久没见,很想她,他没法一见面就拿这些去质问。
肖樾走得很快,殷遥跟着他的步伐,心里仍然留有疑惑。
她没那么迟钝。虽然今天是肖樾先主动抱她,但他话很少,也不怎么笑,不像上次在横店,他的开心是很明显的,会笑,会顺着她的话说,看她的时候眼睛里很亮。
可他现在不愿多说,也不好逼着开口,殷遥猜测可能是工作上的原因,打算找机会问问小山,幸好上次小山给她留了名片。
殷遥也暂时不管这个,自然地与他说话,“你确定年底没有新戏了吧”
“嗯。”他情绪好了一些,声音温淡地说,“接了两个本子,都是三月再开。”
“那就好。”她笑一笑,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道,“过年呢,你要回家去吧”
她在网上看过他的履历,知道他是南京人。
肖樾点了头。
这时到了电梯间,他停下,摁了上行键,另一只手还牵着她,问“你呢”
殷遥随他走进电梯,平淡地说“我不回,我妈妈去世了,我就没家可回了。”
肖樾偏过头,殷遥看到他的眼神,笑了一下,“不用心疼我啊,已经很多年,我都习惯了。”
电梯匀速上升,数字依次跳转,肖樾收回视线,沉默着没出声,在电梯门打开的前几秒,他又侧眸看她,随意地说“要不要去我家”
殷遥愣住了,有点傻傻地看着他。
肖樾对上她的目光,不大自然地转回脸,没有看她,电梯门打开,他仍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但他仅走出两步,脚步就倏然顿住。
殷遥也在同一时刻看到眼前的人,她目光一顿,双手几乎不自觉地轻颤了下。
空气仿佛在这瞬间凝住。
梁津南站在墙边,脸色发白,一双眼睛森寒地盯着肖樾。
谁也没有说话,这是殷遥梦里都不会出现的场景。她僵着脸,看了梁津南几秒,心里一股气升腾不止。平复一瞬,她低声对肖樾说“你先进屋。”
肖樾却不动,一直看着她。
殷遥对上他漆黑的眼睛,将那里的情绪看个分明,她没有说话,握着他的手往门边走,从梁津南面前经过。
殷遥摁了指纹开门,手摸进去打开入户的壁灯。
肖樾先进了门,给她拿鞋。
殷遥又说“你在家里等我,就几分钟。”
她将门关上,转身往电梯间走,梁津南跟在她身后进了电梯,轿厢下行的过程中,两人都不说话,殷遥甚至没有看他,她瞥着角落,勉强压住脾气。
电梯行到最底层,殷遥先走出去,穿过窄窄的走道,转个弯,停在车库的第一根柱子前。
梁津南走到她身旁,殷遥站远了点,转过头说“你来这有事吗”
唇动了动,梁津南没说出话。
“你干嘛啊梁津南”殷遥的火气彻底压不住,“第二次了,你凭什么这样跑到我家门口,当北京城都是你们梁家的吗是不是因为我上次没说那我现在告诉你,不要再有下次”
“我离婚了,遥遥。”梁津南声音微哑。
殷遥盯着他几秒,有点儿想笑,眼睛却被气红了,“所以呢,你结婚要来找我一下,现在离婚了还要特地通知我吗你当我是什么,你婚姻破裂又不是我造成的。”
梁津南心中酸楚,低着声说“我没有碰过她。”
“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殷遥语气有点儿嘲弄,“你不会指望我给你守身如玉吧你都看到了,我已经有别人了。”
“你这几年身边不是一直有人”梁津南红着眼睛笑了下,“这些人你真的喜欢你敢说你对他们和那些年对我是一样的我喜欢不了别人了,我不信你可以。”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抬高,在空旷的车库里十分清晰。
肖樾停在过道里,没再往前。
一两秒,听到熟悉的声音“那你就别信吧。”
她一句辩驳都没有。
梁津南脸越来越白,片刻之后,头低下去,问了句“你当真不给我一点机会了”
殷遥不知道他怎么还能问出这句。
她忽然觉得就不该下来跟他在这掰扯,感情也许彻底没了,但愤怒却极易滋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情绪还会受到这个人影响,轻易就气得想哭,也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好好为这段感情发泄过一场。
那年分开愣是一句都没跟他吵过,她断得匆促又决绝,不听他一句解释,也没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泪,像是一场没办完的后事,缺一个哭丧落棺的步骤,她硬生生憋了几年,这会儿却好像不行了。
梁津南心慌地看着她“你别哭。”
他身后十几米外的走道里,肖樾垂着眼,唇抿得极薄,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白墙上一块黑乎乎的泥迹。站了片刻,他转身返回。
一两分钟后,殷遥抹了眼睛,低缓的声音说“梁津南,我遇到个很好的人,我已经很喜欢他了,你不要打扰我,行么”
梁津南心中难受至极,盯着她看了半晌,不说行,也不说不行,没有说话就走了。
殷遥转身往反方向的电梯间走,听到身后汽车发动,轮胎摩擦的噪音,那声音远去,一下子都安静了。
她心里像卸掉了什么,轻松了,走去坐电梯上楼。
进门没看到肖樾,她往卧室走,见他坐在前面落地窗边的地毯上,低着头在看手机,他没开大灯,只有床那边的一盏落地灯亮着。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过来,脸庞上落了一片柔柔的灯光。
殷遥一时不知说什么,站着没动,她觉得需要解释,可他一句都不问。
“你”
“厨房里有吃的,绿色锅里。”肖樾忽然这么说道。
殷遥一愣,点头“哦。”她停了两秒,往外走,进厨房看到他说的锅,揭开盖子,里面是芋圆甜品。
怔了怔,她低头去看旁边的厨余桶,有些紫薯皮。
所以是他做的。
殷遥坐在餐桌边吃甜品,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到他从卧室出来了,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
在他洗澡的时候,殷遥将那一小碗都吃完了,心情好了起来。
她注意着卫生间的动静,过了会,听到门开了,起身走过去。
肖樾在擦头发,回身看到她,没有说话,又继续忙他的。
殷遥走近从身后抱住他“你好厉害。”
肖樾手停下,脸微侧了一点“你照着网上学,也能做。”
他声音平平淡淡,殷遥试图从中发现点什么,但并没有,她将脸贴在他的背上,闻到清淡的沐浴露味道。
肖樾回过身,看她几秒,抬手碰了碰她微红的眼睛。
殷遥主动说“刚刚那个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我和他谈了几年恋爱,后来分手了,没怎么见过,我已经告诉他不要再来找我。”
她说完去抱他的腰“你有没有生气”
肖樾没出声,殷遥知道他情绪不对,她想哄他,却忽然有点找不着门路,如果她今天身体方便,她有很多事可以做,但很不巧。
踌躇半晌,殷遥抬头,脚踮起来,去亲他的嘴巴。
“我补偿你,好不好”她声音温软,看他一眼,低头。
肖樾还没明白,她已经在他面前蹲下去
他脑子里一懵,终于知道她要做什么,皱了眉,伸手捏她的肩要将她拉起来,却被她紧紧扣住了手指。
凌晨一点半,殷遥躺在床上,手里摩挲着她送给肖樾的那块腕表。
这是她在床头柜上发现的,没想到他这次戴过来了,应该是不用拍戏,所以就戴了。
她试着将表套到自己手上,太宽松,很容易就会掉下来。
肖樾过来时,她仍在玩着。
等他躺到旁边,她将表摘下来,帮他戴上。
“我送你的香水呢”她问,“是不喜欢气味吗”
“喜欢。”肖樾淡淡的回她一句。
“那你不用”她笑着看他,“你是怕用完就没有了吗”
肖樾没有回答,右手捉住她乱动的手。
殷遥默认这就是他的意思。
“你用啊,用完我再送你,”她笑着摸他的眉,“你的香水我承包了好不好”
终于逗得他笑了一下,殷遥躺在他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他回应得不是特别热络,但她并不在意。
除去那个意外出现又被她顺手解决的遗留问题,今晚的其他事都很好,他们分别后重逢,他特地去接她下班,还潜心钻研了甜品,当然,她也成功地将他哄得不生气了。
想起他那时的样子,他应该是舒服的。
殷遥忽然翻个身,手支着脑袋,侧眸看他,“你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我说国外”
肖樾想了一下,说“冰岛。”
“冰岛”殷遥有点意外,“我去过,十九岁的时候,我去那儿拍过极光。”她笑一笑,“我还想再去,年后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肖樾“不一定有时间。”
“不要扫兴。”殷遥说,“也许有呢,你跟我去吗”
他点了头。
殷遥又去亲他,把他的身体弄得热起来,贴在他耳边问“你还想要吗”
肖樾整张脸都红了,抿着唇,抢先扣住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不要了。”
眼前好像又浮现她微红的带着潮湿雾气的眼睛。
他对她又爱又气,压着繁杂难受的心绪,有点控制不住,将她困在臂弯里,用力地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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