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二十九章

    领土的小日子滋润了起来。

    原本一百人干活,虽然看着有趣,但是一道矮墙都要做好久,但是现在多了五百多人,都是些沉默寡言愿意干活的,这不管是系统发布的基建任务再麻烦,都顺顺当当起来了。

    农活在干,树木在砍,矿也在挖,该造的东西开始造起来了,酒馆的生意开始好起来了,就连给小领主的议事厅都修好了。

    原本还有冒险者吐槽过这偏僻荒野,但是亲手打造出一个似模似样的领土,还是近乎从无到有

    这种满足感却是少有。

    而伐树的人数多了起来。

    五苏用点数造好的联排房屋只不过是个范例,那多出来的几百人还是很难挤得下。

    挤不下,那就要开始造房子了。

    原本的那些冒险者对那批堕落者的警惕心极强,似乎完全不相信他们改过自新了。

    玩家们则肆无忌惮,左右逢源混得异常好,还从那批后来者的口中得到了他们堕落的原因。

    之一。

    毕竟人数太多,堕落的可能也千奇百怪。

    不论是骑士,法师,术士等等各种职业,越往高层走就越容易危险。

    据说是因为在修炼的过程中会得到诸神的考验。

    用玩家自己的话说,就是修炼的时候容易走火入魔

    玩家帮着修屋子也才二十几人,而蜕变的那群人每日都要帮忙修造各种陷阱,伐木和种田等等的任务,要再给自己修屋子总是麻烦的。

    在沉默了半个月后,冒险者那里慢慢有人站出来了。

    有一就有二。

    有三就有四。

    那搭建了小半月都只有支架的屋子在其他冒险者的帮忙下,总算是有了大的突破。

    搭房子是个技术活,胡乱来的人还被冒险者骂了呢

    寒秋笑嘻嘻地也不在乎。

    米娜绕了一圈,在冒险者工会里找到了五苏。

    新造好的议事厅干干净净,本来需要供进去的领主五苏。

    压根就不待窝里。

    黑羽蛇高高兴兴缠绕在五苏的身上。

    不管是哪里,五苏都不阻。

    得了兴趣,黑羽蛇对糟蹋其他人的事就失去了想法。

    恨不得就这么直接溺死在五苏身边。

    那真羽蛇巴不得离黑假羽蛇远远的。

    虽然它好喜欢好喜欢那个小小可爱的主人,但是现在这个主人也不错。

    至少不会时时刻刻都宛如要去见死神。

    “五苏,上次你说不用做什么,是不是因为这样”米娜兴冲冲地靠在柜台上。

    五苏正在看地图。

    “是呀。”他软软地说。

    之前烧饼拌油条来找过五苏,就为了这件事。

    游戏不单单是游戏,更是一个真实的社会,这种人际交往的事情最麻烦。

    米娜问“可为什么啊”

    五苏偏头,“因为不是他们的错。”

    他看着领土上多多的子民,露出个小小的笑容。

    露齿的。

    五苏看着趴在柜台上只看着他的黑羽蛇。

    他想。

    只是他们忘记了。

    不可直视神。

    五苏慢吞吞在神殿内走。

    还缠着一条小坏蛇。

    后面跟着两个大尾巴。

    米娜和野狐。

    米娜是个话多的,野狐是个闷骚的。

    两人刚好一动一静。

    五苏娇小精致的模样,再加上之前的温吞学习,总让人感觉是个需要呵护的瓷娃娃。涌动着无名光火的甬道内,五苏皙白的脖颈缠绕着吐舌的黑羽蛇,那双红眸却紧紧地盯着两个玩家。

    米娜不知怎的只感觉喉舌干燥,一股紧张的跃动窜过她的背脊,纠得她的心跳快了几拍。

    这种宛如好像出现过的窒息感让她有些恍惚,好似隐隐约约听到五苏嫩嫩的小嗓音继续飘来,“等一下。”

    等着干嘛来着

    五苏摸着神殿的甬道墙壁,抿着嘴,小小声说。

    “是保护。”

    那堕落之廊的微光顺着刻画着纹路的地板蔓延至神殿的墙壁,继而在五苏手指靠近的地方亮起。

    五苏鼓鼓脸。

    神殿的保护不仅是在神殿内,还在神殿外围。

    顺着矮墙,慢慢地,柔柔地,包裹住了整块正在开拓的领土。

    就好似把猎物豢养在怀里的猛兽。

    是好事。

    但五苏捏着蛇头,那吐舌的小蛇乖巧地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很乖。

    就好似什么都没干。

    可引起这件“好事”的原因,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五苏小领主走遍了领土。

    其实也就矮墙包围的这一块距离。

    在神殿的莫名感言确实顺延到了矮墙上。

    那原本只庇护神殿的堕落之廊,顺带嫌弃地把隔壁的小兄弟也给圈进来了。

    五苏想。

    不生气,不生气。

    嫑

    五苏运气。

    五苏噘嘴了。

    五苏还是生气。

    五苏把黑羽蛇“丢”掉了,然后迈着小短腿走回去黄蘑菇屋睡觉。

    暖洋洋的,热烘烘的温暖黄色被子盖住五苏的小脸蛋,蜷缩在柔软被窝里的他软软地睡着了。

    深夜哦,幽暗之林没有深夜这个说法。

    铃鸣之树摇曳,银白的花瓣一触即碎。

    繁盛的树冠如同浩瀚的天空般笼挂着许许多多的娇嫩花瓣,如同风一般轻盈散落。

    隐隐约约传来莫名诡谲的腔调,似是愉悦又似是厌恶,细听却是极为美妙动人的篇章,宛如世上最美好,最极致的降临。

    阿莲娜在睡梦中蹙眉,似是做着噩梦。

    黄蘑菇屋的二楼,卧室窗外。

    某种异变似乎在进行着,而那起源于一条鬼鬼祟祟的黑羽蛇。

    古怪的、可爱的乐章似乎还在进行着,似乎是有巧妙的乐手在演奏,又好像是有稚嫩的孩童在拨弄琴弦,发出烦躁的响动。

    那铃鸣之树的光芒中,在黄蘑菇屋墙壁上的诡秘倒影慢慢凝成了个人形。

    起初是两个头。

    然后左边把右边的头给揍没了。

    多出的手被扭断。

    复又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人了。

    那人形虚空踏足,靠在墙上,姿势有点古怪,却只单看着黄蘑菇屋里。

    铃鸣之树的光芒散落在他的脸上。

    啊

    那是一种摧枯拉朽的极致美丽,注视着他的瞬息,宛如万物都为之寂静,愿匍匐在他的脚下,为其一念或生或死。

    而他在看到大大的被窝里,窝着小小个的五苏时。

    那不似凡人的美丽造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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