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案发现场搬运一块很大的镜子出去有些奇怪, 最终他们决定给镜子缠上一层白布有些人会这样包装画, 如果搬运的是一副很大的画框, 这种行为就很正常了。
虽然镜子很大, 但万幸车子里还可以放下, 只是对坐在里面的人很不友好。
为了防止镜子在过程中因为任何原因出现损伤,虞星之开车的时候, 谢刹一直手动固定着镜子在车里的位置。
总之, 因为种种不方便而在细节上耽误的时间,当他们把镜子搬回别墅的时候, 时间已经快下午三点了。
这个时间无论是叫家政上门做饭还是自己做, 怎么看结束以后都不用再去店里了。
“出去吃吧。”说这话的是谢刹。
虞星之并不很意外, 但还是特别地看了他一眼, 澄澈柔和的眼眸矜持内敛, 带着轻微弧度的唇, 却抿着一点纵容式的好奇浅笑。
他发现, 虽然给人孤僻自闭的印象, 但事实上谢刹并不是真的社交障碍,只是不喜欢社交,习惯性规避这种与人打交道的行为。
但就和谢刹不喜欢说话,在遇到跟游戏有关的事情时,却会耐心细致深入浅出地和游戏自动分配的队友讲解自己探索到的信息一样。
对谢刹而言, 这些事不是能不能, 只是愿不愿意。
他现在就愿意和虞星之出去吃饭。
这种破例了一样的特别对待, 每当谢刹对着虞星之展示出这种不同他以往性格的行为时, 虞星之都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引起他好奇观察欲的有趣。
他好像很少见到其他人眼里的真正的谢刹,又好像见到了只有他一个人会看见的谢刹。
吃饭的地方也是谢刹选择的,虽然不像是喜欢主动的人,在当虞星之跟他一起的时候,谢刹总是做选择的那一个。
是一家川菜店,环境介于优雅和开放之间。
每一桌都隔着玻璃,一般情况互不打扰,但如果人多了声音也很吵,甚至如果愿意可以听到前后左右每张桌子上人们的闲聊。
这也很不谢刹,他应该喜欢那种包厢,安安静静的环境,而且他喜欢甜不喜欢辣。
他点了两个招牌菜,然后是偏酸甜味的三个小菜,还有奶制品的饮料。
吃到一半的时候,斜后方一桌子的大嗓门就传来了。
“你们是不知道,太xx邪门了。”被游戏消音屏蔽的大概是一句脏话。
谢刹的位置抬眼就对着他们,说话的人并不中年人,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他很紧张,在喝啤酒,大嗓门是为了掩饰或缓解他的紧张。
同桌大概有人顺着他问了什么,或许是好奇,或许只是人类之间社交的普遍流程。
男子不需要被接话也立刻自顾自说下去了。
“那孙子的车是直接一头扎下去的,看现场的痕迹还原,真是狠,没有一点犹豫直直踩下油门,中途方向盘都没有抖过。”
“自杀啊。”同桌的人感慨,声音平淡而小,说不清兴趣多寡。
“呵,自杀。”像是嘲笑,男子因为酒晕红的脸扯开嘴角,高声说,“那孙子手上四条人命,去年前年,那什么跟你们说过的肇事逃逸,老两口和母子那个”
“啊,居然是他啊”
“怎么发现的果然是天网恢恢。”
同桌的几人声音也高起来,显然男子的话让他们很在意。
男子的声音反而低落了几分,带着隐隐的厌恶的不屑,给自己倒酒“这算什么,脏事还多着呢,不好说没姑娘报警,胆子肥了也不知道这种人的车怎么上的路。”
他紧闭嘴,似乎为了什么人保守秘密,朋友们怎么问都不说,转而又提起那个人的死。
“不是自杀,尸体的头被石头砸烂了,至少几十下有了,就这样冲下来的。”
这死因顿时引起同桌的讨论欲,纷纷猜测着原因,往灵异和凶手两个方向拉扯。
虞星之和谢刹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想起了今天早上看到的报纸。
除了覃桢和王异的新闻外,早先被谢刹注意到的一条车祸新闻中年男子夜间开错车冲下河堤,当场惨死。
虽然那桌的谈话没前没后,但是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当你不注意一件事的时候这件事好像从来不存在你周围,但当你第一次留意到它以后,会发现无论走去哪里都会遇到相关的事情。
人也是一样的。
书店茶吧里,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客人在十二点多就结账离开了,下午两三点又坐在那里。
紫色鼠尾草稍稍恍神会觉得她好像一直没有离开过。
但是他的记忆知道她确实离开过,因为自己收拾过那张桌子,最重要的是对方虽然点了甜品却像是一口也没吃过,这在店里很少见,所以印象深刻。
可是现在对方原坐在上午的位置,同样的一本书,同样的姿势和神情,甚至同样的一口未动的甜点。
鼠尾草不得不得按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其实是他自己。
是真的不对劲,比如,这个女孩子虽然相貌清秀,但是他发誓自己对她没有任何心思,可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不断注意对方的行为。
尤其是,那种好像在哪里见过对方的,强烈的回忆行为。
我才来游戏一天啊不,现在是一天零十五个小时了。
但昨天一整天的时间并不长,多半还是车上度过的,他到底是哪里见过对方还印象这么深刻啊
这种如鲠在喉的想不起来,已经是一种折磨了,鼠尾草打定主意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他确实很敏感,这种敏感有时候在关键时刻是一种让他发现关键的直觉。
他现实是七级精神力,医生说他有往八级精神力延伸的触觉,这种敏感或许就是。
必须找到答案。
这样想着,当那个黑框眼镜的女孩起身结账离开的时候,鼠尾草立刻就随意找了一个理由给宠妻证道,装作有事出去了。
他跟踪了那个女孩。
对方像是想要打车,却一直没有主动招停任何一辆车,等了一会儿没有车为她停下,她开始慢慢朝附近的公交站走去。
鼠尾草出门的时候脱了工作服,只穿着浅灰色的衬衣,再把刘海弄下来一些,稍稍低着头,就可以伪装成大学生或者上班族。
女孩的警惕心并不高,一次也没有张望过,像是从没有自己可能会被跟踪的概念。
公交车过了三站就停了,停在了一个鼠尾草有点印象,但没有去过的大超市。
一个片段在鼠尾草脑海里闪过,啊,这里,我好像来过。
也不是他来过,而是我可爱吗来过,昨天他们四个搬进nc安置的联排别墅里,总要购置一点生活用品。
虽然叫外卖也可以,但我可爱吗说玩游戏就要追求这种真实感,非要去采购。
当时鼠尾草没有去,他只是开车把可爱和另一个队友最爱吃兔头送到了这里,看着他们下车往这个超市走去。
然后,也许是无意识抬头,在人群里看见了这个女孩。
我真的见过她。
一直在意的记忆得到印证,松一口气的同时鼠尾草却更困惑了。
那么多人,广场那么多人,我又不喜欢她,为什么我会独独对她这样一个陌生人有印象难道只是因为她是店内的客人吗
女孩买了一些蔬菜,似乎是要做晚饭。
鼠尾草跟着她转了一圈,下意识买了她买过的东西这种行为越发像跟踪狂变态了。
之后,女孩子结账出了超市,她没有再坐公交车,而是走了回去。
鼠尾草很快知道原因了,因为女孩走的路很偏僻,但不是让人担心危险的偏僻,只是居民活动区,车辆不会通行的区域。
事实上,金岭镇看上去繁华又安逸,并不存在任何让人担心治安的偏僻小路。
鼠尾草一边走神一边远远跟着女孩走,走着走着他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虽然路线很不熟悉,但是,最终走到了特别眼熟的地方。
正是鼠尾草和其他三个队友被nc安排的住房小区谢刹拉了虞星之单独住他副本里买下的别墅,跟他们不在一个小区。
区别在于,鼠尾草他们一直是走由南到北的路去书店上班,而且是大路,但是女孩从东到西向南再回来。
鼠尾草毕竟不是金岭镇的本地人,他不熟悉地理,如果熟悉他本该一开始就认出来,女孩从超市出来后的路就是最近最短距离回他住的小区的路。
原来我们居然住在一个小区
这又解释了,鼠尾草真的不止一次见过女孩。
敏感被印证,鼠尾草却并没有觉得高兴,反而觉得哭笑不得和失望,就像是搞了半天原来他做了一件毫无意义的事。
“啊,你也是住在这里吗”声音忽然传来。
鼠尾草回神,才发现他因为发现了真相一时走神没有及时停下,但女孩在拐角停下了脚步在找钥匙,导致两个人相遇了。
“啊啊,”鼠尾草愣神了一下,立刻笑着点头,这个反应也可以解释为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女孩,“你,你住这里啊”
女孩扶了扶眼镜,抿嘴一笑,她体型娇小,微微仰头看着他“我住在二号楼三楼。”
鼠尾草更愣神了“我住三号楼。”
说过他们的房子是联排别墅,也就是说虽然是别墅,但大家格局一样,二号楼和三号楼紧连,鼠尾草的房间也在三楼,这样算起来,地理位置上他们甚至是隔壁。
这真是太巧了。
这种巧合简直让鼠尾草的毛孔都微微炸开,不是恐惧,也不是什么命定,只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灵光一闪。
啊原来是这样类似这种得出最终结论时的,这个啊。
鼠尾草还没有找到“是这样”,但已经得到了“啊”,无限接近“原来”。
两个人就着茶吧书店还有小区,像稍微有些熟悉的陌生人一样,客气但不算特别客套的进行了几句聊天,然后,在二号楼门前告别。
两个人各自走进自己住的楼里。
鼠尾草并不是纯粹的客套,他得到了女孩的一些信息外来人,在金岭镇的一家广告公司做文员,租住的房子,整个二号楼都是被零散租出去的,其他租户早出晚归的女孩不熟悉。
书店茶吧是五点半下班,通常他们四个如果不在外面吃饭,回家的时间是六点左右。
但因为鼠尾草的突发行为,他临时决定跟踪女孩回家,导致他提前下班回来了,时间现在是五点。
这个时间去书店也不对,不去也不对,鼠尾草干脆给看店的宠妻证道打了个电话。
他当然没说自己跟踪人结果跟踪回家的事,而是随便找了个理由,表示会做好饭等他们。
反正因为跟踪他买了菜。
鼠尾草不知道,一墙之隔的二号楼
和鼠尾草告别的时候,小艾的脸上还有微笑,钥匙插入门锁,房门关上。
站在门内的小艾,脸上的神情像是洗过一样。
谢刹脸上的表情也很少,给人纯粹干净欲望很少的感觉,但小艾不是,更接近于空洞。
秋冬时令金岭镇天黑得很早,五点的时候室内已经很暗了。
小艾站在玄关的地方,没有开灯,手中超市精心挑选装着蔬菜的袋子像是失去了拉着它们的力气,自由落体,袋子里的豆腐摔碎在那里。
主人没有捡起它们,而是漠不关心地站在原地,然后忽然走向了一楼的客厅,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甚至没有在沙发上休息,她只是站在那里。
接着就上了二楼,然后是三楼,然后什么也不做,又回到一楼,走进了厨房。
如果所有的墙壁都是透明的,三号楼的鼠尾草可以直观看到二号楼里的一切,他就会发现,小艾的所有行动轨迹都和他的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他是有目的地在做事,小艾不是,当他在客厅打电话的时候,小艾就只是站在那里。
她就像个不合格的玩具娃娃,鼠尾草是合格的。合格的娃娃在正确的地方做着程序正确的事,不合格的娃娃只能出现在同样正确的地方,但什么也不做。
直到鼠尾草走进厨房,开始切菜炒菜,小艾也同步走进厨房。
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垂下双手站在那里,一直站着。
鼠尾草在厨房站多久,她就站多久,鼠尾草离开她也离开,但鼠尾草在厨房因为洗菜倒水小幅度走来走去的时候,她仍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在二号楼一楼玄关那里,除了今天晚上掉落的装着蔬菜的塑料袋,旁边还有一个袋子,如果有人从没有灯的地方把它们捡起来,就会发现,两个袋子装的蔬菜一样,但是前一个有些变质了。
就像是,昨天晚上也发生了同样步骤的事。
书店里,在小艾和跟踪她的鼠尾草离开之后,差不多十五分钟之后,吃完饭的虞星之和谢刹回到了书店。
那时候已经快四点半了。
跟他们前后脚的时间,我可爱吗和最爱吃兔头也回来了店内。
根据今天上午分配的任务,我可爱吗和最爱吃兔头去调查了报纸上那个中年司机车祸案,顺便还有金岭镇最近一段时间异常的车祸事件。
“事情就是这样,死者是金岭镇本地人,结婚有一个七岁的儿子,但是个人模狗样的人渣,曾经是出租车司机,因为酒驾被开除,后来开始做顺风车司机。两年时间在同一路段分别肇事,利用熟知地形的优势一直不被抓住。”
做称述的是最爱吃兔头,虽然名字很萌,但兔头却是个理性克制的成年女性,用词精准不带私人情绪,同时某些时候又刻薄犀利。
“被他杀死的分别是一对退休老夫妻,一个年轻母亲和三岁半的幼儿,他们是附近的居民。因为种种原因,他一直没有被抓住。并且,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利用顺风车的机会对多名女性实施包括猥亵在内的犯罪行为。”
虞星之和谢刹联想吃饭时候那个醉酒男子语焉不详的话,基本已经明白了。
第一次获悉消息的宠妻证道抿着唇,向来恬淡的面容有些凛然。
“有人曾报警处理,但最终都不了了之,他以别人的身份证和驾驶证继续从事顺风车事业,直到昨天晚上。”
最爱吃兔头顿了顿,那种书面陈述一样的报告语气稍缓,凌厉果决的眉目微蹙“昨天晚上,他的行车路线显示,他似乎是载了某个人,但是路线很奇怪,擦边金岭镇北路一直走,忽然右拐出去,走了快一千米又折返回来,在进入金岭镇的时候突然再次右拐,沿不适合驾驶车通行的小路上山。中途没有一次停过车,所以推测应该是想对车上的人做些什么。”
说到这里,最爱吃兔头却忽然说不下去了一样,喉咙紧急吞咽了几下,咬着下唇,不是惊惧恐怖,蹙着眉显示,是她不了解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可爱吗的神情则悠然很多,虽然比起平时也显得有些肃杀“后面我来说吧,我们去了案发现场,发现疑似挣扎施暴的痕迹,就像是有人被死者拖去了草滩,但是,紧接着死者被人用石块连续砸头,半个脑袋都空了。现场痕迹显示,失去半个脑袋的死者独自返回车上,踩着油门冲下了河堤。完了。”
他忽然一笑,像是说了什么笑话一样“别看我啊,这不是我瞎编的,也不是我做出的推论,是警方这么说的,现场的痕迹这么说的。很都市传说吧,可能是厉鬼复仇什么的。好吧好吧,其实他们也在查,行车记录仪虽然丢了,但只要给顺风车平台打电话,就能查到昨晚死者接单的人,就算那位神秘的乘客不是凶手,也一定知道些什么。”
事实上没有人对他的话表示质疑。
虞星之和谢刹早就在吃饭的川菜店里听到了,宠妻证道不是一个怀疑主义的人,最爱吃兔头是和他一起去调查的人。
唯一喜欢质疑的紫色鼠尾草,现在不在这里。
我可爱吗说着噗噗噗地笑出声“最搞笑的来了,那个什么平台拒绝透露死者的隐私,不愿意泄露那名乘客的信息,哈哈哈哈这个副本真是太没有逻辑了,出人命了一个普通民营公司为了保护乘客隐私拒绝配合警方查案,到底是为了搞我们故意的还是地狱就是这么个奇葩逻辑据说要走什么流程需要警方高层去跟公司接洽才行,等流程结束后差不多是游戏的第七天神他妈的第七天,副本都结束了死者都头七了哈哈哈哈这次的游戏副本真的是很不用心。”
虞星之的神情一直温和澄澈,这会儿水蓝色的眼眸抬起来一些,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
他没有笑,也没有其他特别情绪,只是看了一眼,像是要挑眉但是又没有。
毕竟,那是属于覃耀祖的神态,覃耀祖挑眉的时候,唇角还会高高扬起,不管栗色沁凉的眼里有没有笑,都神情灿然,连下巴的弧度都轻慢,还会用那双像流淌着通往死地河流一样的眼眸,一瞬不瞬无辜疑惑地看着让他觉得有趣了的人。然后,通过满足对方来满足他自己所有的好奇。
但虞星之一直很温柔,清澈无害而毫不设防,没有任何棱角,是一切脆弱美好的具象。
我可爱吗笑完了,目光自然地在几个若有所思的队友里看了眼,没有一丝余光留意到虞星之。
不是他对虞星之不感兴趣,那样好看的人任何能看见的人都不会不留意。更像是一种神秘的存在让他强行忽视了这种兴趣。
我可爱吗像是才发现了一样,疑惑地问“咦,紫色鼠尾草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紫色鼠尾草做好了饭,他看了一眼表,时间是五点半。
最多还有半个小时队友们就会回来。
或许是之前跟踪女孩太紧张,这会儿做完饭他觉得有些累了。
不明显的累,就是忽然有点困倦,强行忽视也可以,就是会精神不济,如果躺下休息一下,时间再短也可以得到修复。
鼠尾草很少白天睡觉,但靠在沙发上打个盹不算吧。
反正最多就半个小时,队友们回来,开门的声音会吵醒他。
这样想着,将碗碟菜饭好好摆在餐桌上,还细心地用罩子罩住以后,鼠尾草打了个哈欠,拖着脚步走到不远处的布艺沙发上。
沙发很软,开了空调的屋子也很暖,他比自己以为的更困,甚至没有来得及给自己扯个毯子什么的,就倚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同一时间,一墙之隔的二号楼,小艾也站在沙发前,但她没有像鼠尾草那样躺下去。
她站在那里,就像是站在沉睡的鼠尾草面前一样,空洞无神的脸和眼神直勾勾的,伸出了苍白娇小的手。
在窗外地平线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干净的天光下,视力稍微好一些的人,可以看到那只手伸出的时候,露出袖子的手臂上的淤青。
或者说,不是淤青,是尸斑。
紫色鼠尾草失踪了。
在他因为什么事突发奇想提前回家,并且准备好一桌子菜,穿着家居服和拖鞋,忽然消失在了屋子的沙发上。
谢刹给他们每个人的口服追踪剂显示,紫色鼠尾草最后的活动迹象就是这座屋子,他消失的时候,家里的暖气忽然停了,时间显示17:45。
在他的队友回到这所房子的五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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