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
骗子是在说我吗?
为什么?明明已经让义勇……
九原柊愣了一下,随即很快意识到锖兔可能对自己产生了误会,赶紧出言解释。
“当时虽然被砍下头颅,但……”
回应他的依旧是毫不留情的一刀,这次九原柊及时闪开退到一旁。但他没有再次开口的机会,因为眼前许久未见的青年的刀法又精进不少,一招一式都几乎将人赶往绝路。
锖兔手上只有一把武器,攻击的时候甚至没有发出多少声响,但随着白色的羽织翻飞,周身空无之处又仿佛处处是刃。至少稍微放松警惕,别说砍下头颅,恐怕在转瞬间自己就会被千刀万剐。
这已经不是惊艳能形容的了,九原柊睁大眼睛看向那无可指名的湛蓝刀刃,心里竟感到一丝恐怖,几乎忍不住出手反击。
可反击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所以他只能尽全力进行闪躲,同时将刚刚被砍掉的手臂长了回来。
“锖兔。”
没有回应。
那人似乎铁了心要杀他,不仅神色冰冷,核枢也如磐石般坚不可摧。
这也不能怪他。九原柊想了想,运起轻功跳到树上,在树被即将到来的剑技砍倒之前,他将脸上鬼化的痕迹收了回去。
“你先冷静点,真的是我。”
随着月色一同映入那双银色眼中的,是和三年前别无二致的脸。
剑士愣了一下,停下了手中攻击的架势,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夜风吹得羽织猎猎作响,九原柊松了口气,正准备接着说些什么,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锖兔的核枢产生了空隙。
为什么?这怎么可能?那可是锖兔,核枢如此坚硬而强大的人,怎么会突然……
正当他这么想着,紧接着,就感受到无法抑制的负面情感就从那裂痕中迸发出来,像是要掀翻船只的惊涛骇浪。
九原柊不能理解,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而另一边,锖兔则是升起了滔天杀意。
这只鬼居然用那个人的脸对他说话,是连死后都不让他安宁吗?
他刚来时就看见这只鬼向着鬼杀队士的尸体伸出了手,此时居然还想用这种方法博取信任,估计他就是用这种方法骗了义勇。
不敬于死者,满口谎言,罪无可恕。
啊啊,刚才就不该手下留情,而是直接砍断其头颅才对。
这么想着,锖兔再次提起刀,对准了树上的鬼。
“你觉得,”那双银色的眼睛冰冷到极点,甚至还带着一丝厌恶,“摆出那张脸很有趣吗?”
那只鬼闻言,露出一个错愕的神色,
紧接着面对猛然向自己袭来的刀刃,他也于树枝上站立不动了。就在那剑技即将砍断脖子的瞬间,才终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猛地睁开额上的第三只眼。
“血鬼术-溶尘化玉。”
……
幽深林间,是缠斗在一起的人类与鬼。
嘭地一声将戴着野猪头套的少年击飞出去,鬼嘶吼一声猛地一跃而起,却看见地上突破烟尘向自己刺来的刀尖。
“上当了啊你这白痴!”伊之助已经拿到了被自己扔出去的刀,“我流兽之呼吸-壹之牙——穿透刺射-改!”
身形巨大的鬼猛地被钉在地上,还未等他挣扎着站起来,突然就从上空感到了一丝危机感。
“全集中!水之呼吸-捌之型——滝壶!”
来不及抬起头,它就被自上而下威力巨大的一击斩落了头颅。
“成功了……”炭治郎大口喘着气,看向一旁已经累得低头撑住膝盖的嘴平伊之助,两个人多多少少都负了伤,但至少成功将鬼斩杀,“我们做到了啊!伊之助!你果然好厉害啊,居然能跟那种鬼赤手空拳地对打!”
“……”
“谢谢你!能跟你一起战斗真是太好了!”
“……”
“伊之助?”
“啊啊啊够了!鱼糕权八郎你这家伙不要再让老子轻飘飘的了!”伊之助受不了地喊了一声,紧接着就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朝林间看去。
“怎么了?”
“老子要去找……”
他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倒了下去。
“伊之助!?”
他伤的好重,检查了一下昏迷过去的伊之助的伤势后,炭治郎忍不住皱眉。
对上那只鬼还是太勉强了,如果自己再强一点,早点找出机会将其斩杀就好了。
这么想着,他突然察觉到什么,猛地向旁边一翻。
粉色的刀光闪过,堪堪擦过他背后的箱子。
“你是最终选拔时候的?”炭治郎认出眼前在一侧扎着马尾的少女,然后微微侧过头道,“祢豆子!醒着吗?”
“……呼。”
祢豆子轻轻应了一声,似乎是终于醒过来。
“你身后的是鬼。”香奈乎静静地道。
“那个,她是我的妹妹,她不会吃人!”
但栗花落香奈乎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抱以一成不变的微笑——那似乎不是笑,只是一个用惯了的表情罢了。和面上的温和浅淡不同,她的刀尖始终对准了炭治郎身后的祢豆子。
从气息上能判断出来,她是真的想要杀鬼。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炭治郎对着箱子道:“听我说,祢豆子你先走。”
“呼?”
“哥哥不会有事的,等我向她解释清楚就去找你,只是逃走而已,做得到吧?”
咬着竹子的少女从箱子里跳出来,向自己的哥哥点了点头,然后就毫不犹豫地转身向林间深处跑去。
那只鬼好像真的能理解人类的话,不会进行攻击?虽然感到疑惑,但栗花落香奈乎还是举起了刀。
“你这样做违反了队律。”
所以不需要思考,只要遵循命令斩杀鬼就行。
“非常抱歉!但是祢豆子是不一样的!”就算因此不得不退出鬼杀队,在祢豆子的问题上炭治郎也绝对不会退让,他没有拔刀,只是面色坚定地解释着,“她绝对不会吃人,所以……好快!”
他还没说完,香奈乎就已经绕开他追了出去。
糟了。
炭治郎放下空空的箱子,转身追赶。
……
“怎么会这样,都被干掉了,大家都被干掉了,连累也是……”
明明只有我没有在这场过家家中犯过错,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连累都被杀死,是有鬼杀队的柱来了?那要是被柱发现,她岂不是也会死吗?
在家庭中扮演着‘姐姐’角色的鬼神色惊恐地逃着,就看见不知何时已经拦住自己去路的,黑发蓝眼的剑士。
她当机立断伸手向那人喷去大量蛛丝,却被轻松利落地尽数斩断。
飞散的蛛丝残断中,鬼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这个实力……是柱吗?
“请,请你别杀我,我是被迫的!到现在都没有吃过几个人!”
她露出一副求饶神色,但那面色沉静的剑士完全没有给她辩解的机会,直接上前一刀将她的头颅斩下。
“面对女孩子真不留情呢,富冈先生。”一旁赶来的蝴蝶忍看见了这一幕。
“她在说谎。”
明明树林的另一边挂了那么多裹着人类的蛛丝茧,居然还说自己没有吃多少人。
蝴蝶忍也对此心知肚明,于是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点了点头道:“那么我先去寻找伤员,这一带的鬼就交给您了,富冈先生。”
出现了情况如此严重的伤亡,鬼杀队不可能只派来两名柱,更是带来了负责战后处理的隐部队和其他几名队员。
柱的上限为九人,所以富冈义勇并没有成为柱,但即便如此他的实力与对灭杀恶鬼所做出的贡献也是被主公亲自认可过的。再加上过去已经习惯,所以蝴蝶忍至今也对他用着敬称。
“明白了。”
听完富冈义勇的回答,蝴蝶忍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同样的月色下,静静躺着一个人。
我要死了吗?
将人面蛛斩杀后,我妻善逸倒在被吊在半空的房子上望着月亮,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正在毒素的作用下渐渐缩小,痛苦地痉挛着。
好像真的已经快不行了。
但是……
“不要逃往轻松的那边。”脑海中爷爷严厉的话语依旧清晰。
吸气,呼气,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呼吸。
在善逸逐渐模糊的视线中,一道身影静静地随着月光而至,像是落下的蝴蝶。
会是谁呢?
“爷爷?”
“……”
“好像看到爷爷了……嘶!”
这么说着,善逸就突然感觉有人将解毒剂注入自己手臂上的血管内,他疼得嘶了一声,同时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那是个戴着蝴蝶发饰的女性。她似乎有些生气,以至于额上冒出了青筋。
“你在叫谁爷爷?”
“呃,这个……”
蝴蝶忍心里叹了口气,也没有为难眼前一直坚持着用呼吸法延缓毒素蔓延的少年。打完解毒针后,她就把人带回了地面,并用层层绷带将他裹成了一个茧。
“受伤的人都送过去吗?”看见蝴蝶忍的隐队士问。
“都送到蝶屋,情况严重的送到姐姐那里,还算轻松的就送到我或者香奈乎那里等待救治。”蝴蝶忍一边继续替其他受伤或变成蜘蛛的队士进行治疗,一边回答着,“你们放心工作,附近的鬼由我和香奈乎,还有富冈先生解决。”
“是!”
待救治完毕,她便安排了隐部队进行清场,自己深入了蜘蛛山。
在林间穿梭一阵后,她就看见那一头锈色头发的青年正静静立于林间月色下,旁边还有很多鬼杀队士的尸体。
蝴蝶忍叹了口气。
“虽然知道您的实力很强,但这样甩下一句‘我先去那边’就走真的很让人困扰啊。”感觉难得稍微能理解义勇心情的蝴蝶忍,看着正独自一人静静站在林间的锖兔道,“所以十二鬼月已经被您解决掉了是吗?”
“……”
为什么不回答?
“锖兔先生?”
被叫了名字的青年这才回过神来,他愣了一下,看向一脸诧异的蝴蝶忍,回答道:“抱歉,稍微有点走神。”
“您会走神还真是罕见。”
“啊,刚才在和另一只鬼战斗,结果被对方用不知道什么血鬼术逃掉了。”锖兔这才勉强地笑了一下,“至于十二鬼月,那边有战斗残留下来的痕迹,大概是被义勇解决了吧。”
但下一刻,他却看见蝴蝶忍露出疑惑的神色。
“可是富冈先生刚才在我那边啊。”
不是义勇?
锖兔心中突然闪过一丝错乱,然后他就听见一道嘶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传令!传令!将灶门祢豆子,灶门炭治郎,九原柊三人带回本部!带回本部!”信鸦们盘旋着,如是喊道。
“额头带疤的少年,炭治郎!咬着竹子的少女,祢豆子!还有被写为阵亡状态的原鬼杀队士,九原柊!带回!带回!”
“居然真的还活着吗?九原先生他。”蝴蝶忍的表情显露出几分不可思议,“锖兔先生,我记得九原先生的阵亡报告是您……”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她看见月光映在那双银色的眼睛里,被痛苦渲染成一片混沌。
……
奔跑在林间的炭治郎在听见信鸦的通知之后,看见远处同样停下脚步的香奈乎,心里不由得一松。
太好了,这样一来祢豆子也安全了。
然后他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道有些清冷的声音。
“你是灶门炭治郎?”
“……啊,是的,请问您是?”
那个穿着深红色羽织的青年看向他额头的疤痕,在思考了一下后,就将手上提着的箱子递给他。
“这个,有人拜托我交给你。”
“您帮我把箱子拿过来了吗?谢谢!”炭治郎向他道了谢,然后伸手接过由雾云杉打造的箱子,“接下来只要找到……嗯?”
箱子的重量不对,难道祢豆子已经在里面了?
闻到里面不带恶意的鬼的气息,炭治郎没有多想就把箱子背上,然后向那名队士转身离去的背影挥了挥手。
“谢谢您!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那人没有回答。
“那下次能告诉我吗!”
“……富冈义勇。”
“是!谢谢您!义勇先生!”
虽然话很少,但是个好人啊,找时间一定要去拜谢一下。
正这么想着,炭治郎就看见一个身影从树林间的阴暗处一路小跑赶过来,在看清那张熟悉的脸之后,他不由得露出一个笑。
“祢豆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诶?”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抬起来准备给妹妹拥抱的手臂僵硬在半途,额头上也冒出一丝冷汗。
“?”
见哥哥这副样子,祢豆子浅粉色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疑惑,歪了歪头。
“既然祢豆子你在这……”
炭治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僵硬地转过头。
“那箱子里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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