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过程有些颠簸,但在亲眼目睹九原柊和祢豆子都对不死川实弥的血无动于衷后,也没有人再提出异议,于是在主公让两人退下后,灶门炭治郎和祢豆子就被蝴蝶忍请去了蝶屋进行修整治疗。
在跟着隐队士来到蝶屋后,炭治郎就看见已经躺在病床上的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
“善逸,原来你也进山了啊!”他感动地说着,然后就注意到眼前金发的少年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你是不是有点变小了?”
“纹逸这家伙中了毒,手脚都缩短了,上厕所的路上走的跟个鹅似的。”伊之助在旁边发出嘲笑,“对上一只蜘蛛就被弄成这样,你也太弱了。”
他完全没想起来自己也只是对上了一只蜘蛛而已。
“别这么说,伊之助,善逸他已经很努力了!”
“就是!而且你这种需要拄着拐杖才能动的家伙根本没资格说我吧!?”
“啊对了。”炭治郎突然想起来什么,打断了差点吵起来的两人,“柊先生被留在柱合会议上汇报任务,会晚一点过来。”
“老子知道,那个长头发的女人已经跟老子说过了。”
“什么长头发的女人,那是蝴蝶香奈惠大人!”善逸瞪大了眼睛,“药那么苦,但光是看着她的脸我就能吃下饭了,你也给我好好叫她的名字啊!”
“你吃不吃的下饭关老子什么事!”
“啊我懂了!在山里长大的伊之助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女性的美吧?真是可怜啊!”
结果还是吵起来了。
当然善逸不知道,其实对伊之助来说,没有乱叫香奈惠的名字就已经是对她很高程度的尊重了。
在将祢豆子安置在特地为她准备的房间后,炭治郎躺在了善逸和伊之助旁边的病床上。他的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修养起来倒也需要费些时日。
我妻善逸是三人里受伤最重的,大概是过于劳累,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大家都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换上病号服的少年将双手枕在脑后,扭头看向伊之助和善逸,“说起来,伊之助是柊先生的弟子,那你认识锖兔先生吗?”
“……你提他干嘛?”
伊之助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爽,但既然这个反应,也就是认识的意思了。
“刚才在主公大人那里的时候,身为柱的锖兔先生也在。”炭治郎将视线转向天花板,眼神有些疑惑。
“他一直散发出茫然又有些痛苦的气息。柊先生本来也是如此,结果在听到是锖兔先生将我和祢豆子推荐给鳞泷师傅之后,他就突然变得有些愤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伊之助沉默一下,然后翻了个身。
“老子不清楚,木原没提过。”
……
“那田蜘蛛山上有复数的鬼,但他们之间没有形成真正的合作关系,只是在下弦之伍的支配下模仿着家庭构造进行行动。”汇报着那田蜘蛛山战况的九原柊道,“我在将下弦之伍和被其支配的一只鬼击杀之后,就遇到了赶来支援的水柱大人。”
听到这个称呼,锖兔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刚想说些什么,但身边有人比他更快地开了口。
“虽然能站在阳光下,但你的确是鬼对吧?”蛇柱伊黑小芭内用异色的眼睛审视着九原柊,“身为鬼,你是怎么击杀鬼的?”
鬼之间基本不会发生战斗,因为无法给彼此造成致命伤,根本没有意义。
“我曾经也是鬼杀队士,战斗的时候会使用含有猩猩绯砂铁的掌套,因为身为相枢不生不灭,所以我不会被自己的武器伤到。”
“那个……”
用有几分羞怯的声音开口的,是举起手的甘露寺蜜璃。
“稍微打断一下可以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还没有弄明白……那个相枢是什么?”
虽然主公大人刚才简短地将其解释为万生众相的核枢,但她还是不太懂。
有这个疑惑的人其实不在少数,只是在产屋敷耀哉对九原柊表达了信任之后,下意识地暂时不去考虑这个问题。
可那并不是能够言说的东西。
九原柊想了一下,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但下一秒就听见产屋敷耀哉开口:
“是否告诉他们是你的自由,柊,但如果你还将自己视为鬼杀队士,他们就有知道的权利。”
“但是……”
“无需担心,在场的都是自战国时代以来最优秀的猎鬼人,请你相信他们。”主公温和地笑着,微微颔首。
“我明白了。”话已至此,九原柊不再推辞,直接站了起来。
“失礼了。”
紧接着毫无预兆地,他睁开了额上那只毫无感情的猩红色眼睛,将视线向在场的九柱投去。
“……!”
敌袭?
在场的人一瞬间都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但下一秒他们就意识到了不同。
不是鬼。
而是某种比那更为单纯而残忍的恶意,瞬间就像浓雾般充斥了整个空间,压抑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虽然看不见也听不到,但是的确能感受到。
就在你的身边,甚至就在你的头顶。
——有东西在看着你。
相枢能够轻易蛊惑人心,令世人供其驱策。
换作普通人恐怕早就受不了这种恐惧,但在场的柱虽然都或多或少露出戒备的神色,但在主公的面前也克制着没有拔刀。尤其是双手合十,拿着佛珠的悲鸣屿行冥,他甚至完全面不改色。
九原柊也没有任何害人的意思,他只是稍稍放松了对相枢的限制,放任其去接触了一番在场所有人的核枢。在几秒后他便默默将相枢的眼睛合上,重新面向产屋敷耀哉单膝跪下。
空气瞬间一松,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如果不是柊,现在这种力量就会出现在鬼舞辻无惨身上。”产屋敷耀哉道,“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接受他的存在。”
“主公大人。”九原柊道,“无论是相枢亦或太吾,是人还是鬼,我都会以自己的意志,以斩杀鬼舞辻无惨为目标。”
最终,在将自己目前掌握的血鬼术汇报给产屋敷耀哉后,他就先行离开前往蝶屋。
“锖兔先生,虽然您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说话。”在九原柊走之后,蝴蝶忍看向锖兔,“但我记得九原先生好像和您关系挺好的才对?”
“是吵架了吗?”用响亮的声音说话的是炼狱杏寿郎,“有误会就要赶紧讲清楚才行!”
毕竟在如今的世道,谁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明天。
锖兔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他向来是有问题就当面找人说清楚的类型,但在那之后,无论他怎么找九原柊,那人总是能先一步察觉到他的核枢,消失得无影无踪。
“义勇,”在寻人无果了一阵之后,锖兔找到了同样留在本部的富冈义勇,“你说要怎么与别人和好?”
和好?
富冈义勇难得露出了有几分惊讶的神色,“锖兔是和谁吵架了吗?”
这真是少见,由于杀鬼效率高,而且总是在第一时间救人,对其他低等级的队士的态度虽然严格却从不过分,锖兔在鬼杀队里几乎到哪里都是一片向他打招呼的声音,可以说非常受欢迎。
“是不死川吗?还是伊黑?”大概也只有那样脾气的人才会跟锖兔吵起来吧。
“不,”锖兔面色凝重,“是阿柊。”
为什么?义勇皱起眉,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睁大眼睛。
“你真的砍他了?”
“嗯。”
听到锖兔干脆的承认,义勇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然后他低下头去,“抱歉,如果我早一点阻止你……”
他真的没想到锖兔会这么有行动力。
“不是义勇的错。”锖兔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是我误会你了,结果弄成现在这幅局面。现在他好像真的生气了,一直躲着我,就算遇到了也会很快离开,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义勇想了一下,“道歉的话,还是送点对方喜欢的礼物吧?”
“你说得对,那阿柊喜欢什么?”
“你的剑技?”
“嗯,可我就是用剑技砍了他的手臂。”
“……”
完了。
义勇再次低下头去,他发现自己根本想不出来,于是两人又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
“也许你可以去问问别人。”最终,他选择了放弃。
但闻言,锖兔却突然想起什么,站了起来:“你说得对。”
……
“伊之助,阿柊平时都喜欢什么东西?”
正在走廊上跑着的,戴着野猪头套的少年停下脚步,看起来兴趣缺缺,“木原喜欢什么你直接问他自己不就行了?”
“他不肯见我。”
伊之助愣了一下,然后捂着肚子笑起来:“哈哈哈你个锈头也有今天……”
然后就被锖兔用手往头上一敲,直接趴在地上。
“你突然干什么!”
面对作势要跳起来的伊之助,蝶屋工作的小女孩们赶紧过去将他拦住,“伊之助先生!香奈惠大人说你现在还不能剧烈运动!”
“该死,这顿打你先给老子记住!”
因为无法继续交流,于是锖兔又去问了炭治郎。
“柊先生喜欢的东西吗?”炭治郎想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后脑勺,“抱歉,我好像……啊。”
“想起什么了吗?”
“虽然我也不太确定,但柊先生之前夸过祢豆子的箱子木工很好,”炭治郎想起在蜘蛛山上不知为何钻进箱子的九原柊,有些犹豫地道,“他还自己进去过,应该是喜欢的意思吧?”
锖兔眼睛一亮,“帮大忙了,谢谢你,炭治郎。”
“嗯?”虽然不知很明白,但炭治郎还是点了点头,“能帮上您我很高兴!”
几日后。
“锖兔?”义勇注意到锖兔手里拎着的用雾云杉制成的箱子,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的疑惑。“这个是用来装鬼的?”
和炭治郎用来安置祢豆子的箱子看上去很像。
“是的,我这就要去找阿柊。”锖兔说着,向义勇笑了笑,“谢谢你,给我这么好的提议。”
“……?”
我给你什么提议了?
义勇看着锖兔离开的身影,久久没有回过神。
他觉得自己的朋友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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