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前,依旧是漫长的黑夜。
“隔得很远我就注意到了。”
烟雾散去,出现在眼前是桃红色短发,浑身刺青的鬼,他面带笑意,看着不远处执刀警戒在灶门炭治郎身前的炼狱杏寿郎。
“这股斗气,经过千锤百炼,已经接近至高的领域,你是柱对吧?”
“我是炎柱,炼狱杏寿郎。”
炎柱?
目前被他杀死的柱中还真就没有炎柱。
而且面前这个家伙完全有资格变成鬼,能在武道上永无止境地钻研下去。
这样想着,猗窝座正准备为了铲除阻碍而攻击躺在地上的炭治郎,却像是突然注意到什么,猛地抬起头来。
“嘭!”
火光迸发,炫然有如日月。
伏龙坛-大炫绝掌。
从半空中袭来的九原柊一掌直击猗窝座面门,将其直接摁倒在地,紧接着那戴着掌套的手就向鬼的脖子劈去。
“嘁,是你啊。”
破坏杀-脚式——冠先割!
头部被摁在地上的上弦之叁猛地扬起一脚,将意图直取自己脖子的鬼踢飞出去。
“柊先生!”
“我没事。”
闪避及时的九原柊收势落地,盯着那扬起尘土的地方,寻找接下来的攻击时机。
“我原以为你是同样钻研武道之人。”
瞬息间已经将头部的伤口再生完毕,猗窝座指着九原柊,眼神是与方才面对炼狱时既然不同的冰冷。
“只有被选中的存在才能成为鬼,但变成鬼之后你都做了什么呢?你不仅没有与强者战斗,反而与那些完全没有存在意义的,软弱的人类为伍。”
“——简直无耻到让我作呕的地步。”
九原柊正准备发起攻击,然而有个身影比他更快。
炎之呼吸-五之型——炎虎。
鬼的话音未落,烈焰就如同燃烧的猛虎般席卷而来,披着火焰纹披风的剑士骤然向前突刺,主动拉近了与鬼的距离,挥出了巨大的斩击。
“我有个提议,杏寿郎,你也变成鬼如何?”
看着那惊艳绝伦的攻击,猗窝座翻身至半空,向虚空中瞬间挥出六拳。
“和那边卑怯的家伙不同,变成鬼之后花上百年,两百年,你迟早能达到至高的领域,而非不堪地变老死去!”
炎之虎与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的血鬼术在半空中相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正因为变老,正因为会死,这正是人类存在的高贵之处,我是绝对不会变成鬼的。”
灼灼火光中,与鬼交战的炼狱杏寿郎坚定地说着。
“而九原即便舍弃了人类的身份也要与鬼战斗,这份决意,你也绝不能肆意侮辱!”
突破层层火焰,与气势惊人的刀刃共同逼近猗窝座的,是凌空而发,如同细雨般繁密的拳。
“我有没有长进,”九原柊面色冷静,掌间却是已经燃起纯阳炽火,“你来试试就知道了。”
在战场边缘,灶门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皆是神色悚然。
无法插手,无法介入。被卷入这样的战斗中别说帮忙了,只会成为累赘。
但即便如此,他们面对的可是上弦的鬼啊,我也必须找机会派上用场才行……可是日轮刀,我的刀掉在哪里了?
炭治郎因为腹的伤口和火之神神乐的副作用而几乎动弹不得,四下张望着,却没能发现自己日轮刀的踪迹。
“别瞎动弹了纹治郎,你想让伤口裂开吗!”嘴平伊之助咬牙切齿地摁住了意图强撑着站起来的炭治郎,“木原和那个金鱼眼会赢,你保护好自己就成了!”
“伊之助?但是……”
“不管是上弦还是别的什么,”伊之助坚决地道,“绝对会赢!”
……
转瞬间,局势已经很明显了。
“好强……”
炭治郎看着那虽然第一次共同战斗,却配合着不断压制上弦之鬼的炼狱杏寿郎和九原柊。
尽管那只鬼的回复速度惊人,但是……这样一来,天很快就要亮了!
而猗窝座则是咬牙切齿地看着九原柊,单单对付一个柱他完全有自信,但……都是这个家伙的错!一次次把他的攻击拦在半途,他根本没机会接近那些人类!
过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在这之前如果一名柱都无法击杀,他实在愧对于无惨大人。
“你的那些武技,在几年前我就已经看腻了!”
破坏杀—灭式!
足以在瞬间催坚毁物的一拳以惊人的气势爆发,威力极强,直指九原柊头颅,无论如何,头部永远是再生最慢的地方。
但在下一刻,那一拳突然像是被卸去力道,偏离了原本的道路,轰然击向旁边的树林。
武当—太极拳。
“有所保留的可不止你一个。”
“什……!”
猗窝座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但此时收势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非刚非柔,势不可挡的一拳穿胸腹而过,将他死死固定在原地。
紧接着。
“炎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
是残留在视线中的赤色火焰。
这不可能。
我怎么可能就这样简单地被砍掉头颅?!
是我还不够强吗?
必须变得更强才行,必须强到足以打倒所有人才行……!!
“赢了吗?”一旁的炭治郎忍不住问。
“不……他还没死!”
九原柊突然看见那已经遭到斩首的,浑身刺青的鬼突然又动了起来,摆出起手式。
破坏杀-终式——青银乱残光!
数百发青蓝色的飞弹骤然从鬼脚下的罗针盘发射,像是威力巨大的漫天花火。
“血鬼术-唤目!”
不行,已经迟了。
九原柊吃力地睁开相枢的眼睛,但那些炸开的青蓝飞弹中,还是有很大一部分挣脱了他的视线范围,挣脱大地与天空,从茫茫地平线的边缘一直到苍穹之顶——
炎之呼吸-肆之型——盛炎之涡。
颤动,闪光,消失。
炼狱杏寿郎以自己为中心挥舞出的斩击形成了无法摧破的炎之壁垒,将那些即将触及伤员的攻击尽数挡下,发出阵阵爆炸般的声响。
“我会履行九柱的职责!”
尽管被炸得浑身是伤,他却依旧目光如炬,脸上的笑容比那刀刃更为坚不可摧。
“你休想杀死在场的任何人!”
那些攻击,他全都拦下来了。
太阳从东方升起,猗窝座虽然还没将头部再生出来,却也仿佛感受到了这一点,竭尽全力向旁边阴暗的树林跑去。
只要在这期间内将其控制住,就能让他死于阳光,而在场能做到这件事的恐怕只有自己。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九原柊暗自咬牙,额头上的眼睛因为消耗过度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血鬼术-镇狱伏邪!”
即便拼尽全力也无法继续前进,仿佛到了空间的边缘,于是在短暂的愣神后,猗窝座马上认清了形式,开始向九原柊发起殊死的攻击。
破坏杀-鬼芯八重芯!!
不顾一切的拼死攻击,所造成的破坏性是难以想象的。
看不清。
肉眼无法辨别,只能隐约闻到血腥气。
“木原!”
即便知道九原柊是鬼,不会死去,嘴平伊之助还是忍不住浑身冷汗地看着那处战场。
从那青蓝色的光芒乍起一直到消散,只过了短短数秒,却仿佛难以跨越的寒冬。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头发散开,浑身血污稍显狼狈的九原柊,但他已经牢牢将另一只鬼的脖子掐住,摁在地上。
“少……开玩笑了!”
清晨的阳光渐渐洒在猗窝座身上,一切都正在分崩离析。
“居然…是这样的结局……居然被你这种连柱都不是的家伙拦在阳光下!”
憎恶在内心燃烧,不甘和恨已经到了极点,但就在这时,他却看见控制住自己的那只鬼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露出一个有些难过的表情。
“你那是什么意思?在用怜悯来侮辱我吗?!”
“不是的。”
九原柊回答得非常坚决。
“即便到了绝境,即便旁边就是几百名你口中的弱小之人,你也没想着将他们当成人质,堂堂正正地战斗到最后。”
“所以我绝对不会侮辱这份精神,只是……”
相枢的眼睛看向旁边阳光下的某个流着泪伸出手的,少女的虚影。
“下地狱吧,有人在等你。”
……
在上弦之叁彻底消散前,灶门炭治郎用珠世交给他的采血小刀收集到了上弦的血液,交给用愈史郞的血鬼术隐藏起来的猫。
“炼狱先生!?还有九原先生……在我睡着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啊!有没有人说明一下!”
从另一边走来的我妻善逸看着仿佛遭到炮火轰袭的地面,瞪大了眼睛。
“喔!你醒了啊,黄发少年!”
那被隐队士抬到担架上的人就算浑身是血,也依旧精神奕奕地睁着眼睛,扬起一个笑。
“炎柱大人!请您先不要说话了!”隐队士忍不住提醒,“您伤的很重,必须尽快到蝶屋接受治疗!”
“哈哈哈,是吗!我倒觉得完全没问……”
他的话戛然而止,保持着一个带着笑容的表情,就这么倒了下去。
“炼狱先生?!”我妻善逸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而一旁九原柊也露出担忧的神色。
“失血过多,暂时晕过去了。”隐队士检查完后松了口气,“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得赶紧接受治疗,我们就先告辞。”
“是,辛苦你们了。”九原柊点了点头,然后就看见那个隐队士露出有些犹豫的神色。
“……那个,虽然可能有点多嘴,但是您不要紧吗?”
“我?”
九原柊愣了一下,当明白过来他是在说自己的时候,忍不住勾起嘴角。
“我没事的,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毕竟是鬼。”
“我明白了。”
隐队士向他告辞,到一旁去忙别的事了。
腹部已经被隐队士包扎起来的炭治郎靠坐在列车旁,看向我妻善逸。
“善逸,祢豆子呢?”
“祢豆子妹妹已经被隐队士安置到箱子里,说是会跟我们一起送回蝶屋。”
“是吗?”炭治郎松了口气,“大家都平安无事就好。”
“她睡着了,你要是担心的话我现在就去把她带过来,”我妻善逸的表情变得有些荡漾,“让我背着她也可以。”
“就不麻烦你了,”炭治郎无奈地笑了笑,“这次的战斗她也花了不少力气,所以这回可能会睡得久一……”
他话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用那双澄澈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直视前方。
“炭治郎?”
金发的少年伸手在同伴眼前挥了挥。
“是伤口又裂开了吗?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啊,抱歉,”炭治郎回过神来,看着面露担忧的善逸,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没事的,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很严重吗?”
“不,只是觉得有点疑惑罢了,”
看向不远处正在跟伊之助说话的九原柊。
“为了补充体力,鬼通过进食,珠世小姐他们通过摄入血液,祢豆子通过睡眠,但柊先生却什么都不需要,明明经过那样的战斗……啊,我没有怀疑柊先生的意思!他绝对没有吃过人,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那肯定是…那个叫相枢什么的缘故吧?”我妻善逸摆了摆手,“我觉得多半是你想多了。”
“嗯,说的也是。”
是的。
大概只是他多心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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