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就是报告的全部内容。”
锖兔说完,就一言不发地半跪在原地。
“辛苦你们了。”
在孩子的搀扶下坐在和室病榻上的产屋敷耀哉,用平静的声音回复他。
“你刚才说,柊和绫里家达成了协议?”
“是,绫里家会全力协助他解决遭到鬼王控制的相枢化身,而作为代价,他需要尽早回归人类的身份。据说是使用符咒之类的术式,需要阿柊自己的能力进行配合,所以虽然很遗憾,但祢豆子那边无法使用同样的方式。”
“是吗,现在队伍里对柊的身份有所质疑的人也不在少数,如果他依旧对人类的身份拥有认同感,那变回人类是再好不过。”鬼杀队的主公说到这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稍稍叹息,“这些年实在是辛苦他了。”
虽然如果九原柊变回人类,其实力也会打些折扣,以产屋敷耀哉的头脑不可能想不到这些,但他的第一反应依旧是为自己的队士感到高兴。这让锖兔在感到‘果然是主公大人。’的感怀之余,又升起些许愧疚。
“其实还有一件事。”他说到这里,难得的稍显迟疑,“在仓院之里,绫里朱和曾经以封印阿柊作为条件,向我提出‘令日月同辉以消灭鬼王’的提议……”
“你拒绝了?”
“无论多少次我都会拒绝,”锖兔回答得毫不犹豫,“但这可能令鬼杀队错失良机,我不知道该如何请罪。”
产屋敷耀哉无奈地笑:“何来错失良机一说,既然现在的绫里朱和是从鬼舞辻无惨手里逃出来的,那她多半也没有能力直接对无惨造成伤害。更何况如今的九柱如此出类拔萃,新一代的队士也在不断成长,无论何时都是灭鬼的最佳时机。锖兔,你没有做错。”
嘴平伊之助坐在蝶屋后山的树上,看着野生动物在附近窜来窜去。他曾经把这一代弄得乱七八糟,被蝴蝶忍发现之后狠狠说教了一顿,在那之后,带着‘我已经是山大王了’的心情,也没有再迫害过附近的野生动物。
“伊之助。”
从不远处传来九原柊的声音,戴着野猪头套的少年侧头看去,见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树下,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已经消了气,于是也恢复了一如往常的态度,双手枕在脑后。
“你找老子有事吗?”
“你平时也经常一个人呆在这里?”
“这里是老子的地盘。”
这话估计你也就只有背着忍小姐才敢说,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九原柊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能太麻烦蝶屋的人。”他自己就曾经给蝶屋添过不小的事,要是徒弟……虽然现在伊之助已经算是炼狱杏寿郎的继子之一了,但要是再闹出什么事,保不准两个人都得上蝶屋的黑名单。
而听到这句话,似乎也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伊之助的声音低下去一些:“老子也不想给她们找事做。”
骑在鹿背上玩的时候被蝴蝶忍一上勾拳打下来的经历他到现在还背后发寒,明明是亲姐妹,为什么香奈惠就跟她完全不一样。
说起香奈惠,按个人总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而最近这种熟悉感还莫名地增强了。
“喂木原,老子以前见过那个穿蝴蝶羽织的吗?”
“要叫香奈惠大人。”九原柊不知多少次指正他,“你当然见过她,八年…还是九年前,你跟我来过蝶屋,之后的任务中应该也遇到过。”
“老子不是说那些,总觉得更早之前就……啊算了!”
他想不出什么头绪,索性不说话了。
“你想跟香奈惠大人打好关系?”九原柊问。
“什么玩意?”
“我觉得这不难,比如说炭治郎在照顾祢豆子,安慰哭了的善逸,然后香奈惠大人会夸奖他。你也可以为了得到夸奖,去照顾祢豆子,安慰善逸。”
伊之助头套下的脸顿时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老子才不做那些蠢事!”
九原柊忍不住失笑:“是,是。”
“你笑啥!?”
“不,只是在想果然是伊之助的回答。”他抬头看向坐在树上的少年,“能保持自己的想法,不愧是伊之助。”
……什么都没做就被夸奖了。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这样伊之助有些开心。
“炼狱先生应该已经康复了,你们在他那里修行得怎么样?”
伊之助愣了一下,然后掏了掏野猪头套的耳朵,“木原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
“是吗?抱歉。锖兔让我多和别人交流,我自己也想知道你最近的情况,就来找你了。”
怎么又是那个锈头。伊之助咬牙切齿。
“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九原柊说着,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对了,最近忍小姐的情况怎么样?”
“忍?”伊之助不知道为什么九原柊突然提起蝴蝶忍,他想了一下,“老子怎么知道,那家伙一直都挺不正常的…你打我干什么!”
“顺手了。”
用石子弹了伊之助脑门的九原柊拍了拍手上的灰,就转身离开。
他之前已经去见过蝴蝶忍,但她没有中血鬼术的迹象,核枢依旧像过去那样散发着堇色的浅光,像是萤火,又像是毒物的饵。
所以香奈乎当时是在提醒他什么呢?那孩子不像是会毫无缘由地找他搭话。
这样想着,九原柊决定在香奈惠的训练结束后,再去找一下那位花柱继子。
在路过本部通往主公宅邸的路上,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在心里计算着现在的时间,然后就看见锖兔站在庭院附近,正准备过去打个招呼,却看见有谁已经在那里了。
是恋柱甘露寺蜜璃,她身边还站着一脸不是很友好的伊黑小芭内,两人似乎也是刚完成任务回来。
我该过去吗?
九原柊想了一下,觉得还是绕路走比较好。
但就在他做出这个决定的下一刻,突然听见了锖兔的话。
“其实那家伙,哭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啊?
是在说谁?九原柊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听见甘露寺蜜璃惊讶的声音。
“诶诶诶!”樱饼色头发的少女捂着脸,睁大了浅绿色的双眸,“那个九原先生吗?”
“哭起来很可爱这种话用来形容男人?这可不像你。”伊黑小芭内眯起眼睛,就算身高比锖兔矮了很多,他还是扬起下巴,“还是说你只是为了引起甘露寺的好奇心?”
锖兔笑着摇头:“不,我是真那么觉得。他哭的时候比平时板着脸的样子好多了,看起来也更好接近。所以你不必将他看为完全无法接近的存在,大家都是鬼杀队的同伴。”
“真的吗?我也好想看一次…啊这样说是不是太失礼了。”甘露寺蜜璃捂着嘴小声说着,“但是应该已经看不到了吧?光是知道九原先生那样的人会哭这一点,我已经觉得出乎意料了。”
“说不定吧,其实我觉得那家伙隔一段时间哭一次会比较好……”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已经是很不得了的进步。
“原来你已经汇报完了。”
锖兔愣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对上一双让他背后发凉的幽深眼睛。
“阿柊?你什么时候来的?”
九原柊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去借用一只信鸦,请各位柱大人继续慢聊。”
说完,他就真的像路过一样走了。
“……”
锖兔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见不得人,他本意也只是想拉近九原柊与其他鬼杀队士之间的距离,但一想起那人某些方面莫名高的出奇的自尊心,他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那个。”看见他脸色不太好,甘露寺犹豫着开口,“您怎么了吗?”
我可能等下要被杀了。
当然这话他不可能真的说出来,于是勉强地笑了一下:“没事,那我也先走了。”
“走好不送。”伊黑小芭内幸灾乐祸地道。
……
但在那之后,他每次遇到九原柊,那人总一副很忙的样子。
“你去哪?”
“我去找忍小姐。”
“是受伤了吗?”
“不,只是有话要说。”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但那段日子里,第不知道多少次看着九原柊从本部的宅邸出来,路过他向忍的诊室走去的时候,锖兔忍不住把人拦了下来。
“你找忍到底有什么事?”
“只是闲聊。”九原柊平静地看向他,“这有什么问题吗?我记得不死川先生也经常找香奈惠大人说话。”
“不,只是蝶屋的人平时照顾患者很忙,你这样会不会有点……”
“她没空我会在诊室的窗户底下等着。”
“哈?”锖兔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在诊室窗户底下……”
“你怎么回事!”
前几天还一副冷漠到恨不得与全人类划清界限的模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物极必反?
“因为她最近……”
“你不用说了。”锖兔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皱起眉头,“你想找人说话就来找我,不要再去蝶屋了。”
九原柊不知道锖兔都脑补了什么,但他知道这个人绝对有些地方弄错了。
“我知道了。”他回答,“那你能帮我向忍小姐带句话吗?”
“得看你要对她说什么。”
九原柊笑了:“你觉得我要说什么?”
锖兔皱了皱眉:“我不知道,但有些话你不能让人帮你带话,必须当面说清才行。”
“比如?对了,锖兔其实哭起来很可爱之类的?”
“……”
果然还在因为这个生气啊!
“算了,”九原柊摆了摆手,示意揭过这一页,“我其实想说的话很简单,只有一句话而已,请你帮我转达给她。”
“请你告诉她——‘已经来不及了。’”
……
发现蝴蝶忍在服用紫藤花毒是在一周前的事情。
栗花落香奈乎无意间发现了这件事,但被忍用‘这是对付那只鬼必要的手段’为理由说服了过去,再加上她的立场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但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忍就这样把自己当成毒罐子利用。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香奈惠大人?”九原柊问。
“……花柱大人,劝不住虫柱大人。”
而且多半会吵得很厉害吧。
香奈乎还记得忍刚刚成为柱的时候,香奈惠劝阻未果,与忍争执了一番,那时候尚且还是小孩子的香奈乎和其他继子都被吓得不轻,看着那两人吵架,让她们几乎有种世界要崩塌的错觉。
已经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事物,所以希望她们都能好好的,既然香奈惠没办法劝住忍,那就找据说以前和她们一起对付过那只上弦之贰的九原先生试一下。
“我明白了。”九原柊对香奈乎说,“我会去说说看的。”
他当然没能成功说服蝴蝶忍,但就在这时,本部传来了消息。
曾经重伤香奈惠的那只鬼有了消息,而对忍来说,这时候再去慢慢服毒积累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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