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前,蝶屋附近的训练场。
“将不同呼吸法的剑技混合在一起?”
刚结束对继子的指导训练,蝴蝶香奈惠疑惑地看着找到自己,提出猜想的九原柊:“抱歉,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您也知道我的战斗方式与呼吸法稍有不同,而我此前听过这样一个说法,”九原柊向她解释,“任何属性的内力归根结底,都需要从自然中获取力量,所以它们都有着同一个本源归依。而当一个人的体内复数的内力达到某种平衡的时候,就能发挥出比单一内力更为强大的实力,我想呼吸法也是同样的。”
香奈惠稍作思考,向他微微摇头。
“这多半行不通,如果想将呼吸法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只有去修炼最适合自己的那一种。”她不是很赞同地说着,“为了获得更强的力量,强行去学习不适合的呼吸法只会带来副作用。就算是同时将水之呼吸与火之神神乐都修习到一定境界的炭治郎,也经常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转变,浑身动弹不得地被送进蝶屋来。”
“我明白,”九原柊点头,他也见过炭治郎那副样子,“所以和我战斗的体系不同,光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
“……那你是指?”香奈惠似乎想到什么,微微睁大眼睛。
“正像您所想的那样,”
九原柊笃定地说着。
“既然由起始的日之呼吸衍生出了五大呼吸法,那将思维逆转一下,如果能让两种,甚至更多的呼吸法配合着达到某种平衡。是否它们的威力就能更接近日之呼吸?”
……
“好、好强……这是什么!”嘴平伊之助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击结束,回身落地的蝴蝶香奈惠。
居然在一瞬间将两个人的剑技混合在一起,达到几乎天衣无缝的地步,甚至连呼吸听上去都仿佛只有一个人。
香奈惠似乎想说些什么回答伊之助的疑问,但她张了张嘴却突然咳嗽起来,见状,一旁蝴蝶忍赶紧过来搀扶她。
“姐姐!”
“我没事,我没事的,只是刚才呼吸法用的有点多……”蝴蝶香奈惠平复下来,紧接着又向妹妹露出担忧的神色,“比起这个,小忍怎么样?”
“我也没事,伤口已经止血,毒素也已经在止鬼药作用下停下来了。”
“那就好,一定要一起活到变成老奶奶啊,小忍……”
“是!”
忍抱着自己的姐姐,终于露出一个和姐姐有几分相似的笑来。
然后,就在九原柊看着这温馨一幕,心生感慨的时候,突然听见香奈惠发出了一道平时绝对不会有的,甚至称得上兴奋的声音。
“呀,小忍你笑了?”她单手掩着唇,虽然依旧温婉端庄,但那眼神倒变得有几分像害羞起来的甘露寺蜜璃,“啊啊,好可爱,小忍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妹妹!”
只见原本温婉浅笑的花柱直接将妹妹紧紧圈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小动物一样一脸幸福地蹭着她的头发,“嘿嘿,我就说小忍你应该多笑笑嘛,平时真的严肃过头啦。你上次什么时候对姐姐笑的?半年前?还是一年?姐姐真的好寂寞啊。”
“姐姐…我要喘不过气了……”
从香奈惠胸口传来忍虚弱的声音。
九原柊默默移开视线,怎么说呢,他似乎明白忍小姐不肯在香奈惠大人面前笑的原因了。
他看向一旁,只见受伤靠在墙角坐下的宇髓天元已经被他赶过来的三位妻子围起来,年纪最小的须磨凑到他身边就开始哭,抱着他喊“天元大人你不能死!”,另外两人也是一脸的悲伤地说着些什么,而宇髓根本插不上话,只能望着天花板露出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
九原柊不禁对他投以同情的目光,但那俊美的男人看到后顿时变了脸色,大手一挥抱住自己的三个妻子,眼神充满了“得妻如此,我死而无憾”的炫耀意味。
突然想起之前宇髓天元的忍鼠传给他的纸条上,在用短短几个音节交代完计划后,占据了剩下大半纸张的落款‘掌管华丽的祭典之神’,九原柊只能无奈地笑了一下,不再去看他。
就在这时,衣角被谁拉住了。
“木原。”
“怎么了?”九原柊转过身去,看见不知为何低着头的嘴平伊之助,赶紧皱起眉弯下腰打量起他的伤势,“哪里受伤了?是内脏痛吗?……伊之助?”
他突然停下了话音,因为那平日里总一副不可一世的山大王模样的少年,就这么攥着他的衣角,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炭治郎跟老子说过……我的妈妈,一定很喜欢我……”
“……”
“你说这是……真的吗?他有没有骗我?”
在那只鬼的描述下逐渐苏醒的记忆中,那带着天真笑容的女性怀抱着襁褓中的他,唱着有些忘词的摇篮曲,眉眼间是说不尽的温柔,让他难过得根本停不下泪,连气都喘不匀。
“他没有骗你,伊之助是个好孩子……不,就算不好,你妈妈也一定深爱着你,她成佛之后也一定在守护你。”
九原柊其实想抱抱伊之助,但手臂伸到一半又像是想起什么,收了回去。他还记得好几年前在佛寺击杀下弦之鬼,那么做了之后,被这孩子嫌弃说恶心的事情。
于是手不知道该往哪放,正准备收回来,但那孩子却突然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哽咽着什么。
“妈妈……”
“?”
等,等一下。
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应该去找香奈惠大人才对吧?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然后就听见旁边宇髓天元一个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
“真感人。”伟大的祭典之神虚伪地抹了抹眼角。
九原柊脸黑了半截,一边拍着怀里少年的后背,一边看着宇髓天元,心说等你有了小孩,我第一个跑过去看你笑话。
……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就这样,被那连砍断我脖颈都做不到的小姑娘,还有早就该死掉的手下败将联手砍断了脖子吗?
啊啊,原来如此,我真的输了?
倒在几乎化为废墟的地面上,一头金发的鬼已经被斩断脖颈,此时只能感受着那朵血色的异花正在将他残存不多的生命力一点点蚕食殆尽,无法挽回,也无法做出再多的反击。
但她们究竟是怎么到的?
以人类的身体素质,怎么会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甚至将不同的呼吸法融合在一起?这真的超出他手头的情报太多了,连那位大人也从未提起过会将呼吸法混合使用的剑士啊,难道连那位大人也不知道这件事吗?
“你不明白吗?”
好不容易挣脱香奈惠的怀抱后,走过来确认情况的蝴蝶忍,看向那被砍断脖颈的鬼,眯起眼睛浅浅地笑。
“也是,你这种蔑视人类感情的鬼,怎么可能理解我与姐姐相信彼此,共同达成的剑技。”
是吗?这一式需要人类的感情,或者说配合作为基础?童磨眨了眨眼睛,真是了不起的战术!但虽然似乎是很简单明了的道理,我却无法理解你的意思呀。
为什么你在笑呢?
为什么就算被这样嘲弄的眼神凝视着,我也感觉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不甘与怨愤呢?
为什么我现在失去了一切,却觉得那些东西本来我就不曾拥有过呢?
果然啊,童磨想着。还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感觉不到呀。
恍惚间,那道身穿浅绿色和服的美丽女子的容颜似乎又出现在面前,就像多年前那个白霭浮沉的雪夜一般,竟是如此凄凉的美。
你是来见我下地狱的模样的吗?他有些意外地看着那个身影。还是说这是梦吗?我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做梦呢!你的梦境也是这样的吗?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用柔和而悲哀的目光看着他。
我明白,你很恨我吧?他笑了笑说,就算在最后逃出教会,将那孩子扔下悬崖时,你也一直相信着虚无缥缈的希望。虽然我觉得你那些想法,连同你的一生都根本毫无意义。但是在你眼中已经走到这个地步的我,是否总算能将一直无法获得的‘那东西’抓住了?
琴叶这才有了反应,她摇头,向躺在那朵血色的异花上,逐渐沉入地狱的他难过地笑。
“不是的。”
“您抓住的不是‘那东西’,而是痛苦而歪扭,已经消亡的,您自身的心啊。”
就像是代表终焉的钟声一般,沉重而缓慢的心跳声突然在耳边响起,让无情的鬼睁大了眼睛,就连脸上一贯的假笑也淡了下去。
不知是毒素还是名为难过的情感在体内迅速蔓延,虽然连对死的恐惧都感觉不到,依旧空荡荡的非常难受,虽然艰难酸涩到会从眼角流出泪。
但是,你看——
我好像,总算能结束这个无聊的游戏了。
对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是用一颗空空如也的心吞食着信徒的怨恨与悲恸,从而化为人形的怪物,总算伴随着令人目眩的的蝶与花,迎来了消逝殆尽的答案。
仿佛错觉一般,在转身离开教会的前一瞬,嘴平伊之助似乎听见了微不可闻的声音。
那个声音说,恭喜。
那个声音说,晚安。
是谁说的?又是在对谁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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