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早晨,明晞被床头频频震动的电话铃声吵醒。她拧眉唔哝了声, 不愿睁开眼, 充斥着美梦被打扰的不悦。
顾霭沉想越过她去拿手机,被她一把抱住胳膊。
明晞翻了个身, 脸蛋儿往他怀抱里钻,“不准接。”
顾霭沉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抚道“是萧辞打来的。”
昨夜她被折腾得几近虚脱, 一回接一回,嗓子也叫哑了,仿佛要把这九年欠缺的全都补偿。
直到外面天色微亮,这场缠绵的战事才渐渐平息。
明晞窝在他怀里, 听着他胸腔中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霭沉,我想你了。”她说。
顾霭沉目光柔软下来, 抚摸着她的发,“我也想你。”
明晞点点头, 把他搂得更紧,“我还想你的18厘米了。”
“”
顾霭沉失笑, 低头亲吻她, “昨晚还不够, 嗯”
他嗓音哑哑的, 压得很低, 缱绻间有种流连的性感, 拨动着心弦。她记起昨夜他在耳边压抑的低吼, 一遍又一遍地呢喃她的名字。
明晞身子刚动一下, 眉心便拧巴起来,“嘶”
顾霭沉动作停了,“这个姿势不舒服”
“没,”明晞摇摇头,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声音也娇娇的,“可能是太久没和你那个了,昨晚又一下子太多。”
顾霭沉有些心疼,“那早上不要了,好不好”
“没关系的,休息一下就好了。”明晞红着脸凑上去吻他,小手巴拉他的衣衫,“就是觉得怎么也不够。”
结束后,明晞去浴室冲洗,顾霭沉接了几通工作电话。出来时他正在衣橱前换衣服,刚把上身衣衫脱掉,露出男人紧实的背肌。
和少年时那种清削的感觉不同了,肩膀线条坚定而宽阔,骨架子高拔,每一寸肌肉都充满着男人的硬朗和成熟。
昨夜她体会很深,强硬的力量感久久动荡着她的心。
明晞一阵小跑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顾霭沉拿领带的手顿了顿,转过身。她刚洗完澡,眉眼湿漉漉的,明亮,像对浸润在水里的琉璃珠子;长发慵懒搭在肩头,刚和他亲密完的关系,整个人都散发着媚人的娇。
顾霭沉替她捋好耳边的发,“等下吃完早餐再睡一觉,我赶着回去,没办法陪你了。”
明晞点点头,让他放心道“下午我约了杨萱,你不用管我啦。”
他在换衣服,她就在一旁闹他,指尖划过他肩膀凌乱的红痕,忍不住抿唇轻笑。
顾霭沉睨她一眼,“还笑”
明晞唇角上扬着,故意道“顾总,你后背怎么那么花呀,跟个大花猫似的。”
顾霭沉轻哼,“昨晚让那个谁给掐的。”
明晞笑盈盈地凑上去,“那个谁是谁呀”
顾霭沉知道她越闹越来劲的性子,索性没搭理她。自顾自地换衬衫,系领带。
明晞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上面吮了一道。
顾霭沉霎时呼吸凝滞住,一下就来了感觉。捧起她不安分的小脸蛋儿揉了揉,“别闹了,等下它醒了又要欺负你。”
明晞亲吻的唇,不舍得他那么快回公司,“一整盒套都给你用完了。”
顾霭沉觉得不能再这么和她亲下去,不然她肯定又要遭罪。昨晚他已有些失控,没克制住,今早她身体就不太舒服。
顾霭沉抱起她,把她放书桌上,让她好好在旁边待着。
明晞看着他换好衣服,又接了几通电话,都是工作上的事。最近公司事务有多忙,她也很清楚。
她目光直溜溜地随着他的动作打转,忽地开口“霭沉。”
“嗯”
明晞说“等你忙完明水涧的事,我们去把证领了吧。”
阳光穿过窗纱,一点一点地染上女孩娇羞的面庞,她望着他,目光如少女时那般清澈而坚定。
有几秒,顾霭沉就这么无声站着,没有动作。四周都安安静静的,像是穿越了漫长的时光。
此刻她真切地在他面前,是完完整整属于他的,彼此毫无阻隔的一颗心,任何事也无法再将他们分开。
那么多年的执着,终于得偿所愿。
顾霭沉眸光温柔,对她说“好,等忙完明水涧的事,我们就去领证。”
顾霭沉坐进车里,扣上安全带,萧辞的电话在屏幕上闪烁。
他摁下接通键,倒车出去,手扶在方向盘上抹了个弯,“什么事”
萧辞说“顾总,明平峰抓到了。还有另一个自称是明水涧钢筋供应商的负责人出来自首,说是他调换了不合格的钢筋给施工方,现在人在警察局里。”
顾霭沉微微皱眉,“我现在过去。”
顾霭沉去到时警察正在给明平峰录口供。明平峰死死抓着警察的手,惊恐颤抖道“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是清白的我真的不知道那栋大楼为什么会突然倒了你们要相信我”
警察皱眉喝止,“干什么,放开别动手动脚的”
明平峰瘫软地坐在椅子里,像一堆没有生气的枯槁,整个人都瘦脱了形。他在外面潜逃这段时间,被各方通缉追捕,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下,精神已近崩溃的边缘。
萧辞走过来,“顾总。”
顾霭沉打量明平峰半晌,问“另外那个呢”
萧辞下巴朝拘留室的方向点了点,“在里边,不过情绪比明家这位平静得多。”
警察看见他们,问“你们是”
萧辞解释道“这位是沉河顾总,事关明水涧工程事故,我们有知情权。”
警察手头的笔录做得差不多了,提醒说“最多十分钟。”
拘留室的门被关上,只有墙角的一扇小窗,阳光微弱地从外面照进。
明平峰面容憔悴,青色胡渣布满下颌,眼睛深凹下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苦苦哀求地说“顾总,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栋大楼会突然倒了,这件事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顾霭沉静静看着他,“你身为项目总工程师,为了偷扣公款,私自修改施工方案,降低了地基原定的钢筋配比率。这样,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确实在设计图过稿后又私自修改了施工方案。”明平峰情绪激动,焦急解释道,“可我给出的数据都是在合理范围内的,至少至少不会把整栋大楼弄倒我做这行三十年,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正因为你是资深工程师,有些错才更加无法原谅。”顾霭沉冷声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私心,差点害得多少人死在这次的事故里”
明平峰哑然,脸色一瞬苍白,脊柱无力地沿着椅背滑落。
过了很久,明平峰艰涩地开口“是,我承认,我贪心,想从工程里弄笔钱,可我也只是想弄笔钱,由始至终我都没想过那栋楼会倒我也是明家的人,我把大楼弄倒,拖垮了长明的声誉,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出了这件事,以后行业里谁还会找我负责工程我这辈子都名声都算臭了”
顾霭沉没说话。
明平峰抓住顾霭沉的手,紧紧地抠着,“顾总,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无辜的,我给出的数据绝对不足以让一栋大楼倒塌,我真的不知道”
顾霭沉没兴致继续看他演苦情戏码,冷脸把手抽出,起身道“沉河已经决定起诉,这些话你留着对法官说吧。”
离开拘留室,顾霭沉用纸巾擦拭手背,上面还有明平峰指甲抠出来的红痕。
眼睫低垂着,让人琢磨不透他此刻想法。
萧辞在旁询问“顾总,现在人已经抓到,要不要把消息透露给媒体那边毕竟这次长明作为开发商,直接替他们背了黑锅。”
“明水涧大楼倒塌的主要原因不是由于明平峰给出了错误的工程数据。有一点他说的没错,他在这行从业超过三十年,不至于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顾霭沉说。
萧辞说“您相信明平峰是无辜的”
“他不无辜。因为他擅自修改钢筋配比率,导致桩基对大楼整体承载力下降,加快了建筑物的沉降速率。”顾霭沉说,“但最终让整栋楼倒塌的,不是这个原因。”
顿了顿,顾霭沉问“刚才那个人承认是他调换了不合格的钢筋给施工队”
“已经承认了。”萧辞说,“当时明水涧供应链断裂,明平峰临急之下找了外包的建材供应商,这家供应商给的价格很便宜,而且量大,并且依照流程了质检报告书。但谁也没想到,中途会和一匹劣质钢筋调了包。”
萧辞分析着他刚才的话,犹疑开口“您的意思是,最后导致大楼倒塌的,是因为这匹质检不合格的钢筋”
经过拐角的拘留室,来自首的负责人坐在里面,警察问什么他就答什么,面色平静,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和明平峰惊惶无措的模样截然相反。
“任何工程都允许存在合理范围内的误差,明平峰虽然贪婪,但他也是明家的人,弄垮长明对他而言没有好处。”顾霭沉打量着拘留室里的人,“这个人反应太平静了。”
“刚才警察都还没问,他就自己全招了。”萧辞说,“这位启胜的负责人在外面欠了巨额赌债,才想到要调包钢筋吃中间差价的方法。”
“启胜”
“是一家建材外包公司,刚注册不久,在业内不出名,您可能没听说过。”
顾霭沉道“明平峰从业三十年,在业内算是有名望的工程师,怎么会贸然和一个刚注册不久的新公司合作”
“可能是因为启胜给出的价格确实便宜。当时明水涧工期迫在眉睫,明平峰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萧辞向他汇报道,“启胜虽然是新注册的公司,但在业内是有背景的。”
顾霭沉看他一眼,“你查过启胜的背景”
萧辞递过去一份文件,说“是梁氏。”
顾霭沉翻开资料,目光落在梁氏法人代表的那一栏,微微凝滞。
萧辞说“早几年梁氏在实业那块还挺出名,后来受互联网浪潮冲击,渐渐就不行了,也在寻别的出路。启胜就是梁氏在背后控股,刚来自首的那个负责人,实际上也是为梁氏打工的。”
“两年前创立梁氏的二老退下来,由他们儿子接班。”萧辞点了点资料某处,“喏,就这个,叫梁子尧的。”
所有的疑虑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解释。
顾霭沉看着,淡讽地弯了下唇,“梁子尧。”
萧辞怪异问“怎么了,您和他接触过”
“与刚才那位启胜负责人无关。他只不过是被人叫出来顶包的。”顾霭沉合上文件,单手落兜往外走,不带情绪地说
“我和这位梁总是老朋友了,要亲自去会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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