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顺手救了个美。
“等一下, 你”明晞匆忙喊。
后门拉开那瞬, 对方听见她的声音, 侧眸微微偏了下头。灯光撕裂黑暗从前厅倾泻而出,照亮了少年模糊在夜里的半张脸。
肤白清秀,犹如月光流泻般透彻,带着股干净清冷的纯。一双眼漂亮而幽深,眸光很静,像波澜不起的深渊。
里面的人在催促,只是很淡一瞥,他便收回了视线, 开门进去。
玻璃门在空气里一晃一晃,逐渐闭合, 少年身影拐了个弯,消失在肯德基前厅的操作间。
明晞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 没喊出来。
她就是想问下救命恩人姓甚名谁。
哪知道对方这么高冷,连个眼神都没留给她。
看他身上穿着肯德基的工作制服, 应该是在这里打工的。
与梁子尧同行的两个男生都是吃软怕硬的,眼见带头的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搞不清那少年的来头,第一时间就跑了。
李梦甜赶紧去拉明晞衣摆,“明晞, 快走吧, 补习课要迟到了, 别管这些人了。”
明晞望着少年离开的方向, 还没缓过神,被李梦甜连拖带拽拉出小巷。
接下来一晚上的补习课明晞都在走神。
左手边李梦甜在认真做课上练习,右手边杨萱在和校草眉目传情。
明晞一手托着脸颊,一手心不在焉地转笔,目光落在白纸黑字的试卷上,思绪却远飘九霄云外。
半小时过去了,一个字都没动。
老师对了眼腕表,从课室后方走回讲台,“时间差不多了,大家都做好了吗”
明晞作为各科老师心中堪比熊猫的国宝级学生,每逢课上问答环节中标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七。
无论是竞赛级别的难度,抑或地狱级别刁钻的压轴题,明晞从未失手。
唯独今天是个例外。
明晞被点到名字的时候,还如若无闻地坐在座位上,心思对小巷内某个惊鸿一瞥做好事不留名的清隽少年牵肠挂肚,全然无视了补习课上三十名学生六十只眼睛齐刷刷投来的惊愕光波。
杨萱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也顾不上和校草眉目传情情至浓处就差临门一脚把对方摁在墙上亲。
在旁边疯狂暗示“明晞,醒醒回魂了”看见她空白一片的试卷,杨萱卧槽一声,“再不醒醒你的三好学生人设要绷不住了”
明晞被按到什么开关般瞬间回神,对上物理老师老母亲般和蔼关怀的神情,赶在电光火石千钧一发之间力挽狂澜自己的乖巧好学生人设。
明晞原地起立,从容不迫地理了理裙摆,甜甜一笑道“这题选b和c。”
不过是道双选的电路分析题,需要用到几个公式推导计算,这种难度对她来说易如反掌,不用纸笔演算,一眼就能看出答案。
末了还低眉垂目,乖巧温顺地认错道“对不起老师,我刚刚走神了。”
出身优越,成绩出众,反应能力一流,态度还端正诚恳,道歉时眼尾发红,话语微微哽咽,不过是课上稍稍走了个神,也不是没把答案说对,真情切意眼中含泪的模样让物理老师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表情太过严厉,活活把学生吓成了这样。
物理老师内心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深刻检讨,又将面上老母亲般和蔼关切的神情升华成老佛爷般的慈祥普照,抬手示意她坐下,“以后课上多注意就行。”
明晞软乎乎地“嗯”了声,屁股慢吞吞压回座位,有模有样地抬手擦擦眼角泪珠,仰脸冲对老师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谢谢老师,我以后会认真听讲的。”
物理老师心窝子被直面戳中,感动油然而生,就差没扑上去把她当成自家闺女亲亲抱抱举高高疼爱三连。
课上众同学也被这场感人肺腑师生情深深打动,满脸均是“天哪明晞同学简直太好了吧”“她好可爱好有礼貌哦”“真的是家境好人又好这样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啊”的迷恋崇拜模样。
杨萱和李梦甜见怪不怪,面无表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在心里为明晞炉火纯青的装逼技术撒花鼓掌。
课后,三人并肩而行,杨萱在自动售卖机摁了三罐肥宅快乐水,抛给明晞和李梦甜。
杨萱拉开易拉罐,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问“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你上课还会走神在想什么呢。”
相对杨萱的粗犷豪放派,明晞和李梦甜细吞慢咽的喝可乐方式就显得十分婉约。
明晞叼着吸管,如实答道“在想男人。”
杨萱和李梦甜差点没被可乐呛死。
杨萱拉开李梦甜,挤到中间去,不可置信道“您还会想男人学校想追你的公子哥都能排队绕珠江三圈了,我还以为你早就铁石心肠,一心修炼向佛打算听从家里安排嫁给那个林氏小开呢。”
“我将来的确要嫁给林氏小开。”明晞耸耸肩,无所谓道,“但这并不妨碍我对别的男人朝思暮想。”
这他妈三观不正,但杨萱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李梦甜说“该不会是今天小巷里那个”
明晞点头,“就是他。”
杨萱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小巷里”
原本三人约好一起上补习班,杨萱顾着追校草错过了小巷里那场惊世大战。李梦甜把整件事从头到尾描述了一遍,尤其重点描绘少年拎着三袋分类垃圾逆光出场,把恶霸梁子尧打得满地求饶,为国家环保作出贡献之余还顺手救了个美的光伟事迹。
杨萱听见梁子尧被打那段整个人神清气爽,拍案叫绝,简直想当场穿越过去和那位路见不平扔垃圾袋相助的少年跪下磕头拜个把子。
梁子尧作为邻校校霸,仗着家里有点小钱横行霸道,平日眼睛镶在天灵盖上,欺负弱小同学,强抢良家少女,臭名远播。
碍于梁家财大,学校里也没几人敢惹的。
杨萱冷哼,“梁子尧在他自己的学校作威作福也就算了,还来惹我们长松。也不想想能进长松的谁还没个家底左拥上市集团公司,右拥几座金矿是基操好吗”她挽着明晞的手往前走,越讲越气,“亏梁子尧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抬起腿圈块地撒泡尿照照镜子,他也配”
杨萱言语虽尖刻,但句句属实,撇开梁子尧种种劣迹不谈,梁家家底不小,但比起长明还相去甚远。更别说长松中学当初建校,长明集团占比重资,明晞的母亲明湘雅是学校荣誉校董,每年给长松的赞助费至少七位数起步。
门不当户不对,还死缠烂打,杨萱自然提起梁子尧就犯恶心。
杨萱懒得多提梁子尧那个混混,倒是对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很感兴趣。
杨萱问“所以你对那男生是一见钟情了”
明晞没正面回答,嗤笑了声,有点不屑。
杨萱也觉得明晞不是个性冲动之人,何况她家情况摆在那,明晞她外婆谢毓是长明集团创始人之一,她妈明湘雅是长明集团现任董事会主席,家教严格到变态的地步,没有自由,没有人权,从学生时期就读哪所学校,乃至毕业后嫁给哪家企业继承人,明晞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
正所谓重压之下必有反弹,杨萱觉得明晞大概是要反了,迟到了足足十七年的叛逆期,是不是一见钟情不重要,重要的是家庭革命先从反抗政治联姻开始。
杨萱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不依不饶道“你也不问问那男孩家里是干什么的,搞房地产还是金融的,还是开连锁大酒店要万一跟长明能比上一比,说不定皇太后就收回让你和林氏小开结婚的指令了。”
不知不觉,又走到来时的小巷。
明晞鬼使神差停住脚步,顺着路灯望向肯德基夜里红得发亮的招牌,思索一番后认真说道“他好像是在这里打工的。”
“肯德基”杨萱脑海里富家千金与正义感爆棚的集团大少违背家族联姻携手私奔的美好幻想霎时破灭。
她目光艰难地移向肯德基门口的人员招聘海报一天130块,一个月30天,除去节假日双休,也就是月薪3000块左右。
哦,3000块,还不够她买一瓶粉底液。
杯水车薪,生活艰难,不仅如此,还得接受惨无人道的倒班安排。
倒班是什么
那是一种日夜颠倒能让美少女花容失色,英俊少年提前秃顶的万恶玩意儿。
杨萱唇角抽搐,两眼一闭,垂死挣扎道“说不定,他只是深藏不露的肯德基太子爷,披着打工的皮,实则手握重权,微服私访”
明晞拉着杨萱往里走,有理有据地分析“他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大,看服装应该是操作间兼职生,日常炸炸薯条,烤烤鸡翅什么的。”
天哪
炸炸薯条
烤烤鸡翅
杨萱想象围着工作裙在高温操作间,为了3000块的微薄工资奋力不懈地翻动鸡翅薯条,挥汗如雨,坚毅却贫穷的秃顶少年
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杨萱觉得明晞丝毫没有身为市值过千亿的上市集团独女的自觉,苦口婆心地劝阻道“不是我说,我们学校那么多的有钱公子哥,你挑哪个不好,非得挑个炸薯条的”杨萱话语艰涩,“而且将来还有可能秃顶”
“就按你妈那性格,要知道你和一炸薯条的搞在一起,她明天就会从纽约飞回来把你咔嚓掉”
然而明晞就是不听不听。
杨萱还在哀嚎的功夫,明晞已经拽着杨萱推开肯德基的大门。
灯光闯入眼帘,少年就在不远处的点餐区。
纵使当时小巷幽深昏暗,没能看清他的长相,明晞还是凭借直觉一眼认出了他。
仿佛意识到什么,少年竟也毫无预警地抬眸朝这边望来。
眸光清淡如水,不会轻易漾起波动。却在与她对视时,闪过一丝微微的错愕。
李梦甜惊奇道“原来他真的在这里诶。”
杨萱扶额,一副“你们两个都没救”了的表情,有气无力地说“是哪个,秃顶的就不要指给我看了,本颜狗害怕被辣到眼睛。”
明晞下巴朝前面扬了扬,唇角牵起,“喏,点餐区那边,从左到右数第三个。”
少年肩宽腿长,身姿出落得挺拔利落,至少一米八几的个头。
眉目黑润,鼻梁高挺,薄唇淡而锋利,清秀的五官衬着他本就冷白的肤色,显得有种水墨出挑的清艳。
斯文却不高傲,清冷却不淡漠,那种干干净净不染尘埃的书生气,家教良好的,透着打从骨子里的纯。
最重要的是,头发很浓密,没有秃顶迹象。
杨萱作为一条不折不扣的颜狗,一个月换30个男朋友家常便饭,把男人如衣服这句话贯彻落实到位,尝遍校里校外各种帅哥
依然耐不住被这等神颜震得愣了两愣。
杨萱自认是个实诚的人,沉默三秒,当即改口“我收回刚才说的话。”
“长得挺帅。”杨萱说,“可以睡上一睡。”
明晞随手把书包挂在餐椅,说干就干,拔腿走向点餐区,“我和你看法一致,那我这就去睡不是,我去问他要个电话号码。”
秦霄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撕心裂肺地喊了声爸爸。
对方面不改色,云淡风轻,站起身轻描淡写地拍了拍两手的灰,提着浴巾和裤衩没事人似地进浴室冲凉去了。
徒留秦霄一个人站在原地怀疑人生。
上铺沈唯手里书本翻过一页,幽幽叹了口气,“两个体育生都打不过人家,真是丢脸。”
秦霄“”
白一丞“”
没脸见人jg
明晞看看浴室那头,又看看面前鼻青脸肿的秦霄,犹豫问“你们刚才是打架了吗”
女神亲自驾临宿舍,按平时秦霄早就赶忙着上前疯狂吹彩虹屁了,奈何他现在被揍得鼻青脸肿,浑身上下每根骨头都在提醒他刚刚被爆锤一顿的现实,人也不敢造次。
秦霄侧身让明晞进来,捂着自己差点被摔断的老腰一瘸一拐地走,“没,爸爸用心良苦教我做人,哪儿是打架,就是小小的,小小的,切磋了一下。”
明晞“”
可你这看起来像大大的,大大的,被爆揍了一顿。
明晞还是有点担心,“那顾霭沉呢他没事吧”
秦霄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椅子慢慢坐下,屁股刚挨着凳子,老腰顿时传来一阵碎裂的痛。
痛得他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秦霄咬牙切齿“爸爸他身手敏捷,武功盖世,能有个屁的事。”
明晞“”
看来被教育得非常彻底。
秦霄要死不活地趴在椅子上,白一丞撩起他后背衣服,给他上跌打药酒。
整个宿舍都回荡着秦霄哎哟哎哟的痛嚎声。
明晞犹犹豫豫地走到浴室门口,没敲门,脑袋悄悄凑过去贴门板上,听里面的声音。
水声淅淅沥沥。
虽然秦霄那么说了,可男生之间打起架来都是动真格的,伤筋动骨直至一方见血誓不罢休。
况且秦霄那体格,放眼全长松也没几个敢和他面对面硬刚。
秦霄伤成这样,明晞觉得顾霭沉不可能半点事都没有。
贴在门后静悄悄地听了几分钟,里面水声停了,明晞来不及直起身,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顾霭沉见到她,一愣,“你怎么来了”
浴室内水雾氤氲,朦朦胧胧。男生刚洗完澡,身上穿着柔软的短裤和棉质上衣,圆形领口勾出修长颈脖和清锐的锁骨。
黑发湿漉漉一簇一簇,往下滴着细小水珠。
浴巾搭在头上擦拭,袖口外的一截腕骨分明,硬朗,肤色是清冷的白。
黑润的眉眼晕了水雾,像新绘的水墨画,显得格外清秀温和。
明晞一溜烟钻进浴室,围着他前后左右转来转去,上下打量,“顾霭沉,听说你和人打架了,你没伤着哪吧”
顾霭沉还没反应过来,见女孩子一脸紧张,像只火烧尾巴的小兔子,绕在他身旁横看竖看,怎么也不放心。
顾霭沉抿了下唇,说“我没事。”
“怎么可能。”明晞不相信,“你少骗人了,秦霄都伤成那样了,他又不是吃素的,你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顾霭沉没说话,明晞掀开他手上的浴巾,发现他手背指骨那里破了个小口。
绿豆点儿的大小,没见血,就是蹭破了皮,刚才拎人的时候不小心刮到对方领口的扣子,纯属001分的技术性失误。
明晞垂下眼睫,有点心疼地说“你看,你果然受伤了。”宿舍外一系列的脑补还心有余悸,真的以为他死掉了,伤心劲儿没过去,吸了吸鼻尖,哽咽着小奶音说,“伤得那么重,你还骗我。”
女孩的小手纤纤软软的,像一小团棉花,捏着他的指尖固执地不肯放开。眼睫垂得低低的,眼尾泛着红,小唇也闷闷不乐地瘪起。
眼中泫然欲泣的,仿佛他手背不是蹭破了点皮,而是断了一根手指。
明晞担忧地问“你疼不疼啊”
顾霭沉垂眼看着她,声线温和,“不疼。”
“骗人。”明晞自顾自地轻声说,心情非常糟糕。
顾霭沉指尖蜷了蜷,感觉女孩捏着自己的小手,两人的指尖触在一起,温度微热,像是牵住了。
“要不要你给我吹吹,吹吹我就不疼了。”顾霭沉说。嗓音有点哑。
明晞揉揉发红的眼睛,闷闷地点了点头。牵起他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地吹。
女孩气息丝丝凉凉的,抚在手背上,像一直滑进了他心底。她的动作轻柔又仔细,长长眼睫仿佛一片蝴蝶垂落,随着气息微颤。
灯光洒下,肤色如牛奶般莹润白皙,脸颊红扑扑的,下巴尖儿精致小巧,是很标准的瓜子脸。
一缕长发从发带里调皮地落出来,垂在脸侧,风吹得轻摇,发梢微微朝内勾卷,像是在他心底挠了一道。
那瞬间没忍住,顾霭沉指尖动了动,缠上她脸侧的碎发,为她别至耳后。
明晞抬眸望他,声音软软的,“你还疼吗”
“还有一点。”顾霭沉安静看着她,目光柔软。
明晞仔细检查他手背的伤处,苦恼道“不行,你伤得太厉害了,吹吹肯定是不会好的。”
她人往外跑,“你等我一下。”
宿舍里,秦霄正奄奄一息地趴在椅背,白一丞给他后腰上药酒,每揉一下就嗷嗷叫得撕心裂肺。
明晞走过去,真诚地问“那个,医药箱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秦霄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趴在椅子里只剩哀嚎。白一丞奇怪问“你受伤了”
明晞摇摇头,“顾霭沉受伤了。”
秦霄“”
白一丞“”
秦霄垂死病中挣扎弹起,“他受伤了他伤哪儿了”
明晞神情担忧,煞有其事,认认真真地给他们比划着手背指骨的地方。
一小块儿的,绿豆点儿的大小。
甚至没出血,只是破了点皮。
但她描述得就像顾霭沉一只手粉碎性骨折一样。
明晞怀里抱着医药箱,红着眼,软软糯糯地说“他伤得好厉害,借我用一下,我马上还给你们。”
秦霄“”
秦霄眼睁睁看着她拎着医药箱心急如焚地跑进浴室。
因为跑得太急,拖鞋都跑掉了一只。
秦霄
女神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我他妈都被打成一头猪了
明晞从小到大被家里保护得很好,没受过什么伤,自然也没有帮人上药酒和包扎的经验。
她从医药箱里翻出棉棒,沾了点碘酒,学着他上回的做法,给他伤口处涂抹了一层,再给他吹吹。
撕了块创可贴,棉布那面覆盖在破皮的伤口处。
贴得有点歪了。
明晞挠挠脸颊,盯着那块歪歪扭扭的创可贴,声音闷闷的,“好像包得很难看。”
顾霭沉垂眸看着她,“不会。”
给他处理好手背伤口,明晞合上医药箱,刚往外走两步,忽地想起什么,扭头望他,“你还有哪里伤到了吗”
顾霭沉顿了顿,说“没了。”
明晞没动,站在原地鼓着脸盯着他看了好阵子,基于他刚才隐瞒手背受伤的前科,明晞对他说的话抱有怀疑。
明晞走过去,踮起脚尖开始扒他的衣服,“我不信,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顾霭沉“”
“诶。”明晞喊他。
顾霭沉没说话,慌逃似地把脸移开另一边,耳朵尖的烧红尚未退下。
“顾霭沉”她脑袋歪过去,又喊。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