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第9章

    大都会公园的一角。

    短暂的午间休息时间过去，热热闹闹的公园里来往的人群也逐渐变少。克拉克熟门熟路的带着林鲁麓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角落的位置正好被茂盛的灌木丛挡住，外侧的人除非透视否则看不到这里。而灌木丛下一张长椅面对着湖泊的一角，景色秀丽。

    林鲁麓坐下的时候，正好看见一只鸟愉悦地鸣叫了两声，然后振翅飞离。

    “真好看。”

    超人笑了，带着点炫耀的心理，自豪挺胸：“是吧！”

    “来，你的热狗。”从手里提着的大袋子中掏出少年的午餐，又塞了一大杯磕了给他，克拉克这才拿出自己的那一份，满足地吃了起来。

    外国人的午餐果然是出了名的简陋。

    少年看了看自己手中散发着香气的食物，再看看嗷呜一口，就把热狗啃掉三分之一的超人——剩下的分量，放在超人的大手上显得格外的可怜。

    想了想，探着脑袋从袋子里勾出薯条来，撕开一包番茄酱淋上。

    现炸的、还热乎乎酥脆的薯条，对平时根本吃不到垃圾食品的林鲁麓来说，简直就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克拉克吃完手中的热狗，擦了擦沾到了酱汁的手指，一回头就看到少年低着头啃着薯条，一根接着一根，吃得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本来还想问他怎么认出自己来的，问题还没出口，就先忍不住笑开了。

    “很好吃？”

    少年忙不迭的点点头，满足地吸溜了一大口可乐，这才比出三根手指愤愤：“我就吃过三回！”

    不是这个管，就是那个管，想吃一次外卖也太难了！

    超人看了看眼前还沾着红艳艳番茄酱的白嫩手指，扭过头轻咳一声。

    少年自己也看见了，赶紧把手指收回来，拿餐巾纸擦了擦。顺便把袋子里的还冒着热气的热狗塞给对方。

    超人：“……给我的？”

    林鲁麓点点头，憋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其实，我不能吃太多这种油炸的高热量食物，会和现在吃的药有冲突。”

    克拉克：“……”

    少年忽而放松一笑：“没事，反正药是早上吃的，这时候应该已经消化掉了！”

    所以，家里管得严，都是有原因的。

    超人眼疾手快地在他去摸下一根薯条时，把纸袋子抽走。然后快速将手中热狗中夹得烤肠咬出来吃掉，把夹着蔬菜的两个面包片往少年的手里一塞。

    整个过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完成，等少年回过神时，什么都来不及了。

    林鲁麓低头，看自己手里可怜巴巴只剩下面包的热狗，一时间陷入沉默。

    这个展开，是不是有点眼熟？

    比如说，到了他手中，没了牛肉饼的汉堡，没了鸡肉的老北京鸡肉卷，只剩番茄酱的薯条，等等等等。

    不去看少年回过神来后，充满了谴责和委屈的小脸，超人扭过头顾着腮帮子嚼嚼嚼，咕咚一咽。

    这才若无其事地回过头，咧开还带着酱汁的嘴角，一本正经：“不能吃和药物有冲突的食物，对身体不好。”

    林鲁麓：“药是一天两顿的！”

    中午不用吃啊！

    超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 =

    虽然嫌弃、委屈、不高兴，但不能浪费粮食的林鲁麓还是把没有热狗的热狗给吃了。

    克拉克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终于想起来自己一开始想问的问题：“我记得有专门调整过脸上的肌肉，你是怎么把我认出来的？”

    超人可以用自己的人品保证，就算是最先进的人脸辨识仪器，也无法将两张脸给联系到一起。

    结果，放心了那么久，今天一下子被拆穿，刺激得他心脏都快飞了出来。

    “肌肉？”少年异常迷茫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很明白的模样，“有吗，可明明眼睛还是那眼睛，鼻子、嘴巴也都没变啊！”

    超人：“……没变？”

    “对啊！”

    事实上，他看人看得都是灵魂，这种浑身散发着强光丝毫不知收敛，以至于几百上千米开外就能看见的大灯泡，他看不见才奇怪。

    不过，只看脸的话……

    他歪头仔细对比了一下，毫无愧疚地点了点头：“是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惨遭三连击的超人：“……”

    他不信！

    抹了把脸，观察了一下四周没人注意到这里，也依旧没有任何的摄像头。克拉克摘下眼镜，一抹脸，变成超人的样子。

    “你再看看？”

    林鲁麓：“……我觉得你光用眼镜遮掩是没用的，就算他是黑框的很土气也一样。”

    顶着少年认真的眼神，超人沉默良久，决定作出最后的挣扎。

    他小心翼翼的翻出公司配给的、卖了小记者克拉克也赔不起的相机，冷静地从里面调出两张照片。按着按键操作一下，将两张照片放在一起形成对比，再示意给少年看。

    果不其然，少年沉默了。小脑袋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又盯着右边，克拉克几乎能看到他具象化出来的巨大问号。

    也就是说，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林鲁麓茫然脸：“原来你们美式橄榄球的规则里面，球员还能两边窜场的？”

    当然，傻子都知道不可能，所以，他立刻找到了新的解释，“双胞胎兄弟还能在不同的俱乐部打球？”

    超人冷漠脸：“不，他们只是长得有点像，但完全没有一模一样！”

    嗯，是的，这个少年根本就是脸盲！

    所以，他其实完全可以不用承认的！

    克拉克默默抬手捂胸口，轻轻地、轻轻地、再轻轻地深呼吸一口气。

    从来不需要呼吸的氪星人在这一刻，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为什么人类总爱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大喊深呼吸。

    原来深呼吸对于保持冷静来说，真的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林鲁麓震惊：“不是兄弟吗？！”

    原来，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总有一个非血缘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传说是真的啊！

    看着少年震惊又迷惑的脸，超人默默将到嘴边的分辨给咽了回去。

    算了，就像欧洲人都认不清东方人的脸一样，据说亚裔也认不出西方人的脸，可能这孩子就是这样的情况吧！

    拥有超级大脑，从来没有过认脸烦恼的超人冷静地想。

    然而，虽然掉马掉得及其冤枉，但是按照当初正义联盟成立时规定好的，这算是必须上报的紧急事件，所以，再不情愿，超人还是联系了蝙蝠侠。

    白天坐镇瞭望塔的蝙蝠侠：“……”

    唯一一个能在上班时间实现正大光明摸鱼这一成就的闪电侠，以及实时监控着联盟数据库的钢骨：“……噗！”

    巴里吭哧吭哧啃了一半的能量条都喷了出去，连忙宝贝地将剩下的半根包好塞回口袋里，才八卦道：“是超人昨天救出来，还一起上了新闻的那个孩子吗？”

    蝙蝠侠很冷静地调出少年的资料：“他成年了。”

    钢骨已经从网上翻出了本该都被删掉了的照片，从中挑出最清晰的一张，投在半空中。巴里兴致勃勃地凑上去，看一眼，再看一眼蝙蝠侠查出来的护照，感叹。

    “哦哦哦，他看起来可真小啊！”

    原本只是带着些稚气脸蛋看起来未成年的脸蛋，被昨天的那一套衣服一衬，更小了。

    钢骨点头，言简意赅：“的确。”

    看都不看在几分钟之内歪楼歪到不同地域的人脸区别，以及人眼分辨能力的两个小年轻，蝙蝠侠一如既往地靠谱着：“你自我介绍过了吗？”

    克拉克一顿，对哦！

    刚才他脑子里风暴刮过了几回，买东西整个过程中一直在想着怎么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地从人群中彻底消失。吃午餐的时候，光琢磨自己到底从哪里被认出来了。

    却没发现，除了一开始差点被吓出他心脏的‘嗨’，少年还真没有称呼过他，也从来没问过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没有啊！”

    见联系队友的超人扭过头来，林鲁麓眼角一弯，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超人：“咳，没有，他没问，我就忘了自我介绍。”

    屏幕后的蝙蝠侠抬了抬眉毛：“哦，挺好，看来对方比你要懂事一点。”

    超人：“……”

    这是队友。

    “对方没想知道你在现实中的身份，你自己注意一点就好了。行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挂了。”

    说完，表示挂断的长音就毫不留情地传进了超人的耳中。

    超人：“……”

    行叭，这就是蝙蝠侠的作风。

    正义联盟瞭望塔，巴里茫然地左看看散发着愉快气息、但明显惹不得的大佬，右看看耸了耸肩、配合着开始工作的钢骨，不明白怎么瓜吃了一半就没了后续，心塞地摸出剩下半根能量棒。

    啃了两口，突然想起什么来，悄咪咪戳了戳钢骨的胳膊。

    “你能打开超人的联络耳机吗？”

    这可真是……好主意。

    钢骨默默扭头，看了看仿佛什么都没注意的蝙蝠侠，可以连接电脑真正意义上实现一心几十用，差不多就相当于一台超级电脑的钢骨：其实也没什么，这细微的电流声瞒不了超人。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话，对方可以随时掐掉。

    于是他默默地这么做了，并非常自觉地打开了公放。

    下一秒，一声非常女高音震彻正义联盟众人耳膜。

    巴里：……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