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小雪下了三天，如盐粒，似飘絮。

    在第四日时，却仿佛有所感应，青空之上阴云消散。

    钦天监将吉时定在此日，礼部陈御座于奉天门，定时鼓、设宝案、中和韶乐。

    大齐以黑色、朱红、金黄为尊。一大早，于义便为林燕拾掇梳洗。他穿上绣娘日夜赶制的精美衮服，五爪金龙盘横衣间，鳞爪清晰可见，行动间隐隐透出一丝金色，活龙活现、栩栩如生。特制的沉重冠冕前后带十二旒玉珠，林渊微微抬起下颚，宫人小心谨慎地为他将系带环紧。

    一切都静谧无声，却又忙碌肃穆，文武百官居于太和殿之后偌大场地之中，身着玄色孝服，如黑云无声蛰伏。

    林渊步出甘露殿，身后宫人垂首随从，脚步无声，行走之间，步履幅度几乎无二。他缓步停至宝华殿，面对前代帝王牌位，神色肃穆，脊背挺直，按礼遣官告天地宗社。

    空气略带潮湿，阳光洒下，五爪金龙灿灿生辉。林渊礼毕，直奔奉天殿，此地与天神交互，是历来祭祀祈祷之处，林渊踏上白玉阶梯，宫人大臣皆在下方恭候。

    他走了足足一盏茶时间，才礼仪丝毫不错地走到高台顶端，周围再无建筑遮蔽视线，徒留他一人。

    林渊走到中心之处，略微低下头。

    这个角度可以直接俯瞰广场内肃立的无数文武百官、宫婢内侍。在他眼中，所有人都仿佛变成了细小的蚂蚁，一伸手指就能轻易碾碎。

    这感觉真是太爽了。林渊嘴角扬起，高高在上，目光中存有冷酷之意。他转动眼珠，俯视一圈周遭，这才慢吞吞抬起眼帘，将上来前握在掌心的圣旨缓缓展开……

    “先皇骤崩，归于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大行皇帝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皇帝位。朕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惟运抚盈成，业承熙洽……”

    林渊声音稚嫩，语气毫无平仄，吐字清晰，字与字之间略微拉长停顿，显出十足肃穆。祭天台地势极高，周围建筑隐有环绕之势，声音虽然不大，说出时却略显层叠重复，周遭数人，皆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念到有些口干舌燥，才终于念到最后，“……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其以明年为垂拱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所有合行事宜，条列于后。钦此！”

    最后一字掷地有声，霎那之间，顶空一片硕大云朵缓缓散开，一束强烈阳光自云隙间垂落，直将林渊连同他四周祭台笼罩，仿若云雾腾腾，如天之眷顾。众臣虽然不可抬头，但平视之下，亦看得一清二楚，心神激荡。

    刹那间，所有人皆伏跪而下，声音震彻寰宇，绕梁三日，久久不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渊合住了圣旨！

    *系统提示：玩家已成为帝王，获得成就[至高无上]。

    *系统提示：玩家已解锁[威严]选项。

    *系统提示：玩家已解锁[天命]选项。

    *系统提示……

    无数提示展现在眼前，林渊微微阖目，享受此刻带来的强烈满足。他再睁开双眼，转身直下台阶，将手中圣旨递给于义，于义恭恭敬敬将其捧入玉匣之内。

    这个时候，系统刷出的无数提示还没有止歇。

    *系统提示：玩家拥有属性[帝王心术]，是否升级系统？

    ——终于等到了！

    林渊垂在宽大袍袖之中的手握紧一下，他心情愉悦地选择了确认，一瞬间，系统略显简陋的界面瞬间变成了极为精准的数值界面，美观大方，周边有金色祥云流转。他瞥了一眼，所有的模糊区间都变成了最为准确的资料。

    *系统提示：升级成功。最高值点选：100、1000、10000.

    林渊选择了“100”，界面又是一番刷新。

    他看向最为瞩目的[威望]一栏，这是代表了他作为皇帝的声誉名望，他的一举一动也许都能影响上方数值。这选项展开了无数子项，种类繁多，让人眼花缭乱。

    *玩家[威望]：300。每月+7威望，已展开。

    *[登极仪]——你荣登大典，已经是大齐王朝第四代皇帝。威望+100

    *[名正言顺]——你是皇后的养子，先帝的太子，先帝死亡无人对你疑虑，你名正言顺，理所应当，天命在身，坦荡正大。威望每月+5，截止时间：玩家死亡。

    *[上天庇护]——在登极仪上，你身边显露奇异天象，传遍国都，众人认为这是天降的庇佑。每月威望+1，截止时间：垂拱二年元月。

    *[天资萃美]——你的天赋让众人对你饱含期待。每月威望+2，截止时间：玩家十八周岁。

    *[先帝遗泽]——曾经的承运帝，在生前为你铺路三年，众臣不敢不从。每月威望+1，截止时间：垂拱三年元月。

    *[幼帝]——你年纪尚小，难以服众。每月威望-1，截止时间：玩家成婚当月。

    *[无妻无子]——你没有妻子，也没有儿子。每月威望-1，截止时间：玩家结婚、生子当月。

    林渊垂下眼帘。

    他虽然一直看着系统，却并未松懈周边，肃容直到登极仪结束。

    林渊被引上阶梯，于义站在那把代表了权利、纯金打造的椅子边缘，椅子高大宽阔，做三四人也绰绰有余，但现在林渊的身高要上去便比较困难。没等他皱眉，于义已经伏跪下去，单膝抬起，林渊便自然地踩在他腿上，稳稳坐上了宣政殿的金椅子。

    这于义还挺懂的。林渊心里满意，扫了一眼重新站起，高声道“上朝——”的于义。

    升级过的系统在结合了帝王心术之后，展现出了它拥有的可怕能力。

    *姓名：于义。性别：男性，已阉割。年龄：十九。性格偏向：灵活。家庭：无。

    *好感：69（他欣赏你，并对你抱有正面评价）

    *忠诚：83（他对你忠心耿耿）

    *私欲：65（他喜欢享受，却有一定自制力，不会耽误重要的正事）

    *野望：31（他安于现状，希望保持此刻的身份地位）

    ……

    林渊瞥了一眼之后，目光平平左移，落于宣政殿大殿之内。

    文武百官已然按照官职顺序，依次从镀金雕龙的殿门进入，人人面色肃穆。文官衣绣金线微光流动，武官甲胄碰撞隐带铿锵，文武官员站定位置，不再擅动，如雕塑静默。

    林渊头戴发冠，镶嵌的圆润玉珠长长串联，下垂遮面，头颅微动间，珠串无声轻晃，系统各列数值在视网膜两侧清晰展开，他视线透过珠串，凝视下方百官。

    殿门未关，门外有洁白长阶，逶迤而下，数桩耸立圆柱上雕有各色瑞兽。更远处殿宇巍峨，连绵一片，瓦楞灿灿生光，割裂晴朗天色，威严深重。

    无人敢于抬首，无人敢于走神，一大片臣属如被强风吹过的麦地，深深伏跪而下。无数人的声音合成一句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