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赢为了隐瞒鸳鸯线的事辛辛苦苦周旋,兢兢业业演戏,结果猝不及防被拆了一半的台,一时懵在原地,不知道给出什么反应。
反应太大怕沈时冕怀疑,没反应就更奇怪了,只能暗骂死算命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知道你铁口神算,看出姻缘相合多半是拜鸳鸯线所赐,但我又没给钱你算什么算?
对着他杀人的视线,店主心道难道是还没追上,就被我戳破窗户纸了?
店主暗道失策,立刻补救道,“我最近在学算命,根据相面学我觉得没看错!”
他没有否认自己之前说的话,玄赢却松了口气,佯怒道,“半桶水就不要晃了,好好卖你的破灵器。”
店主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学以致用嘛,万一哪天店倒闭,我还能带着小九去摆算命摊。”
随后拿余光去瞄沈时冕,意外发现这与玄赢姻缘相合的陌生男修脸色缓和了不少,不由嘀咕道,明明就是两厢情愿嘛,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看不懂了。
沈时冕抿了抿唇,问玄赢,“师兄为何突然拉我进店?”
玄赢见他似乎没放在心上,也很乐意转移话题,“刚刚我在街上看到了岩弧宗的弟子,不想被他发现。”
“是上课时想激怒师兄的那个?”沈时冕也没避讳店主,玄赢既然主动提起,说明店主可以信任。
店主绕到柜台后面,听到他们说岩弧宗,饶有兴趣地加入话题,“怎么又是岩弧宗?”
玄赢本就有意向他打听外面的消息,闻言问道,“最近外头岩弧宗也有动静?”
店主点点头,“昨天镇上有人和岩弧宗弟子起了冲突,仗着自己修为高,失手把岩弧宗弟子打死了。”
这个剧情听起来有点熟悉,玄赢不禁想起上课不断挑衅自己的那个,难道当时他真的如传闻中一样一言不合就暴脾气发作打人,对方也会在面前突然暴毙?
玄赢虽然是玄江门大弟子,身份不一般,但要是在秀山院做出这种事,也免不了陷入巨大的麻烦里,当年玄赢废了那个弟子的灵根,也是因为拿到了对方做的污糟事的证据才轻轻揭过。
什么人会为了陷害别人搭上自己一条命,结合沈时冕透露的与魔门余孽有关的消息,玄赢倒是有些理解了,的确像魔修的作风。
沈时冕垂眸,随后问店主,“可知失手打死人的是谁?”
店主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来自罗刹海那边的散修,罗刹海的修士大多脾气暴烈,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事很多,所以也不奇怪,只是失手打死人事情就严重多了,现在那散修已经被岩弧宗扣下,不知道会被怎么处置,散修也有同伴,怕是不会坐视不理。”
目前看岩弧宗瞄准的目标,罗刹海的修士,玄江门大弟子,凌霄阁关门小弟子,似乎没有什么共同之处,玄赢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不由暗道倒霉,这些事情再加上鸳鸯线和沈时冕的虚弱,实在不是什么有利的局面。
浓重的危机感让玄赢立刻抽出一张长长的单子递给店主,“我要这些材料。”
店主还没从凶案分析的气氛里抽离,突然被兜头砸了一桩大生意,立刻眉开眼笑地接过来,角色转换毫无压力,“我看看。”
然后越看越惊讶,“你挖了哪个上古大能的秘境,居然有钱买这么多贵重东西?”
往常玄赢的需求可是什么两块灵石一把的飞剑,或者十块灵石一件的丹炉,再看看手里的单子,“千年蚕的蚕丝,万年太岁的灵核……”
玄赢理所当然一指沈时冕,“他付账。”东西都是给沈时冕买的,他付款理所应当。
沈时冕点点头,默认了。
原来是这样,店主顿时放下心,打包票,“两天之内,都给你弄来。”
这时小九蹬蹬跑进来,“玄赢哥哥,我把东西买回来了。”
玄赢接过来,又摸摸小九的头,夸了句能干,就接过了那两个普通的传讯灵符和沈时冕离开了灵器店。
小九不太开心地挥手送他们,店主拎起小丫头的后领把她放在柜台上,严肃道,“最近别打扰他。”
小丫头不明所以,“为什么?”
店主坏笑,“他在追求心上人,你个小丫头别掺和。”
小九顿时也跟着严肃起来,“玄赢哥哥对小九很好,小九绝对不会捣乱的。”
小丫头早就听店主说过玄赢命途姻缘坎坷的事,这回能出现个姻缘太不容易了。
店主十分满意,心说我神算子都自毁招牌贬低自己了,你们俩可得争点气!玄赢本来姻缘线并不清晰,想必是最近有了什么际遇,作为好朋友,他绝不能拖后腿。
出了这件事,玄赢两人已没有继续逛的兴致,要买的材料也让店主代买了,便直接回了梁赋定的客栈。
表面上玄赢和沈时冕各进各的房间,门刚关上,沈时冕就感应到尾指上红线的躁动,仿佛能看到那边的人卯足了劲在拽,要把他的魂体给拽过去。
沈时冕不理他,就当没感觉,玄赢心里犯嘀咕,上次在阮南秘境不是随便就拽过来了吗,这次怎么没反应?
离天黑还有很久,他们可以趁梁赋和张晓雅没回来商量一下钓鱼的对策,沈时冕倒是配合一下啊!
和沈时冕脑回路对不上,玄赢拽了半天只好放弃,开了房间的后窗研究了一会。
于是片刻后狠心不理玄赢的沈时冕便看见自己的窗户被光明正大地推开,玄赢身姿潇洒地跳了进来。
沈时冕冷眼瞧他,“师兄有事为何不走正门,爬窗不是君子所为。”
玄赢忽然觉得以前那个冰冰冷冷的沈时冕又回来了,跟前两天也许是碍于救命恩情态度缓和的沈时冕判若两人。
玄赢不气反喜,瞬间也找回了自己以前的状态,一吐这些天担惊受怕的郁气,挑衅十足道,“我就乐意爬你窗,不高兴你把我打出去。”
沈时冕神色更冷了,转过身不去看他,红线被掐紧,颤巍巍地晃悠。
玄赢便喜滋滋地凑上去继续撩,“沈师弟,现在可是你有求于我,我想对你做什么你都反抗不了,就认了吧,再说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岩弧宗的事么。”
沈时冕依旧冷着脸不说话,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玄赢又体会到了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沈时冕不想搭理他的时候就跟蚌壳一样,嘴巴撬都撬不开。
他也不在意,反而更觉放心,转而自言自语起来,“张晓雅跟着梁赋,应当是对我有所企图,外人一般想不到我们俩会一起行动,但现在你和我一道,如果你也是他们的目标,对方很可能会临时调整计划,也许就此放弃,也许想一石二鸟,这个时间,张晓雅应该已经把情况汇报了。”
沈时冕沉默地听,玄赢就很专注地看着他说,“沈师弟,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未免被抓住弱点变成突破口,我们还是不要分开比较好,所以我们表面住两间房,实则住一间。”
听到住一间的时候,沈时冕目光微动,玄赢不等他拒绝,一锤定音,“就这么决定,你反对也没用。”
说完转身直接趴到了沈时冕床上,闭目养神——反正沈时冕现在不用睡。
玄赢需要养精蓄锐,沈时冕则一动不动仿如一座雕塑,复杂的目光黏在玄赢的背影上,其中有憎恨、有不解、有迷茫还有被玄赢注视时小心掩藏的一丝爱慕。
最终都被悉数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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