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梁赋逛到天色擦黑才返回客栈,集会期间三教九流的人太多,不是头特别铁的修士最好不要选择夜晚出行,梁赋给各位师姐师妹师兄师弟买了一大堆礼物,他的家族是很有名的梁氏家族,经济十分宽裕,和小白菜穷光蛋玄赢不一样。

    玄江门给玄赢的份例其实不少,加上玄赢自己到处搜集的,本来他也能过的很滋润,奈何前些年不信邪买了许多灵器最后统统报废,榨干了玄赢的芥子袋,他又不能开口和玄清子要让玄清子察觉到异常,只能隔段时间去破灵器店主那里批发破烂灵器凑合用。

    梁赋敲了敲玄赢的门,“师兄你在吗?”

    彼时玄赢正霸占着沈时冕的床,听到隔壁的动静懒洋洋地翻身抬眼瞧瞧沈时冕,见人家依旧坐在桌边不动如山,提醒道,“别告诉他们我在这。”

    沈时冕凉凉地瞥了他一眼,起身去开门,隔壁门口的梁赋没敲开师兄的门,还以为玄赢没回来,冷不丁转身瞧见沈时冕,随口问道,“我大师兄没和你一起回来?”

    他发誓就是那么随口一问,谁知道沈时冕居然指了指自己屋里,“他在里面。”

    梁赋张了张嘴,玄赢听他开口就知道坏事,趁着梁赋没反应过来赶紧又从窗口跳出去了。

    沈时冕让开半个身子,让梁赋能看见屋里,梁赋狐疑地伸长脖子脑袋探进去扫了一眼,里面窗户大敞,晚风把窗帘吹得扬起,就是人影都没一个。

    梁赋干笑,“沈师弟你居然会开玩笑了,真是看不出来。”

    沈时冕依然冷着脸,见张晓雅没和梁赋一起,便问道,“那个女人呢?”

    梁赋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问谁,“你说张师妹?她听说自己宗门派来的人被罗刹海的散修失手打死,有些担心,中途就和我分开去找岩弧宗的人了。”

    这事和沈时冕预料的差不多,等梁赋回去,他关好门,玄赢又撑着窗台边缘轻巧地跳进来,把房间自带的隔音结界打开,气愤道,“你为什么告诉梁赋?”

    沈时冕不为所动,“只是实话实说,不如师兄擅长隐瞒和欺骗。”

    玄赢听出他话里有话,心里嘀咕了一下不会是知道鸳鸯线的事了吧,想想应该不会,早上下山的时候还好好的,一整天沈时冕都和他待在一起,没有机会发现真相,不必草木皆兵,于是又理直气壮起来,“我骗你什么了?”

    沈时冕眼眸暗了暗,一步步欺近他,嗓音沉沉,“师兄可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过的话。”

    玄赢愣了一下,第一次见面,那都多少年前了,他那时不知道沈时冕的身份,把人家当个普通的好看娃娃又抱又捏,谁还记得为了哄人家高兴顺嘴说了些什么。

    第二天他就对沈时冕放了狠话,从此再没和平共处过,怎么沈时冕忽然旧事重提?

    玄赢绞尽脑汁也只想得起小沈时冕那时候笑的多么好看,满满属于孩童的纯真和信赖,后来年复一年,沈时冕为了应对他,越来越冷漠越来越喜怒不形于色,他记忆里的那个小孩也逐渐褪色,玄赢已经很久没想起来了。

    看他的样子沈时冕就知道他忘了,神色更冷了几分,心中自嘲,别人根本没当回事,只有你记了许多年,还存着对方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期盼。

    “忘了就忘了吧,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沈时冕背过身,“那个女人已经去找岩弧宗的人,快则今晚,慢则明晚,他们应该会有所行动。”

    玄赢点点头,也想起正经事,认真叮嘱沈时冕,“如果有危险,记得用明日剑诀。”

    明日剑诀的使用不靠灵力,只看神魂与剑意,无疑是现在最适合沈时冕的自保手段,这一点只有同样修习到明日剑诀第三层的人才知道,而此剑诀虽然于世间流传几乎人手一份,但能入门的都寥寥无几,更别提练到第三层领悟其中的奥妙,据玄赢所知,只有他和沈时冕两个人做到了而已。

    玄赢说这句话态度很认真,沈时冕感觉到了,玄赢是真的不希望他死,但这份希冀中有几分是出于秀山院同窗的情份,又有几分是出于想和他解除红线?他却看不清楚。

    天色彻底暗下,客栈楼下的大堂里依旧灯火通明,许多低阶修仙者聚集在大堂中高谈阔论。

    “我听说罗刹海来的散修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岩弧宗一个小门派这回怎么这么强硬,只是死了个杂役弟子罢了。”一个虬髯大汉杯酒灌下肚,摇头疑惑。

    旁边有人出言应和,“兴许是看上他们从罗刹海带来的什么宝贝吧,不过依我看岩弧宗来的人和那几个散修实力差的不多,怕是有一番恶战。”

    一个看着面嫩的少年坐在自家长辈身边,听见他这么说,好奇道,“罗刹海有很多宝贝吗?”

    众人为他幼稚的言语哈哈大笑,“罗刹海分割南北大陆,曾经是天柱所在,后来天柱崩塌,罗刹海形成,据说承载了天柱的无上灵力,形成了许多宝物散落于海中,那边的散修但凡不怕死的会下海碰运气,都是亡命之徒。”

    少年第一次跟着长辈出行,对这些传说十分感兴趣,津津有味地听着,随后悄悄扯了扯长辈的袖子,“天柱为什么会崩塌呢?”

    长辈低声告诉他,“因为支撑天柱的剑魄碎了。”

    少年仍然不解,“为什么支撑天柱的是剑魄?它是被人打碎的吗,怎样的威力才能打碎它?”

    说到这里少年不由双眸发亮,对那样的浩瀚力量心驰神往,长辈道,“传说天柱原本是上古天神的剑,这儿不是龙首山地界吗,那恶龙的头颅就是天柱那把剑斩断的,剑的核心自然就是剑魄,剑魄怎么碎的没人知道,它化为数百碎片,如今散落在各个大势力手中,都说剑魄聚集就能重建天柱再次连通南北大陆。”

    少年发出渴望的声音,“好想看一眼剑魄和重建的天柱啊。”

    与客栈楼下大堂的热闹喧嚣不同,沈时冕的房间安静得只剩玄赢一个人的呼吸,玄赢双手枕在后脑,仰面霸占了沈时冕的床,床的里侧则是被他生拉硬拽无奈也躺到一块的沈时冕,沈时冕浑身僵硬得像个真正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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