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卓正恭敬的跟在穆娜身后,随着她四处巡视。
因为今天会上的表现,穆娜敏感的觉得女儿有什么地方跟之前不一样了,尤其是会议要结束的时候,她发现阮秋一直低着头唇角上扬,那笑像是在期待什么。
穆娜没有声张,只带了央卓和一个得力的下手素心,她穿了一身黑色的制服,表情严肃,头发盘起,从后面看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修罗一般。
刚在楼梯的尽头,就听见阮秋和安亦然大吵大闹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打开,安亦然手里握着个什么,笑着往外跑,也亏的平时习惯了,她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还能跑的这么稳健。
阮秋咬牙切齿的从外面跟着跑了出来,俩人就这么在楼道里闹了起来。
哪儿还有高高在上的总裁模样,完全就像是大学校园里嬉笑打闹的孩子。
穆娜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就连她身边几乎是看着阮秋长大的素心也是一脸的错愕。
没有再继续向前,沉默了片刻,穆娜扭头看着央卓,淡淡的问:“阮阮最近和楚青相处的怎么样?”
央卓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不是很好。”
她说的是实话并没有欺骗穆娜。
从她的视角看可不是不好,阮秋一天天的碰软钉子不说,偶尔的,她也会刺猬一样对着楚青气场全开。
“真的么?”穆娜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央卓,央卓轻声:“是的,我不敢骗您。”
的确。
央卓是穆娜当年亲自从藏区带回来的,兢兢业业的跟在她身边陪伴着阮秋长大也快二十年了,穆娜知道她的性格,忠诚到近乎愚痴。
“素心。”穆娜转身看着窗外的落叶,淡淡的:“你说阮阮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素心沉默。
穆娜沉默了一会儿,吩咐:“去找个人试一下。”
央卓心里一惊,一下子抬起了头,而素心则是老样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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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冻奶的原因,阮秋情绪一直不好,她把安亦然按着揍了一顿之后总算解了些气,她按了内线。
“你进来一下。”
片刻之后,央卓从外面走了进来。
阮秋吩咐:“亦然那遇到点问题,你派个人过去照顾。她这娇生惯养的习惯了,别让她难受了。”
“是。”
央卓点了点头。
阮秋疑惑的看着她:“你怎么了?”
央卓的心跳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阮秋,故作镇静:“没事儿,我这就去安排。”
阮秋那双眼睛像极了穆娜,犀利深邃,仿佛一看之下就能戳破人心。
“她来过了?”
突然之间,阮秋的语气变得很淡,央卓抿了抿唇,“你是——”
她想问阮秋是怎么知道的,可一开口之下,才知道被套了话。
阮秋看着她,冷冷的笑:“这里是忆风,是我一手创建的,我妈她就是再厉害,脚站的也是我的地盘,她来过了,我自然知道。”
央卓呆呆的看着阮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感觉阮阮变了,她不再是那个深夜一个人默默流泪的孩子了,不再是那个被穆娜逼的咬着唇低头隐忍的少年了。
阮秋拧开钢笔,在文件上签字:“去吧。”
央卓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阮秋,有些忐忑。
她知道穆娜的脾气,今天的事儿,她如果告诉了阮秋,很容易让她发怒。
可是如果不告诉……
央卓出门前转身看了看阮秋。
清晨阳光正好,光线从窗内温柔的投入,落在阮秋的身上,她整个人都像是被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甚至每一根头发丝都像是能发光一样,只是……这一切温柔在她那张冰冻的脸颊上戛然而止,她靠着老板椅坐着,淡淡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时候,央卓与她一起长大,感觉阮秋的心思最好猜。
她开心就是开心,难过就是难过。
而不是合适。
央卓再无法看破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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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今天下班晚一些,她连续做了两台手术,拿手术刀拿了接近七个小时,换衣服的时候,她的手都有些不稳。
冷不丁的,有人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
楚青的身子轻轻一抖,她转头看见了面带微笑的阮秋,“你怎么来了?”
阮秋笑了笑,她抓住楚青的手轻轻的放下,把她转过来给她系着衣领的扣子:“最近不是很忙,下班会早一些,我来接你好不好?”
楚青怔了怔,盯着她的眼睛看:“不忙?”
阮秋还有不忙的时候?
阮秋温柔的给楚青系着扣子,脸上带着笑:“今天忙了多久?怎么手都抖了?”
阮秋的手难免会碰到楚青脖颈的肌肤,她低头看着,脸微微有些泛红。
阮秋的手很漂亮。
修长纤细。
她平时很注重手的保养,这一点,从高中时期就开始了。
那时候,阮秋无论春夏秋冬,都会带着贵到让人咋舌的护手膏,一有空就抹一些。
她的付出换来的回报也是显著的。
本就天生丽质,何况后期努力。
眼看着楚青盯着自己的手出神,阮秋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我这手是不行了,现在右胳膊一下雨阴天就不舒服,稍微用力一些,右手也会特别难受。”
楚青听了这话职业习惯一下子上来了,她抬起手抚住了阮秋的右胳膊,在她的骨结处轻轻的摸了摸:“还没有好么?”
阮秋噙着一丝笑:“后来当兵又落下些伤,好不了了。”说完,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楚青:“青青,你会嫌弃我么?”
“怎么会?”楚青摇了摇头,她盯着阮秋的眼睛,一手轻轻的动了动她的胳膊:“你只要注意保养,不去干一些重活费力气的活,正常的生活是不受影响的。”
她这话说的无比认真,那眼神也完全是医生安慰患者的样子。
阮秋知道她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她的眼里藏着无限的情愫,勾着楚青:“青青,你可要记得今天说的话,以后真的要做到不嫌弃。”
楚青听了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要嫌弃?本来她也几乎不让阮秋做什么家务的,在她自己家,不也有很多佣人么?更何况以她今时今刻的身份地位,又何须自己费力的去干什么?她正琢磨着,手被阮秋牵了起来,“不愧是医师的手,真漂亮。”
阮秋盯着那手赞叹,楚青淡淡一笑,阮秋不是第一个这样夸奖她的,身边的人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说她的手好看,甚至曾经有人来找她,想让她当手模帮着拍摄广告。
“这么漂亮的手,不知道最后会花落谁家。”
阮秋笑了,妩媚之中带着一丝邪气,楚青本能的感觉不能继续这个话题了,她看了看窗外阑珊的夜色:“走吧,回家。”
阮秋点头应了,俩人步行往外走,正值深秋,满地的落叶被晚风吹起,沙沙的在眼前旋转飘荡,景色正好。
到了小区。
楚青把车停好,下了车,阮秋帮她把大衣的衣领竖起来,温柔的问:“咱们走走吧?”
楚青的心有些热,从昨天俩人说开之后,阮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这份温柔像是让她又回到了那年少的青葱时光,青涩又有些害羞。
俩人静静的在小区走着,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孩子们玩耍,看着她们大脑,都是笑容满面。
走到休闲区,看着上面的秋千,阮秋自己坐上去荡了荡,她一手抓着千秋的绳索笑着问楚青:“要不要试一试?”
楚青别扭的偏了偏头。
阮秋勾着唇:“很好玩的。”
她就是喜欢这样的楚青。
就像是高中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楚青高冷不好接触,有时候甚至会不近人情,但是只有阮秋,唯有她能看透那冷漠外表下柔软的心。
上一次荡秋千,楚青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记忆里,那时候的她还是个开心的孩子,她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阮秋在后面:“抓好了。”
楚青听话的抓好秋千,阮秋笑着荡了起来。
微微的风拂面,秋叶的味道在楚青的鼻尖弥漫,还夹杂着阮秋身上的香气。
阮秋笑着说:“我再高一点。”
楚青微笑着点了点头,她完全信任阮秋的,却没想到她身后的人唇边已经缱了坏笑。
秋千荡的越来越高。
楚青坐在上面,刚开始还是开心的欣赏秋色,到后来有点害怕了,耳边的风呼啸刮过,眼前的景色快的看不清楚,她的手紧紧的抓着秋千,忍不住回头去看阮秋。
阮秋还在笑,眼睛亮晶晶的:“害怕了?”
楚青的身体已经跟地面要快成平行了,可阮秋还在用力,楚青惊呼一声,死死的抓住秋千。
阮秋却笑得开心,“求我啊,求我我就放你下来。”
楚青:……
眼看着她那别扭的小模样,阮秋手上又加了几分力度,之前在部队那辛苦的三年,训练场上,除了单杠、双杠、秋千,几乎没有什么娱乐设施,用战友的话来说,她玩秋千已经可以媲美杂技演员了。
看着楚青吓得脸都有些白了,阮秋的左臂牵动绳索用力,放缓了些速度,让角度不再那么极端。
楚青舒了一口气,正要下来,猝不及防的,她感觉秋千上一荡,随着下落的失重感,身后一暖,阮秋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两脚踩着站了上来,她两手抓着秋千,弯着腰,低头看着楚青。
四目相视间,楚青吓坏了,她怕阮秋跌下去,伸手想要抱她,又怕自己掉下去,“你……”
“我什么?”
秋千还在飞速的荡着,阮秋一点不见慌张,她低着头看着楚青,鼻尖轻轻的碰了碰她的额头,长发在她脸上划过:“喜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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