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么?
这三个字,从阮秋嘴里说出来,包含了很多种意思,听到别人耳朵里也同样如此。
她心底的声音是在问喜欢么青青?
你……喜欢我么?
可是在楚青耳朵里就很有可能是你喜欢这样荡秋千么?
不管哪一种,阮秋都势在必行,以前特训的时候,教官曾经告诉过阮秋:“在两个人博弈的时候,不仅仅是体力上的格斗,更是心理上的对抗。你要做的,首先就是让自己占据一个绝对强势的位置。”
而此时,阮秋居高临下的看着楚青,像是把她这个人束缚在自己的气场之下,现在秋千又受她的控制悬空,她这真真是绝对的控制了。
她看着楚青,唇角上扬,狭长乌黑的眸子敛着笑意。
楚青看着她,额头的刘海被风吹乱,白皙的肌肤衬着眉间那颗痣,引得人忍不住采撷。
对视之间。
楚青从最开始的惶恐到惊讶再到现在的平静,不过是短短几秒。
随即的,阮秋在她的眼眸里看到了笑,那种笑……就仿佛是一个不苟言笑的长辈乍一看孩提闹得厉害,无奈又宠溺。
阮秋差点从秋千上跌了下来,一直到楚青那一声轻淡却又坚定的:“喜欢”,把她唤回了现实。
蓦地,阮秋感觉从心口窝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情,夹杂着许久未曾感受过的味道,充斥全身,冲击的她眼眶湿润。
这就是幸福么?
阮秋偏开了头,不想让楚青看到自己的脆弱,她分心间,秋千的力度减小,楚青腿微微点地,把速度降了下来。
秋风卷着落叶在眼前飘飘荡荡。
阮秋的脑海里各种心事往上涌,她鼻酸之间,感觉手上一凉,手被人牵住了。
她转过头,看到楚青对着她微微的笑:“谢谢你,阮阮,我已经很久没有坐秋千了……”她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即使是对着阮秋说这些话的时候也难免脸微微泛红,楚青低着头:“很幸福的。”
幸福。
同样是幸福。
那一刻,阮秋感觉刚刚还酸楚难受的胸口,像是被瞬间撬开,塞进了一个甜甜的棉花糖。
天蓝了,花香了,就连聒噪了一天的鸟儿叫的都是那么好听。
俩人就这么牵着手,谁都没有松开,只是即使有风,天气舒爽,阮秋的手还是出汗了,她内心滚烫,有些难为情,可就是不想松手。
到了家里。
楚青想要开门,偏开头,对着她浅浅的笑:“我开门。”
阮秋的脸一红,这才恍然梦醒,赶紧松开了手。
眼看着楚青打开了门,阮秋站在原地,她的手还保持着刚才被楚青握着的时候的模样没有变,微微弯曲。
楚青进去后,回头好奇的看她:“不进来么?”
“嗯……”
阮秋动了动自己的手,微微有些失望。
不……牵着她进去么?
到了家里。
俩人的心情都不一样了,楚青给她做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看着窗外,和面准备给阮秋做简单的面条,又怕她吃不习惯。
一切准备完毕,楚青从兜里拿出手机,忍不住给楚白发了信息。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楚青这一碗面可是让阮秋吃的胃口大好,她本就喜欢清淡的,平日里忙,都是吃家里的大厨或者忆风的厨子的,她们虽然也用心,但却都没有楚青做的和她的胃口。
晚上,也许是累了,楚青早早的洗完澡去睡觉了。
阮秋换了自己的红色半透明的真丝睡衣,在客厅里转了几圈,失望的回了卧室。
阮总最近睡眠很好。
以前她换了地方都是睡不着觉的,必须要人陪着,可是在人家楚青的地盘,她也习惯了自己睡。
只不过从她第一天入住开始,她的卧室门就一直虚掩着,从未关上过。
她打开了一扇门。
虽然目前看不到门那头的人,但她相信,终有一天会等到的。
这几天。
阮秋就是再忙晚上也会准时出现在楚青的办公室里,为此,她白天的工作强度一下子变大,头脑不得安歇,晚上总是沾床就着。
这才几天的时间。
楚青办公室里就不时过来年轻的男男女女的医生或者护士,笑眯眯的跟她打听:“楚医生,那个天天来找你的美女是谁啊?”
楚青手里捧着杯子,看着窗外。
她身后的少男少女们闹成一团。
很奇怪的现象。
楚青并不爱多说话,可偏偏这些人都爱往她身边聚,一休息就过来,有时候她的办公室都没办法看,只能院长过来轰人。
楚青在的医院是当地最大的私立医院愈阳,这是楚家的产业,楚天赐的意思是女儿好不容易苦读了那么多年,学下了医学,干脆把医院给她让她自己当院长,可楚青却一口拒绝了。爸妈对她已经很好了,她们虽然瞒着她很多事儿,但是楚青也知道都是为了她好,有些东西她该知足的不是么?
下班时间。
阮秋又过来了,最近她常常来,每次走的时候都会四处观察一番。
一个多星期了,并没有什么异样。
她的心也就逐渐放下了。
今天俩人如常往外走,楼道里传来乱哄哄的声音,伴随着几个小护士的尖叫声,周围的人开始纷纷往跑,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惊恐。
阮秋一下子抬起头,手揽住了楚青的胳膊,楚青在阮秋跟着,她看不到前面,只感觉人被搂住,又听见“砰”的一声,阮秋一脚把旁边科室的门给踹开,快到让人看不见发生了什么,楚青就一把被推了进去。
门又被重重的关上。
等楚青反应过来的时候,慌乱的去敲门,给一门隔开的外面,人员嘈杂混乱,间或夹杂着惊恐的叫声。
楚青拼命的敲门推开,她甚至也像是阮秋那样,抬起脚去踹,可是那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杀了你们!!!”
“杀!!!”
……
随着几声尖叫,外面的一切也终于很快的回归了平静。
楚青感觉心都凉了,她两手有些发麻,再用力终于推开了门。
一地的鲜血。
还有好几个保安,把对面一个男人按在了地上,他的脸上都是殷红的血,贯了半面脸,如地狱恶鬼一样骇人。
站在离着他几米的地方,阮秋的脚下踩着一把刀,她的右胳膊应该是受伤了,有血一滴滴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流。她一动也没动,防腐感觉不到同一样,冷涔涔的看着地上被按住那人,眼里泛着杀气。
周围的人像是被震慑住了一般,呆呆的看着,没人敢上前。
楚青一下子跑了过去,按住她的胳膊:“怎么了?!”
阮秋的眼睛还在盯着那男人看,目光太过犀利,只把那人看的转过头去。
很快的警察来了,惊魂未定的人群才缓和了一些绷紧的情绪,阮秋这才转过身看着楚青:“没事儿,小伤。”
……
说是小伤。
阮秋又被带回了楚青的办公室。
当退掉外套,看着上面长长的伤口时,楚青的眼圈都红了。
阮秋在想心事儿,并没有关注太多,直到楚青颤颤巍巍的手贴着她冰凉的肌肤消毒的时候,她才回过神看。
“青青。”
看着楚青微红的双眸,阮秋的心软了。
楚青咬着唇不看她。
阮秋笑了笑,对那伤口不甚在意:“这不算什么,以前我们训练,伤比这种的时候多了,我都习惯了,我不怕疼。”
“不怕疼就不会疼么?”
生硬的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楚青咬唇看着阮秋,阮秋望着她。
——不怕疼就不会疼么?
也许真的是疼了太久。
早就习惯了一个人默默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的阮秋被楚青乍一问问的有点懵。
她怔怔看着楚青顺着眼角滑落的泪,心,像是被一张大手骤然抓住。
楚青咬着唇,不再说话,快速的为她消毒,熟练的缠上了绷带保护好。
也真不知道是不是命数。
不知为何每一次,阮秋受伤的总是右臂。
空气中都是消毒水与酒精棉球的味道,阮秋的长发散着,上半身的衣服半推着露出雪白的肌肤,她坐在患者床上,看着楚青忙碌,她不是第一次看楚青给人治疗,但是却第一次看她如此慌乱。
总算弄好了。
楚青的额头已经有汗冒出,她抬头看了一眼阮秋,瞅着她正出神的望着自己,她心里一气转身就要走,却被阮秋长臂伸出一把给圈了回来。
“你——”
楚青有点急,阮秋明明胳膊伤了却还不老实,她扣着楚青,像是锁一样把她固定在自己的怀抱里。
鼻尖缠绕的都是她身上淡淡的梨花香,楚青又不敢用力去推她。
阮秋笑盈盈的看着她,贴近楚青,长发撩人:“你生气了?”
她的声音低沉,很撩人心。
楚青的脸有些红,她不看阮秋:“你为什么把我推开?”
给阮秋厉害的。
被她一脚踹开那门,后来院长亲自查看后直咋舌,非要给阮秋送一面女中豪杰的锦旗表示感谢。
这简直是……太牛逼了。
比开锁的还快,那一脚,锁芯都给踢飞了。
她在外面跟那闹事的人搏斗的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另一只脚固定门,堵着不让楚青出来。
楚青难受极了,她宁愿这刀子划的是她的胳膊,宁愿受伤的是她。
屋外的人面对的是真实的恐惧。
可谁又知道屋内的她,恐慌不安到要疯狂。
“别生气了。”阮秋有意用头发搔着楚青的脖颈,她知道,她受不了这份勾引:“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楚青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她:“阮秋。”
哟。
阮秋看着楚青,眼里带着笑意和揶揄,“倒。”
楚青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阮秋摇了摇头,自然不是。
楚青费解:“那你为什么把我关起来?”
她的睫毛轻轻的眨动,被泪水打湿,像是落水的蝴蝶,可爱又固执。
阮秋看着她,久久的不回答。
楚青沉默了片刻,失落的低下了头。
她知道就是这样。
所有人都觉得她不行。
爸妈这样,哥哥这样,阮秋也这样。
爸妈和哥哥没有勇气告诉她身世的真像。
阮秋也没有勇气和她一起面对威胁。
正失落着,下巴被人捏了起来,楚青抬头看着阮秋,眼睛还湿润,阮秋盯着她,狭长的眸子涌动着光芒:“你受伤,我会心疼的。”
一句话,把楚青说懵了。
阮秋笑了笑,她用还扎着绷带的右手,锢着楚青的腰,猛地用力,一下子把她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身边:“不会了。”
楚青心跳如雷。
长发、绷带、香气……
无限风情缭绕。
那画面,饶是清冷如她,也要疯狂了。
阮秋的身子微微前倾,眼眸定定的看着她,在楚青的耳边郑重发誓:“下一次,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我一定不把你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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