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旁白之前所说,史丹利作为“游戏角色”,能够更加轻松地运用“游戏道具”——也就是这个世界所发生的反常现象,但并不能与“旁白”一样通过上帝视角看待这个世界。
简而言之,他想找到这里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所以当托尼酒醒之后,就在懊悔中抓紧每一秒时间执行他的计划。即使他们现在得到了阿富汗国民军的一些帮助,但史丹利也在寻找他们,想要从这里逃脱恐怕并不比穿越作战区容易。
不过每到夜幕降临,历史就会重演。
候殷森抱膝坐在在火堆旁,从眼镜上方悠闲地看着托尼把辛古尔逗得咯咯直笑,然后瞥了一眼旁边正襟危坐的黑发男孩。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根据辛古尔的描述,可是够厉害的。”年长的医生兼工程师慢慢地说着,“辛古尔说你能让导弹转弯——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非说那是你做的。”
旁白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火堆,被夜色染成暗蓝的眼睛里映出金红色的火苗。
“你有心事。”
旁白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看着候殷森:“我不可能有。”
“你没说‘没有’,而是‘不可能有’。”候殷森摇头笑了一下,“这可不对劲吧?”
“……我不知道。”旁白停了一会儿才回答。
“嘿,伙计,”一根胳膊突然搭上了他的脖子,“我跟辛古尔打赌说你从不眨眼,他不肯相信。”
旁白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知道这是你们人类的反射行为,但这会使你每隔几秒钟就失去零点几秒的信息,我在试图修复这个人体漏洞。”
辛古尔好奇的表情转变成困惑:“我没有听懂。”
托尼哈哈大笑:“那是因为你没有上过学——我猜小旁白先生应该上过学,哦这是一个笑话……”
在有点醉了的托尼胡言乱语的时候,一个人影踩在围栏外的枯枝上,发出断裂的脆响。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而是缓慢而目标明确地,一步一步地走路。
辛古尔摸起旁边的枪,停止了嬉笑。托尼显然也听得到这个声音,他蹙眉晃了晃脑袋,棕色眼眸中的醉意褪去了一层。
“我熟悉这里国民军的脚步声……不,我听不出来,但我知道那一定不是。”辛古尔有点紧张地说。这个小男孩每到紧急时刻,说起话来就有点语无伦次。
几秒钟之后,来人终于走到了光亮所能照射到的地方,停在不远不近的位置注视着……旁白。
火光映出这个人的脸庞,托尼怔了一下:“埃里克?”
又是那个营地食堂卖咖啡的二等兵埃里克。
托尼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一下手指,最终把捏扁的易拉罐丢在了地上:“我受够了你们用这具身体来说话了——”
旁白突然平静地开口:“你的身体已经死亡,游戏结束了。”
托尼转过头,发现黑发男孩也远远地看着对面的埃里克。
“那不是……一个……”来人似乎是很艰难地开口,“……游戏!”
“这是一个游戏。”旁白用清晰的声音回答。
“这不是……你的……游戏!”
托尼皱起眉毛,轻声说:“这是什么意思?”
“斯塔克……另一个……把你困在这里。”埃里克低垂着头,像牵线木偶一般从眼角诡异地盯着旁白,“离开……回到你的……”
“我有一个问题。”托尼举起了手。
除了旁白和“埃里克”,其他人都看着他,因为大家都听到那句“另一个斯塔克”的话了。
“你是有点结巴吗?”托尼问。
候殷森和辛古尔:“……”
“我不……能!”埃里克像是想要发怒,但又无法操控身体一般。
“他不能使用其他的游戏角色。他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游戏即将结束了。”旁白帮他说完了,“因为你就只是史丹利。”
“我不是……史丹利。”埃里克说,“我就是……你!”
空气被寂静弥漫,一时间没有人说话,直到这个埃里克渐渐倒在地上。
旁白的目光追随着那具身体,最终慢慢地开口:“游戏结束。”
辛古尔看了看在场的两个成年人,他们好像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死了吗?”
一时间没有人能回答他。候殷森觉得场面有些超出控制,他很快猜到这个联军打扮的二等兵不可能是本人——就像旁白也不是卡里德一样。所以他没有说话。
片刻后,托尼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觉得他没有。”他想了想,又说:“不仅没有,恐怕……”
“——知道了我们的位置。”旁白接下了后半句。
这一句辛古尔听懂了,男孩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神色惊慌:“要赶快通知法兹尔。”
“还有一个办法。”
旁白说。
“等等,”托尼举起一只手,“他现在在哪?”
“纽约。”旁白回答,“角色重建,回到初始地点。”
“那我们还有一点时间。”托尼说,“我有一个——”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旁白突然间倒在地上,双眼直视着墨蓝色的夜空。
辛古尔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是不是又准备那个……那样?”
托尼盯着倒在地上的躯体,脸色不太好看。
“见鬼,如果有下次——他就不能预先给个通知吗?”
辛古尔脸上的表情渐渐转为雀跃:“那我们是不是不会被塔利班发现了?”
托尼看着旁白的神色有点凝重。
辛古尔迟疑了:“我去找法兹尔?”
“我想应该不用了,我们大概没事了。”托尼说。
“酷。”辛古尔说,他跑过去将男孩的身体扶了起来,靠在旁边堆起来的背包上,然后转头问托尼:“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托尼沉默了一下,看着辛古尔:“会回来的。”
纽约。
夜幕降临后的曼哈顿,一个红蓝相间的影子在林立的大厦中间飞速掠过,最终一个漂亮的起跃,落在一个屋顶平台上。
对面的大屏幕上播放着一则新闻。
复仇者联盟摧毁了一股残余的A.I.M组织势力,记者在如实报道着现场的情况。随着镜头里一阵尖叫和惊呼,一道金红色的影子掠上天空,在云海中渐渐化为一个光点。
“哇哦。”彼得·帕克,也就是刚刚落在屋顶上的蜘蛛侠,慢慢在平台边缘坐了下来,掀起面罩的一角,然后掏出被压扁的三明治。
只露出半张脸的蜘蛛侠咬了一口三明治,胳膊肘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另一只腿悬在空中,远远地望着大屏幕上正在撤离战斗现场的复仇者们,脑海里还萦绕着消失在天边的金红色影子。
他咽下三明治,慢慢吐出了一口气。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一样呢……”
对面大屏幕上的画面突然一转。
“蜘蛛侠!那个穿着红蓝睡衣在纽约上空游荡的危险分子!看着我,我永远在这里盯着你,蜘蛛侠!”两鬓斑白的号角日报总主编兼出版人约翰·约拿·詹姆森怒视着屏幕外唾沫纷飞地大喊。
彼得:“……”
——这就是旁白看到的第一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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