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安静的室内, 电脑的音响中,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紧张的声音。

    “爸, ”另一个声音中带着愤恨与无奈:“你就那么怕他?!”

    “我不是怕他!”中年男人气急败坏道:“只是事实摆在这里, 我们刚刚讨论过要如何用仙人跳来对付郁铎,同样的事情就发生在了我身上!郁狄, 你不要再孤注一掷了, 说不定我们现在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监控之下!”

    “如果他一直都在监控, 不可能一直对我们没有任何动作,”郁狄反驳道:“而且那天晚上, 你敢说你对那个女人没有想法?爸, 我早就跟你说过, 如果腻了王嘉璃不如再包几个小明星就罢了, 你偏喜欢那样新鲜刺激的……你这样不知收敛早晚会出问题,郁铎只是借题发挥而已!”

    “你……”也许是和儿子讨论自己混乱的私生活让他觉得颜面尽失, 他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爸, 我已经忍的够久了, ”电话那边, 郁狄再接再厉:“我才是这一辈的长子!凭什么万事都要被他压一头!现在每天呆在美国连家都不敢回!好,你怕他, 你可以避着他,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你就忍心看我这样窝囊地过一辈子吗?!”

    “人要学会知足!”郁繁生听了他的话,愤怒的声音里几乎带着颤抖。

    他说完,大大地喘了一口气,电话对面传来一声不屑的笑。

    “他的手段你没有见识过吗?你在他手底下吃过多少亏, 现在全都忘了?!更何况,因为我和他妈的事情……”郁繁生似乎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含糊地略过:“你以为他会放过我,放过你吗?如果不是因为老爷子还在,我可能早就被清理出局了!这两年好不容易相安无事,你就不要再生事端了!”

    “你也知道是爷爷在背后撑着,我们才能过得安稳?”郁狄一听他爸那股窝囊劲儿,就气不打一处来:“爷爷已经八十多了,他还能活几年?你就打算就这么一直指着爷爷庇护?你现在不对付他,爷爷一死,我们全都完蛋!”

    他说完之后,郁繁生没有反驳。

    录音之中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你以前和我三叔斗的你死我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知足?”过了好久,郁狄又问道,语气中带着嘲讽:“到了我们这一辈,我就得‘知足’?”

    “我不是让你不争!我是让你明哲保身!”郁繁生反驳道:“上一次风波过去才几年?郁铎现在对我们防心正盛,何必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那现在不对付他,等他根基更深的时候还怎么对付!爸,你马上就要被他逐出董事会了,你以为以后还会有机会?!”

    郁繁生半晌没有说话。

    “你不做,我自己做。”过了一会儿,郁狄低笑起来,透着彻骨的阴冷:“不趁着现在斩草除根,我们永远都没有机会。人我已经布置好了,你只要什么都不说,静静等着消息就够了。”

    郁铎合上笔记本,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他拨通蒋特助的电话:“还是老样子,他的计划确定之后,让他自己先尝尝滋味。”

    “是,郁董。”

    ……

    三天之后,罢免郁繁生董事会职务一事,在郁老爷子的干预下未能成行。

    董事会结束之后,郁繁生在回家途中出了车祸,右腿骨折。

    同一天下午,郁狄在美国发生车祸,导致左腿截肢。

    郁老爷子接连得知这两个消息之后,一天都没吃下饭,悄悄叫人叫郁铎回了一趟本家。

    郁铎刚叫了一声“爷爷”,老爷子抬起拐杖,狠狠地朝着他的胳膊抽了一下,郁铎疼的一激灵,咬着牙没有说话。

    “你说!是不是你干的!”

    郁铎沉默。

    “在我面前你还装!不是你还能是谁!不是你,他们父子两人能同时出车祸,还都断了腿?!”老爷子气的要死,拐杖在地上敲得当当响。

    郁铎垂眸看着地面:“……看来是父子连心。”

    “你!”老爷子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身形都晃了晃。

    郁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赶忙过去扶住他。老爷子挣开他的手,坐在椅子上,面色悲哀:“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那再怎么说,也是你大哥、你二伯!”

    郁铎犹豫很久,还是拿出了手机,将存在里面的某段录音播了出来。

    ……

    “你到底想怎么做?”郁繁生的声音中透着疲惫。

    “直接撞死,一了百了。”郁狄的声音中带着狠毒:“爸,你放心,人我已经安排好了,”

    “……”

    录音中的声音沉默了很久。

    最后,郁繁生终于还是开口——

    “那就……小心一点,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

    郁铎关掉了录音。

    老爷子心神剧震,满面都是不可置信和悲哀。

    “如果不是前些时候,因为……某些原因,我发现郁狄不□□分,那么,死的就是我了。”

    ——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久,老爷子才长长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对他挥了挥手:“你去吧。”

    郁铎心中暗叹,对着老爷子鞠了一躬,离开了本家。

    ……

    “您没事吧?”蒋特助从后视镜中看到郁铎在揉上臂,小心地问道。

    “没事。”郁铎放下手来,语气平静:“去医院,去看看我那位二伯。”

    ……

    到达病房的时候,王嘉璃还在,郁铎一进去,整个病房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我和二伯有话要说,你先出去吧。”郁铎淡淡地对王嘉璃说道。

    王嘉璃眼神闪烁,看了看郁铎,又看了看郁繁生,放下手中的水杯,转身就走。

    她出去后,关上门的瞬间,郁繁生眉尾狠狠一颤。

    “二伯,腿还疼吗?”郁铎看着他问道,听不出什么情绪。

    郁繁生勉强笑了笑:“还行,不怎么疼了。”

    郁铎点了点头,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腿,道:“二伯也要多和郁狄亲近亲近,交流交流——看看骨折和截肢,哪一个更疼。”

    郁繁生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了,沉默着不敢看郁铎一眼。

    郁铎直起身来,轻笑了一声,最后道:“希望你们父子俩,都能记住这种疼。”

    郁繁生呼吸急促,颤抖起来,郁铎却没有再管他,径自离开了病房。

    ——他以后依然会好好看着这父子二人。如果再有任何异动,他都会让他们好好尝尝,当年自己失去楚一霖时,那种痛彻心扉的滋味。

    这次之后,老爷子再也没有了干预郁铎决定的立场,将郁繁生逐出董事会,郁铎势在必行。

    郁繁生以腿伤为由一直拒绝出席,但郁铎并不着急,他可以等。

    一切几乎尘埃落定,可几天之后,郁铎竟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蒋特助进入他的办公室的时候,神色几乎是有些慌张的,他语速极快:“郁董,刚刚收到消息,樊女士回国了,飞机一落地,直接联系了……联系了楚少,楚少现在已经在约定地点等候了。”

    “你说……什么?”郁铎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樊女士应该也快要到了,这次不是郁繁生她的,是王嘉璃。”

    “王嘉璃……”郁铎低声念这个名字,几乎咬牙切齿。

    “地址发给我,后面的安排全部推掉。”郁铎交代蒋特助,快步离开了公司。

    郁铎一路上将车子飚地飞快——虽然已经不抱希望,但他还是下意识地不想让楚一霖见到那位“樊女士”。

    因为她是自己难言的耻辱,上一世,他从未向楚一霖提起。

    因为,那位被称为“樊女士”的樊荟,正是郁铎的母亲——一位根本不能称之为“母亲”的母亲。

    郁铎以为今生自己到死都不会再见到她,没想到,她竟然会因为这样的事打破誓约,偷偷回国。

    ……

    下午阳光明媚,茶室小小的隔间里一片静谧。

    楚一霖对面的女士刚刚坐下,冲着楚一霖笑了笑,语调中可以听出许久不说中文的生硬:“今天这么仓促约你过来,真是唐突了。”

    她伸出手来,与楚一霖握了握,微笑道:“你好,我是樊荟,也是……郁铎的母亲。”

    “伯母您好。”楚一霖有礼地回应,又问道:“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楚一霖默默地观察着她:对面的女人非常漂亮,郁铎能有那样一张让万千粉丝如痴如狂的脸,她的基因一定贡献不小。她保养得当,几乎看不出已经有五十多岁,皮肤白皙,有一种成熟的风韵。

    如果不说,楚一霖绝对不会想到,她会是郁铎的母亲。

    在楚一霖观察她的时候,她也在观察楚一霖。

    她一点也不关心郁铎喜欢什么样的人,只是觉得,这孩子不过二十出头,看起来极为单纯……很好拿捏的样子。

    樊荟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道:“确实是有事想请你帮忙……不知你知不知道,最近郁铎和他的二伯郁繁生,还有他的大哥郁狄,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楚一霖心中一紧,点了点头。

    “对这件事,你了解多少?”

    楚一霖摇了摇头,道:“不多,郁铎从来不和我说这些事。”

    樊荟想了想,和他解释了一番:“最近郁铎在疯狂的打压郁繁生,而事情的起因正是不久之前王轩和你的矛盾,郁铎这个孩子,我也是了解的,行事冲动,容易过激,手段也狠辣……”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解释道:“我并不是想说他的不是,可是这一次,他做的实在是过分了!”

    楚一霖坐直了身体,淡淡地道:“那件事,封杀王轩,不算过分吧。”

    “那只是他想让你看到的,”樊荟道:“他应该从来没有说过他要对付王嘉璃吧?可是在最近一段时间,他几乎断掉了王嘉璃所有的资源,表面上不说,却等同于封杀。王嘉璃让郁繁生替他求情……王嘉璃和郁繁生的关系,我想你是知道的……于是郁铎又借机打压郁繁生。只是因为那一件小事,现在弄得整个郁氏一片动荡,现在这个局面,谁都不想看到,尤其是郁铎的爷爷。”

    楚一霖想了想,问道:“您是想让我劝劝郁铎,让他停手?”

    樊荟笑了笑,道:“你是个聪明人。”

    楚一霖思忖片刻,道:“郁铎做事自然有他的考量,我不方便插手。而且正如你所说,郁铎是因为我而做了这一切,我感谢他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插手他做的事?”

    言语之间维护之情溢于言表。

    “你现在这样说,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对郁繁生父子做了什么!”樊荟有些急切地说道:“他一定没有告诉你吧——就在前不久,郁繁生和郁狄一个在中国一个在美国,在同一天出了车祸,一个骨折,一个截肢……而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你以为郁铎是为你做了这些事吗?根本就不是,他只是以那件事为由,发泄自己的私愤罢了!而受害的所有人,都只会觉得这一切灾祸因你而起!”

    郁铎一路飙车,在相邻的隔间坐定,听到的就是这样一段话。

    他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不知自己是否应该现在就进去,阻止她说出更多自己不愿意让楚一霖知道的事。

    “你是说……他们的车祸,是郁铎做的?”楚一霖的声音中有一丝迟疑。

    “我是他的母亲,我了解他,一定是他做的。”对面的女人笃定道。

    “这样啊……”楚一霖沉吟。

    片刻过去,背后的包厢中没有了声音。

    郁铎想起上一世楚一霖对自己的恐惧,血液几乎冰冻。他攥紧了双手,知道此刻进去阻止为时已晚。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到楚一霖淡淡道:“那么,伯母,为什么来求情的是你?你究竟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在插手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真的好卡,今天这章写了将近六个小时,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这么慢。。。

    抱歉啊大家久等啦~

    明天就是甜甜哒文案情节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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