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霖的语气中带着冰冷地质疑, 让樊荟愣了愣。
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大学都还没毕业的少年, 可能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单纯。
但事已至此, 她必须继续说下去:“我与郁铎的父亲虽然已经离婚了,但毕竟还是他的母亲, 我原本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但是有人来求我帮忙, 我也不能坐视不管——我对郁家毕竟有感情,郁铎现在虽然已经是掌权人, 但我不能看他如此的不顾后果, 刚愎自用, 只是因为自己的私欲就对亲人下那么狠的手!他……”
她还没说完, 楚一霖就打断她:“那您为何不亲自去跟他说,反而要来找我?”
樊荟顿住了, 过了一会儿, 有些尴尬地笑道:“不瞒你说, 我和郁铎之间, 恐怕有一些难解的误会,他从小就不和我亲近, 我也尝试过修复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可是没有用……我去找他,只会让他更加排斥,但是你不一样,他很在乎你, 事情也是因你而起,你去说,他一定会听的。”
楚一霖沉默了片刻,道:“郁铎的事情,我不想插手。”
“这难道就不是你的事情吗?”樊荟有些焦急,想了想,又道:“你也知道,郁铎的爷爷已经八十多岁了,现在因为你的事情,他一大把年纪了还要看子孙之间斗到这步田地……你觉得他会怎么想你?你现在不出面,你觉得老爷子将来会让你进郁家的门吗?”
郁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起身,可就在这时,却听楚一霖气定神闲道:“不进就不进,我也不在乎。”
“你……”樊荟睁大了眼睛。
郁铎的动作顿住了,心脏也在一点一点往下沉。
然而下一刻,他就又听楚一霖说道:“我爱的是郁铎,又不是郁家的财产,有什么进不进家门的?”
身后传来茶杯碰到桌面的声音,楚一霖接着说道:“郁铎这样做,一定事出有因,我相信他的决定。如果他爷爷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所有责任怪在他身上,那这个爷爷不叫也罢。”
郁铎眼睑颤了颤,心脏停止下沉,心底酸酸胀胀的,忽然就被填满。
樊荟却不依不饶,甚至带着一种不知所起的愤怒——
“这不是小事!这可是两起车祸!他差点就要了他们的命!那两个都是他的亲人!!!”她说完,剧烈地喘息着,之前拼命掩藏的情绪再也按捺不住,眼眶都红了起来:“郁狄不过三十多岁!现在截了肢,人生几乎都被他毁了!你不觉得他残忍吗?他能这样对自己的亲人,也早晚会这样对待你——”
“你凭什么这么说他!”从最开始见到樊荟时就不断积累的反感和愤怒终于达到了顶峰,楚一霖盯着樊荟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反问:“……他残忍?最残忍的,难道不是你吗?”
樊荟红着眼睛,愣在当场:“你说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郁铎的母亲?”楚一霖再也不是最初和善而单纯的样子,他死死地盯着樊荟的眼睛,声音冷地几乎要结成冰渣:“你说郁铎从小就不和你亲近,那你有亲近过他吗?你有一秒钟尽过母亲的义务吗?你在他那么小的时候就离开他,可曾关心过他过的怎么样吗?你瞒着郁铎回国见我,却是为他人求情,你相信他们的一面之词,你有问过郁铎为什么这样做吗?”
“无论原因如何,他都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樊荟颤声反驳着:“他们是曾经斗的你死我活,但郁铎他现在什么都有了!他却还不满足,一定要赶尽杀绝!”
“不满足的不是郁铎,而是你要维护的那两个人!”楚一霖的语气变得激烈起来,“伯母……我姑且还叫你一声伯母——你凭什么来指责郁铎?你知不知道你所维护的那两个人,都做了什么?”
“……”樊荟怔怔地看着他:“你不是不知道……”
楚一霖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郁铎对付他们,是因为他们曾经夺走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郁铎静静地听着,微微睁大了眼睛,脑海中一片空白。
“每一个人都有不可触碰的底线,一旦碰到,就会发疯。”
“郁铎为此痛苦了很多年,只是做到这样的地步,还留着他们的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郁铎现在不动手,将来动手的就是他们,那个时候,他们要的,可能就是郁铎的命。他们现在看起来是受害者,不过是因为没有力量,一旦有了能力,就会比郁铎残忍百倍。”
楚一霖不紧不慢地说着,却掷地有声,语气中带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厚重心绪。
……长久的沉默。
“你……”樊荟终于颤声问道:“你说的……重要的东西是……?”
“你没有必要知道,也没有资格知道。”楚一霖淡淡地道:“我爱了他很多年,还会一直爱下去,我和他一样……会为自己所爱的人发疯。”
樊荟看着他的眼睛,没敢说话——
因为她真的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偏执的疯狂。
这双眼睛,绝不该属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这个认知让她心中颤栗。
“不要再来找我,更不要去找郁铎,你自己应该知道,在郁铎面前,你没有什么感情牌可打。”
“你最好在郁铎知道之前,早一点回美国,不然,说不定他也会对你做出什么……‘残忍’的事。”
楚一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出最后一句话:“我也一样。”
樊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楚一霖站起身来,对她微微鞠了一躬,拨开卷帘,离开了茶室的包间。
郁铎听着他的脚步声从自己所在隔间的门外掠过,几乎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直到人走远了,他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握住茶杯,指尖颤抖。
——原来,他都知道。
——原来,他什么都记得……
——原来,自己试图隐瞒一切的接近,他都看在眼里,他清楚自己所有过往的不堪和卑劣……
心中的爱意和酸楚汹涌而出,他几乎想要立刻追上楚一霖,将他紧紧抱进怀里,可又矛盾地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在一切没有捅破之前,他还都可以戴着体面的伪装,可如今他已经知道楚一霖还记得一切,怎么还能在他面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理所当然地享受他对自己的包容和爱意?
……
过了一会儿,女人也从茶室离开。
郁铎在原地僵坐了许久,如坠炼狱。
*
见过了樊荟之后,楚一霖还有一场戏要拍,急急忙忙赶回了剧组。
拍完戏之后已经是晚上10点,助理送他回家时,整个别墅黑灯瞎火的没有一个人。
张妈这两天请了假,楚启珩也在出差中。楚一霖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喝了杯水,想起郁铎来。
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樊荟来过的事情。
不过……他看了看安静一片的手机——如果郁铎知道了,应该至少会发一个信息问问自己的。
看来他是不知道。
楚一霖放心了一点,他一点也不想让郁铎见到樊荟。
他前世在郁铎身边那么久,和郁琦他们关系也不错,多多少少听过一些上一代的八卦,比如……樊荟未婚时,曾经和郁繁生好过,后来因为郁繁生已婚,被家里逼着嫁给了郁铎的父亲。
结婚之后,她依然没有消停过,郁铎的父亲被瞒了很久,后来事情败露,两人就离了婚,樊荟也被老爷子送去了美国,勒令她不许再回来。
当年楚一霖已经觉得分外狗血,今天见了樊荟,看她那么紧张郁繁生父子的样子,他直觉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只是……心疼郁铎。
想来想去,他放下水杯,拿上钥匙,向着郁铎家里走去。
走到了门口,却发现那里也是一片漆黑——郁铎还没有回家。
楚一霖皱了皱眉,重生之后,郁铎就非常讨厌饭局,总是很早回家,早上发信息的时候,他还问自己要不要一起吃完饭……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楚一霖将电话拨过去,直到铃声响完,对面都没有接。
过了一会儿,他又接连打了两个,还是无人接听。
楚一霖这时才有些担心——就算是重生之前,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的,郁铎的电话如果自己不方便拿,那么就会在他的助理手里,而助理一定会给他或者帮助接听。
蒋特助不在他身边吗?
他往自己家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拨了蒋特助的电话,去郁铎公司的那天,他就要了蒋特助的号码,这还是第一次拨。
也没有接。
楚一霖焦躁起来,快走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却听到了不远处车子的声音,引擎的声响划破静谧的夜色,停在了郁铎家门口。
楚一霖心中一动,又往回走去。
在门口灯光的映照下,他远远看到了车牌号——果然是郁铎的车。
“郁董……您小心一点……”
蒋特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而郁铎没有回应。
楚一霖有些担心,加快了步伐。
然而快要接近的时候,他心中忽然冒出个念头,再次拿出手机来,拨通了郁铎的电话。
铃声清晰地响了起来。
楚一霖走到刚好能够看到郁铎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蒋特助费力的扶住郁铎,腾出一只手来从他西服口袋里拿出铃铃作响的手机,看了一眼,低声对郁铎说道:“……还是楚少。”
郁铎身体晃了晃,看起来是喝醉了。
他喝醉的时候就是这样,竭力地控制着自己,保持着一丝理智,不发一言。
看似还有意识,其实已经不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不要接。”他说道,颓丧地垂下头来,再次低声呢喃:“……不要……接。”
蒋特助无奈地将手机重新塞回他的口袋里,扶着他往别墅的门口走去,片刻之后,还是说了一句:“郁董,您一直不接,楚少会担心的。”
郁铎停住了脚步,轻轻推开他,自己定住了身形,摇了摇头,低声说:“不要……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楚一霖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瞬间被什么攥紧了,突地一疼。
手指划过屏幕,他挂掉了电话,不再闪避,想着郁铎和蒋特助走去。
他脚步很轻,两人并没有发现他。
郁铎向前走了两步,又是一个踉跄,蒋特助连忙去扶他,他却在蒋特助碰到他之前扶住了入户楼梯旁的栏杆,然后摆了摆手,直起身来,自己向前走去,看起来难过又孤独。
蒋特助无奈,只好上前去开门,入户门刚一打开,他余光就看到郁铎在台阶上把自己绊到,身体歪歪斜斜地向一旁倒去——他心中一惊,连忙转身,却见郁铎被另一个人撑住了。
“……楚少?”蒋特助看着一旁抱住郁铎的人,有些惊讶地叫道。
郁铎醉的一塌糊涂,根本没有意识到接住自己的人是谁,听他说楚少,眉头紧紧皱了皱,闭上眼睛,满面都是痛苦的神色:“……不要告诉他……”
楚一霖抱住郁铎的手紧了紧,任由他靠在自己肩膀上,问蒋特助:“怎么喝了这么多?”
蒋特助快速看了郁铎一眼,想了想,还是说道:“今天下午,听说樊女士找到了您,郁董立刻就过去了,回来之后,就非要一个人去喝酒,劝也劝不住……”
楚一霖睁大了眼睛:“你是说,他过去了?”
蒋特助点了点头,道:“大约是听到了一些……回来之后就很不对劲。”
楚一霖指尖一颤,转头去看挂在自己身上的人,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紧皱的眉头。
“你回去吧,”楚一霖对蒋特助说道:“交给我就好。”
蒋特助知道有楚一霖在,也没自己什么事了,松了口气,点点头,将郁铎的钥匙交给楚一霖,便自行离开了。
走的时候他还默默祈祷了一下——希望老板能克制住自己,不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情,醒来之后再怪罪自己“护主不利”啊……
*
楚一霖扶着郁铎进了屋子,郁铎一直沉默着,尽可能地维持着自己的形象。
门在身后关上,郁铎向前两步,扶住了玄关处的墙壁,轻轻将楚一霖推开,低声道:“我没醉,你不用管我,回去吧。”
……感情是还把自己当蒋特助呢?
楚一霖将钥匙丢进碗里,伸手又要扶他,却再次被甩开了。楚一霖心惊胆战地看着他一路向前,就着玄关的那一丝灯光,走着歪歪扭扭的“直线”,最后成功地把自己丢进了沙发。
……看来比上一次在水月轩喝的还多,那一次,还能走个直线呢。
楚一霖莫名有点想笑,可想到他喝多了的原因,又有点想哭。
楚一霖跟过去,打开了客厅的灯,走到他面前。
郁铎并没有直接躺下,而是坐在沙发上,揪过一个大大的抱枕抱在怀里,眼睛定定地看着地面,眼眶有些红,俊美的脸上满是忧郁,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大狗。
好像要是不好好安慰,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楚一霖只有在身为游魂的时候见过他这个样子,心疼的不得了,以往只能看着,在他身边焦急地飘来飘去没有一点办法……这次终于可以触碰到他了。
于是他半蹲在郁铎面前,伸手轻轻在他脸上摩挲,他看着郁铎的眼睛,眉头微蹙,柔声问他:“难受吗?”
郁铎却没有回答,盯着他看了半天,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他似乎清醒了一些,睁大了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人,喃喃道:“一霖?”
“是我……”楚一霖摸摸他的头发,莫名觉得自己像是在哄孩子。他冲着郁铎笑了笑:“终于认出我来啦?”
话音未落,他就被郁铎一把抱进了怀里。
姿势很是别扭,两人之间还隔了个抱枕,然而郁铎却怎么也不愿意松开他,他炙热的呼吸带着颤抖,喷洒在楚一霖的后颈,引起了些微的颤栗。
郁铎的手臂越收越紧,楚一霖只好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试图让他平静下来:“郁铎……郁铎你先松手……”
……也不知郁铎有没有听进去,可他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郁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对不起。”
紧接着,楚一霖就感觉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后颈,让他瞬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对不起……”抱着自己的人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又是一滴泪水滴落,楚一霖霎时就红了眼眶。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迟来的道歉一声接着一声,郁铎抱着他,哭得不成样子。
楚一霖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心脏都要胀开了,他将两人之间的抱枕抽开,撑着身体坐在了郁铎怀里,消弭了两人的距离。
他双手环住郁铎的后背,吻了吻他的耳根,声音沙哑:“傻瓜……早就原谅你了。”
郁铎别的什么也不说,只顾着道歉,像是要把自己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愧悔一股脑全部倒出来似的。楚一霖好不容易安抚了他,将他从自己怀里推开,抚了抚他通红的眼睛。
他从来都没见过郁铎在他面前这么脆弱的样子。
他伸手揉了揉郁铎的太阳穴,问道:“头疼吗?”
郁铎捉住他的手,乖乖地点头。
楚一霖忍不住笑了,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你乖乖呆着,我去给你泡蜂蜜水。”
说罢,他起身去了厨房。
他没有看到,郁铎的眼神慌了一瞬,抬了抬手,似乎是想抓住他,却又在半空中顿住了,颓然放下。
过了一会儿,厨房传来水壶咕嘟咕嘟的声音。
楚一霖记得上次过来的时候在冰箱里看到过蜂蜜——果然还在。
舀了一小勺放在玻璃杯里,轻轻叹了口气,等水烧开。
却忽然直觉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转头,就发现郁铎就站在厨房的门口,靠在门边看着自己。
原来是他过来了,脚步声大概是被烧水的声音盖住了,自己没有听见。
然而,就在两人目光相对的瞬间,郁铎竟是怔了一下,有些慌乱地闪身到墙后,躲了起来。
“……”
楚一霖意识到他在干嘛之后,“噗嗤”一声笑起来。
“郁铎?”他笑着叫道。
于是郁铎就小心翼翼地从墙后探出头来。
楚一霖被他萌到肝颤,强忍住笑意,对他招了招手。
郁铎愣了片刻,终于从墙后出来,向他走了过来。
还是歪歪扭扭的,走到他身边之后,却腻腻歪歪地绕到了他身后,将双手从楚一霖腰间穿过,将人整个抱进了自己怀里。
郁铎一向喜欢这个姿势。
楚一霖心想——他也很喜欢。
“霖霖。”郁铎叫道。
“嗯。”楚一霖回应。
水烧好了,郁铎依然腻在他身上,下巴抵在他的颈窝处。
楚一霖伸手要去拿水壶,却被郁铎握住了手。
楚一霖疑惑地转头看他,却见他眼中带着心疼,抚了抚自己的无名指指节,在上次烧伤的那处,轻轻印了一个吻。
在楚一霖的心底,有一股火焰,缓缓烧了起来。
手被放开了,眼看着郁铎要伸手去碰水壶,楚一霖连忙制止了他,避免了开水被倒的到处都是的惨剧。
倒好了蜂蜜水,楚一霖用勺子轻轻搅拌。
“霖霖。”郁铎再次叫道。
“我在。”楚一霖用另一只手,握了握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
水温渐渐降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郁铎也不撒酒疯,不闹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他,盯着他搅拌的手,目光不曾移开。
楚一霖试了试温度,觉得可以了,这才在他怀里稍微转了个角度,将水杯递到他唇边:“喝吧。”
郁铎一点不反抗,就着他的手,乖乖的一点一点把蜂蜜水喝下去,然后乖乖地被楚一霖牵上了楼。
上楼的过程磕磕绊绊,终于将郁铎带到床上的时候,楚一霖已经出了一身的薄汗。
郁铎坐在床边,手还牵着他的手不愿意放开。
楚一霖看着乖的不可思议的郁铎,觉得他眼角眉梢没有一处不撩动自己的心,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压在他身上啃下去。
然而又觉得郁铎沉默的过分,怕他太难受,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放他去休息。
于是,他捏了捏郁铎的手,试探着说道:“……我走了?”
郁铎的眼眶霎时间就红了,肩膀狠狠地颤了一下。
楚一霖呼吸一窒,知道自己做错了。
他连忙凑过去,吻了吻他的眉心,心疼道:“我错了……我不走,好不好?”
郁铎伸出另一只手来,与他十指交缠。
楚一霖心里一直压着的那团火蹭的一下就烧了起来,再也顾不得矜持,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
楚一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郁铎霎时将他压在了身下,双手被制住按在身体两侧,激烈地吻一个接一个地落下,楚一霖大脑很快就变得昏沉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起了反应。
锁骨处很快就多了几个牙印,楚一霖未经情事的身体无比敏感,颤抖着唤他:“郁、铎……你……唔……!”
身上的人却忽然停了下来,深深看进他的眼里,直接对视的时候,又带着些卑微的闪避。
郁铎问他:“……可以吗?”
楚一霖脸霎时通红,小心嘟囔道:“你到底有没有喝醉……”
郁铎又吻他,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他:“……可以吗?”
楚一霖没有回答,抬腿蹭了蹭他的腰侧,探身吻了吻他的唇。
……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今天我也是双更的人了!这章六千!
不过肉什么的真的不能写,拉灯拉灯……
捂锅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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