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收回之前的话。
事实证明,科学班根本就没有会让人长高的药——它从来就只有把人变得更矮的药!
事情的起因,具体来说是这样的……好吧,事态紧急,总之一句话概括就是神田和拉比因为长时间地在一起干活而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化学反应,然后自然而然地连累了我。
“说到底,都是你那时候突然冲过来!”
没错,这个都变成小奶音了还暴躁得不要不要的蓝发包子,就是神田。
“那个,也不能全怪我啊,优也有责任,哪有见人过来就拔刀的——啊,塞西!衣服衣服!”
而这个一张嘴就露出两颗小虎牙、看上去极为眼熟、冷不丁还有些怀念的红发包子,则是我……们的拉比。
而坐在一旁的地上,被提醒之后才意识到什么、一把拽住衣领防止它滑下肩膀、但对当下的情况完全懵逼的,当然就是我了。
大片大片的粉红烟雾终是彻底地散去,一时之间,偌大的仓库中一片死寂,我们三个就这样陷在各自那堆松松垮垮的衣物里,开始你来我往地大眼瞪小眼。
“……所以,”我弄了好半天,才终于把变短了好多的手从长长的袖子里伸出来,然后费力地把宽松到不行的衣领系在一起打了个结,“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什么要怎么办?”神田理所当然地接过话,“当然是……”
然后他就理所当然地卡了壳。
“嘛,放心好了,”而另一边,拉比已经比我们两人都更要熟练而快速地挽起了袖子,“变小什么的,我有经验的啦。”
神田皱眉转向他:“经验?”
“啊,说起来优你还不知道吧?之前在寻找库洛斯元帅的任务中,我也中过一次这个,当时……”
拉比正说得投入,突然嘭的一声,他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又变大了。
才刚挽好袖子和裤脚、就立马从肉乎乎的小短腿变回了线条结实又好看的大长腿的拉比:“?”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露腿,一时没管住眼睛,就多瞄了几眼。当然为了不至于太过明显,我还故作惊奇地边瞄边问:“这是……变回来了?”
“……难道和上次的不一样,不是同一种药?”拉比只好将袖子和裤脚又原封不动地都给撸了下去,“可是不管怎么说,这药效消失得也太快了吧?”
怎么你还好像很遗憾的样子?
有了拉比的前车之鉴,为了避免被突然变大给打个措手不及,我和神田一顿,不约而同地都把挽好的地方恢复了原状。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我俩没变化;
五分钟过去了,我俩没变化;
十分钟过去了,我俩还是没变化。
“要这么说的话,大概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拉比迟疑地挠了下脸,“应该是我体内……产生抗药性了?”
期待落空的神田额角登时冒出了个十字路口:“科学班那些混蛋……”
“等等啊优!都说了不要在这里拔刀,太危险了——咦?你、你这是拔不出来吗?”拉比呆呆地眨了眨眼,随即恍然地一锤掌心,“对哦,因为身体变小,胳膊也跟着变短了,当然拔不出来啦——”
神田:“……”
好吧,神田的怒火直接转移,已经突突突地开始向他发射死亡视线了。
所以才说你惹他干嘛啊!别看这人目前完全处于豆丁的状态,看着好像是没什么杀伤力,但你就这么跟逗小孩似的在他雷区蹦跶,是忘了当初在方舟里被界虫一幻追得到处跑的惨痛教训了吗!
作为板上钉钉的未来恋人,我深感自己有责任拦一下拉比的持续性作死,却没想到才刚提起长了许多的裙子往前迈了一步,脚下便一绊,接着啪叽一下就向前摔了个大马趴。
我:“……”
“塞西!”不过这下倒是成功地转移了拉比的注意力,他再顾不上开玩笑,几大步来到我的近前,紧张地将我扶起来,上上下下地查看了一遍后,很轻很轻地触了触我刚好被前面障碍物磕红了的额头,“除了这里还有哪里摔到了?疼得厉不厉害?”
神田:“……你是不是忘了她是个驱魔师,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摔一下能有什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是……”听到我忍不住“嘶”了一声,拉比连忙转回头,小心地放轻了帮我揉额头的动作,“我错了我错了,我再轻一点。”
神田:“……”
不知为何,平时和亚连还有林克在一起时还好,但被神田这么就跟看什么诡异生物似的盯着,总有股莫名的羞耻感。
羞耻到我甚至都歪过了脑袋,难得不配合地躲开了拉比的手。
“怎么了塞西?是、是我揉得太重了吗?”
“不是这个啊……”我小声叨叨了一句,也不知怎么解释,只好一脸凝重地试图转移话题,“是——是时至今日,拉比,我终于知道你当初是有多苦了。”
拉比:“……”
“哪有那么夸张啦,”拉比哭笑不得,又仔细地查看了下我的额头,确定没什么大碍后,才将我因为摔倒而糊到了脸上的发丝拨开,掖到了耳后,“不过冷不丁变小,确实会有四肢不太协调的感觉就是了,所以走路时一定要小心——优也是哦。”
巨听话的我:“好——”
扭开脸的神田:“哼。”
“可是,不知道我们这个样子会维持多长时间啊……”我望向拉比,“我记得你上次好像是维持了好几个月?最后还是被书翁扎了几针才变回来的……?”
“那次的话,本来药效也快要消失了,老头的针灸应该只是起了个辅助加快的作用——不过这次应该不会拖那么久,先不说两种药的类型不一样,现在毕竟是在总部,科学班他们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肯定有办法恢复才对……我们快去找他们吧。”
“那这些怎么办?”我一指地上的那片狼藉。
“啊,差点忘了这个,”拉比一拍脑袋,“还是先把这些给收拾好吧,免得一会儿又有人遭殃,那就麻烦了。”
于是我们这一大两小又哼哧哼哧地收拾起了箱子。
“啊——小心!优你没事吧?”
“等等,别动那个啊塞西!放着我来!”
然而实际上,基本都是拉比一个人在忙活↑
等到收拾妥当,我刚往外走了几步,身体便一下腾了空。
“塞西还是别自己走了,”拉比一把抱起我,“小心又摔倒。”
自从那次做了溺水的噩梦之后,我在潜意识里便对这种踩不到实地的失重感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几乎是下意识地挣了一下。
而拉比完全没想到我会挣这一下,一时没抱住,差点将我脱手,惊得连忙条件反射地一手搂住我的后背、一手托住了我的小屁股。
我:“!!!”
好吧,这回我完全不恐惧了——还恐惧个屁啊!脸上都呼地一下烧着了好吗!
而且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啊!不对,问题是你为什么还还还不把手拿开啊!
尤其变小之后,对他臂膀那个结实的力度感受得更为清晰,我气都不会喘了,下意识僵巴巴地伸出手搂住拉比的脖子,一边把脸埋到他的颈窝,一边就想要坐稳似的,不动声色地左扭扭右扭扭,试图把小屁股从他手中给挪出来。
却不想拉比好像以为我这是被抱得不舒服,也调整了下姿势,然后……把我的小屁股给托得更紧了。
……算、算了,托就托吧,反正、反正我现在只是个前后都一样平的小屁孩……再说了,就、就当是提前预习一下了对不对……
谁知我这边好不容易才做好了心理建设,拉比那边却像是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他竟然吓得直接就撒了手!失重感骤然袭来,我惊得连忙抱紧他的脖子,拉比这才反应过来,几乎是抖着手地隔着衣服托住了我的腿。
“优优优呢?”然后我就感到他飞快地转头,望向神田,“要不要也上来,可、可以背你走哦?”
……当然,至于结果是什么,就相当的显而易见了。
只没想到的是,除了我们,其他人竟然也或多或少地中了招。
当拉比抱着我进去司令室时,亚连正顶着一头飘逸的银白长发,生无可恋地坐在沙发上发呆;正帮利巴班长整理资料的李娜莉则长了一条猫尾巴;书翁头上仅剩的那个小揪揪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是一对长长的兔耳;而米兰达和马里,背上甚至还各自多出了一对蝙蝠形状的小翅膀。
这还真是,一家子都齐齐整整的啊……
“噗——拉比你抱着的那是个什么?等等,是、是塞西?那旁边的,难不成是神田?”
“有什么好笑的你这笨蛋豆芽菜!”
“都说了我不叫豆芽菜,叫亚连!”
“不、不要动啊亚连,你这样我、我就没法帮你梳头了……”
“啊,抱歉!米兰达。”
“噫——老头你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从熊猫变成了兔子啦?”
“头发……我的头发……”
总之,司令室就这样乱成了一锅粥。
驱魔师中除了元帅几无幸免,但作为罪魁祸首的科学班成员倒是奇迹般地全员安然无恙——所以果然是因为对自己做出来的东西的危险程度有个足够清醒的认识,才会格外小心的吗?
不过亚连他们倒还好,虽然身上多出了点东西,但好歹不至于影响正常生活,重点是我和神田——就拿第一步来说,我俩穿什么啊?
等到下午再见,神田已经换上了书翁的男式长褂,我则得到了利巴班长从科学班某位工作人员那里借来的他以前买给女儿却因大小不合适而搁置了的礼物——一件纯白的蓬蓬裙。
我还没穿过这么讲究的小裙子,要配上长长的蕾丝手套和丝袜不说,还配了双blingbling的小鞋子,而且颈间还、还要系个蝴蝶结?
要我说这个的话就算了,但还没等我开口,拉比就已经受教一般地从米兰达的手中接过了那条丝带,在我的面前蹲下,撩开我后面的头发,帮我系了上来,边系还边好学地问:“是像这样吗?”
“那个,”米兰达现场指导,“是不是稍微有点歪了?”
不是歪了!是好紧!你这是想要勒死我吗!
“还有这里、这里最好交叉一下会比较好看?”
不要再交叉了!已经上不来气了……
就这样折腾了好几分钟,拉比才终于在我颈前打好了那个蝴蝶结,然后看起来极有成就感地长出了口气。
完全被当成了只布娃娃摆弄的我也长出了口气,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了拉比左手的手指上有道新增的伤口,四周有些红肿,还在微微地渗血。
他这是被什么东西给划到了吗?
我有心想问,却发现拉比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把手给背了过去,然后顿了顿,也不知怎么,又原封不动地重新把手放回了原位。
我:“……”
这可能是不想让我没事瞎问的意思?
我立刻极为善解人意地把疑惑咽了回去,只当没看到。
却不想,我越是装作没看到,拉比的那只手就越是往我的眼前凑——
就比如原本正伸出右手要来牵我,却在中途突然换成了左手,还专门露出了受伤的那个位置;
又比如原本是站在我的左边,结果不知为何,突然任何理由地就换到了我的右边,还用左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再比如,就是现在,跟我讲在科姆伊专属实验室的见闻时,不断地用左手做各种动作——他以前虽然也嘻嘻哈哈的很是健谈,但绝、对、没有这么多动症的啊——简直就是在确保那个伤口能在我眼前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地晃过来晃过去。
我:“……”
我到底没忍住,两手并用地想要按住他的手,却因大小相差实在太过悬殊,只抓住了他的小拇指:“你这儿到底是怎么弄的啊……”
“啊,这个,没什么,就是中午去科姆伊的那层专门用来搞实验的房间帮忙,不小心弄的啦。”拉比答得飞快,快到我都差点生出了一种他这是就等着我问的错觉。
而且这怎么弄出个伤口,你还这么高兴啊……
“那疼不疼?”可能是那个药剂真的会在将人变小的同时,还影响他的心智,我下意识地还往上吹了吹气,“看着好深啊,真的不用处理一下吗?”
“这么一说,好像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拉比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更开心了,几乎是立刻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创口贴,“可是单手弄有点不太方便欸,塞西帮帮我?”
这肯定得帮啊,我连忙接过创口贴,撕开帮他贴了上去。
再抬头,就见拉比嘴角的弧度已经压都压不住了,发现我在看他,还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抬手挠了下脸。
然而,就在我刚想问问他为什么这么高兴的时候,忽听司令室的门咔嗒一响。
“那个,请问一下,”有个极为眼生的工作人员抱着两盆很是眼熟、花瓣拢在一起、还长有奇怪的黑色长斑的花走了进来,“这些花要怎么处理?”
花?
众人的目光不由地都聚集了过去。
“那个,亚连,”拉比呆滞地指了指,“那个花,该不会是……”
“好像、好像就是克劳利城堡里的那种花啊?可是为什么教团这里会有?”
“克劳利城堡里的花……?”他们收克劳利的时候,我还在东亚那边做任务,所以没太听明白这是什么暗语。
“就是那个啊那个!”亚连提醒我,“以前师父丢给我养的那盆花!”
欸?是说那朵巨缺爱的罗赞露?
接着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就如同呼应他们两个的惊吓一般,工作人员怀里抱着的两盆植物瞬间巨大花成了长有利齿的食人花,开始扑向屋中的众人。
“哇!这是什么!你不要过来啊!”
“花、花、花要吃人了!”
“我想起来了!这花不一直都是克劳利在照顾吗?不要把它拿出来啊克劳利!克劳利呢!”
“他还昏迷着呢!”
“等等神田!你是不是傻!快别拔刀了,躲开啊!”
“小心!米兰达!”
“这、这种花不会攻击对自己表达好感的人!”亚连边跑边提醒大家,“什么都行,大家快点一起来说爱它!”
于是一时之间,本来挺大、却因为满是杂物、以及众人到处乱跑而显得逼仄的司令室中,“喜欢你”“我爱你”“你是我生命中的唯一”“你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花花”这种不要脸的话瞬间此起彼伏了起来。
早在那两盆花巨大化的瞬间,拉比就扑过来一把捞起我抱到了怀里,此刻更是积极响应亚连的号召,一边抱着我躲来躲去,一边转头不停地喊着“I love you”。
我以为既然都抱在一起了,我们这也就算是一个整体,他说的基本就也算是我说的了。却不想这花特别的较真,还特别的不懂变通,放过了拉比的同时,直接奔着他怀中的我就来了。
“哇啊!快!塞西也跟着说!”
可可可是别的时候还好,被他这么抱着再说这句话总觉得很羞耻啊!
“塞西!”
眼看食人花张着血盆大口轰隆隆地就要直吞过来。
我条件反射地闭紧眼睛,破罐破摔了:“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轰隆隆的声音一下安静了下来。
我小心地眯开眼睛,却发现千钧一发之际,拉比直接把我的头护在怀里抱着我转了一圈,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我和食人花的中间。
我能感到自己鼻尖因为急促的呼吸正刮蹭着他的颈窝,而彼此紧贴的地方也传来了嘭嘭嘭的、紊乱失序的心跳声,几乎分不出来到底是我,还是拉比——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么一来,我刚才的那句话,不就好像是在对他说的一样了吗……?
“塞、塞西!不要停!”
然后他还叫我不要停!
……好吧,是那花停了一瞬后,又扑了上来。
太缺爱了!这花绝对太缺爱了!
然而你以为这样示示爱就结束了吗?怎么可能。
虽然司令室中的大部分人都在为了生命而奋斗着,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尊严很显然要比生命重要得多——没错,说的就是神田和林克。
这两位不仅在对我的称呼上,固执程度极为相似,在现今这种必须要倾吐爱意的场合中,反应也格外的一致——这两祖宗不管怎么样,就是死活都不开口!
林克还好,起码能跑能跳,有点自保能力。
但神田完全就是个小鬼,战斗力直接降到了负值不说,连闪躲都是个问题。而拉比在抱着我,马里又在照顾米兰达,书翁还沉浸在失去头发的痛苦之中难以自拔,科学班那些四体不勤的工作人员就更不用提了,能不能保护自己都还两说——所以到了最后,只能由亚连来夹着他跑。
然后这两位就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地掐了起来!
最好还是赶来的科姆伊出动了科姆林24号,才终于结束了这一场闹剧——当然,至于是怎么结束的,反正波及到了很多人。
其中就包括了我和拉比。
我们被无辜撞飞的时候,拉比飞快地以身为垫护住了我,但在落地时却不知撞倒了什么东西,发出嘭的一声。
一阵呛人的烟雾过后,我从拉比的身上爬起来。刚要翻身下来,就发现自己的手好像按住了一个什么东西——一个粗粗的、还毛茸茸的东西。
我愣了愣,低头看去,这才发现那竟然是一条灰黑色的尾巴。
……嗯?等等?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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