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薛世泽把孟芷冉亲到腿软,春风满面地出了书房,顾兆还在外头苦哈哈地等着,见他唇色红彤彤地出来,一脸地羡慕嫉妒恨:“怎么着啊您,生死关头抱得美人归,是不是贼刺激?您还记得我们这些跟您荣辱一身,脑袋别腰带上的兄弟么?”
薛世泽老神在在地扫了眼楼下那群人,勾唇一笑:“就凭他们,也能把小爷逼到生死关头?也忒小瞧小爷了。”
薛世泽垂眸,低声跟顾兆说了几句:“暗翼这会儿在一绝大师那,让他们立刻去办,我即刻进宫去,让刻骨来府里等着我,我有事亲自吩咐他。”
顾兆皱眉:“你现在就进宫?”
顾兆担心他的伤:“你现在应该好好养着。”
薛世泽没心没肺地笑了笑,一拍顾兆的肩膀:“兆儿啊!你跟我这么些年,都不如她懂我,你说你还醋什么呢?我这伤,现在不进去让他们瞧瞧,难不成还得等好的差不多了?”
顾兆“啧”了一声,嫌弃道:“哪个醋了?”
薛世泽眯着眼睛道:“别否认,知道你一心扑在小爷身上,放心,小爷死不了,小爷的府邸是白抄的么?跟小爷玩,小爷就跟他们玩个大的,翻天覆地那种!”
薛世泽说着下了楼,也不管汗血宝马后头跟着禁卫军和通政使司的人,一骑绝尘地往宫里去。
薛世泽后头带着那么长的尾巴进宫去,如此阵仗,自然惊动了不少人,太子和三皇子不说,原就在宫里住着的,连四皇子也一并进了宫。
通政使司的左通政回禀,说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皇上脸色极不好看。
四皇子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三皇子则是才知晓人去搜薛世泽的皇子府了,不知在想着什么。
太子很是愣了一瞬,他没见着黄涛,不知道具体内情,心里诧异不解。
即便是没搜到那批军资,潋月楼的事情也该报上来,怎么就?
“通政使人呢?”太子问了句。
薛世泽带头抬眼瞧他,他这么气势冲冲地进宫来,他的好二哥张口先问了通政使黄涛?
太子话锋一转,又矜贵有礼道:“他去搜五弟的皇子府,虽然是奉了父皇之命,但到底是冲撞了五弟,如今真相大白,五弟跟这桩案子没关系,怎么也得让他来给五弟赔罪才是。”
“他冲撞的,可不是这一点点。”薛世泽想到当时黄涛呲着一口黄牙说的有关孟芷冉的话,唇齿间都有了血腥气,再看向太子的目光极度不善:“二哥,听说是你跟父皇说,要搜一下我的府邸,以证我的清白的?”
大殿上,谁都瞧得出来,薛世泽这是怒了,这怒火还是冲着太子去的。
朝堂之上,宫闱之间,纵然是恨得咬牙切齿,在皇上面前,也要装个兄友弟恭来,就像太子和四皇子,在宫里见着面,含笑打招呼,还约着一道去打猎。
是不是真的一道去另说,样子得摆出来,宫里头那些后妃就更不用说了。
太子看了眼皇帝,又垂下眼:“五弟这是恼了?孤也是为着你,你不知道,那通政使司黄涛言之凿凿,你与孤一母同胞,孤怎么忍心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呵~”薛世泽毫不掩饰地轻呵了一声,皱着眉一脸的嫌弃:“二哥,你身为我大庄的太子,别学后宫那些个妃嫔,娘们唧唧的。”
薛世泽一句话将太子后面的话都怼了回去,讥讽道:“二哥不忍心我被人怀疑,就让人去搜我的潋月楼?那还有不少人跟我说,二哥等不及了,着急要做父皇的位置呢,依着二哥的意思,我是不是也应该派人去搜搜二哥的东宫?”
“五弟,慎言!”太子目光灼灼地看向薛世泽:“父皇正当年,有父皇在,才有大庄的繁华盛世,你才能如此恣意妄为,住着我大庄最高的楼宇,孤才能踏实进取,你我的一切,都是因为父皇,我再如何,也不会动此大逆不道的念头。”
薛世泽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我好好的高楼不住,好好的富贵闲人不当,吃饱了撑的去折腾军资?是春熙楼的姑娘不好看了,还是赌坊的银子不好赚了?”
太子和薛世泽就这么吵,皇上端坐在上首,也未打断,可见对于这兄弟两个反目,是有些乐见其成的。
薛世泽捏准了这心思,更加肆无忌惮,皇上没赐坐,他自己先寻摸了个大圈椅坐了,二郎腿一跷,摆出了村口大娘吵架的姿态:“说二哥等不及要做父皇位置的话,还算是有点道理,毕竟二哥太子做这么些年,父皇身子骨又大不如从前,二哥有进取之心,想往上爬爬;我呢,我五年没在京城里待了,回来就偷一批军资?我偷回去干嘛?卖废铁吗?我堂堂大庄国的五皇子,穷到这份上?”
薛世泽说到这儿,单手一拍大腿,本是要做个坐地拍大腿的泼妇样,结果出师不利,“嘶”了一声。
往后一瞧,这背上已经洇出了血。
太子被薛世泽怼的无话可说,见到那血迹,似是一下子给他提了醒,他上前一步,一副好哥哥的姿态:“五弟,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薛世泽看着突然间靠近的太子,扬唇一笑:“别人不知道我这伤是怎么回事?二哥不知道吗?”
为着那批军资,他险些丢了命,那刀口再偏一点,就冲着他的致命处去了,但因为冯鑫死了,他这趟出去的事儿不能张扬,他跟太子联络之后,没等到太子,却等来了母后的懿旨,让他在府里禁足反省。
太子一点羞愧的表情都没有,用力压了下他的背,血洇得更多:“这到底怎么回事?五弟你不是因为春熙楼的事情,在府里禁足?怎么会有伤?难道那批军资,当真是你抢了去的?”
薛世泽因着伤,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带着笑意看着太子,压低了声儿道:“二哥,怎么从前我没发现,你这么蠢呢?”
得多蠢才能这么逼迫他?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提那批军资?
太子是对他有多信任,才能觉着他一定会遮着瞒着,不把他牵扯进来?
怎么就那么肆无忌惮,相信他这个弟弟,不会把冯鑫和军资的事情和盘托出?
“想想孟芷冉,她的一切都捏在我手里,你难道忘了她是罪臣之女了吗?”太子装作心疼,查看薛世泽的伤口,压低了声,在他耳边说道。
薛世泽还存着一丝念想,以为太子还记着他是他的嫡亲弟弟这茬。
原来,半点也不记得了。
薛世泽垂下眼去,再抬起头来,连眼底那一抹最后的温情都没了:“二哥说的是,我一直在禁足,根本就没出过府,怎么受的伤?自然是闯进我府里这帮通政使司的人干的啊。”
通政使司左通政身子直哆嗦,通政使司好几年没干正事了,终于攒了一票大的,结果彻底翻了车。
薛世泽当着大殿里的人,三两下就把衣裳解了,露出血淋淋的伤口:“父皇,您看看,因为一个谣言,因为二哥的一句话,通政使司的人搜查我的府邸不说,还敢对我动手!下一回,是不是就得冲着父皇您去了!”
薛世泽不会把把柄留在太子手里,这伤口就是把柄,是他去东营山的证据,所以在一开始,薛世泽就打量好了,要跟通政使司的人动手,且那个剑一定要在同样一个位置捅一回。
自然,他这一剑,也不是白挨的!
总要讨回来千百倍的代价来才成。
他从前是一个人,死了也就死了,被冤枉了也就被冤枉了,这大庄,这皇宫,没什么人,值当地他费劲巴拉地解释。
但他决定了将孟芷冉拉扯进来,让孟芷冉与他并肩而立,他就不能这么破罐子破摔,他非但不能被人踩在脚下,还得爬到他们的肩上去,让他们谁也不敢轻易对他动手!
从今儿个起,大庄国的五皇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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