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 有明亮的光线透过琉璃窗撒进屋内, 案上燃烧了一夜的红烛最终熄灭, 袅袅升起一丝青烟,旁边堆了厚厚一层的烛泪。
大红色的软纱帐内, 少女娇艳的脸蛋上, 蝶翼般的羽睫轻颤了颤, 随后睁开双眼, 神情有些迟钝,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宋云昭眨巴了几下双眸,脑海里才渐渐地想起她昨日已经成亲了,现在是在将军府内了。
她正准备起身时, 手底下突然传来异样的触感,硬硬的, 还散发着温热, 顺滑细腻,像是裹上了丝绸的铁块。
心里有些疑惑, 宋云昭没忍住, 多摸了两把, 直到突然伸来一只大手擒住了她的手腕。
头顶上传来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 “大清早的, 往哪摸呢?”
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贴在耳边格外的撩人,让人听了忍不住脸红心跳。
宋云昭:“??!!!”
先是怔愣了片刻,等反应过来她手底下是男人的胸膛后, 霎时脸颊绯红,整个人下意识往后滚了滚,缩在床里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此刻双手像是着了火般,掌心一片灼热,她整个人羞耻得像是恨不得钻进地下去。
傅寒关侧躺着面向他,左手支着脑袋,深邃的黑眸里泛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忍不住逗弄道:“无需道歉,你我昨日已成为夫妻,今后我的便是你的,随便摸就是。”
男人语气里含着调侃,说出来的话让人听了脸红心跳,与白日里那个清冷疏离的大将军判若两人,宋云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往墙角里缩了缩身子,双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忍不住含羞带恼地嗔了一句,“将军!”
这一声带着女儿家的娇嗔,像是埋怨,又更像是撒娇,娇滴滴地,对面男人听的眸光一暗。
缩在墙角的小姑娘青丝散乱,巴掌大的小脸上黛眉轻蹙,含了一丝嗔怪,一双桃花眼瞪得又大又圆,秀气的琼鼻下一双花瓣般柔软娇嫩的双唇泛着淡淡的粉色。
一身水红色的寝衣柔软地贴附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纤细玲珑的身段。
傅寒关双眸微眯,起身逼至墙角,整个人像座大山一样堵在她面前,“都成亲了还叫我将军?”
他们两个人离得极近,男人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宋云昭刚睡醒本就不甚清明的脑子顿时变成一团浆糊,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下意识道:“那,叫夫君?”
那一声“夫君”轻轻地,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但却莫名的软糯娇嗔,傅寒关听得心尖尖一颤,整个身子有些发热。
宋云昭若是能看见的话,便会发现刚才还逗弄她的男人,此刻耳根处隐隐泛了红。
“咳。”傅寒关轻咳一声,平复下心头的燥意,刚才他本打算让她唤自己的字的,倒没想到小姑娘如此直接。
“我记得你小名叫窈窈?”
宋云昭点头应了一声:“嗯,阿娘取的。”
“窈窈。”男人轻轻咬着这两个字,嗓音低沉且富有磁性,像是带了一个小勾子,勾得宋云昭心头一颤。
分明是她从小听到大的乳名,此刻经由男人的口呢喃出来,却莫名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宋云昭忍不住捏了捏发烫的耳朵,默默地开始转移话题,“我记得昨晚是分开睡的,为何今早起来会和…夫君睡在一起?”
睡在一个被窝也就算了,她竟然还做出那样羞耻的事来。
傅寒关闻言面不改色地撒谎道:“你昨夜里自己钻进来的。”
他说完见小姑娘一脸惊讶的神情,忍不住又添了一句:“我推也推不走。”
宋云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睡梦中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她又羞又窘道:“对,对不起,我今晚就搬去别的房间睡。”
早知道会这样,她昨晚就应该搬出去的,也省得清早醒来会发生那样尴尬的事。
傅寒关闻言忍不住在心底“啧”了一声,小姑娘太单纯了,又单纯又好骗。
“不用,刚成婚第二天我俩就分房睡,传出去了对你名声有碍。”
他如此细致体贴地为自己着想,宋云昭不由得心生感激,因而更加愧疚道:“那今晚我让流萤在屋内置一张软榻。”
见她当了真,傅寒关有些后悔撒了谎,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道:“咱们是夫妻,睡在一起没什么的,不睡在一起才奇怪。”
宋云昭有些迟疑:“可是……”万一她夜间不小心弄脏了他的衣服,岂不是更尴尬?
恰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流萤的声音,“将军与夫人醒了吗?”
傅寒关道:“进来吧。”
宋云昭只好止住了话题,傅寒关扶着她下了床。
流萤与轻罗青黛并几个小丫鬟端着洗漱的东西进了内室,她悄悄抬头往床边看了一眼,见将军神情柔和地扶着自家小姐下床,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昨夜一直担心将军会因为无法圆房而迁怒小姐,看来是她多想了。
“奴婢侍候将军与夫人洗漱。”
“不用了,你们伺候好夫人就行,无需管我。”
傅寒关说完松开牵着宋云昭的手,径直去了净室。
他幼时家里获罪,后来进了军营之后就养成了亲自动手的习惯,别说是丫鬟了,便是小厮也轻易近不得他的身。
傅寒关洗漱的快,出来后见流萤正在为宋云昭绾发上妆,他索性便懒散的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
新婚第一天,宋云昭穿的衣服颜色便亮眼了些,一身石榴红金枝绿叶百花拖泥裙,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因为坐在梳妆台前,层层叠叠的裙摆铺开在地上,像是开出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芍药花。
如墨的长发被绾成高髻,露出一截纤细瓷白的颈子,头上插了并蒂海棠步摇,粒粒打磨圆润的珠玉宝石流苏垂在两侧,巴掌大的小脸上眉如远黛,口若朱丹,肌肤细腻光滑,欺霜赛雪。
镜中的少女美而不自知,无意识地扬唇一笑,右边脸颊上漾出一个浅浅的梨涡,甜美醉人。
对面的男人渐渐看失了神。
上好妆后,流萤扶起宋云昭上前,傅寒关起身牵住她的手,动作自然地像是做过许多遍了一样。
他凝视着眼前那张美艳动人的小脸,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夫人甚美。”
宋云昭闻言微微红了双颊,身后的流萤捂嘴偷笑。
傅寒关牵着那只软若无骨的柔荑,带着她出了门往正厅走去。
一路上男人体贴入微,时不时地提醒她脚下,宋云昭有些不自在,忍不住试着挣了一下,“夫君可不可以让流萤来扶我?”
傅寒关闻言挑了挑眉,“为什么?”
宋云昭压低了声音有些羞涩:“在外面呢。”
外面下人来来往往的,见他们这样,不定拿怎样的眼光看待她呢。
她可是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好主母,替傅寒关打理好后宅的。
傅寒关握紧了她的手,不准她挣脱,“咱们是夫妻,怕什么。”
男人力气大,她挣脱不来,只得无奈地放弃了,只是心底却慢慢滋生出一丝甜蜜。
夫妻二人一路黏黏腻腻到了正厅时,阿梨早已经在等着了,正探着脑袋往外看。
她对面坐了一个着宝蓝色绣菊花福寿图案衣裙的妇人,肤色白皙,五官秀美,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风韵,正是何珍娘的母亲韩氏。
见他们夫妻二人进了正厅,韩氏目光落在傅寒关身侧的宋云昭身上,目光充满了惊艳。
傅寒关携着小妻子在主位坐下,随后向她介绍了韩氏。
将军府里人口简单,未出嫁前宋云昭就已经从母亲口中了解了大概,阿梨自是不用提,何珍娘她先前在宫宴上也接触过,唯剩下这个韩氏今天才见到。
听说阿梨便是由韩氏抚养长大的,因而她虽是个妾室,但一直颇受傅寒关的尊重。
韩氏打量着上首的少女移不开眼睛,“临渊媳妇长得跟仙女一般。”她在边关生活了这么多年,除了阿梨外,从没见过有哪家姑娘长得这般好看的,果然京城里的贵族小姐就是不一样。
宋云昭被这般直白的夸赞说红了脸,她唤来了身旁的流萤上前,“姨娘谬赞了,初次见面我为姨娘准备了一副头面,还请您别嫌弃。”
新妇进门第一日按规矩是要向公婆敬茶的,然后再送上自己亲手做的针线物什以展示自己的女工。
只是傅寒关双亲早已不在,韩氏虽为长辈,但到底是个妾室,因而便省去了敬茶这一环节,她又眼睛看不见,只能改送别的东西。
礼物是事先备好的,流萤闻言便托了一个梨花木匣子上前。
韩氏见了连忙摆手道:“使不得,这礼物太贵重了。”
她一个当长辈的还没有送见面礼呢,怎么能收晚辈如此贵重的礼物。
宋云昭笑意盈盈道:“姨娘收下吧,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韩氏闻言下意识瞥了傅寒关一眼,见他不似反对的意思,只好让身后的丫鬟收下了,心里面对宋云昭生出了不少好感,“那就多谢临渊媳妇了。”
宋云昭莞尔一笑,随后又让流萤将自己准备给阿梨的礼物送了过去,是一只红艳艳的珊瑚手钏,样式精致,阿梨见了很是喜欢,当场就戴在了手腕上。
亮眼的红色,愈发衬得她手腕纤细,肤白胜雪,极为惹眼。
“谢谢嫂嫂。”
叫嫂嫂是绿枝提前教她的,阿梨本还不愿改口,后来听绿枝说这样叫比神仙姐姐还要显得亲密,她这才改口的。
宋云昭被她那一声响亮的嫂嫂叫红了脸。
傅寒关扫视了一圈,眉头轻蹙,“珍娘怎的没来?”
韩氏道:“已经派人去叫了,也不知那丫头在磨蹭什么。”
明知今日要拜见长嫂,也不提前点来,连阿梨懂事都没有。
去叫何珍娘的小丫鬟很快就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时候神情有些不安,语气忐忑道:“小姐说,说她很快就好了,请夫人多等一会。”
宋云昭闻言抿了抿唇,没说什么,韩氏心底却“咯噔”一声,下意识看向傅寒关,果然见他脸色冷了下来。
“既如此便传膳吧。”他语气淡漠,听不出喜怒,屋里的丫鬟却心头一突,忙不迭下去传膳了。
韩氏一向怕他,闻言也不敢替女儿说上几句,心中却有些埋怨女儿没规矩,哪有做妹妹的让兄嫂等着的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立flag了, 啪啪打脸,刚才重复的是不小心复制粘贴错了,我又给修改了一下,小可爱们抱歉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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