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下了两场雨, 莲花池里莲花如今是开最是娇艳时候。叶南鸢院子里那些梨树也彻底熟透了。
半夏念叨着树上梨子好多次,一会儿又说烂在了树上,一会儿又说被鸟啄了, 整日撑着脑袋望着树上,眼里满是可惜。
叶南鸢瞧她这模样觉得好笑,趁着无事便让小太监们将梨子都摘了下来。
大半个院子成熟梨子已经被摘了下来,足足采了好几个大篮子,半夏看着这一大篮子, 目光里满是期待“主子,你这摘也太多了。”
“这么多果子, 可怎么吃啊”
叶南鸢扭头,就瞧见她一脸馋相,笑了笑“吃不掉, 就做成学雪梨膏。”雪梨膏止咳清痰, 关键是做出来之后能放得长久。
叶南鸢说到做到, 这么几大筐果子,让整个院子人都忙活了起来。
四阿哥从宫中回来之后,捏着眉心往屋内走,九月里正太阳炎热时候,他去宫中一趟, 回来后只觉得里衣都湿透了。
担忧了近乎一个多月颍州水患总算是渐渐控制住了, 高远毅然决然开水闸放水救人,虽此举毁了上万亩良田, 却是救了一城人性命。
周遭通州,宁州等几个小城, 皆受波及, 灾民们颗粒无收, 只怕是要饿死。
皇阿玛听到此举之后,下令开国库,批救济银,去补偿受到天灾老百姓。
于是,这押送救济粮人选,便就成了个大问题。
四阿哥捏着眉心,摩挲着手中玉扳指面色有些忧愁 ,这件事是喜也是忧,说实话这次与他来说是个机会。
太子式微,八弟却逐渐崛起。
兄弟太多,他在众多兄弟中压根儿不起眼,这件事与他来说是个巨大机会。四阿哥边说,手指边微微捏紧。
说实话,这个机会他是想去 。
一路思索着回了内殿,屋子里点了冰盆刚走进去不冷不热,四阿哥舒缓了一口气,端起桌面上茶盏喝了一口,边随口喊道“南鸢。”
屋内静悄悄,却没个声响。
四阿哥过了好一会儿,才明了屋子里奴才主子们都不在了。
手中茶盏摩挲了一下,四阿哥将茶盏重重搁在桌面上,眉心皱起“人呢”苏培盛跟在身后,吓得有几分瑟瑟发抖。
摩挲着额头冷汗,苏培盛只觉得头皮一紧“爷,奴才过去找找”
四阿哥没说话,只垂下眼睛瞪了他一眼。
“爷亲自去”
抬手拉了拉领口,四阿哥面色板着脸,跨着大步走出去,刚出门奴才们就跪了一地,“你们主子呢”
四阿哥放低声音,守门小太监哆哆嗦嗦,跪下道“回贝勒爷,主子在小厨房。”
四阿哥面上表情愣住,随即心中一阵窃喜,惦记着他夏日里吃不下荤腥,叶南鸢最近几日时常去小厨房做饭,就为了他多用一些。
叶南鸢对他,向来是有心。
一想到这个,四阿哥面上都是笑意,举起拳头捂着唇轻笑了一声儿,心情愉悦往小厨房那儿走去。
小厨房里面正忙活热火朝天,四阿哥忽然一进去,吓得正走出门小太监一哆嗦。
手中捧着一碟果子一哆嗦,直接掉在了地上。
“贝贝勒爷”
小太监吓得喉咙都紧了,哆嗦着行礼“奴才叩见贝勒爷。”小厨房吵闹声瞬间就安静下来,所有人全部跪了下来。
四阿哥没理会奴才们,径直往里面走,入目一屋子梨子,四阿哥往场外看了眼,刚来时候没注意,如今这乍一眼一看,树枝上全都光秃秃。
“你把果子都摘下来了”
四阿哥拧着眉,面上肉眼可见儿不高兴起来“你上次不是答应了我,不动这些么”
“我本也不打算动。”叶南鸢舀了一勺子秋梨膏,送到四阿哥嘴边“你尝尝,这用雪梨刚熬出来,滋养润喉最是不错。”
四阿哥心中不高兴,这梨树于他与叶南鸢来说有重大意义,但瞧着叶南鸢模样,就好像没半分感觉一样。
可他不想当着奴才面上拂了叶南鸢面子,再不高兴也扯着唇微微笑了笑,低头将那勺雪梨膏吃了下去。
“怎么样好吃么”
叶南鸢在他面前,面上像是一脸期待。
四阿哥垂下眼帘,点头“好吃。”其实入口他只察觉到一阵甜腻,别滋味半点都感觉不到。
但看着叶南鸢一脸期待模样,他又不忍心让她伤心。
“你既然想做,就做吧,只是小心别了累到了。”四阿哥说完,握了握叶南鸢手,随即放开“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待会儿再过来。”
四阿哥说完,扭头就往外走去。
身后,叶南鸢顶着四阿哥背影看了一会儿,等人消失后垂下眼帘继续忙活着手中事。
“主子。”半夏再她身侧小声儿道“奴才觉得,四阿哥只怕是有些不高兴了。”四阿哥对主子极好,寻常往日里也只有小姐对四阿哥耍脸色时候,极少见到四阿哥对她们小姐发脾气。
半夏低头看着做桌面上果子,一脸后悔。
“早知道奴婢就是不央求着主子要摘这些雪梨了,没想到惹了四阿哥生气。”
叶南鸢低头,收拾着手中雪梨膏,面无表情道“不是你错。”她一早就知道这样做会惹了四阿哥生气。
只不过,她明知这样不可为,却还是为之了。
叶南鸢仰头,深深往窗外看了一眼。站在廊檐下小鸟扑腾了一下翅膀,打了个旋,又飞向更高天空。
鱼鸟困入笼中,只是暂时,终有一日她会如那窗外麻雀一样,飞出这牢笼。
四阿哥接连住在书房三日,这可是自从四阿哥搬到西院过后,头一回。
就连乌拉那拉氏都得了消息,郭这一棋子下去,却是对叶南鸢来说毫发无伤不说,无端郭还惹了嫌疑。
一想到这个,乌拉那拉氏就害怕,她在府中地位越来越低下,唯恐这次惹了四阿哥不高兴,又怕郭事牵连到自己头上。
正院可谓是安静了好几日。
可如今,听到奴才们说四阿哥与叶南鸢之间闹了矛盾,乌拉那拉氏心思又渐渐地开活络了。
“你说,我这个时候再给爷纳两个侍妾来,你说会怎么样”
乌拉那拉氏从来没放弃过弄走叶南鸢心思,之前是因为四阿哥护着,她不敢动,可如今两人之前都有了矛盾,她头一个就想到了。
身侧周嬷嬷听闻,有些犹豫道“这个时候,爷与叶正是要好,你这个时候时候弄两个侍妾来,奴婢怕恐怕会适得其反。”
可乌拉那拉氏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上次那个机会错过了,如今这个更是千载难逢,若是再错过了让俩人越来越好乌拉那拉氏一想到两人那相互牵在一起手。
她就觉得心肝肝都在疼。
“不,这次我再也不能错过。”乌拉那拉氏直接吩咐道“让族中人去寻人,就按照叶南鸢那个贱人模样去寻。”
“要模样好看,最好是从江南来,温柔如水,说话软糯那种。”
哪怕是乌拉那拉氏再不喜欢叶南鸢,却也不承认她样貌是数一数二“贝勒爷就是觉得新人新鲜,何况”
“叶南鸢入府都已经快一年了,也不算新人了。”
正院奴才风平浪静,叶南鸢只让人盯着郭那儿,倒是不知晓福晋注意已经打到了她头上。
小桂子机灵,如今已经与郭身侧宫女采莲混了个脸熟。
幸好平日里叶南鸢不喜欢小太监们跟在身后,小桂子虽是她院子里人,但鲜少有人知晓。
这几日,他日日去打探消息,但结果都是郭一直呆在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叶南鸢捧着一盏雪梨膏吃,面无表情道
“她倒是足够沉得住气儿。”
小桂子又道“不过,采莲说了,她们主子这几日神神叨叨,今日写了个方子给她让她出府采买了药回来”
“药”叶南鸢眯了迷眼睛,府中女眷有什么事情多是太医来把脉,就算是用药也是太医开方子,郭要什么要不能让太医知晓,而是派人去府外买
“什么药”她问“你可知晓”
小桂子摇了摇头,没等叶南鸢失望,他又道,“奴才不知道药名 ,但采莲去时候奴才跟着去了,等她走后,想着法子央求掌柜拿了个跟采莲一模一样来。”
他说着,将怀中药包递过去。
站在叶南鸢身侧石榴双手接了过去,打开后仔细闻了闻“当归、决明子、半夏”石榴一一报出药名,随即一脸震惊仰起头。
“这到底是什么”
叶南鸢放在扶手上一紧,一双眼睛渐渐暗沉下来。
“这是避子汤”石榴将手中药包合起来,一脸淡淡道“却又可以说,不是避子汤。”
“什么意思”
“这里面药与避子汤成分相差不了多少,可唯独却少了最重要那一份麝香。”中药神奇,少了几味药药效就会大大不同,甚至会完全改变。
石榴笑着道“这郭许是看过医书,或是从哪里得来方子,她将这里面麝香减了,添了一份三七。”
“如今这药看似是避子汤一样,其实上却是味药性急猛坐胎药。”与上次叶南鸢喝过不同,这坐胎药药性急猛。
只要喝上,很快就能怀上,只不过伤性极大,要么就去母留子,要么孩子三月份就开始保不住。
府中叶南鸢已经独宠,四阿哥从未去过旁人屋子。而郭心中有江知寒,回府半年都不争宠,显然是不想伺候贝勒爷,这药,自然不是给她自己用。
叶南鸢眼睛一弯,彻底笑了“越来越有趣了,郭这是给谁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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