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觉得这几日爷有那么几分不对劲。
要说生气吧, 也没个由头,分明爷与叶之前一直都是很恩爱,连她这个在爷身边伺候多年奴才, 都觉得四阿哥对待叶可谓是有些好过分了。
可要说不生气吧, 这几日爷又是在书房睡。
苏培盛头靠在门框上,嘴里不停地琢磨着。身后, 伺候床榻小太监忽然红着脸走了上来“苏公公。”
“作甚”苏培盛扭头, 瞧见小太监一脸通红样子“做什么脸红跟个猴屁股似。”
小太监支支吾吾, 只将手中袭裤递了上去。
雪白袭裤上湿了一大块痕迹, 黏糊着印在上面。苏培盛虽不是男人, 但伺候了贝勒爷怎么长时间, 自然知晓这是什么。
瞧见着湿透一大块, 脸上也开始尴尬起来。
“行了,知道就行了。”苏培盛不耐烦挥手,让人下去“还不快点拿下去让人清洗。”
小太监红着耳尖, 捧着衣服兔子似跑了出去。
苏培盛扬了扬手中拂尘,深深叹了口气。
瞧着爷平白里倒是一副清心寡欲模样, 如今看来也不是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爷都这样了, 还不回去
苏培盛愁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暗自琢磨了许久, 随即大着胆子咬着牙出了门。
西院, 半夏站在冰盆边上, 时不时往前瞧了急眼。
贝勒爷自从那回之后, 人虽也是歇在西院, 但却一直住在书房里。估摸着还是那日因为梨子事心中不开心, 半夏一想到这儿就内疚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叫她嘴巴馋, 如今贝勒爷与小主都产生矛盾了。
半夏愁眉不展,一脸烦躁。这几日连话都说少了。
今日恰好四阿哥沐休,若是两人有什么矛盾,衬着四阿哥如今再府中,当面说出来多好。半夏从用早膳开始就一脸欲言又止,叶南鸢看在心中,可偏生就是不明说。站在书案面前,画着画。
她一脸悠闲,半夏却站在旁边急抓耳挠腮“小小姐”
眼神忽闪着,半夏在旁边琢磨着该如何开口,叶南鸢却在书案边,悠闲做着画。半夏着急不行,几次三番不知如何开口。
“小姐,您看如今贝勒爷都几日没来了”
她犹豫着,小声儿道“如今府中都有人说”嘴唇哆嗦着,半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眼巴巴往叶南鸢那儿看去。
“说什么”
叶南鸢低头,撇了她一眼“说我失宠了还是说贝勒爷如今对我没有新鲜感了”半夏一脸犹豫站在那儿,嘴唇哆嗦着。
“说说什么都有。”
叶南鸢垂下眼帘,执着毛笔手纹丝不动“她们说什么是她们事,莫非你也这番认为不成”半夏被这一句话堵支支吾吾,不敢说话了。
叶南鸢轻笑一声儿,依旧悠闲继续做着画。
可半夏既然已经开了口,那便不可能放弃,瞧着叶南鸢继续作画样子,半夏撅了噘嘴直接道“可小姐你也应该要为自己打算啊,四阿哥既然生气了,小姐你为何不去哄哄”
在半夏看来,这件事大部分有她错在,小姐与贝勒爷一日不和好,她都愁睡不着。不过是短短几日,她脸都瘦了。
“小姐,要不你去与贝勒爷认个错”
四阿哥打完拳走进来,就听见屋子里说话声儿,往前走脚步一顿,他默不作声停了下来。
身后,苏培盛面上带着笑意,幸亏他聪慧,过去劝了四阿哥几句,在他看来阿,四阿哥就是跟自己赌气,压根儿就没真生叶气儿。
不过就是少了个下来台阶而已,男人么,都是要面子。
如今四阿哥主动走出一步,于叶再顺势和好,日后他们做奴才日子也就好过了,苏培盛一想到这嘴角便止不住笑意。
眼瞧着四阿哥往正殿门口走着,苏培盛跟在身后心中美滋滋,可都到了门口了,四阿哥却站在门口停住了。
“爷”苏培盛扬脑袋,刚要说话,四阿哥却是垂下眼睛撇了他一眼。
瞧见那眼神,苏培盛瞬间不敢说话了。
四阿哥招收让守门奴才下去,朝前走了几步,屋子里叶南鸢淡淡道“四阿哥气不是果子。”果子虽重要,但四阿哥向来不是个小气儿性子。
那果子在他心中固然重要,可以四阿哥脾性自然不会气这么长时间。
“那”半夏一听不是自己错,眼睛都亮了“ 那那贝勒爷是为了什么生气”门外,四阿哥眼睛一缩,抬起头来紧紧往屋内看去。
借着窗户缝隙,可以看见叶南鸢正站在书案面前,她低着头画画,面上半分情绪都看不出,开口语气也是淡淡
“他初开始定然是生了点气儿。”叶南鸢专心画着画,完全不知晓四阿哥来了,只道“后头完全是因为我不去哄他。”
叶南鸢伺候四阿哥那么长时间,自然是摸清了四阿哥脾性。
她说淡然,身后四阿哥却是忽而一笑。
苏培盛听见笑声惊喜抬起头来,扭头往四阿哥那儿看了一眼,却是瞬间头皮一紧。四阿哥是笑了,但面上表情却是让人琢磨不透。
仿若是带着寒冰,又仿若是带着笑意,让人瞧见后浑身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爷”苏培盛语气哆哆嗦嗦,只感觉自己开口话都在发着颤音。
四阿哥却是低着头,深深闭了会儿眼睛,一瞬间闭上之后,随即睁开。
他默不作声踢开屋子,走上前。
屋内,叶南鸢执着笔手一顿,就见四阿哥跨着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分明知晓我不高兴,却还是无动于衷。”四阿哥抬手,扣住叶南鸢手腕,力气大仿若掐住她喉咙一般。
“为什么呢”
他低着头,眼睛牢牢地盯着叶南鸢眼睛,仿若是要将她看透彻。
叶南鸢一愣,她不知四阿哥是如何来,也不知四阿哥是何时站在门口。
事情发生太过于忽然,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为何不说话”掐着叶南鸢手指用力,四阿哥瞪着她眼睛渐渐变得发红,叶南鸢仰头,看见那双发红眼睛,忽而愣住。
“是不想说,还是压根不在乎”
四阿哥语气淡淡,可面上表情却越发波澜不惊。
叶南鸢一肚子谎话,忽而不知如何说了,她初开始勾引四阿哥,是因为要查阿姐死因。她虽不知阿姐死与四阿哥到底有没有直接间接关系。
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阿姐终究还是死在了他府中,明知这是迁怒,但叶南鸢还是做了。
但如今,真相越来越浮出水面,阿姐死与郭有关,只要再稍加等待,她马上就要能查出死因,逃出这魔爪。
若是不出意外话,只要她成功出去,她与四阿哥今后都不会再相见了。
叶南鸢下意识,就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她已经开始再躲着四阿哥了。
面对四阿哥质问,她沉默低头,没有回答。
四阿哥那双手狭长眼睛里飞快闪过一丝受伤,下垂拳头捏了捏,手臂上青筋暴起又忽然松开。
“没事。”就在叶南鸢以为她要生气时,四阿哥忽然笑了笑。
“梨树事,我没生气。”他低头,握着叶南鸢手,漆黑眼帘往下垂,眼睛盯在四阿哥发红手腕上。
那手腕上面泛通红,似乎依稀还能看见指印。
他眼中分明是心疼,但低下头面上却平静厉害,冰冷指腹一直摩挲着叶南鸢手腕,他道“明年梨树结果时候,我们去梨园小住几日,你看怎么样”
四阿哥说完,一瞬间抬起头。
叶南鸢眼中一闪而过犹豫,被他瞬间捕捉到了,漆黑瞳孔一瞬间锁紧,四阿哥却是又笑了“你不是喜欢梨园么”
“是。”叶南鸢回过神来,瞬间回答。
“那明年我们就去梨园小住。”
四阿哥低着头,嘴角扯了扯,放下叶南鸢手上手“刚刚是我太用力了,我去拿药膏给你揉一下。”
他说完,扭头就往里屋走去。
叶南鸢在他身后,转身往四阿哥背影看去。
手指一瞬间掐紧,指尖陷入了肉中。叶南鸢心中清楚有了个认知。
四阿哥只怕是已经开始怀疑了。
两人经这一遭,好像是和好起来。
一同用过午膳过后,四阿哥喝着茶,忽然道“好长时间没把脉了,你上次蛇毒过后,身子不知有没有好全。”
茶盏放在桌面上,四阿哥像是随口道。
“过几日钱太医定时上门请平安脉,到时候我让带他过来给你看看。”
府中平安脉一个月一次,基本是是给福晋把,其余主子若是没主动话,太医也不会来。至少叶南鸢入府这么长时间,是没有主动请过平安脉。
而且,给福晋请平安脉太医叶南鸢认得,姓刘,换作刘一海。
而且,她还知晓,宫中赫嫔娘娘在世时候这位刘太医很得赫嫔娘娘信任。但之后,赫嫔娘娘没了,刘太医便不知何时巴结上了乌拉那拉氏。
“行么”四阿哥没看她,似乎是随口说了一句。
叶南鸢眼神闪了闪,笑着道“好。”四阿哥心满意足走了,看着人走出院子们,身后石榴却走上前
“主子,钱太医是宫中专门给娘娘们把胎脉。”
叶南鸢垂下眼帘淡淡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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