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第 139 章:刀落六

    一大早起来, 不到一刻钟时间,整个贝勒府后院便都传了个遍。

    正院里成了无头苍蝇,彻底乱成了一团。

    叶南鸢也被迫被半夏与石榴两人叫醒, 她原本还是迷糊着, 但下了床榻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石榴蹲在地上,给她穿着鞋子, 低着头轻声儿道“奴婢不知, 只是正院奴才们没收住,说是福晋动不了了, 大吼大叫如今整个府中都知晓了。”

    “福晋那院子一直是周嬷嬷再给她看着, 如今周嬷嬷不过是病倒了几日, 倒就是成了一团散沙。”叶南鸢冷笑一声儿,面上毫无半点表情。

    “这事倒是出乎我意料,如今已经传开了, 日后乌拉那拉氏再想瞒着,那可就瞒不住了。”

    叶南鸢阖下眼帘, 不慌不忙穿戴好衣裳, 这才带着半夏与石榴两人往正院走去。

    半夏说果真是没错,人才刚走到正院,里面就传来噼里啪啦声响,一个丫鬟端着水盆跑过来, 还差点儿撞到叶南鸢身上。

    仰头一瞧见是叶南鸢,那丫鬟赶紧跪在地上“奴婢该死, 奴婢该死。”

    “起来吧, 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慌里慌张。”叶南鸢没看那地上丫鬟一眼, 笑着便往里面走。

    正院里站了不少人, 连屋子门口都被丫鬟们站满满当当, 叶南鸢不用瞧只需眼睛稍微一扫,就瞧见整个院子里人都来了。

    平日里正院倒是没人,如今一听福晋出了事儿倒是正院里面装都装不下。

    叶南鸢站在门口,瞧见她进来了四周人不由自主都往旁边躲了躲,绕是没人承认,可叶南鸢如今可是没人敢惹得,整个府中都知道如今她可是贝勒爷心中第一人。

    自从她入府后,贝勒爷就再也没宠幸过旁人。

    再说了,如今爷都搬到她那院子去了,府中对于这个说法众说风云,有说叶南鸢天生就是个狐媚子,勾贝勒爷不放。但也有人认命了,承认叶南鸢与贝勒之间是真爱,旁人难以插手进去,哪怕是一丝一毫。

    但无论如何,如今叶南鸢也不是她们所惹得起。

    见叶南鸢进来,身侧人或多或少都往旁边让了让,叶南鸢也不意外,径直走到最里侧,看着里面问道“福晋究竟是怎么了可有请太医”

    叶南鸢站在最前方,身侧是冲冲赶来李侧福晋,李氏这还是生下二阿之后头一次露面,打扮依旧是光鲜亮丽,一袭嫣红色旗装明艳不可方物。

    “哟,叶来了。”

    李氏看着身侧叶南鸢,目光透着不安好心。她可是现在才知晓叶在她不在时候顶替了她地位。

    她看向叶南鸢,自然是不爽。

    叶南鸢倒是无感觉,对着李氏弯腰行了个礼,随即便又问道“可有人去请太医,去宫中禀告贝勒爷了”

    “这些自然不用叶说。”

    李氏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指护甲,眼神淡淡道“如今福晋出事,府中一切自然是由着我这个侧福晋来处置。”

    她玉手伸出来,扶了扶头上发簪,语气里满是骄傲“毕竟如今我才是这个府中侧福晋。”

    瞧着李氏那一脸得意模样,唯恐怕人抢了她权利。

    叶南鸢自然不会去争,她笑着往后退了两步“既然这一切都有侧福晋做主,南鸢便就不添乱了。”李氏抢着要做这些,她还求之不得呢。

    眼瞅着叶南鸢这样,李氏双眼之中果真是没了刚刚那般冰冷,她轻哼了一声儿,对着叶南鸢淡淡道“还算你识趣儿。”

    她扬起下巴,尽显侧福晋威风“让人催催,太医怎么还没来 ”

    李氏坐下来,喝了口茶,随后又道“ 贝勒爷如今这个时辰还在上朝,福晋如今还不知究竟是何事,让前去小太监悠着点儿,宫中不比府中起码等爷下朝后再说。”

    不得不说,李氏倒还真算上是沉稳有力,没过一会儿刚还闹哄哄后院一下子就如找到了主心骨般。

    正院里奴才们开始有条不絮沉稳下来,而没过一会儿太医也到了。

    正院奴才知晓福晋规矩,请自然是刘一海刘太医。叶南鸢坐在椅子上,侧过身子捧茶盏时候扭头往刘太医那儿看了一眼。

    刘太医瞧着倒还算是镇定,只是不知他待会儿把了脉还能不能像之前那样。

    叶南鸢低下头,掩饰住唇角笑意。

    “太医快随奴婢过来看看吧。”乌拉那拉氏身侧宫女着急不行,眼中含着泪“我们福晋一大早起来忽然就动不了,太医快点过来看看。”

    刘一海跟着丫鬟们走进去,来路上他一直以为这是福晋手段,或者说福晋装。

    可等丫鬟们撩起床帘,看着躺在床榻上人之后,心中猛然就是一阵咯噔一下“福福晋”

    乌拉那拉氏躺在床榻上,瞧见他之后眼睛仿若是瞬间就亮了,她头僵着,嘴巴也歪了,支支吾吾挣扎着想抬起手。

    “救救我”

    刘一海镇定面上瞬间就慌了,他膝盖一软啪一下跪在了地上“福晋”他下毒,他配药,他如何不知福晋这是中了他毒

    刘一海只感觉到天崩地裂,本就没了血色脸上彻底一阵惨白。

    “太医,您好好看看我们福晋啊。”丫鬟瞧见他那样,可谓是吓不行“我们福晋究竟是怎么了你好好看看啊。”

    刘太医没说话,只举起袖子先抬手擦了一把额头汗。

    “没没事”这句话不知是安慰他自己,还是安慰身侧小丫鬟 ,刘一海拼命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重新往床榻边走过去。

    他伸出哆嗦手指,搭在乌拉那拉氏手腕上。

    乌拉那拉氏浑身只有一双眼睛还能动着,直勾勾眼睛盯着刘一海,开口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我我这是”

    “福晋。”刘一海收回手,往地上磕了个头“福晋,您这是中了毒。”

    “呜”乌拉那拉氏眼睛一瞬间瞪老大,她自己身子她如何不知从一大早上醒了开始,乌拉那拉氏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毒。

    可她每次解药都是吃了啊。

    想到这儿,乌拉那拉氏看向刘一海眼神带着怒恨,拼了命挣扎着想要起来,寻味这刘太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她身子一阵僵硬,手脚也不能动作,哆嗦着手指撑在床榻上许久,却还是失败了。一口气憋在胸口,乌拉那拉氏面上都青了,却只能双目圆瞪死死瞪着刘太医。

    “臣药绝对没问题。”

    屋子里都是人,刘一海不能多说,只起身飞快又小声儿说了一句“今日叶也来了。”叶,叶南鸢

    乌拉那拉氏青紫色面上开始变得茫然。

    按理说这都多久了,叶南鸢这个时候应当中毒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啊。她浑身动不了,只一双眼睛疯狂转动着。

    她想不明白,她吃了解药,中毒应当是叶南鸢啊。

    乌拉那拉氏那歪着嘴,呜呜哼着。这个时候,外屋李氏等得不耐烦了,她放下手中茶盏,一脸不高兴往里面走。

    “到底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还没看好”

    李氏边说边掀开帘子往里面走,她一大早起来就听说正院那儿出了事儿,福晋动不了了,说实话她一开始都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动不了了好端端一个人呢。

    李氏踩着花盆底摇曳生姿往里面走去,身后,叶南鸢想了想也跟着上前。

    “太医怎么回事,是不是不中用”李氏面上带着笑,不顾奴才们拦就这样笑着走了进来“若是这个太医不好,就让人换个太医来,福晋”

    李氏一肚子话,再看见床榻上人后,一下子闭上了嘴。

    床榻上,乌拉那拉氏头一僵着,嘴巴也是歪着,浑身是肉眼可见僵硬。

    瞧见这样子,李氏震惊嘴巴都合不拢了,过了许久才不可置信般说了一句“福晋,你这是中风了啊。”

    身后,叶南鸢没忍住,差点儿笑出了声儿。

    而床榻上,乌拉那拉氏自然是气不清,她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李氏,气眼睛都红了。随即,她又将眼睛放在李氏身后叶南鸢身上,眼中渐渐地浮上戾气。

    她为何会好端端出现在她面前,她这个时候不应该是躺在床榻上,或者直接死掉

    乌拉那拉氏目光那么刺眼,叶南鸢如何感受不到她举起帕子,抿了抿唇,随后一脸关心走了上前“福晋怎么会变成这样伺候奴才们也太不当心了。”

    叶南鸢走上前,抬手抿了抿乌拉那拉氏被褥,目光里面满是担忧“丫鬟奴才们若是伺候不好,就让伺候好来伺候。太医医术不高,治不好福晋病,就换个太医。”

    她下弯身子直起来,朝着乌拉那拉氏眨了眨眼。如雪般白皙脸上泛着一阵红晕,整个人透着一股鲜活气息,叶南鸢笑着问道“福晋,你说我说对么”

    是她是她

    乌拉那拉氏浑身颤抖着,恨不得现在就从床榻上起身,对准叶南鸢得意嘴脸,一巴掌打下去。

    是她陷害自己如此。

    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大错特错,她不该用这些毒,她应当一刀割了叶南鸢脖子,刮花她脸,让她日后还敢这样在她面前猖狂

    她要撕碎了她

    “福晋怎么了”屋子里安安静静,这时四阿哥快步走了进来,他刚下朝身上朝服还没换下来,一听福晋出了事立马就赶了回来。

    一屋子人瞬间就跪了下来“叩见贝勒爷。”

    四阿哥没说话,径直往里屋走,他板着脸黑沉面上让人惧怕。一直快步走到内殿中,直到瞧见站在床榻边叶南鸢,黑沉着脸上瞬间就是一僵。

    脚步顿住,四阿哥面上瞬间就缓了不少。

    “你怎么在这儿”开口语气依旧冷淡,但却是没了那份不耐烦。

    “叩见贝勒爷。”叶南鸢往下弯了弯膝盖 ,低着头不去看四阿哥“一大早就听说福晋生了病,南鸢心中担忧便过来了。”

    刚匆忙一眼,四阿哥瞧见她妆容简单,便知晓她是匆匆忙忙被丫鬟们从床榻上拉起来。

    抬手咳嗽了一声儿,四阿哥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床榻上“福晋到底怎么了”

    刘一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心知自己是不是快到死期中毒这话让他如何说他头死死磕在地上,颤抖着压根儿不敢抬起来。

    “福福晋福晋”

    刘一海哆嗦着,只感觉到自己万念俱灰。

    这时,床榻上乌拉那拉氏涨红了脸,她哆嗦着拼命抬起一只手,指着叶南鸢“是是她。”乌拉那拉氏压根儿说不了话。

    她嘴唇歪了,舌头都是僵硬着,只一开口,口水都露了出来。

    面上表情僵硬都歪了,一双眼睛更是瞪老大,她如今就算是死了,就算是没了这条命,她也要拉下叶南鸢,给她陪葬

    “是是她”舌头搅和在一起,乌拉那拉氏痛苦万分,手指死死指着叶南鸢“是她毒下毒。”

    最后一个字下去,乌拉那拉氏瞬间没了力气,放下手指拼命喘着气儿,那模样仿若下一秒就要死去。

    屋内,瞬间连呼吸声儿都没了,所有人都看向叶南鸢。

    就连四阿哥,眼神下意识都往她那儿看去,恰好撞上叶南鸢看向他眼睛。

    我没有眼神对上那一瞬,叶南鸢眼睛瞬间就红了,她嘴唇哆嗦着无声儿说出这句话,眼中带着祈求。

    可只一瞬间,没等四阿哥说话,她又失望般跪了下来。

    “南鸢没有。”她跪在地上,腰杆却是挺得笔直,下垂着眼睛瞧不出表情,细长雪白脖子绷得直直,高傲也尊贵。

    就如同那水中莲,让人不敢亵渎半分。

    “南鸢自从一个月开始,三日一次伺候福晋之外,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来过正院。”她端端正正跪着,说话也是掷地有声儿。

    “南鸢从未想过去害福晋,也从不敢有这个想法。”

    叶南鸢说着,弯腰往地上磕了个头“我没下毒,更不愿被冤枉,求贝勒爷彻查。”

    “若是这事是南鸢做,是生是死南鸢任凭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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