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是肖老头和肖老太太,一头银发的肖老太一瞅廖天眼睛一亮,三步两步上前拽住廖天警服袖子,冲着儿媳妇招手:“小瑜,他是领导,宝宝的案子就是他负责的!”
赵瑜是位长相清丽保养好的妇人,神色憔悴,中年失女的悲伤让她看起来有些疯狂,她拽着廖天的另一只胳膊歇斯底里道:“凶手抓住了吗?抓住了吗?”
廖天狼狈,肖老太拽左手,赵瑜拽右胳膊,肖老头挡着他身前,周围还围着一圈虎视眈眈亲朋好友,受害者家属悲伤他可以理解,尤其赵瑜还失去了唯一的女儿,但拦着他除了耽误办案进度无济于事啊,他又不能对家属动粗,只能好言相劝。
“大家冷静点,警方正在查,不日会还死者一个公道,你们堵警局只会耽误办案进度,让凶手继续逍遥法外。”
“你说的好听,查查查,都三天了一个屁都没查出来,我看你们就是渎职!包庇!窝藏!”肖老太指尖都快戳到廖天脸上了。
“老太太,您冷静点,这嫌疑人都没确定,我们包庇窝藏谁啊。”廖天拦住肖老太,眼神示意同事们先走。
肖老头见其他人想走,一把拦住:“今天不说清楚,谁都不许走,学校让找警察,警察不给个说法,我们就一直在这拦着!”
张耀堂轻推下肖老头伸着的胳膊:“老人家,你把我们拦着,谁去抓凶手啊,您儿子呢?怎么没跟过来。”
“小深选墓地去了,我可伶的小孙女,一定一定要把凶手抓住!”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一把鼻滴一把泪的哭得凄惨,张耀堂看了心里也不好受,肖深夫妇天南地北,肖宝宝是老两口一把屎一把尿抚养长大,他们对肖宝宝感情可能比肖深那渣爹都深得多。
赵瑜松开廖天胳膊,蹲下来捂住头一抽一抽无声哭起来,女儿走后三天她把这辈子眼泪都流干了。
自责懊恼填满心田,平时为什么不多陪女儿一点,挣那么多钱有个屁用,她唯一的女儿走了,金山银山堆在眼前又有什么意义呢,她的世界坍塌了。
廖天一看,不安抚好家属真不好走,以前没孩子没切身感受,现在小侄女找回来了,再看人家失独家长,哎。
廖天搀着肖老太,叮嘱其他人道:“耀堂留下,其他人先去工作。”又转头安抚肖老太:“老人家,您跟我来,我是领导,我来跟您解释,其他人还要查案子,您看越耽误时间,凶手不就越抓不到吗?”
肖老太总算同意,他们一家子来闹也是怕警察敷衍了事消极怠工,不是真得要阻挠办案,让其他人先回去,老两口和儿媳妇跟廖天来到接待室。
接待室,廖星星机灵地帮大家倒了几杯水,乖乖坐在角落里,廖天瞅了她一眼,到是没有开口把她赶出去。
看着眼前不停抹泪的三人,廖天艰难开口:“我们一定尽快查明真相,请相信警方。”
廖天知道这话很苍白,但现在一切都不明了,他没法多说其他。
肖老头看看奔溃的老伴和快哭哑的儿媳妇,开口道:“我们不是无理取闹,我们家三代就她一个女孩,从小矫养着长大,她才十二岁,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实在是接受不了啊。”
廖天诧异,和张耀堂对视一眼,耀堂查到肖深有严重的重男轻女倾向,但肖老头和肖老太好像一点都不介意肖宝宝是女孩,相反还宝贝滴很,再说,肖宝宝那个性也不像是重男轻女家庭中能养出来的。
“肖家只有肖宝宝一个女孩?”廖天提问,资料上显示的是,他还想确认一下。
“我们家只有宝宝一个女娃子,老二家两个儿子,老大家就宝宝一个。”回答的是肖老太:“宝宝是我们家的福星,她一出生我的风湿病就好了,她爸的生意也越做越好,算命的都说宝宝是天上的散财童子下凡投胎到我们家的,要好好供着。”
廖天注意到肖老太说这话的时候,赵瑜表情有些不自在。
“肖先生对宝宝?”廖天接着提问。
“宝宝他爸对宝宝可好了,无论去哪都给她带礼物,要啥买啥,就是太忙了,陪她的时间不多,她妈也是。”说完,肖老太横了赵瑜一眼:“夫妻俩现在越来越忙,两三个月见不到人影,可伶的宝宝想爸妈了,只能给他俩打电话,还说不到几句就挂了。”
提到电话,廖天不经意的问道:“肖宝宝经常给家里打电话吗?9月26号打了吗?”
“9月26号?”肖老太看下自家老爷子反问道:“宝宝,给家里打电话了吗?”
肖老头想想:“没有啊,我记得26号老二家的伟业生病住院,我们都在医院陪着,没接到宝宝的电话,说到这也怪我,以前逢年过节小深和他媳妇不在家,都是我和老太婆陪宝宝过,今年伟业生病做手术,老二家的双职工不方便照料,我们才过去,留宝宝一个人在学校呆着,谁曾想?哎!都怪我!都怪我!”
肖老头情绪又激动起来,老太太赶紧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硝酸甘油舌下片让他含着,责备道:“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激动,不要激动,你要是厥过去了,我还怎么活!”
在老太太抚胸下,肖老头总算是平静下来。
廖天思忖,看反应他们可能真得不知道肖深在外面干的破事,遂转问默默垂泪的赵瑜:“26号,肖宝宝有给你们打电话吗?”
赵瑜想想:“没有给我打,26号我在帝都,老肖在魔都那边谈合作,宝宝26号给谁打电话了吗?”
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关于案情廖天不打算吐露半分,何况涉及家庭丑闻更要慎之又慎。
送走受害者家属,廖天的心情沉重极了,要真是父亲不检点引起的家庭惨案,肖宝宝这个孩子,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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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丰城警局,会议室。
廖星星吃过警局食堂,借口一个人在家里怕怕,再次死皮赖脸留了下来。
这一次,小吴警官率先汇报。
“我下午去趟年清好家,也去学校见了下李丽香,年清好长得怎么说呢?不像农村妇人,赵瑜是小家碧玉,年清好偏妩媚丽人,说话娇娇柔柔的,能把人骨头都听酥软,虽然怀着孕但气色很好,一看就是衣食无忧被照顾得很好,我去的时候没有提肖深的事,只是旁敲侧击下,她表面上看起来不像是犯了事心虚的样子,从邻居那了解到,肖深以前找她的频率不高,最近怀孕了才来得频繁些,对了,还有一个重点,9月26号晚上肖深是在年清好家过得夜,李丽香也在。”
张耀堂接口道:“也就是说肖深骗了赵瑜,9月26号他不在魔都,而是在丰城,和他的小情人便宜女儿在一起,这爹当得,啧啧。”
小吴横他一眼,怎么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这么别扭。
“我和李丽香接触的时候,她神色不对,虽然极力隐藏但还是略显慌张,虽说秋天穿着长衣长裤很正常,但她一直在拉袖角,我怀疑她和死者接触过,就留了个心眼,假借放松之由给了她一个口香糖,把她的唾液样本带了回来。”
“小吴干得不错,机智。”廖天肯定道,李丽香才十四岁,要是真干了坏事,一定会寝食难安,在细节上漏出破绽。
“麻烦吴法医帮忙检查下。”廖天把小吴带回来的样品转递给吴法医。
吴法医五十来岁,面容和蔼,身形清瘦,像仙风道骨的老中医,多过成天和尸体打交道的法医。
他接过样品,整理好:“我给大家说下尸检结果,死者肖宝宝死于机械性窒息,脖子上有7mm深的勒痕,创口外翻,有锈迹,凶器可能是就地取材的金属晾衣绳,凶手从肖宝宝背后袭击,用晾衣绳勒住她的脖子将她活活勒死,尸体四肢和腰部有捆绑的痕迹,从现场和尸体绑痕来看,绑得并不牢固,乱七八糟毫无章法,显得很慌乱,与凶手一把勒死死者的行为反差极大,死者双手指甲缝里有皮屑组织,应该是遇害前与人有过肢体接触,是否属于凶手无从得知。”
廖星星注意到吴法医主要在陈述事实,很少加入自己判断,这点引起了她的兴趣。
眼镜男赵晓峰揉揉发涩的双眼,开口道:“初一的学生大多十二三岁,要想勒死一个同样年纪的小姑娘,有些困难。”
“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要是与被害人熟识或者在被害人毫无察觉情况下,一把勒住,也是可以完成的。”小吴警官补充道。
“瞎猜有什么用,让老吴查查肖宝宝指甲里的皮屑组织是不是李丽香的,确定她俩有没有接触过,一旦锁定犯罪嫌疑人,咱们刑警队还撬不开一个小姑娘的口吗?”张耀堂插话道。
廖天总结:“那就麻烦吴法医,先检验下唾液样本,我们要拿到确凿的证据才好提审未成年人。”
吴法医闻言苦笑:“又得去求市检验所的那群大爷了。”
张耀堂摊手:“谁叫分子生物学检验技术刚引进丰城,只有检验所的大爷们有PCR仪呢,那就辛苦吴法医啦。”
“我现在就给黄局打电话,让帮忙协调下,丰城中学影响力大,我这都不知道接道多少领导打招呼让尽快破案了,上头不能光让马儿跑不给马吃草吧。”廖天拿起电话给领导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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