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冯恒远出来,受害者望眼欲穿盯着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灼出一个洞来。
眼镜男搓搓手,殷切地问道:“冯警官,我们的钱?”
冯恒远张张嘴,沉默半响,推诿的话始终没说出口。
廖星星见他一脸别扭样,主动接过话头:“请大家给警方一点时间。”
中年妇女嗫嚅道:“给警方时间,谁给我时间啊,我明天的菜钱,这可怎么办啊?回去我婆婆肯定要骂死我的。”
老太太不依不饶:“警察是不是不想管啊,现在小偷越来越猖狂,带钱出门提心吊胆,治安状况忒差,都是你们的责任,领导呢?让领导出来!”
老太拔腿就往楼上冲,刚进门的时候她便留意到领导办公室都在二楼。
眼镜男已经蹲在地上抽泣起来,学生妹也眼泪汪汪。
冯恒远拦住老太,面无表情脸上出现一丝凝重,薄唇轻抿:“我帮你们找。”
他转头看向老太和中年妇女,沉稳地问道:“你们丢了多少钱?”
“我的是二十块。”丢菜钱的妇女老实回答道。
老太眼珠乱转,廖星星一瞅就知道她打的什么注意,戳戳嘴角古灵精怪道:“好像从没听过那个小偷自掏腰包赔钱给受害者的,盗窃罪又关不了多久,要是出来后一个不高兴,恼羞成怒找过去,啧啧。”
老太恶狠狠瞪了眼廖星星,骂道:“多管闲事的小丫头片子,有你什么事。”
廖星星也不是好惹的人,叉腰怼道:“老太太您可真有意思,要不是我,那贼早跑得没影了,您现在对着我嚷嚷,臊不臊得慌啊。”
“你个臭丫头。”老太太恼羞成怒,冲上去就想拧她。
廖星星一个箭步躲在冯恒远身后,伸头吐舌头做鬼脸:“钱都还没找回来,过河拆桥速度够快啊。”
冯恒远挡在廖星星身前,手往下一按,廖星星彻底隐于身后,他一副波澜不惊公事公办的态度。
“多少钱?”
老太太白眼一翻,没好气说道:“十六块。”
要不是地方不对,廖星星都想刺她一顿,自己丢十六和别人丢五千的态度还真是对比强烈,难怪说痔疮长在别人的屁/股让最舒服。
听见数额,冯恒远没太大表情,他从警服上衣口袋里掏出三十六块钱递给老太和妇人,“钱我先垫着,找回来的时候麻烦你们过来再录下笔录。”
老太一把夺过钱,枯瘦手指沾下唾沫清点两遍数目,褶子脸笑成菊花,“好说,好说,那我们先走了,一大家子还等着我做饭嘞。”
见中年妇女还呆愣愣地站着,老太胳膊肘狠狠一拐:“愣着干嘛,不走留公安局过夜啊!”
中年妇女有些不好意思,嗫嚅道:“这是警官的钱,咱们……”
“什么警官的钱,守护群众财产安全是警察该做得呵,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老太强势打断她,硬生生把她拖走了。
路过冯恒远身边时,中年妇人小声说了句,谢谢,廖星星要不是离得近差点都没听见。
剩下的眼镜男和学生妹眼巴巴看着冯恒远,廖星星怕他冲动之下把这个也垫了,这可不是小数目。
“你们的得等等,查案追赃需要时间,冯警官可不是超人。”
眼镜男还有羞耻心,支支吾吾半天,到底没开口让冯恒远把他的钱也给垫了。
学生妹丢的是礼物,意义大过价值,在得到冯恒远肯定答复留下联系方式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冯恒远去火车站换班请假,带他的师傅也不太认可他垫资追贼的行为,不过想到他的背景和少年心性,到底没说什么。
冯恒远打算先去审讯三角眼张强,一回头发现廖星星还跟着自己,眉头一皱:“你怎么还在这。”
廖星星郁闷了,敢情我一大活人跟了你老半天,居然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冯恒远压根没注意到自己。
“我刚中考完,暑假也没什么事,你不是要抓贼吗?我可以免费当你的小跟班。”廖星星眨巴眨巴眼睛,长睫毛忽闪忽闪的跟小扇子一样。
“不需要。”冯恒远神情冷淡,转身便走。
廖星星急急忙忙追过去,喊到:“你等等我啊!”
冯恒远返回警局想要提审张强,不巧公安局反应迅速,张强已经被移交至看守所,看守所可不卖警校学员冯恒远的面子,他连张强影子都没摸到,就被赶了出来。
正当廖星星以为冯恒远要回去求他爹时,他转头看了廖星星一眼,眼神清澈眉目如画。
廖星星被美色所惑,呆呆地看着他,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冯恒远神色淡淡,看不出表情:“别跟着我就行。”
廖星星瘪嘴卖萌:“留下我吧,我可以帮你抓小贼,拜托拜托。”
“你不是来找廖叔的吗?跟着我干吗?”
“见义勇为有始有终啊,前面那大婶老太哭得我心都碎了,正义感爆棚完全遏制不住,不抓住小偷,我心痛难忍啊!”廖.表现欲极其旺盛.星星,揪住胸口可伶兮兮的瞅着冯恒远,空气中弥漫起尴尬的味道。
冯恒远脑中一排乌鸦嘎嘎飞过,果然还是当年那个伶牙俐齿的太妹小丫头。
“我是现场当事人之一,张强被捕也有我的一份功劳,现在你想撇开我单干,良心不会痛吗?”廖星星默默给自己加码,“而且我这边还有一个重要的线索,你确定不要听听吗?”
“诶,冯恒远,你怎么又走啦。”
修长身影脚步微缓,磁性悦耳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还不跟上。”
“你不去找冯伯伯要人吗?”
“要什么人,治安上我的案子,找我爸干吗?”冯恒远一脸臭/屁样。
“双拳难敌四手,咱们两个人打不过人家啊?”
“谁说要动手,直接动手是莽夫行为,智取晓得不?”
“你现在的口气好像张婶。”
“儿子像妈不是很正常吗?”
“但你以前?”
“人生苦短,能少说就少说呗。”
“那你现在?”
“你不是有线索要说吗?叽叽歪歪这么多干嘛,暗恋我?”
“ 你个表里不一闷骚男。”廖星星炸毛锤他,“谁暗恋你!”
“现在去哪?”
“去公交车上看看。”
“为什么要去公交车,乘客都下去了啊?”廖星星考验他。
冯恒远低头看她:“那你觉得该从何查起啊?”
廖星星胳膊交叉,眼珠一转古灵精怪道:“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问我啦。”
冯恒远干净澄澈的眼眸盯着她,廖星星低头脚尖画圈圈,“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公交司机有问题,要么同伙要么帮凶!”
冯恒远挑眉,有股风流倜傥的味道,“这么肯定。”
“公交线这种地方,挂单贼的可能性基本没有,即便狗.屎运遇到,那也只会是一个人,悄悄地进村打木仓滴不要,低调打打牙祭夹着尾巴离开。”廖星星摇摇食指。
“这次很明显,小团伙作案,一人动手,一人收脏,最后一人接应,他们选择火车站作为接应点,说明对着一片相当熟悉,是他们的长期活动范围,而火车站什么地方,牛鬼蛇神三教九流,全丰城最复杂的地方,他们在这里交接,火车站的地下势力会不知道,我看够呛。”
廖星星胳膊肘拐拐冯恒远,“我嘎嘎嘎分析了一大堆,你就不说点啥?”
冯恒远正正警帽,炎炎夏日,他额头居然一丝细汗都没有。
“我在火车站维持治安半个月,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们的地盘意识很强烈,上周有涉.黑团伙在车站广场火拼,打得血肉模糊尸横遍野还跟警察说在躲猫猫闹着玩,有这么闹着玩的吗?”
“很正常,江湖人管江湖事,谁都不想让条.子插手。”廖星星脱口而出,说完她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双手捂着嘴巴,萌哒哒看着冯恒远,无声求情,求装作没听见,拜托拜托。
冯恒远深意地和她交换下眼神,“继续。”
“贼是火车站灰色地带的外围成员,盗贼团伙不会独立门户,他们一般会选择依附于本地强大的黑社会势力,通过他们掌握的堂口和线路薅钱,医院、车站、批发市场、公交、长途短途客车线路都属于优质猎场,狩猎结束后上交一部分作为保护费,“生意”才能长长久久做下去。”廖星星拧开矿泉水瓶,大口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公交车和短途汽车一样属于比较特殊的场所,每天来来往往的都是不熟悉的陌生人,司机师傅对熟面孔会相当敏感,哪些人是小偷他心里一清二楚,这次他把车分毫不差地停在小贼接应处,鞭炮放得那叫一个准确及时,要说身份没鬼,那才见鬼。”
冯恒远推她胳膊一下,“姑娘家家的,不要说粗话。”
廖星星摆摆手,“我这算哪门子粗话,别打断我思路,何况你当时不在车上,不晓得,公交司机前后转变那叫一个大,就差表演川剧变脸了,开始和乘客吵得差点打起来,后面一句不说低头沉默,说没鬼,我不信。”
“冯恒远,你怎么又又走了,过河拆桥的混蛋,等等我啊!”廖星星又急匆匆追了过去。
“去找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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