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春街的修车行,门面大开大合,摩托电动来来往往,廖星星一瞅便排除了这家,他家销脏也是销的电动车和摩托,在这地方销小物件,画风不符,除非老板极其奇葩,否则断无可能,同时园春街离火车站太近,也不符合兔子不沾窝边草的小贼特性。
观察半响,南山街的店面也不太像,唯一有疑虑的就只剩下北山街的愚人花店了。
花店位于东城与主城交接的东北角,与火车站和麻脸家正好处在一条直线上,三进平房独门独户,前头花店门面,后头是住宅和仓库,左侧面还有一角门,环境十分符合条件。
廖星星和冯远恒还走访打听到,花店经常夜里进货,小三轮盖着黑布一拉一车,最近大晚上还有私家车停靠,说是花店,却经常有顾客空着手出去,不见生意多好,但开张三四年了没倒闭,老板家条件也不错,十分可疑。
廖星星假装买花进去逛了逛,用以前黑/话套套老板,对方很谨慎没接茬,但又留了口,说让介绍人先来,她知道就是这家了。
找出目标,廖星星和冯恒远依旧没有太好的办法,除非把线索交上去,不然以他俩的资源根本搞不定这丰城火车站地下盗窃团伙,现在的一切都只是猜测,并没有确凿证据。
他俩不甘心,都追到这了,难倒还要让煮熟的鸭子飞进别人的碗里。
北山街地形特殊,它与丰城主道之一景粮大道相接,有且仅有两个出入口,任何人或车想进入北山街都必须通过这两个路口,恰巧两处均设有天眼摄像头,这是他们突破的机会。
廖星星准高中生,冯恒远准大四生,都没有查看天眼摄像头的权利,此时,廖星星想到了一个人。
丰城警局,刑警大队办公室。
吴倩同志一脸诧异看着眼前两人,“你们想让我帮忙查看北山街的天眼摄像?”
“先不说你俩想干嘛,我又为啥要帮你们,小星和小远,你们为啥觉得我一刑警队的文职人员有权利查看交警支队的天眼录像?”
廖星星眨巴眨巴眼,搓搓手指,嘿嘿两声,八卦道:“交警中队的章四海不是在追倩姐吗?倩姐你和他说说,这点小事分分钟的啦。”
吴倩的脸腾地一下绯红到脖子,恼羞成怒道:“小丫头,知道什么啊,就跟着瞎说。”
廖星星乘胜追击:“我跟着谁瞎说啊?还有人知道吗?”
“子虚乌有的事,瞎说哈?”吴倩脸颊绯红,就是死不承认。
“没有的事,行了吧?”廖星星嘻嘻哈哈,“那前天晚上倩姐桌子上的情书是怎么会事啊?”
“亲爱的小倩,
你是一汪清泉,
流进我干涸已久的心田里,
你是一轮明月,
照亮了我无趣的生命,
啊,铿锵玫瑰……“
“够了,你们想查啥,我去帮你们说。”吴倩警花颓然倒地,现在的小孩子都成精了。
交警支队的监控室,吴倩的绯闻男友章四海帮冯恒远和廖星星将北山街的监控录像调出来,他是个三十来岁的精壮汉子,圆脸和气,一笑嘴角两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望向吴倩的眼神很温柔。
“你们调北山街的监控录像干嘛?”
“查案子啊,章哥。”廖星星觉得他俩很有夫妻相,见吴倩一脸娇羞样,估摸着好事将近。
“你们三,查案子!”张四海目瞪口呆,“耍我嘞。”
吴倩小嘴一撅,不高兴了,“怎么看不起文职人员,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我也是刑警队的人,好吗。”
吴倩把章四海赶出去后,转头叉腰郑重地询问眼前两小布丁:“有把握吗?我可是替你俩背了好大一锅。”
廖星星低头小声嘀咕:“那还不是因为他们不带你玩。”
“小星,你在嘟囔啥?”吴倩耳朵还挺尖。
冯恒远打了个圆场:“我们先查交通录像吧。”
“哼!好吧。”
交警支队只保留了北山街一个月的录像,即便如此,录像一帧一帧看下来也折腾的够呛,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在斜眼和麻脸身上,终于发现在6月2号中午斜眼下车在路口的小卖店买了包烟,车是黑色的桑塔纳,不新且有划痕,车龄不短,而且在6月30号,这辆桑塔纳再次驶入北山街,时间是晚上十点。
九十年代,私家车虽不说稀有,但绝对稀罕,尤其是大众桑塔纳这款车,哪怕车龄久远,依旧可遇不可求,必须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商人才能拥有。
车的线索十分有价值,吴倩相当激动,她在刑警队并不满足于只当一个文职的后勤人员,她也有破案立功的野望,现在机会摆在眼前,不抓住简直对不起自己!所以她决定无条件支持冯恒远和廖星星,虎父虎子,青出于蓝胜于蓝,刑警队大爷们不带她玩,他们就组局自己查,说不定进度还比他们快,到时候,嘿嘿。
“倩姐,倩倩姐。”廖星星推推一脸花痴笑的吴倩,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吴倩晃晃脑袋,抹一把嘴角晶莹液体:“怎么啦?查啊!”双眼放光的样子活像一只摸到小黄鱼的萌花猫。
章四海又被查案三人组请了回来,吴倩一脸女王样指使他去查桑塔纳的车牌号,后者无奈又宠爱看看吴倩,背着手拜托同事去查机动车登记记录。
廖星星不知道冯恒远什么感觉,她自己觉得被狠狠撒了把狗粮。
撒完狗粮的章四海相当靠谱,不到一刻钟便拿着报告走了进来,他神情严肃,刚开始的嘻嘻哈哈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查志恒集团的车,干吗?”
“志恒集团?”廖星星和冯恒远面面相觑,查一桩公交车盗窃案,怎么还牵扯到志恒集团了。
在丰城,志恒集团大名如雷贯耳,少有人不知其名,志恒集团以基建起家,丰城市里的大楼、广场建设,主城与下面县市乡镇的公路交通网铺设等等都有它的影子,据说连丰城东城的区政府办公大楼都是志恒集团先行垫资建造的。
志恒集团不仅在丰城具有强大的影响力,而且还以此为中心辐射全江省,其建设服务实力有目共睹,已然成为丰城对外重要名片之一。
一个盗窃团伙的王牌业务员出去销赃用的居然是大名鼎鼎志恒集团的车,简直不可思议。
要知道在九十年代,政府部门很大比例的公务用车都是直接从企业借调,志恒集团更是其中大户,长此以往之下,交警部门办理起志恒集团的汽车手续时,简洁神速,在道路上遇到悬挂志恒车牌的私家车,多少也会行些方便,以免一不小心查到领导头上不好看。
斜眼坐着志恒的车去愚人花店销赃,这画风怎么看都违和的很。
“斜眼怎么会坐志恒的车?”吴倩百思不得其解,她是老丰城人,有亲戚在志恒工作,在清楚不过他们对车辆的严格管理和约束,要是有司机敢开车志恒的车干私活,绝对分分钟走人,都不带求情的。
“不可能是司机,谁会放着志恒稳定的高工资不要,冒着被开除的风险帮别人跑私活,何况还是销赃这种违法/乱/纪的私活,一个不小心人赃俱获,工作不就全完了。”吴倩标准体制内的思维模式。
“会不会司机就是盗贼团伙的人,只是在志恒工作?”廖星星提出另一种可能。
“不可能。”吴倩断然否定道,“我一个远房表哥就在志恒集团开车,志恒财大气粗,司机的工资相当可观,但与此同时,管理上也十分严格,不出车的时候司机都在集团总部待命学习,确保随叫随到,像6月2号中午出私活这种事,绝无可能,披着志恒的皮当盗贼团伙的外围人员,更是天方夜谭。”
冯元恒眉头紧锁:“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一种无论它有多不可思议都是事实。斜眼或者他的老大跛哥,和志恒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志恒集团发迹于八十年代,这一晃眼快小十年了吧,领导层来来往往人不算少,还有那么多的中层干部,我们几个怎么查?”吴倩提出疑问。
“你们到底在查什么?”章四海忍不住插话道,“志恒集团和市里渊源极深,背景强大,现在志恒集团主办公楼还贴着许多接待各种上级领导的合影,连工商税务都要让他们几分,你们可别胡来啊。”
“我们不会胡来的,章哥。”廖星星一脸无辜的瞅着他,天真无邪的小模样,要不是听吴倩提起过她的事迹,章四海差点就信了。
他看向冯恒远,冯指导员的儿子,丰城警校高材生,虽说还没毕业,但已经开始实习工作,体制内家庭出身多少应该懂些官场潜规则吧。
面对章四海殷切期盼的目光,冯恒远自然地转过头去,直愣愣错开,后者都惊呆了,少年你不按套路出牌,你爸搞政/治工作出生,你不要假装听不懂啊,章四海抓狂!
一个准高中生少女,一个从未出过任务的文职,一个警校还未毕业的警校学生,一帮“弱病残”居然放话要查在丰城根生地固的势力志恒集团,章四海觉得不是他疯了,就是世界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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