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猜的车一转弯越过了正前面的蜜獾,右前方一只, 一前一后在草丛龇牙, 个子不大, 脾气不小。
开了过去, 才看见一只蜜獾爪子下面按着一条红花蛇。
季挽澜看着那蛇,有些恶心, 别过了头。
陆夜白已经挂了电话,开始打第二个。
她看着电话,欲言又止,他已经接通了。
“韩其那边的消息, 对接的人是保罗。”
“他是把我拉黑了。我用的新号。”
“嗯。今天他在, 刚刚有人从他那里买了枪。”他看了一眼买~枪的季挽澜, “被敲了个大竹杠。”
“联系不上?你亲自过去看一眼。”
他终于挂了电话。
季挽澜看着他的电话,先笑了一下, 她一笑,陆夜白就心知肚明勾了勾嘴角, 静静等她下文。
“季先生——”
“季小姐如此见外?”他斜睨她一眼。
季挽澜闭眼歪头吸了口气,复尔睁眼,脸上堆了更深的笑意:“你这电话能打通?”
“自然。”
季挽澜咳嗽一声:“可否借我一用?”
前面开车的班猜不动声色。陆夜白的这个卫星电话是极其私~密的, 里面的电话和联系人甚至他们也不知道。
果然,陆夜白问:“借给你?”他漫不经心说,“刚刚不知谁说,干什么关我什么事?”
季挽澜讪讪两声,能屈能伸赔笑:“这不是刚刚气头上吗?”
“季先生?”
“季大哥?”
“季大~爷?”
“季白。”
“小白?”
她用心说话的时候总是细声细语的模样, 整个人也就下意识温温柔柔起来,看起来格外的人畜无害,便是这样的样子,叫人不由自主觉得亲近,下意识也愿意帮助她。
若再加上一点温温柔柔的笑。
他低头看她。
又听见她叫了一声。
“阿诺。”
这回连前面的班猜都微微直了一下脊背。
陆夜白的小名是极亲近的人才知道的,他专心开车,前面正好一个小坑,他猛然一甩方向盘,季挽澜向陆夜白身前一晃,险险按住他另一边的座位,这样近的距离和位置,如同那晚上。
她立刻快速坐好,转身看前面,微红的脸,泄气:“不借算了。”
“真是小气啊。”他说,带着体温的电话放在了她手里。
季挽澜拿过电话,呼了口气,开始播牢记在脑子的大使馆电话。
电话很顺利,接通以后她迅速说了季微雨的情况。
多一分外援多一分胜算。
随着电话对面信息的不断传来,季挽澜的脸色开始越来越严肃,她舌尖舔~了舔后槽牙,咬牙问。
“所以,她入籍了?”
她挂了电话,过了一会,她转头问陆夜白:“有没有烟,给我一根。”
前面已经隐隐看见零落的村寨,他们绕过了桑姆城后一整片荒原,从城南到了城北,到达了目的地。
陆夜白:“烟没有,等会有好东西给你。”
季挽澜嘴唇抖,伸手按太阳穴,自言自语:“我就是太惯着她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真应该让她饿上两顿,让她知道早点知道刮风下雨不是风花雪月,上一次她当着同学吹牛的时候,我就应该当场用棍子敲醒她。”
陆夜白:“我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如果可以,我想我们都会相互向对方敲几棍子。”
他表示理解:“子女是父母血脉的延续,当爱自己的父母时,就会生出同根相生的血脉感,这种血脉感会同样促使同胞的相互支持尊重,从而获得更大的生存和物资的争夺力量,以使后代得到最大程度的延续,换句话说,恩爱的父母下一代生存几率大,子嗣绵长。当然,这不是我的结论,上一期自然杂志青丝着墨的最新论文。之前不明白,看到你,忽然理解了一点。”
他若有所思:“不过,我觉得应该再补充一点,也增加了同巢覆灭的概率,这一点,从达尔文进化论来看,倒是契合。”笨蛋集体坑死自己,就不会有机会再生笨蛋。
季挽澜顿时转移了刚刚的心塞:“我忽然又开始讨厌你了。”
陆夜白笑:“我的荣幸。”
车速开始缓缓下降,班猜咳嗽一声。
“老大,到了。”
随着他的话音,季挽澜看着外面三三两两开始出现的人,两个精壮的汉子肩上挂着枪,一人将枪举过了头顶,这是当地人用枪的标准姿势。
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靠近桑姆城,却并不是回城的路。
“这是哪里?”季挽澜问。
陆夜白对她现在才问这个问题背后体现的信任感非常乐见,他回答。
“你不是说我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吗?”
班猜第一个下了车。
他下车第一件事就是举起双手,前后展示了自己的手,又转了一圈,表明自己没有武器。
然后走过来,拉开了陆夜白这边的车门。
陆夜白也下了车,他单手麻利动作,手上手~枪的弹匣弹出,哗啦啦掉在地上。
然后是手~枪也扔了下去。
他做完这些,才走到季挽澜旁边,拉开了车门。
“别怕。”他说。
季挽澜下车的时候,聚集围观的人群中一个男人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男人,那个男人摇了摇头。
陆夜白伸手揽了揽季挽澜的肩膀,然后顺着她肩膀滑下举起她的双手,再次左右展示了一下,手上也没有。
做完了这些,他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微微颔首低头,端的一派贵气优雅而又谦逊。
“白瑞德前来拜见帕帕里族长。”
~*
宋让坐在客厅里,慢条斯理擦着一把刀。刀身精致小巧。
下面半趴坐着一个面色惶惶不安的当地男人,他刚刚从矿山风尘仆仆赶过来,在外面的花园里,用水管直接冲洗了一下,现在半~裸~着趴坐在门厅外面的台阶前。
宋让喜欢那些在他眼里不入流的人以这样的最高礼节面见他。
不能有任何人在拜见他的时候,高过他的位置。
如同他曾远远见过的高高在上的王族。
他现在无比期待那个当年让他爬着离开东南亚的男人,也会有这么一刻,臣服蜷缩趴跪在自己面前。只是想一想,他便觉得手心的热意汹涌。
波图的长脸在富丽堂皇的大厅灯光下显得更长了。
“先生,您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宋让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副手。
副手上前两步,他操着带着泰国口音的英语和波图交涉。
“你的妻子是个中国女人。”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波图有点惶恐,他结婚这件事是在帕帕里族长的帮助下贿赂了官员完成的。
副手伸手递过一张监控打印出来的照片,上面有一张不甚清晰的放大的五官。
“是这个女人?”
波图看了一眼,他一眼看到的是那张脸后面的屋舍。大早上的时候,精致的街道。
顿时面色一变。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和其他女人一样……背着他还在干这些事情?!
是因为他刚刚又去上矿没有喂饱她?昨晚求饶的时候她还哭了,真能装啊,这个贱人。
还是——难道她还在想存钱可以回去?!
副手声音一冷:“是不是?!”
波图哆嗦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那熟悉而又在打印纸上有些生疏的五官,似乎还精心打扮过,他咬牙,眼底冒出怒意:“是她……”这个贱人,看着驯服,他还真的以为她老实了,乖巧了,没想到竟然在背地里给他搞这个?!
——也不知道她到底挣了多少钱?藏在了哪里?
宋让咳嗽一声。
波图回过神来。
“是……有什么服务不周到的地方吗?”
副手没懂,但宋让没有让他多问的问题,他不会多问一个。
他开门见山。
“给你钱,卖吗?”
波图没懂:“卖?”
副手开始出价。
“一千。”
这不是耍人么?波图立刻摇头,不能否认,他是很喜欢季微雨的,柔软光滑的皮肤,温驯的性格,声音好听,让他只要看到她就觉得蠢~蠢~欲~动。
“一万。”
波图小心道:“她是我登记的妻子,我很喜欢她,先生,我不能这么做。”
副手看也不看他,补充。
“美金。”
波图咽了口口水,这是个不小的数字,在这里,一个月的熟练工人的工资一个月也不过几百美金,但他还是摇头。
“十万。”
波图微微愣了一下,他小心看了一眼上座的宋让,没有说话。
这已经是一个几乎难以想的价格了,足够他再次出去一趟,说不定运气更好,能有一个更可爱的妻子。
就在这时,上座的宋让抬头。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看起来格外动人。
“一百万。”
波图的手颤抖起来。他的舌头打结,心跳加快,因为激动,手心一阵阵发热,他问:“……您说的是真的?”
宋让嘴角勾出一丝笑意。
波图顿了顿,他张了张嘴,这一刻,季微雨那柔软的丰盈的酮~体已经变得模糊了,他耳朵里回荡着那一百万。
……或许还可以更多。
他用所有的脑子控制着舌头,不要立刻说出好这个字。
但这时,宋让却轻轻笑了。
“一百万太多了。五十万。”
波图张了张嘴:“可是……”
宋让像看一只猩猩一条狗一样看着他。
“四十万。”
“先生!”他叫起来。
“三十万。”
波图咬牙:“好!就五十万。”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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