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夏大夫!夏大夫!”

    虞梓瑶早晨出门,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老婆婆挎着个篮子就过来了。

    “多谢夏大夫救回我儿子性命, 这一篮子鸡蛋您且拿着。”

    老婆婆说话官话说的不太好,带着一股子乡音,好在虞梓瑶听懂了。她正要拒绝,另一边又是几声呼喊夏大夫的声音, 几乎是眨眼间,她就被好几个人围了起来。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挎着篮子, 抱着竹筐,里面或是鸡蛋, 或是小公鸡,或者一条子猪肉。都是农人用来送礼的好东西。

    特别是这个时候, 不只是人受了水灾死了好些,牲畜同样因为水灾死了不少, 这些蛋肉就更加珍贵了。

    富余的送的多些, 穷得送的少些,但是感激的眼神却是同样的。

    一条街上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不知不觉全挤在了这条街道上, 把虞梓瑶围得水泄不通。

    一句句感谢的话不断传来,身边围着她的都是费阳城的普通百姓,这个时候, 除了高门大户, 世家豪强有祖上积累下的财富,其余的普通人家,再富余也富余不到哪里去。

    农耕时代的资源贫瘠, 运输不易,普通百姓能日日吃饱粗糙的麦饭就已经是幸福了。所以这些人的皮肤大多都是蜡黄黝黑的。穿着褐色,灰色,土黄这样的麻布衣服。

    一个个看着就像虞梓瑶前世看的那些老照片里晚清的穷苦百姓。

    而她白白净净,穿着一身鲜亮的绿色裙子,站在这些人中,就像是晚清老照片里西装革履的洋人。

    但就是这些人,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双手奉上给她........

    恍惚间,虞梓瑶的耳边似乎想起了衡老头的话。

    当年在衡山悬崖边的小亭子处,衡老头问满头华发的风雅隐士。

    “你有此等谈吐,此等大才,为何不入庙堂为这天下,为自己做一番事业。”

    虞梓瑶还记得当时是怎么果断的回答的。

    “闲云野鹤,我夙愿也。”

    无论前世今生,她都只想当一条快乐的咸鱼,当咸鱼有什么不好,平淡的幸福就不是幸福了吗?

    那时的她本以为衡老头会嘲笑她胸无大志,结果衡老头却只是道。

    “你不会的,除非你从此避入深山老林,从此不见外人,否则你永远做不到闲云野鹤。”

    “为什么?”

    “因为你看世间的眼睛和我们的都不一样。”衡老头咂摸了一口小酒,意味深长道。

    “太挑剔了。”

    虞梓瑶那个时候压根没明白这话,只是狐疑的看了眼衡老头,现在她似乎明白了一点。

    虞梓瑶本来是想要推辞的,但是眼见她不收,最先来的那位婆婆脑筋转得快,直接进了不远处的大夫所,把一篮子鸡蛋放下就赶紧走了。

    婆婆个子不高,小脚却跑的飞快,一边跑还一边不忘叮嘱虞梓瑶,一定要记得吃。

    其余人见状,顿时受到了启发,一时间一群人涌入大夫所,放下礼物赶紧离开。

    听见动静出门观望的大夫们都没有位置站了。

    康大夫挪动脚步,看着笼子里的小公鸡,有些羡慕。

    “此乃我等医者毕生所愿也。”

    其余大夫也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们似乎有些杜京涛的心情了,明明都是来治病救人的,但是他们学了这么多年,却医术不精。拢共就没帮上什么忙。

    反倒是夏大夫虽然年纪轻轻,却医术高超,得到了那么多百姓的爱戴,怎么不让人羡慕嫉妒?

    不过其余的大夫都没有杜大夫那种倔性子,自然不会因此找夏大夫的麻烦,更何况,城内最近开始流传的阴曹地府之事可是从夏大夫的嘴中出来的。

    等到虞梓瑶注意到的时候,一众大夫对她的态度又变了,没了之前有心照顾后辈的举动,他们现在完全把虞梓瑶当成了大夫所的领军人物。

    关于大范围施药和病人安排都下意识的开始询问她的意见,甚至有时候还把清风道长给忽略了。

    清风道长倒是没有一点不开心,他本来主动来费阳城的原因就是想要治病救人,所以虞梓瑶的能力越强,他越开心。

    笑眯眯的看着因为百姓送来的礼物而手足无措的虞梓瑶,清风道长捋了捋胡子,走出了门外,他这几天越来越喜欢去病人那了。

    看着那些病人一个个健康起来,一改之前的死气沉沉,他就心里舒坦。

    他先去的制药的地方.

    玉枢丹并不难做,虞梓瑶也没有藏着掖着,手把手的教会了那些仆从,可以说,这里的每个仆从都背会了玉枢丹的丹方。

    这在这个知识垄断的时代,绝对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没有人偷懒,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的制作丹药,一颗颗玉白的药丸放在专门的匣子中,到了吃药的时间,自有人来取。

    其中尤树在里面是最醒目的,有几个手生的怕做错了,时不时谨慎的凑过去询问。

    清风道长对着和他问好的仆从笑着点点头,捻起一颗玉枢丹看了看,脑海中瞬间出现了它的药方。

    只觉得每一个药材的调配都恰到好处,特别是千金子霜和红大戟的运用。这是他没看药方之前怎么也想不到的运用方法。

    “清风道长!”

    突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清风道长把丹药放下,疑惑的回头,发现是个和尤树差不多岁数的小童。

    这小童他也认识,杜京涛身边的小药童染上疫病去了,他之后就把这个小童当成了下手。和夏大夫比试的时候,这个小童也负责给杜京涛煎药。

    只是现在这小童的情绪不太对,很是焦急,抱着一个匣子,里面装着的正是玉枢丹。

    小童明显有话想说,却似乎顾忌屋里的这些人。

    清风道长慢悠悠的走到了外面。

    “找我何事?”

    谁知那小童一下子红了眼眶。

    “清风道长,请你救救杜大夫吧!”

    小童情绪激动,声音有些哽咽。

    “杜大夫染上了疫病,但是.......但是他不愿意吃药。他从昨晚就呕吐不止,却不让我告诉你们,今天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清风道长大惊。

    他努力回想,发现昨晚并没有看见杜京涛回大夫所。大家都是老大不小的岁数,更何况杜京涛这些天都刻意躲着他们,谁也没发现杜京涛晚上没回去。

    他赶紧道。

    “带我去看看!”

    中午,虞梓瑶在屋子里又思索出了一张方子,这是一张养身的方子,适合大病初愈,或是体弱多病的人日常养身体用的,配合适当的锻炼,可以加快身体的恢复。

    这种药方其实这个时代也有不少,毕竟高门大户有不少人好逸恶劳,身体亚健康,非常有需要。

    她之所以会思考这么久写出这样的方子,是因为她想让普通百姓都用的上,上面的药材全都是非常低廉,甚至山上随便采采就有,药材的处理手法也很简单。

    总之就是最经济实惠的养生方。

    满意的看了看药方,她出门去水缸处洗了把手,就看见康大夫和其余几个大夫正皱着眉头往外走,气氛看上去有些不妙。

    “出什么事情了?”

    虞梓瑶快步过去。

    其余几个大夫迟疑了一下,还是康大夫皱眉哼了一声。

    “还不是杜京涛又出幺蛾子了,从小就争强好胜,真是不可理喻!”

    他不像是和虞梓瑶解释,反倒是在恨铁不成钢的怒骂。

    边上一个大夫叹息道。

    “杜大夫染上了疫病,却不愿意用药。我等准备去劝劝。”

    是不愿意用药,还是不愿意用我的药?

    虞梓瑶无奈了。

    她听到杜京涛染上疫病,虽然有些惊讶,但想了想却又觉得并不意外。

    毕竟这位杜大夫一直觉得她的那些防疫措施是无稽之谈,后来虽然用事实证明她的话是真的有效。但是杜大夫却依然坚持不戴口罩手套等一切防护用具。

    等到去了病人的集中点,她远远就看见大夫们围着杜大夫的病床好言相劝。

    “你又何必。”

    “性命难道不比这重要。”

    “你这倔驴!”

    总之不论是好言相劝,还是气急怒骂,躺在床上的杜大夫就是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虞梓瑶进去。

    不过两天没见,他的面色就憔悴了很多,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老了不少。看向虞梓瑶的眼神却带着清明。

    他沉默了一会,才声音沙哑道。

    “技不如人,这场比试,是我输了。”

    这个时候的杜京涛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哪里还有之前提出比试之时的意气风发,随后他就闭嘴了。

    虞梓瑶突然想到了那个赌注,输的人从此不可行医,虽然杜京涛这个人狂妄自大,固执己见,但是他对于医术的追求是有目共睹的,或许就是因为这........

    “你莫不是要说赌注作废?”

    杜京涛冷不丁的开口,依然是令人讨厌的讥笑语气。

    “输了就是输了,我杜京涛绝不做食言而肥之人。”

    虞梓瑶张了张口,最终沉默的走了出去。

    边上的大夫们一劝再劝,眼见着杜京涛就是一语不发。

    突然,小童进来,端着一碗药,黑漆漆的汤药散发着热气和苦涩味。杜大夫却颤巍巍的伸手去接。

    “这药不能喝,你明知道它治不好疫病!”

    康大夫气得暴躁,直接道。

    “咱们按住他,看他还能把吃进肚子里的药吐出来不成!”

    其余几个大夫还没应声,杜京涛就冷淡的看了自己这个老对头一眼。

    “它能!

    你们倘若当真听了康为的话,就是折辱于我。”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侮辱一个人甚至比杀死一个人更严重。

    康大夫气得踢了床榻一脚,看着老对头的眼睛像是要把人吃了。但最后,他只是愤怒的转身离开。

    杜京涛静静看着自己这个认识了几十年的老对头离开,在小童的帮助下喝完了药,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

    小童眼眶红肿的喊了一声。

    “杜大夫。”

    “不许哭。”

    杜京涛闭上眼睛,细细体会药效。不再理会所有人。

    *

    虞梓瑶的书简被汪县令快马加鞭送到了各个城池,有病治病,没病预防。

    一时间夏神医之名开始在泽州出现。

    城内的病人慢慢转好,有了之前汪县令对虞梓瑶的承诺,剩下的银钱专门用在了给百姓们重建家园上。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变回原来的模样,商铺又开始营业了,卖货郎又开始走街串巷了,小孩子也能在大街上玩闹了。

    而功德碑之事也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提前准备立起来了。

    那天,虞梓瑶站在边上,看着庞大的石碑刻着无数人的名字,立了起来,只要是路过的人,全都会被这巨大的石碑吸引住。

    捐了钱的那些人一个个兴奋地面色通红,而其余也就是凑个热闹的老百姓也乐呵呵的,毕竟一场灾难过去,他们急需热闹一下冲淡之前悲伤的气氛。

    汪县令看着显眼的大名,也是非常兴奋,和这些富户合作就在这石碑周围大摆宴席。城中的百姓尽可以来吃喝。

    不只是有丰盛的菜肴,虞梓瑶把最近陆陆续续得到的谢礼加上药材熬出了药膳粥,给大病初愈的人补一补身体。

    一瞬间欢声笑语,推杯换盏,似乎所有人都忘却了之前的死亡阴影。

    就连虞梓瑶都高兴的多喝了两杯。

    结果第二天早上,她出门就看见康大夫等人的情绪低沉。

    清风道长叹息的让她看了看桌上的一张药方,虞梓瑶拿起来一看,顿时有些惊讶。这张药方和杜京涛之前拿出的药方神似。

    而且她从中看出了巨大的可行性。

    她顿时意识到。

    “杜大夫他成功了?”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时间没那么简单,如果成功了,那么为什么他们还是这样的表情。

    清风道长摇摇头。

    “虽然这药方成功了,但是之前的药方毒性太大,杜大夫他........昨晚写完最后一笔没多久就........就去了。”

    一时间虞梓瑶觉得手中的药方有千斤重。

    用生命换来一张药方,其中无法说有没有争口气的原因,这........值得吗?

    “哎,到时候我们去送杜大夫一程吧。”

    杜大夫早年夫人和两个孩子都病死了,在这个时代,病死其实并不少见,从那以后,他没有再娶,一心钻研医术。一场瘟疫又带走了他本来收为徒弟的小药童。

    直系亲人已经没有了,好在远亲中的一个老人站出来为他举行葬礼。这场葬礼是火葬。

    干柴堆起来,人放在上面,大火自上而下,浓烟滚滚,一点点把尸体吞噬了。

    说起来或许有些奇怪,选择火葬的是杜大夫本人。

    这是他白日里,突然对小童说的遗言。大概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撑不过晚上了。

    当一切都结束,不属于费阳城的那些大夫也该离开了,其中就包括虞梓瑶。

    汪县令或许想要留下她,只是出言邀请后,得到了虞梓瑶的拒绝。

    虞梓瑶猜测他估计是不满的,但是却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还要表现的很随和,毕竟现在的虞梓瑶在费阳城的声望可不是他可以随意动作的。

    当送大夫们离开的车架出现在路上,街上的百姓一个个出现,然后默默的跟随着,和护卫大夫们的士兵隔着一层距离。

    这场无声的行为一直到了城门口,远远看去,乌压压的一大批人。

    不知是谁起了头。

    “多谢诸位大夫救命之恩!恭送各位大夫,一路平安!”

    随后是直冲云霄的齐声大喊。

    “多谢诸位大夫救命之恩!恭送各位大夫,一路平安!”

    *

    “夏先生?”

    当在后院劈柴,突然看见了清冷的华发公子,周助顿时有些局促的把擦了擦脸上的汗渍,把衣服拉了拉。

    虽然砍柴挽起衣袖没什么,但是在夏先生这样的人面前,他总怕冲撞了这样的神仙人物。

    “夏先生,你好久没来这了,对了,账本您可要看看。”

    周助一直都清楚自己和小主子是借住衡山书院的人,平日花销都要夏先生养着。现在的生活他很满意,所以越发的谨慎,不想出一丝错误,让夏先生厌恶他们。

    虞梓瑶先是有些意外他竟然还有账本,不过想了想就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这个周助是个聪明人,虽然聪明人有时候容易想太多,但是有时候和他们相处确实会很舒服。

    她进了屋,张水见到华发公子眼睛一亮,喊了一声夏先生,然后赶紧准备清水和糕点待客。

    他不会做糕点,不过清心阁的姑娘们住进来后,衡山书院的厨房时不时就会出产些好吃的糕点来。

    刘横则是坐在一边,小矮凳是专门给他做的,坐上去人还没桌子高,一双大眼睛悄悄的观察夏先生。

    虞梓瑶意思意思翻了翻账本,有些惊讶,因为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是不识字的,而周助虽然字有些丑,但是他用的是竹简,比划超多的汉字用刻刀一点点刻出来,这也太费事了。

    “不错。不过这般记法太过费事,用纸.......”

    虞梓瑶说到一半突然发觉,通州的经济不如泽州发达,新奇物件的运用也没有泽州广泛,通州的买纸的地方恐怕少之又少,并且价格估计也不美丽。完全比不上这山头竹林随便砍的竹子。

    “算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暂时先不用记账了,这段时间,我有另外的事情交给你。”

    “但请夏先生吩咐。”

    周助恭敬道。

    “当初衡老是希望我把这衡山书院继续开下去的,但是我自认为不是那教书育人之人,所以就关了衡山书院。

    只是经过这些日子我深思熟路,现在我想把它再开起来。”

    大概是杜京涛的死让她心中有了些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她一直记得那张药方,那是用杜京涛的命试出来的药方。

    无数的现代人习以为常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曾经的人花费了大量心血,甚至生命才探索发明出来的。

    而她的脑袋里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知识,前世的记忆是她那个世界前人的智慧结晶,每个游戏角色脑中的知识,则是可遇不可求的神迹。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随遇而安的咸鱼。

    但是那一晚,她扪心自问。你不把这些知识传出去,难不成你要让这些时光长河中的智慧结晶陪你这条咸鱼一起入土吗?

    “夏先生需要我怎么做?”

    虞梓瑶迟疑了一下,虽然有了目标,但是她又没做过书院院长,一切只能自己摸索着来。

    大概当初骂她朽木不可雕也的高中班主任怎么也想不到,她一介靠特长上了大学的学渣,竟然会在一跃成了校长。而且还是全校都是她的一言堂的那种巨爽的校长。

    虞梓瑶:这么一想,突然有点小激动怎么破?

    意识到人家还在等自己回话,看似清冷的华发公子赶紧把脑中班主任不可置信,惊掉下巴的开心画面挥散。

    “咳.......暂时就先把书院修缮一下,然后去山下散播一下我们书院重新收学生的消息。至于日期,看看什么时候修缮完成再说。”

    简而言之,就是毫无计划。

    但是虞梓瑶顶着隐士那张清冷俊美的脸,淡淡的开口,全身都是淡然的气势,让人不自觉就以为他一定腹中都有了计划,只需要听从就行。

    周助身为一个被外表迷惑的人,立刻郑重的点点头。

    “必定不负先生的嘱托!”

    虞梓瑶满意的点点头,突然看见了边上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张水和刘横,在她眼里都算是小孩的两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似乎在等着吩咐。

    虞梓瑶:“........张水你协助周助,你毕竟在书院带了多年,应该对书院的建设和山下更加熟悉。”

    “是,我一定好好协助周叔完成先生的嘱托!”

    张水立刻挺直了腰板,摩拳擦掌的想要在夏先生的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

    至于刘横,小孩悄咪咪的挺了挺胸脯。

    这么个小屁孩,能有什么让他做的呢?

    “你最近好好与周助习字,切勿懈怠,日后我有重要的事情交于你。”

    暂时想不出来,先糊弄过去吧。

    刘横却不知道自己被糊弄了,眼睛亮闪闪的,声音响亮。

    “是,一定不负先生嘱托!”

    与此同时,门外突然想起了一个女声。

    “听闻夏先生来了,我等清心阁一众前来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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