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一行人急赶回武当,风餐露宿,也不曾休息,但凡躯总是会累的,路上见了客栈,只稍一歇息,喝口茶便算,绕是如此,还是着了道,筋力尽去。
五侠在江湖成名已久,以他们的武功,天下也找不出太多胜过他们的人,但没了气力,如此简单便受擒,实在丢尽脸面。
宋远桥长叹,“早知先留李师弟在无忌那处,否则何至于让他受累?”
这两个月里,李放的伤得不到医治,他们竟只能祈求押解人买些便宜药来,他虽比原先好些,但也很虚弱,精力不济,常常在昏睡中,也省了镣铐的功夫,歪歪倚在殷梨亭身上,后者神色冷然,一言不发。
少林寺的和尚也叹道,“我等尚且在此,只怕峨眉也难逃,只不知道定计的是个什么人物,当真老辣,趁咱们去围剿魔教,下药擒了咱们来,我们这些人,都是门派中的高手了吧?如今本派山门,只怕也遭殃了。”
宋远桥如何想不到这点,也是忧心忡忡,“师父一人,到底单薄了些,只盼无忌回去了,尚能救场。”
他的猜想正确。张无忌几年里不曾见亲人,处理了教中事务,便要赶往武当,路上虽遇赵敏阻拦,险些折在绿柳山庄,但后者却不短视,武林势力,六大派是定不能拉拢的了,明教鱼龙混杂,倒还有可能,她又一心想夺得屠龙刀,知其要前往武当,于是以黑玉断续膏为饵,胁迫他许下三个承诺。
而张无忌回了武当,正巧遇上才攻打完少林的赵敏鹰犬,他悟得张三丰传授的太极拳,以武当功夫退敌,大扬门威,可惜彼时,时间尚短,他还未意识到武当五侠路上遇袭。到两月后,为时已晚。
武林六大派高手俱为赵敏所擒,明教教主因承诺亦受其掣制,偌大武林,都是力可裂石断金的人物,全然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兄长带兵,不过规规矩矩,而她自得汝阳王授权以来,五六年布局,一鸣惊人。
此时任侠客们如何猜测,也料不到,这个心计手段上乘的幕后中人,居然是一个十七八的美娇娘。
武林高手们被押送着一一入了大都,李放难得清醒着,沉默看着外面的景色,他小时候也在大都,但从没看过外面的样子。教坊依旧,马蹄踏过,他收起了帘。手心一阵温热,被人牵住了,他下意识看去,对方却没有看他,平静地看着前方。两人交握的手上,冰凉的金铁触感慢慢递入掌心,隐在手腕后。
车马在古寺前停下,牌匾上是万安寺三字。里面没有什么僧侣,反而全是牢房,武当五侠和宋青书被关在了一块,拿着名册的掌事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物,只能随意将他安置在峨眉派那附近。
李放伤势未愈,疲倦地靠在墙上,眉头紧锁。殷师兄将藏起的铁兵给了他,因他尚未中药,但耽误了伤势,又是那样的重伤,实在与中了药也没什么分别。
他险些又睡过去了,隐约听见有人说“问了那些人,这小子是什么来头,都不说。”
一人回,“这帮人是硬骨头,那些娘们也是一个比一个倔,要不是郡主不许我们打歪主意,我早让她们尝尝教训。”
“哼,尝教训还不简单?装的贞洁烈女仿佛,既然我们不能……”他又说了什么,像是在说把他丢进去。
李放微微抬头,那人见他的模样,啊了一声。
另一人问,“怎么了?”
“他这样的,和那些姑娘关在一起,是羞辱还是便宜她们啊?”
“你管这些呢。”对方撇撇嘴,随意看了一眼,也怔住了,有些犹疑,“怎么有些眼熟……”,其实心中已有了答案,毕竟这样的样貌,见过一次就不会忘,即使比以前成熟许多了,褪去了几分稚气。
两人把牢房打开,原是要将人丢进去,又神使鬼差地好好把人放下了,瞧了一眼牢里几个姑娘家,嘲笑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这小子没来历,只能委屈各位和男人待几个日夜了。”
等他们走后,姑娘们面面相觑。青衫白裳的那位先走过去,轻轻将他扶起,端详了一下他的脸色,“师兄?”
丁敏君讥讽道,“少装样子,他这样还不是你害的,你下手狠,得了师父的意,现在又回头来看他怎么样了?”她挥开周芷若的手,把人要抱过来,才环住他,见他长睫轻扇,凤眸半阖未阖,吓了一跳,有些心虚,又把人推了回去,“还是你来吧。”
周芷若问,“来什么?”
丁敏君:“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以内力为他愈伤,反正咱们也使不出武功,不如把内力都渡给他,省得他遭那个罪。”
周芷若脸一红,有些羞怯,“不可,不可。”从经脉调不出内力来,只能直接从丹田抽出,其实这样也更快,但如此一来,就要褪去外衣,相拥而小腹相贴,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纵使往常和师兄再亲密,这样还是太过了。
丁师姊怎么会提出这种建议?
殊不知丁敏君心中早知道自己这个师弟的秘密,当然不觉得这样是失了清誉,她本就有些迟钝,不如周芷若心思细腻,有些不耐,“你如果稀罕你那点内力,就把人给我。”
周芷若又下意识摇摇头,如果叫师兄和丁师姊这样亲密,她实在也……总之是不愿意,但要叫她自己来,她又实在下不定决心,想着想着,脖子耳朵都红了一片。
丁敏君看了一眼青年,见他似乎又要睡过去,心中暗示自己,他虽睁着眼,也不怎么清醒,我怕什么,不对,他就是醒着,我又怕什么?一下理直气壮起来,也烦再等周芷若决定,直接将人抱了过来,拢在怀里,由他靠在自己肩上,低头去解他的腰带。
周芷若满面红霞,按住她的手,“师姊,你做什么?”
“事急从权,你怎么这么榆木脑袋?”丁敏君想甩开她的手,没能成功,语气也差了,“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眼下是想这个的时候吗?他那模样,再耽搁下去,这种伤势敢拖那么久,再等等,再等人都废了。”
周芷若咬着下唇,“但你们……就算是清清白白,师兄也占了师姐的便宜,若是以后……不是亏欠了你吗?”
丁敏君呸了一声,“他占我便宜,这也叫便宜?就他现在病痨鬼那样,醒来又记得什么,再说了,抱一抱他就要娶我,那我们小时候不知道也抱过多少次,我就算定是他的人啦?他想娶我还不嫁呢。”
周芷若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神色黯然,终于还是松了手。
丁敏君没她阻拦,三下五除二把腰带抽了,知道他喜洁,也没随手乱丢,往膝上一甩,然后把他外衣褪下,她和周芷若说的时候,爽利直接,但自己真正去做时,还是忍不住脸上发烧,心跳加速,只能一遍遍提醒自己,他也就是作个男装打扮,但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这小子不是喜欢女人么?于是反而更紧张了,按在他后腰上的手都在颤抖,犹犹豫豫地。
她抿抿唇,抱着人换了方向,背对着牢门,才红着脸解下自己的衣服,轻轻把人抱住了,颤抖着和他贴紧。她自及笄以来,从没和人这么亲密过,连同门师姊妹都没有太亲近,眼下与人抱了个满怀,鼻尖还是对方身上浅淡的青莲香,他的头靠在她肩上,呼吸打在脖颈间,有些热,烫得她有种难以形容的异样感觉。
丁敏君勉强醒神,九阳功的内力在丹田氤氲,自两人相贴的位置,渡入另一人的丹田。
周芷若此时与她背对,抱膝坐着,把下巴放在膝间,神色怔怔,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喉咙干涩,连眼眶也莫名的热。明明有人为师兄疗伤,她应当高兴才对,但心中却只有满涨的酸涩,有些沉重。
李放虽然半睁着眼,但神智确实不是很清醒,他一直是浑浑噩噩的,随时可以睡过去,在半梦半醒间,意识朦胧。大概人在这时候会格外脆弱些,梦见的大都是小时候的事,也许是因为那时候最没有安全感。
丁敏君听他低声呓语,感觉不对,伸手探了探他额头,有些发热,想来是被内力刺激的,但这样也未必不好,虽然暂时难受些,再熬一会就好多了。
约莫缓慢输送了一个时辰的内力,一直运功的丁敏君也累了,疲惫地往墙上一靠,也顾不得脏不脏,她一动,她身上的青年也跟着动,披在身上的外衣往下落了落,她伸手,把衣服上扯,披回了他肩上。
她才放松了动作,预备小憩一会时,听到他低声念了什么,浑身一震,下意识看向了周芷若,有些心虚,小声问,“你听见什么没有?”
周芷若正出神,被喊了几遍才回神,茫然地问,“怎么了?”
丁敏君轻咳一声,“没什么。”
她松了一口气,脸上又有些发热,心中有些古怪的滋味,他做的什么白日梦,周芷若和他几年前就亲密无间,又越发长成清丽秀雅的少女了,而她再怎样也是个老姑娘了,他倒好,说的梦话,不叫芷若,倒喊敏君师姊,喊鬼呢。
谁应他。她有些羞恼,把他往边上推了推,不再贴那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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