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四点的时候, 林匪石的烧才退下来,两个人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六点半江裴遗起床做饭, 准备去市局上班, 林匪石也艰难从被窝里爬了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毛,有点呆地坐在床上看他。
“你怎么现在就醒了?”江裴遗又试了试他的体温, 感觉是一点都不烧了才放下心,“不多睡一会儿?”
林匪石揉了一下眼睛,小声道:“……我今天想跟你一起去市局。”
江裴遗淡淡看他:“你现在一个八级残废, 跟我去干什么?”
“反正你骑车带我去嘛, 我不乱跑的, 就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 我保证!”林匪石举起两根手指道:“我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 我要长蘑菇了, 而且那么长时间没见面, 我还挺想那些同事的。”
江裴遗想了想,反正也不用他自己走几步路,带在身边当个挂件也没关系, 就同意了:“那你下来吃饭吧。”
江裴遗做了火腿鸡蛋粥,林匪石喝了满满当当的一大碗, 然后半瘸不瘸地去换衣服洗漱,坐着开心的小摩托嘟嘟嘟到了市局。
林匪石同志先是身残志坚地到办公室刷了一波存在感,不出意外收到了热情同事的纷纷慰问, 刑警们看到林队病恹恹的样子,感觉他们的漂亮警花是愈发地柔弱了,纷纷央求江队千万把他投喂的白白胖胖——毕竟是市局吉祥物,要拿出吉祥物应有的尊严,有趣的灵魂应该起码一百三十斤。
林匪石单手搭在江裴遗的肩头,笑道:“你们江队上次掉秤还没涨回来呢,这两天我都胖了很多了,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让大家担心了。”
离他最近的刑警问:“那您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林匪石道:“基本差不多了,再回去检查个一两次,就‘刑满释放’了。”
林匪石放在人堆里本来就是个话痨,天南地北说的没完没了,跟他们东一句西一句扯了半个小时的淡,居然还没要打道回府的意思,现在上班时间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了,江裴遗的嘴唇动了好几次,才终于有机会插进去一句:“你们林队身体还没好,不能长时间站着,我先带他回办公室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林匪石闻言瘪了一下嘴,对满屋子的人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意犹未尽地看了他们一眼,老老实实地被江裴遗拎到办公室了。
等到他们走后,刑警们开始各司其职埋头干活,一个女警忽然幽幽地冒出一句:“林队怎么一副被蹂|躏过的样子?”
“…………”
——这仿佛一语道破天机,其他同事们纷纷恍然大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某种真相,办公室的气氛顿时就诡异了起来,祁连激烈鼓掌道:“哈哈哈哈!我没输!还钱还钱!江队从来不让我失望!”
“林江”党拍桌子垂死挣扎:“你没证据!你拿证据!”
祁连胸有成竹揣着手道:“你给我一个警花做1的可行性?”
那人语出惊人道:“那多简单,江队为爱做零呗。”
祁连:“…………”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江裴遗把林匪石栽花似的栽到了沙发上,垂眼看着他:“在下面站那么久,腿不疼吗?”
林匪石抬起手捏他的脸,低叹道:“亲爱的,我要怎么跟你解释你才会相信我真的不是一个花瓶呢?”
江裴遗器无动于衷地盯着他。
林匪石提前步入了“老年人”的行列,懒懒散散地躺到沙发上,拿出手机,打开旅行青蛙,继续开始养儿子的日常生活。
江裴遗看他不作妖了,坐到椅子上,打开电脑的办公系统,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他们两个人之间总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氛围,那仿佛是某种美妙的化学反应,只要在一个房间里,就算不用看到对方,心里都会觉得格外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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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
砰砰砰!
江裴遗:“请进。”
林匪石也懒得坐起来了,躺在沙发上开始装死,闭着眼假装在睡觉。
祁连没发现他的小把戏,进门就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林队,我现在相信你是柯南附体了——我们刚刚接到花朝分局的消息,有一个现有证据基本可以确定的连环杀人案,达到情节极其恶劣的程度,所以就转到市局来了。”
“他是怎么发现我没睡觉的?”林匪石心里匪夷所思地想,然后不情不愿地爬了起来,问:“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花朝分局一个小时之前接到报案,在长鸣街道一间房屋里发现了一名赤|身|裸|体的女尸,从现场来看差不多可以确定是先奸后杀,而就在这一个月内,在重光市的其他地区也出现过两位相同特征的受害者,年龄都在35岁左右,都是女性,都是被强|暴后杀害,从犯罪目标和犯罪手段来推测,基本可以确定凶手是同一个人,所以这个案子性质就变成连续作案,而且又是命案,按理应该由市局接手了,”祁连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道:“第三个犯罪现场还没动过,江队您可以亲自过去看看。”
江裴遗起身:“去通知现勘那边的人准备出发,我马上过去。”
说完他看了林匪石一眼,后者桃花眼无辜地一弯,很自觉地说:“我留在市局等你回来。”
——林匪石鲜少有这样听话的思想觉悟,江裴遗以为他又要撒娇无赖一起跟去了,没想到这次这样听话,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然而他来不及细想,只是点了点头,又放低了声音询问:“想吃什么?回来的时候给你带。”
林匪石也垂目小小声回答:“想吃酸奶泡芙。”
祁连内心咆哮:“你们真的以为小声说话我就听不见了吗!!!嗝!!!!”
我们的祁警官永远冲在吃狗粮的第一线。
江裴遗向来雷厉风行,没到两分钟就走了,林匪石站在窗边目送他出门,然后无声无息转身走到他的办公桌旁边,神色晦暗不明地盯着那桌子看了一会儿,仿佛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伸手拉开了最下面的一层抽屉,木板与某种金属相撞发出闷响——那是一把黑亮的手|枪。
严格来说刑警是不允许私自将枪|支扣下来的,有需要的时候才会申请配枪,但是这把枪是林匪石从省厅带过来的,他跟江裴遗一人一把,不归市局管,林匪石平日里不喜舞刀弄剑的,这配置优良的□□就放在最底层的抽屉里落灰。
林匪石形容冷淡地把子弹夹卸下,将子弹叮叮当当地倒在手心里,数了数个数,然后又一枚一枚地将子弹放了回去,最后“咔”地装上弹夹——那动作居然意外的熟练,跟江裴遗相比竟不差他分毫,像是一个常年玩枪的老手才会有的熟悉操作。
林匪石深吸一口气,微微闭了一下眼睛,把□□放回原来的位置,关上了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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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裴遗没想到现场竟然这么惨烈,简直是惨不忍睹,受害人在死前一定经过了剧烈的挣扎,浑身都是青青紫紫的淤痕,在死后尸体僵化后显得更加狰狞可怖,被发现的时候,她的身上不着寸缕,脖颈以奇怪的弧度扭曲着,明显是被外力生生折断了,她的双|乳被切了下来,下|体也是血淋淋的一片,那血肉模糊的场面令人忍不住胃里往上泛恶心,很难想象居然会有人对女性抱有如此强大的恶意——直教人不寒而栗。
“门锁有被强行破开的痕迹,从尸温来推测受害人至少死亡十二小时,再加上她的角膜混浊、眼结膜自溶,估计是十二个小时往上了,再具体的时间段,只能等法医尸检结果。”一个带着手套的刑警站在江裴遗旁边,脸色有点不太好看,“这凶手很明显是激情杀人,第三次作案了,跟受害人恐怕也没有什么社会恩怨,见到谁就选谁,无差别犯罪,这样的案子最难办了。”
江裴遗若有所思地皱起眉,转头问旁边的人:“——他不像是犯罪新手,不能从前两个受害人的阴|道提取物中确定凶手的身份吗?”
“不能,我们分局的同事提取出精|液中的基因物质,跟当地基因库做了交叉对比,但是没有发现凶手的遗传数据。”那警察道:“甚至他的指纹、毛发以及其他微量物证我们都在从前的案发现场提取到了,但是仍然没有办法获得凶手的身份,我们排查过受害人的家属、朋友、关系不好的敌人,并没有符合作案条件的嫌疑人。”
江裴遗沉吟片刻:“能确定凶手是一个人吗?”
分局警察愣了愣——不是人还能是鬼吗?
祁连挠头道:“呃,这个说不好,虽然只在案发现场提取到了一个人的微量物证,但是不排除是团伙作案的可能。”
江裴遗神情冷寂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对了,江队,”祁连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这三个受害人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江裴遗侧目看他:“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案子跟主线没关系,丰富剧情用的,不会详写,很快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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