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着话就要找柱子撞过去, 离他最近的柱子就是李初眼前倚着的这根。
若是此人果真撞死在殿前,御史不得用唾沫把李治淹死?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让人改主意又不会让李治难做?
电光火石间人已经朝李初他们的柱子冲过来, 李弘想要拉开李初,李初灵活的躲开了, 在那人冲过来的时候李初做出假象, 好似被人撞倒,为了乱真,李初在卸掉那人冲过来的力道时,让人往她的肩上撞来, 李初狠心地让自己扛住!
“啊!”李初一声惨叫,人直接的倒在柱子前面,撞人的那位急红眼一心求死的,撞上来的时候想着看到他撞的人都会躲着点吧, 哪有不躲的。
结果两下相撞, 他人倒坐在地, 屁股痛啊,可是在看到李初时候人都吓傻了。
“公主,公主!”唤的一声公主,惊得不轻, 李弘离得李初最近,吓得更是一个激灵地冲上来,想扶李初起来的,李初赶紧的喊道:“别动别动,痛, 我胳膊痛得厉害。”
这个时候群里又炸了,宣太后:“群主你至于这样吗?”
吕太后:“狠人!比我还狠!”
萧太后:“你那是对别人狠,她是对自己狠,不一样。”
吕太后那个气啊,怼了萧太后:“对别人狠吃亏的是别人,对自己狠吃亏的自己,你说说哪样更好?”
萧太后本也是个对别人狠,对自己狠不下多少的人,面对这样的质问没吱声,一向安静的孝庄太后适时的出声:“对别人狠会令人心生畏惧,更会令人怨恨;待自己狠,伤的虽是自己,得的却是人心。当权者该对别人狠的时候要对别人狠,要对自己狠的时候也要对自己狠,群主这一着干得漂亮!”
不用说,孝庄太后委实很是赞成李初用的这一招,宣太后:“我们这群主许多年学下来,弯弯道道都快出师了!”
萧太后:“差一点还是差一点,至少说起狠来,群主没想让这个人撞死。”
必须不有让他死的好吧,完全是为了李治才受这份罪的李初要是还想让这位死,她是疯了还是傻了才会冒头?
“太医,传太医。”李治第一时间赶过来,心急如焚的想把人抱起来,李初装着可怜地劝道:“别,父亲你别动我,我自己站起来,胳膊痛,真痛的啊!”
装着可怜巴巴的,眼中带着泪珠,好像就要哭了啊!
“公主,公主,老臣,老臣不是有意要伤公主的。”撞着李初的人这个时候站起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同李初赔罪。
“大人只是想伤自己罢了,岂有伤他人之意。大人想要死谏,就没想过你若是这样一死了,你所忠于的陛下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评价?我从来知道文臣死谏,武将战死是最高的荣耀,可是为臣为君为国,思君思国,何思于己?你今日死谏在此,会令你的陛下为千夫所指,这就是大人想要的?”
此时的李初作为受害人,撞伤的手都在轻轻地颤着,她痛得额头上都冒着冷汗,假不了,就这样,李初还能好言相劝,指出死谏的这位存的到底是一颗什么样的心,他的心有多少人愿意认可,李治更会因此落得一个什么样的名声?
三思而行,为臣者进谏,为臣者希望可以改变帝王做下的决定,那并不能够成为他们的借口,成全自己的一世名声。
“要说谏臣,太宗时的魏征如何?难道魏征进谏之言不比你们?他曾以死而谏?不曾吧,每回魏征只会据理而争,纵惹怒太宗,可却从来没有以死要挟。诸位大人之中都有见过魏征风采的人,这样的一个人比起你们如何,你们不该学?”
想讲道理,更得从前朝的事情中出发,李世民一朝魏征何等名声 ,世人皆知他是诤臣,也敬其一生敢言敢做,更以此为榜样。
可是魏征只有一个人,不是他们想学就能学得到的。死谏,是在他们明知说服不了李治,改变不了李治的想法做下的决定,下下之策!
“说句老实话,即以谏,当以理,无理而死,岂不如同妇人一般,一哭二闹三上吊,大人不怕传扬出去,失尽颜面?”
本来向李初赔罪的人,此时叫李初说得面红耳赤,有想要反驳的话,比之妇人所言,已经让人颜面尽失了。
李治观其他人的面色不好,他心里正为李初叫着好啊,太好了。
动不动就死谏,可不跟妇人一般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太让人闹心了。
偏偏李治没办法说出口,否则真是把人逼死了。李初说得好,说得妙,把他想说不能说,受下的委屈尽都说出来,好,好!
赞赏的扫过李初一眼,李治面上还得喝斥地道:“初儿不得胡言,皆为大唐的股肱之臣,一心为大唐,岂是寻常的妇人可比。”
给台阶了啊!李初福身道:“是初失言,万望诸位不要见怪。”
李弘只心急地道:“父亲,还是赶紧让初儿看看太医去吧,儿臣实在担心。”
看李初那额头直冒冷汗的样子,哪一个能不担心,因此还是先看太医吧。
“快扶初儿进殿内,诸卿无事便退下吧,朕亦是忧心初儿。”吵啊吵的,到此该结束了,这个时候要是还想死谏的人,真像李初说的那样,完全就是学寻常的妇人,哪里还有股肱之臣的样子?
众人面面相觑,撞倒李初的人,眼下李初不想追究,只把这件事就这么掀过了,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眼下的他们早就已经没有了和李治强争下去的气势。
李初想要达到的正是这个目的,只要他们不再有机会开口,那么就是李治赢了。
“臣等告退。”就算有人还在想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应该就此放弃,总有偏着李治的人配合的表明退下。
纵是李弘这个时候也只能扶着李初往内殿去,满心满眼都是担心的李初啊,此时此刻只挂心地问着李初如何?
李治倒是还好,知道李初眼下的情况有几分真也有几分假,只不过他得寻个理由把跪着为上官仪求情的人打发走了。
进了内殿,李弘扶着李初坐下,李治先问道:“如何?”
李初不答反问,“父亲以为如何?”
问得李治笑了,“甚佳。”
李弘要说一开始不怎么明白父亲和妹妹之间的话,好在他并不算笨到家,就算先前不太明白,察觉不对,再细细一想他分明拉着李初躲开的,李初是突然挣开他的手挡在人前……
“初儿你是有意的?”李弘虽然有想法,总还是不太愿意相信,李初竟然不惜伤害自己也要拦着死谏的大人?
李初没来得及说话,李治先问了道:“怎么,弘儿不认为初儿此事办得极好?”
作为皇帝岂会不明儿女的性情,他是眼力不好不假,离得近还是能看清一二的,再者他为什么把李弘和李初唤来,就是想给李弘上上课,让他学学。
李弘想明白一些事,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到底犯了一个怎么样的错误,怔怔地看了看李初,又看了看李治。
李初的面容平静,并没有因为自己做的事被李弘发现而觉得不好意思。
至于李治,第一次看着李弘的眼神透着审视,让李弘一个激灵,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让李弘不禁地开口道:“救下死谏的大人,更化解父亲的危机,甚好。”
总算能明白这一点,就冲李弘脑子算清醒的想明白这一点,李治满意了,因此再一次问起道:“故,看到今天的局面,上官仪你说该杀还是不该杀?”
没头没尾,不说上官仪到底是不是真的谋反,李治只问今天发生的事,有人竟然想为救上官仪而不惜死谏,上官仪该杀还是不该杀?
李弘的唇动了动,想把一些话说出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生生咽回去。李治盯着李弘道:“弘儿,想清楚了,想清楚再回答。”
是的,提醒着李弘一定要想清楚再回答,李治一直很用心的教导李弘,就是希望可以把李弘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在李治的手里,李治自己到底做成什么,有什么样的成就,李治坐在皇帝的位子上很清楚。
那么同理,他更需要他的太子,将来的皇帝也能明白他会做那一切的意义何在。
将来的天下是要传承下去的,原该更上一层楼,李治不希望将来自己的儿子弄不明白他这个皇上和臣子的关系,若是弄不明白的话,将来这个天下必会大乱。
李弘的脑子在飞转,都是关于李治登基之后做下的事,一件一件串连起来,只为让他弄清楚一件事。
李初为李弘捏了一把冷汗,她也没想到李治会在这个时候寻上李弘来不仅仅是给李弘上课,更想给李弘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还是对李弘的考核。
一个太子,你可以心存仁慈,可以爱护你的臣子,前提是你更要明白作为一个帝王最应该要做的是什么事?
若是李弘答不出来,那么李治会怎么样?
这一点李初都不敢说,像李治这样的帝王,他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把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那么就没有什么事是李治不会做的。
李弘就算是太子,从前他对李弘再满意的,可是在上官仪的事情上,李弘让李治看到李弘本身存在的问题,这个问题如果李弘能够看得清事情的本质,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反之……
气氛凝结,没有人说话,可是四下伺候的人都能感受到李治身上发出来的气息,透着威严,不可抗拒的气息。四下伺候的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吸气得重一些,接下来他们所要接受的将是灭顶之灾。
李治凝望着李弘,看着李弘那渐渐变得紧张的面容,汗自李弘的额头滴落,可见李治给他的压力有多大。
李初想是着是不是出声提醒一下李弘的好,李治已经一个眼神扫过来,那是前所未有的严厉,李初一时都惊住了。
可李治这个眼神却让太后们都喊了起来,宣太后:“就这个眼神,我终于明白李治怎么能稳稳的坐在这个皇位上,按你们说的,更是把世家全都打老实了,他够狠,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反择手段,上官仪这事没准就是他故意为之,一箭双雕啊,既可以试出武媚娘和上官仪到底谁更聪明,更能帮到他,还有达到进一步削弱世家的目的。”
吕太后:“就是就是,瞧瞧为了救上官仪都有人可以死谏,要说这里没有事,谁能相信。这么一个皇帝,666!”
看看连666都出来了,太后们学到的东西确实不少。
萧太后:“所以说啊,到底那些人是有多蠢,为了把武后写得凶残,竟然生生把一个帝王,不逊于唐太宗的帝王生生写成一个为情所困,任人摆布到一切成就都是武后做的人?”
孝庄太后:“高宗是位被人低估的帝王,大唐的版图在他的手里发展到极致,世家,科举制度更是得到完善,为往后的王朝奠定多少基础,其功不亚于太宗。”
没错,太后们对李治的评价非是一般的高,都认为李治这样的皇帝才是真正的帝王。
李初第一次感受到李治的帝王之仪,还是直冲着她来的,聪明如李初立刻把嘴闭上,心里默默为李弘哀悼,亲哥,不是我不想帮你,着实是亲爹太厉害,她也怕,你还是靠自己吧。
李初闭上嘴乖乖的不说话了,李治满意了,现在就等着李弘思量清楚回答。
李弘道:“自古以来世族坐大,掣肘皇权,士大夫共治天下,实则更是由世家统治天下,多少皇帝轮为傀儡,父亲是为了大唐,为将来的帝王无须受制于世族,为世族所困,这才会想杀上官大人。今日父亲既已经定下上官大人谋反的罪名,他们还执意死谏,他们在乎的不是上官大人的死活,而是希望通过上官大人的事,达到世族还可以和皇权抗衡的目的。”
说到最后,李弘的眼中闪过悲痛,这是他并不想要去接受的事实,人与人之间并不是只有权利的,他只想知道所谓的忠义,忠之所忠,仅仅是因为那样的忠值得,并不该是诸多的算计。
“好!”李弘能够明白这一点,能够想清楚,就算李弘悲痛伤心,难过,那也没什么。
只要人是清醒的,明白人与人之间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和善,早晚有一天李弘会接受这些事实,也会硬起心肠对付他们。
李治不在乎让李弘多吃些亏,在他还在的时候,李弘不管做什么都有他在身后,一次两次的错,不算什么事,总能让李弘长成一个真正合格的继承人。
李初亦是暗松一口气,李弘心里明白这些事,那就好了!
“皇上,太医来了!”就算这样的时候没有人想进来,太医来了,李初受着伤总是事实,太医到来就得赶紧的进来,不好拖着!
萧太后适时的@李初:“群主,你这么把自己撞伤,你是又得在宫里呆几天?”
不提这事大家都是好朋友,李初把想要撞死的人救下,以伤害她达到目的,伤人者总是气弱的吧。
要是李初明天就能活蹦乱跳的出宫,不就是等于广而告之天下的人,她就是有意算计人的?
不不不,不好在这个时候太惹眼,在宫里休养个十天八天,等什么时候太医说可以出宫再出去,伤者就得有伤者的样。
萧太后都不用李初回答,人已经幸灾乐祸:“群主啊,三个月的时间,你确定你再这么伤下去还能赢了和高宗的打赌?”
扎心了啊,李初这一局可是关系重大的,要是此次输了以后她再想寻别的办法争得一定的自由,完全是痴人说梦。
萧太后:“看看我们群主,就算你为了高宗尽心尽力,连自己都坑上又怎么样,高宗可是一点都没有要给你放宽期限的意思,你就不想想?”
孝庄太后:“别总挑拨离间,群主和高宗要是起了间隙,最吃亏的是谁?”
冷声提醒萧太后,她要是想让李初和李治反目成仇,不像现在这样父女无间,只管挑拨啊,当女儿的和父亲争起来,尤其还是一个当皇帝的父亲,吃亏的只能是李初,还能是李治?
萧太后立刻明白了,赶紧改口:“群主,没让你和高宗起间隙的意思,我就是想让你放松放松,小心提防一下高宗,看高宗的样子你该明白了,这是一个狠人,一个再合格不过的皇帝。哪怕你想为高宗做什么,有时候还得想想自己。”
孝庄太后再一次反驳:“不然,一个皇帝,他现在的地位稳固,只是为了更上一层楼而努力罢了。想高宗原是长孙皇后所生的幼子,出生后不久长孙皇后薨逝,后来就算太宗再怎么带在身边教导,对于太宗来说,高宗不过是众多儿子中的一个,要说一心一意为高宗是不可能的。”
一段话说完,还有呢,孝庄太后继续:“至于长孙无忌,他是扶高宗坐上皇位不假,亲情有几分高宗心里有数。乃至于到现在,他身边的人每一个和他站在一起都是有所图的,可是,有人愿意付出一切的只为他吗?”
此问落下,群里都安静了,孝庄太后:“都是经历过不相信人过来的我们,要是能碰上一个不求回报,一心只为我们的人,我们会不觉珍惜,不想护着?”
易地而处地想想,她们有时候到了最后是孤独的,她们给过太多人各种各样他们想要的,却没人问过她们有没有想要的?或是愿意为她们真心实意的付出什么。
心中的孤独寂寞,人前或许并不明显,在人后,他们自己比谁都要清楚。
李治和她们有什么差别,她们都有的心理,李治会没有?
萧太后说着李初为了帮李治连自己都搭上,幸灾乐祸什么的,何尝不是心存妒忌,别以为没人知道,那是她看着李治有这么好的一个李初凡事都为他着想,心里犯酸来着。
李初……一个恍神的功夫,李治唤她几声都没反应,回想自己刚刚的眼神,以为把李初吓到了,赶紧的凑过去抚过李初的额头,面带忧心的问道:“父亲不是有意凶你的,真吓着了?”
当然没有被吓到的可能,李初不过是在听太后们聊天,李治都凑过来那么近了,看起来还挺担心的,李初回过神道:“没有,父亲我在想事情!”
李治有些不放心,“撞得痛吗?”
不太确定的语气,想看清楚李初到底怎么样,想起一旁已经来到的太医,“太医,过来看看。”
皇帝下令,太医们赶紧的上前来,生怕走得慢了会被李治怪罪。
来之前他们听说殿内的气氛极是不好,现在看着李治好像没有要发火的意思,他们却都不敢松懈。
李弘提醒地道:“初儿是伤在胳膊!”
李治一下子想起来,“若要细看还是让女医来看的好。”
“不用,只是有些痛,可能是撞伤了而已,不是特别严重,父亲不用太慎重。”
李初还是知道自己的事,想她刚刚卸力的时候即将大部份的力气卸出去,看起来似乎撞着挺严重的,不过都是假象罢了。
“罢了,先让人看看,若是没什么事最好,要是看不出个究竟,再让女医仔细检查一二。”李治想到这里拧起了眉头,李初上次跪下的事才过去没个几天,现在又闹出来被撞的事来,总是受伤是得要专门寻个会医术的人看着她一些?
念头一起,李治脑子已经过了不少的人,人得再挑挑。
此时太医还是上前来,让李初动了动,问清楚是哪里痛了,若是痛得难受便直言,不可讳疾忌医!
李初完全没有要忌讳的意思好吧,她想将来一生康健无事。
宣太后们对于李治的反应又在那儿讨论起来了,可惜李初顾着让人检查身体,没有功夫看她们水群。
不过好在情况李初只是受了一点外伤,按在李初的几处穴位李初都不觉得痛,太医们都暗松一口气,给李初一瓶药酒,朝一旁的人叮嘱如何用,怎么擦让李初身上的瘀血可以散去。
等太医走了,李治挥挥手颇是无奈地道:“回去歇着吧,有什么事等你歇好再说。”
李初一听这话立刻抱住李治的手道:“父亲,三月之期,这样下去我的时间更少了,求宽限!”
……这怂怂哀求的话一说出来,满殿的人都看向李初,李初可不管,关乎未来的自由,就算让她成为一个厚颜无耻的人她都乐意,求自家的父亲宽限什么的,必须求得心安理得。
“初儿,你不用这样同父亲说话。”李治似乎惊得不轻,可是那都比不上李弘,李弘小声地提醒李初一句,让她不用这样和李治说话。
李初冲李弘无奈地道:“哥哥不懂!”
怂点就怂点,中心只要表态她的可怜,而且事出有因,李治总不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理所当然的像之前一样的要求李初在规定的期限内做到李初自己夸下海口的事吧?
不过,李初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一点,皇帝一向不是一个要脸的人,说出口的话,许下的承诺,又不是李治逼着李初答应下的,没准李治现在最盼的就是李初可以把这件事搞砸,那样李初就可以安安份份的呆在宫里,不用再出去外面闯荡,省得李治担心。
“若是不想,可以不做。”李治一句话说出来,宠溺间带着无奈。
李初品了品这话的意思,还是坚定地道:“那我还是做吧。”
反正现在就等武媚娘穿上她研究出来的布料转上一圈,她就是不出宫也没什么事,万不能在李治的面前认输。
李治……
太后们……
宣太后:“我怎么觉得李治不是群主以为的这个意思?”
吕太后:“同!”
萧太后:“难道高宗的意思不是心疼女儿,有心让群主不用在规定的期限内做到此事说的这话?”
李初没功夫看群,现在可是关键时刻,她得为了自己的自由和李治继续奋斗下去。
李治看着李初坚定往前,无论发生多大的事都不愿意后退的态度,这恰好又是李初另一个让人欢喜欣赏的本质。
认定的事,一往无前,不管有多少的困难,多少人跟她说,她不可能做到,她还是一往无前,并不迟疑。
“好!”李治暗想,李初或许并不需要他特意的放过,比起他给李初的,李初更愿意自己挣来。
“好了,回去歇着吧,有什么事改日再议。”李治再一次发话,李初和李弘站起来告退,李治顺口叮嘱道:“记得为公主擦药,若有不适,立刻传太医。”
慈心她们几个赶紧的应下,表明此事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李初走了,回来的路上往群里瞄了一眼,看到太后们分析李治说那句话的意思时,一下子顿住了,带着一股子不可置信地问:“我误会父亲的意思了?”
一冒泡的李初,萧太后赶紧的开口:“是啊,原本高宗或许是想让你直接不用达到目标就给你自由的,可惜群主是个上进的人,凡事喜欢靠自己,所以……”
该死的幸灾乐祸,好气啊!
孝庄太后:“这又如何?群主一向喜欢自力更生,现在就算遇到许多难事还是选择一开始的办法,有什么问题?”
压根不觉得李初这样有什么问题的孝庄太后问完又继续:“作为一个帝王,凡事都是他赐予人的,有人不想要他的赐予,只想凭自己的本事得来一切,有什么不好的?这样的人不值得他敬重?”
值得还是值得的,有骨气的人和没骨气的人,受人尊敬的必须是有骨气的人吧?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恰恰正是因为如此,李治对待李初并不像其他儿女一般,在很多的时候李治都会颇尊重李初的想法,看李治一开始的意思是直接不必李初去做成他们先前商量好的事,最后李治不是更同意李初按自己的意思去做成一件事?
凡有因必有果,孝庄太后虽知李初想做成此事会很难,但是还是希望李初能保持初心,不会想着靠李治的心软达到自己的目的,凭本事挣来的一切,才是真正谁人都夺不去的。
李初一想正是,难虽然难,还是自己为自己设下的难题,但她开始的初衷不就是想让自己只能往前,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眼下为什么要变?
变是不想变的,她还是要坚持的往前走,想要的一切,她要自己达成。
“初儿。”李初总是习惯出神,李弘唤李初一声,李初赶紧从群里撤出来,“哥哥?”
总的来说,李弘的答案算是让李治满意的,正是因为如此,李治才会一下子变回一直以来待他们的温和。
李弘唤着李初的这一声,带着许多的无奈和心酸,李初用着疑问唤起李弘,不过是想让李弘能够想清楚些!
李弘停下,挥手让身后跟着的人都走远一些,这些话他不想让别人听到,倒是李初道:“哥哥,事无不可对人言,尤其是父亲和母亲。”
这是提醒李弘,刚从李治的宣政殿出来,转身他们就一起私语,可不是什么好事。
话要说,只管大方的说,不必避于旁人,在李治的面前,他们是臣,更是孩子。
李弘一怔,李初的坦荡从来都是他所没有的,无论面对多少事,李初都可以把自己的真实想法,意图,全都告诉李治和武媚娘,如同她出生的时候,坦然的出现,没有任何的遮掩……
“我不能确定自己做得对还是不对?”李弘听进去李初的话了,但他心中存着的疑惑,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告诉李初,让李初可以为他开解一二。
李初明白李弘的意思,就算李弘明白上官仪的事不单纯只是上官仪一家的事,更是君臣间的博弈,可是,他还是觉得难受,他无法确定自己可不可以学着李治做成,做好?
“哥哥不确定,即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天地君亲师,你敬重上官仪曾为先生,想为上官仪争一争,那也请你为父亲和母亲争一争,师之前还有君和亲,他们更等着兄长为他们着想。”想说服李弘并不是什么难事,李弘为上官仪求情的根本原因是什么,李初一清二楚。
上官仪有忠,更有传业授道之恩,因此李弘总想为上官仪争一争,至少能让人不死,以全师徒情份。
可是想要上官仪死的人是李治和武媚娘,比起师徒情份,亲情,君臣,李弘难以选择?
“上官仪谋反还牵连另一个人,废太子李忠,这个事,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前朝诸事,原我们能插手的就极是有限。我也不想插手。”李初表明,不涉及自己的事,没有能力去改变,李初更不想为了外人惹得李治和武媚娘不高兴。
朝中事务,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更别说关乎权力之争,李治和武媚娘,武媚娘和上官仪,谁是执棋者,谁是下棋的人,难道理得清?
理不清的情况下,不关乎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少管,不掺和。
没有能力,没有本事的去救人,那不是救人,完全就是送死好吧。
李初一直不喜欢上官仪,不喜欢他看不上女人,不喜欢他总是千方百计的想将武媚娘拉下马。
站在李初的立场,就算武媚娘不是她的母亲,武媚娘愿意提高女人的地位,这是利于天下女人的事,当女人的但凡脑子还算清醒,肯定会配合支持的。
也对,各自站在利己的立场,上官仪如此,李初亦是如此,原也没什么差错。
世间之事多是如此,没有所谓的非黑即白,各自立场不同,行事不同,就会有不同的结果。
李弘道:“母亲还想保住我的地位?可我的太子之位难道还不够稳?”
“哥哥,你又在说傻话了?”才刚清醒一会儿的李弘,现在又打算犯傻了?
李初问起李弘,只想知道李弘是不是又说胡话了?
李弘迟疑半响,他想说的许多话,就那么被李初的一问生生问得咽了回去。
他只是一个太子,太子被废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在他之前,现在牵扯入上官仪谋反一案中的李忠,那是他们的长兄,同父异母的长兄,他原就是太子,太子之位因何而废?
不过是当年的王皇后养子,王皇后都落得那般的下场了,让他一废,难道还是什么难事?
看着李忠,李弘还能想不到自己若是碰上武媚娘一废,他又将是什么样的下场?
因此,李初问起李弘是不是又在说着傻话的时候,李弘没有作声。
李初好言开解道:“哥哥知道朝事不是非黑即白的,那又何必非要闹个黑白分明。有些事,君臣相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只是相比之下眼下的争斗更血腥,争的是你死我活。”
注意着李弘的表情,想要看得李弘分明,李初才决定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李弘的神情透着悲痛,却又不得不承认李初说的是实话,实情面前,他能做的事太有限了。
李初见李弘还听进去了,不是李弘不懂,只是李弘总想能慢一些,不用把事情做得太绝,他想与人为善,可是天下的事哪里可能人人都能为善。
人只要活着,在有人的地方,必有相争相斗,李弘就算不想去斗,处在他的位置,作为一个太子,都会有人想来和他斗,与他争。
李弘逃不了,李初只是想让李弘可以清醒,莫要逃避了。
“我知道了。”这个时候李弘完全明白李初的意思,轻声地开口,让李初不必再说下去了,他都已经明白,相争相斗,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他不管是认也好,不认也罢,该争的人还是会争,输了的人,该死还是会死。
李初道:“哥哥回去歇着吧,凡事总要适应。”
先前的时候李初都没有适应,到了现在,李初倒是已经坦然面对。
李弘听着李初老气横秋的安慰,想着李初明明比他小,他这个当哥哥的竟然总要李初的开解,着实是……
“你知道姨母病逝的消息吗?”李弘原本没想多说其他,可是说着说着,他想起另一桩事,李初看了过去……
年少的时候李弘是武顺带大的,只是后来李初发觉李治和武顺之间的事,可劲的盼着武媚娘赶紧的把李弘抢回来。
人是抢回来了,但那种亲近,并不容易抢得来,李弘和李贤,似乎都极是喜欢武顺,和武顺一直都很亲近。
武顺死了,李初知道原因,对外武顺之死却是病逝,这样也好,全了大家的颜面。
只是李弘在这个时候提起此事,李初道:“知道的,那么哥哥知道我们姨母和父亲之间的事吗?”
此问一出,李弘完全惊住了,不可置信地问起,“姨母和父亲之间的事,他们之间有什么事?”
“哥哥问得真好,哥哥以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牵扯在一起会有什么事?”李弘都是半大的小子了,怎么可能不懂所谓男欢女爱。
但是自己的姨母和自己的父亲,李弘从来没想到过竟然会有这样的事,震惊得不轻,“初儿,这,这不可能!”
李初道:“为什么不可能?哥哥以为我有必要构陷姨母?”
像李初这样的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她还不需要对武顺无中生有。
李弘颤颤地问道:“你,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好些年了。”话倒是不假,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对付武顺,可是李初一向不亲近武顺,有些事早就已经显露得分明,只是没有人往这一层想罢了。
“那你为什么不说?”李弘原以为李初知道此事一定没有多久,结果李初告诉他,她早就知道,知道为什么不说?
“说有何用?能改变什么?哥哥以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父亲这么多年独宠母亲,只是多要了一个女人而已,就算这个女人是我们的姨母,那又如何?”
别以为李弘听不出李初的明嘲暗讽,李初分明怒不可遏,眼睛都快喷火了,她压根没有像她说的那样认为这一件事无关紧要。
李弘想到四下的人,上前捂住李初的嘴,惊出一身冷汗地道:“初儿,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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