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072章唯恐天下不乱

    “初儿, 你要为大唐把好言论的一关,从此以后, 用报馆看大唐,把大唐的问题, 大唐的责任, 全都弄清楚。”李治把想要让李初去做的事说清楚,盼望李初一定要做好。

    李初感受到压力,桩桩事情都给她那么大的压力,不怕把她压垮吗?

    “父亲如此寄以厚望,孩儿不胜惶恐,要是一个办得不好……”

    “唯你是问, 纵是父女都无情份可讲。”李治严厉地抢过李初的话, 李初额头落下一滴汗,但面对李治灼灼的目光,包含的是全然的信任, 李初不自觉挺直背郑重道:“必不负父亲所托。”

    压力怎么了, 有压力才会有动力, 她一向都是迎难难而上的人,什么时候怕过事?

    “好。”李治就是喜欢李初自信满满的样子,天下间没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到,做不好的,李治相信她,一直都相信。

    “报。”此时一道叫唤传来,武媚娘想提及的话一下子止住。

    “说。”李治扬声让人把话尽管说来, 他可是已经在等着了。

    “八百里加急战报,苏烈将军大破突厥大军,生擒突厥贺鲁。”挑起两国战事的人被捉,战事已定。

    “好,果然是捷报,大喜。”开疆扩土对帝王来说再好不过的事,如何不叫人欢喜,李治来回的跺步,喜悦之色跃然脸上。

    武媚娘收回诸多想说的话,朝李治道喜道:“恭贺陛下,往后十年北境再无战事。”

    将突厥打老实了,谁人敢往大唐来,难道他们都比突厥强大?

    李治哈哈大笑,“赏,定要大赏,犒赏三军。”

    不过,李初想到看到的折子中提到的事,“父亲,突厥之乱得平,战事该停了。”

    长年的打仗,多少人战死沙场,多少人思念家乡,想要回到家中,如果朝廷不当一回事,早晚有一天会造成大错的。

    “啊!”正高兴的李治没有想到第一个泼他冷水的人竟然是李初,诧异地看向李初,李初没有半分玩笑地道:“多年来父亲一再令大唐将士出征,多少人战死沙场,又有多少人因为思念家乡而逃?凡事皆有度,过而不及,请父亲下令命将士归于大唐,然后放他们回家。”

    谁能不想家,谁能不想和家人团聚,连年征战的后果是什么?是太多的百姓,太多的将士都生了厌恶,他们不喜欢打仗,不想打仗,往日有人进犯大唐,他们想要守卫大唐,守卫自己的家,因此从军,但战事一平,该让他们回来了。

    李治虽然高兴着,但李初提醒得他很对,“过犹不及,倒是我只想平定边境,全然忘了将士们都是思念家乡的人。”

    “父亲不如下一道诏书,令所有在外征战的将士,战事若定,许他们轮流归家探亲。”西域的战事没平,但可以给他们画一个大饼,让他们都迫不及待的想吃。

    人为了回家可以做出很多事,所以要给希望。

    武媚娘看了李初一眼,李初懂的远超她的想像。

    “陛下,初儿提议得甚好,将士出生入死皆为保家卫国,国得卫,该让他们回去看看他们的小家了。”武媚娘认同李初的提议。

    “至于让将士归乡的事,可以让各位将军心里有数,如家中是独子,或是一家子弟都在军中的,可让他们之中的一个归家养老。”武媚娘思量一会儿补充,说得条条是道,通情达理得李初眼睛发亮地盯着武媚娘看。

    武媚娘出着主意,注意到李初的目光亮闪闪的盯着她,颇是不解地问道:“初儿怎么了?”

    李初答道:“母亲心怀百姓,孩儿是高兴,佩服。”

    又在给武媚娘灌迷汤了,别说李初了,就是群里的太后们何尝不是听说到武媚娘的一波操作都连连叫好,莫怪武媚娘能当上皇帝,看看人家多会收拢人心。

    武媚娘瞥过李初一眼,“初儿也不差,敢在你父亲高兴的时候泼你父亲的冷水,我都不敢。”

    “正好听到若是不说,转头要是忙忘了,想提都没机会。”李初不是胆子大得没边了,而是怕事后自己把这件重要的事给忘记,只好先说了。

    李治冲李初招手道:“只是看这么一点奏折你便知道边境将士的情况,不易。”

    感叹的不易,李初点头地道:“还好还好,孩儿时常听多你和母亲闲谈间的话,前后串连,大致是心里有数的。大唐久经战事,若是可以还是能不战就不战。”

    武媚娘已经嗔怪一声地道:“又说傻话了吧,谁不愿意国泰民安,天下太平,百姓和睦,只是他国见我大唐繁华,想抢我大唐百姓的粮,更要夺我百姓的,不战何如?”

    李初一叹,“若无国而无家,朝廷亦是莫可奈何。但,若只是试探一战,将之抵于境外即可,不宜长途征战,不说战事如何,水土不服而亡之将士几何,父亲心中有数?人,谁的人都是死一个少一个,大唐的百姓,他们的命都重要。”

    “若无百姓则无国,想抢我们大唐的人,那么多的他国之人到我们大唐定居,方有大唐今日长安的繁荣,人为国之本,不能忘,不可忘。”

    一番话即是说给李治听的,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李治伸手抚过李初的头,“好了,初儿不必想得太多,你的劝谏我听进去了,你母亲都帮你说话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李初一听瞪了李治一眼, “父亲真是的,怎么能这么说孩儿呢?孩儿何时不放心父亲了?只是有时候父亲想不到一些事,我提醒父亲罢了,我知道父亲能纳言,让天下人共议天下事都能容的父亲,还有什么是父亲不能容的?”

    拍马屁啊拍马屁,李初可劲的给李治拍马屁,李治无奈地敲一记她的头,“你但凡说好话的时候正经一些,我会更乐意听。”

    被敲痛的李初哀吼一声,“父亲,很痛的。”

    李治理所当然地道:“自然是要你痛的,若不让你痛,你如何记得。”

    对啊,打人就是为了让人痛,要是不痛岂不白打了。

    群里的太后们已经幸灾乐祸起来,“群主碰上李治,认怂得快一些吧。”

    “往年还有一些折子,想看的都调出来看看。”李治像是顺口提上一句,想给李初找些事做。

    李初顾不上头痛了,连忙地道:“如此将近十年的折子,以及吏部的考核都调出来给我,我看看。”

    李治就知道李初会要,顺便要起吏部的考核,李治回头看李初一眼笑得意味不明,武媚娘何尝不是。

    “父亲不肯给?”两人的神情晦暗不明,打量李初的样子怎么都让李初不舒服,赶紧问问,要是不乐意给,不乐意给她就不要呗。

    武媚娘笑了笑,李治收回目光道:“你想要自然要给你,只是一桩小事。德福,去吏部调近十年的考核过来。”

    原以为李初只要看看折子便够,不想她不是如此认为,要看折子怎么能不看考核,李治开了头,李初就得想用尽一切的便宜做到对诸事的了然。

    德福只要李治别生气,其他事赶紧乖乖的应下照办去。

    “父亲和母亲若无他事,孩儿告退了。”看折子不是一下子能看完的,最近李初看的书有点多,都在消化中,先去把印刷术解决了。

    李初起身,李治挥手道:“时候不早,莫要出去太晚,工部里什么人都有,凡事小心。”

    “做正事都不能夜不归宿?”李初就是试探地问起,李治一眼横过,“待你出嫁,在宫外你想归家或是不归家,我都不管。要选驸马吗?”

    “不用,不用,不就是准时回宫,我可以,我能做到的。父亲只管放心。”为了自由嫁人,听起来怎么那么不靠谱,李初果断不答应。

    李治早料到了,不急嫁人的李初压根不会为能够夜不归宿把自己嫁出去。

    倒是萧太后莫名地问,“真不知道群主怎么想的,嫁个人,有个驸马,难道你非要和驸马一起过日子?你可是公主,大唐的公主。”

    孝庄太后:“大唐公主的名声已经够差的了,不必群主锦上添花。”

    成功咽了萧太后,最终依然弱弱地回一句,“就算没有群主,难道大唐公主的名声就会好了?”

    吕太后倒是第一个的回答,“可不一定,我们群主可是有民心威望的大唐公主,得民心之人,名声能不好?”

    宣太后:“说件高兴的事,积分涨了好多。”

    适才得到突厥平定的消息后,她们都收到积分增长的消息,此次涨的积分更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多,宣太后兴奋啊!

    李初就应该像这样多管事,别管什么样的事都要多管,管得多了,她们的好处自然就会多了。

    吕太后兴奋跃然于字里行间,“正是正是,群主此次干得漂亮,连突厥那里都立威了,将来的路可好走得多了。”

    新任的突厥可汗是和李初打过交道的人,最是清楚不过李初的本事,既然心知,难道不曾生畏?

    萧太后瞧了一眼自己的积分,莫名的难过,“我好像不怎么涨。”

    一片沉寂,孝庄太后难得出言安慰一记,“不如你盼群主早日上战场吧,上了战场,兵法都是你教的,想必到时候你的积分会涨得比我们都多。”

    吕太后附和,“是啊是啊,盼群主上战场吧,只要群主上战场,一切都好说。”

    宣太后:“公主上战场,那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刚算是被安慰到的萧太后想哭了,她如何不懂这个道理。不行,她要努力说服李初上战场,否则她还怎么攒积分?

    对,以此为目标,一往无前的。

    李初从宣政殿出来,准备往工部去,改进印刷术关系重大,严重影响后续的事,李初不能不看紧些。

    得闲往群里一看,好嘛,积分都涨了挺高兴的,唯一不涨的那一个倒是开始想让李初上战场去,战场是好上的?是想上就能上的?别逗了!

    相较太后们关注积分,李初又不用兑换重生卡,相对积分涨不涨最是无所谓的,当然她是不会说出去惹起众怒的。

    倒是萧太后想到一件事,“群主,活字印刷术我知道一二。”

    系统:“群主,需要天工开物吗?”

    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要跟她抢生意,太过分了啊!

    系统和萧太后隔空相望,李初想了想系统坑虽然坑,书本上的知识并不是坑的,可以相信一二的。

    至于萧太后,知道挣积分得勤奋上进,拼了老命要给李初出主意,捉住她有而别人没有的优点,完全可以独占积分。

    李初想到孝庄太后,清朝可是在后头,比辽要晚好多年,越往后,印刷术越是改进得更贴近现代,所以啊……

    比起系统和萧太后,李初唤一声孝庄太后,孝庄太后莞尔,“群主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放心。当年入关之后为了学习汉人的文化,各类东西我都看过,应该能帮上群主一二。”

    靠,正想抢人的系统和萧太后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想抢的人早就已经认定了人,人家都不用抢,李初求上门去。

    啊啊啊,好心塞好难过!

    李初不管他们的心塞难过,她比较在意的是孝庄太后看到的关于印刷术的点滴。

    有了孝庄太后的指点,系统生意做不成,萧太后不死心的表现一二,她知道的,懂得都说上一句,没有毛病,吕太后同宣太后嘀咕,“果然人越往后越聪明,懂的也多,我们懂的她们都懂,她们懂的我们倒是不懂。”

    宣太后:“没关系,不懂也没什么,正好可以学,往后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提醒的没错,现在她们是没有表现的机会不假,但可以学习,学以致用,将来有的是用上的机会。

    都是从太后过来的人,再清楚不过怎么样才能更快的收拢人心,更能发现人才,若不以才而用之,她们怎么能稳坐太后之位,在群狼环饲下生活下去?

    吕太后认同宣太后的话,努力将李初用上的,学到的本事尽都记在脑子里,要不是没有小本本,她们都想拿出小本本记下来。

    没有小本本,只能靠记性了,好在李初练记性的那些年她们都跟着学了不少,因此用起来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

    印刷术的改进虽然有了大方向,李初得孝庄太后和萧太后指点,她再提点工部的人,让他们按她的想法去做,工部的人就算奇怪李初为什么一个公主跑到工部来,有李治的命令,慈心在侧,心里纵有再多的疑问,完全没有问出来的机会,除了老实的照办,能怎么样。

    可是活字印刷的办法真正做出来,看到上面的字,孝庄太后提一句,“眼下大唐的纸算不上太好,群主不考虑让他们顺便改进一二?”

    顺便什么的,太后们说得不要太顺口,李初笑了,“太后提醒得是,那就有牢你再指点一二。”

    能提出纸的改进之法,李初岂能做一半不做的道理。

    两个月后,纸也好,印刷术也好,都已经研究得不错,李初的报馆终于可以操办起来。

    作为开张的第一份报纸,李初可是下了功夫,比如请谁来写头条,报纸都有什么内容,全都同不少的人讨论过,最后取得大家的同意,报纸终于出来了。

    当然,李初没有忘记和李治有言在先,报纸发布的内容,无论怎么样李治都不能难过,她会按照投稿的人,将人写好的内容全都如实登报,绝不会因为内容不利于李治,指骂朝廷而改变,如果李治自问自己做不到泰然处之,报馆还是不办的好。

    李治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天被李初套住了,他知道李初讨要此话的目的何在,思量李初描绘出来的蓝图,亲自给李初赐了一块匾,啊,不应该说是给李初赐的,应该说是赐给李初办下的报馆。

    “言尽天下。”

    只有四个字,但该表的态度李治全都已经表了,李初把牌匾挂起来,给自己的报馆取个名字,百姓日报。

    想到后世的人民日报,好嘛,她借鉴一二,万望后世所见者千万别和她计较。她真是一个好孩子。

    第一份报纸印刷出来,没有名气是没有人买的,报纸一事暂时不为人所知,想让人主动购买,别闹了,怎么可能呢。

    所以啊,投放,先投放,免费的供人查看,先打出百姓日报的名头,才能有后续。

    至于第一份报纸的头条:以古观今,止戈为武。内容论的是自大唐建朝以来,大唐对外交战的次数,更是提到前隋之亡,前隋若非隋炀帝三征高句丽,令大隋损失惨重,隋怎么会经两世而亡,前车之鉴,不可不思,因此万望朝廷止兵,再不主动挑起战事,令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与之而来更是指出朝廷近年大兴土木,眼下的皇帝李治更是在修建宫中的宫殿,颇有享乐的模样,国库连年战事,早已经损耗不经,再加上李治竟然再兴土木,难道不怕大唐因此而雪上加霜,再复大隋的后辙?

    作为头条,李初可以一字都不改把人的内容放上去,字字都是诛心的询问李治,先前李初压根没有要给李治看看的意思,报纸登出来,李初可是第一个拿过去给李治。

    李初眼睛看不清楚,示意李初给他念念,李初觉得自己还是别念的好,“父亲让别人给你念吧,我就别了。”

    萧太后@李初,“你都敢登出来了,怕什么怕,果断念给高宗听听,高宗要是知道你让人那么骂他,由你亲口读出来更是如同你亲自骂的他,他非气死不可。”

    李初装死,只当作看不见萧太后的内容,萧太后万万没有想到李初竟然无视她,气也奈何不得李初。

    李治道:“看来内容很丰富,你竟然都不敢念?罢了罢了,德宝,念一念。”

    眼下宣政殿内没有别的人,德宝又是识文断字的,让他念一念再合适不过。

    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李初立刻将报纸递过去给德宝,德宝想翻翻看看报纸怎么样,李初指了正面的头条,意示德宝一会儿有空再慢慢地看其他,先把头条给李治读完。

    德宝一张死人脸抬起来,目光扫过李初,李初眨眨眼睛装无辜,李治等了半天没有动静,询问地道:“怎么不读?”

    “陛下,奴在寻公主说的头条。”第一次拿到报纸怎么可能熟悉,先看看找找方能找到,理由现成的。

    李治应一声,“初儿在,让初儿告诉你。”

    “父亲我正告诉德宝公公呢,只是德宝公公想当作没看见,巴不得你不用他读报了。”李初坑一记德宝,德宝……

    其实已经看到头条标题的德宝公公确实有心希望李治换一个人读报,是李初把话放出去,他再有此心亦无可能出言。

    又瞄李初一眼,李初光明正大的迎着他的目光,对啊,她就是坑人,就是坑人怎么的。

    德宝敢当着李治的面欺负李初吗?背地都不敢,更别说当面了。

    因而摊好报纸,德宝一五一十的念起来,李治听着面上毫无表情,只是评价地道:“第一份报纸就拿我开始,你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的态度,确定你的这份报纸是背后有人,由我默许办起来的?”

    “正是,正好让天下人知道父亲真正做到纳谏如流,容得天下任何人,而且,父亲认为文章里说得有哪里不对?”李初先问问李治报纸上指出的内容可有不实?若是有不实的……

    “报纸都登出去,都让人看见了,现在你才问我可有不实。初儿,你会因为我说的一句不实把报纸毁了?”李治挑起眉头瞪李初一眼,方向完全的没错。

    李初理直气壮地回答,“不会,父亲做过事哪一件都没有说错,为何要毁之?”

    李治指着李初道:“你啊你,唯恐天下不乱。”

    摇摇头,李初满是不认同地道:“父亲此言差矣,我都是为了大唐,想让大唐将来可以越来越好,父亲怎么疑心我唯恐天下不乱。”

    李治笑着提起一个问题,“你连骂我的文章都敢登上去,将来有一日总会说到你母亲的头上的,彼时你可会厚此薄彼?”

    明摆着看好戏的姿态,李初拿眼瞧着李治,伸出手摸了一把李治的额头,李治莫名,“怎么了?”

    “父亲能容得旁人进谏,难道在你的眼里母亲是容不下人的?想看戏,我倒是更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彼时我母亲会如何反击。”摸一把李治的头想确定李治是不是昏头了,竟然觉得李初会偏袒人?和李治想看好戏的心态有所不同的是,李初更想看看武媚娘到时候会怎么反击。

    李治微怔,随之笑了,“是啊是啊,倒是我忘了,你母亲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感叹完,李治提起另一回事道:“太子妃人选重新定下了,明年这个时候你要有嫂子了。”

    提到此,李初赶紧地追问道:“是哪家的女郎?”

    杨氏的事怕是给李弘不轻的打击,虽然最近李弘都在宫中静养,朝事都会参与,并不操劳。

    选太子妃的事,没了一个杨氏,杨家的人亦满门被诛,有些事,狄仁杰还在暗里查着,只是旁人不知,都以为李治已经放下此事。

    李初没有再过问,李治和狄仁杰如何交代,案子接下来怎么样的查法,都看李治怎么想。

    “裴居道之女。”李治最终千挑万选的定下此女,有过一次的错误,李治万不想再犯第二次。

    “还有,贺兰敏之的差事办得不错,以为杀了杨家的两个人朕就奈何不得他们,初儿想出的办法确实很好,看到他们不高兴,不乐意,爵位都被夺去依然敢怒不敢言,朕心甚慰。”李治夸赞起贺兰敏之来,顺便夸一记李初道:“还是初儿有识人之能,竟然看出贺兰敏之有勇有谋,能为我们大唐除害。”

    李初无奈地承认道:“父亲明知道我那是有意为难贺兰敏之,他在杨氏的事情里并不是彻底的无辜,一个流连风月的人,不会看不懂女人的心思和手段,他不是什么好人。”

    李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是不是好人都没有关系,只要他可以为大唐所用,其他忽略不计。”

    “哥哥那里怕是对贺兰敏之起了芥蒂。”李初担心李弘,要说心里没有事,李初一个字都不相信。

    “那又如何,他同那永欢的事我不去追究,他想同贺兰敏之追究什么?”李治并不以为意,李弘同贺兰敏之的事,以后李弘要不要用贺兰敏之是李弘说了算,可是眼下李治是皇帝,就得由李治说了算。

    李初不吱声了,李弘毕竟只是太子,李治借贺兰敏之这把刀解决不少的人,贺兰敏之能保住自己的命,能够想尽办法找到空有爵位又犯下事的人他们的把柄,证明他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因此得李治另眼相看,都是贺兰敏之的本事。

    只是李初捉了捉头道:“会不会太难为哥哥了?”

    李治一听明白李初是心疼上李弘了,“初儿,若是换了你,一个背叛你的女人,一个能为你做事的臣子,你选哪一个。”

    好吧,李初把嘴闭上,再不敢吱声了,李治已经继续地道:“身为太子若是连此道理都想不明白,他还怎么当太子?”

    “当我什么都没说,我继续去办事。”果断走人,不能再聊下去了,她是不想再聊下去,越聊越发的觉得李弘不像一个太子。

    “最近你见过不少宗亲中的人,什么时候把人唤起来,让他们为你尽力?”李治看李初想跑,连忙把另一件重要的事问了。

    李初想了想答道:“还得再等等 ,你看几位姑姑的表兄都没有寻上来,等他们寻上来了,差不多就可以了。”

    点头说得认真,李治上下打量她一圈,“你的表兄们都不错。”

    ……又想撺掇李初选驸马啊?李初只管当作听不出,认可地朝李治地道:“是啊,表兄们都不错,所以不能看他们终日无所事事,全都成了京中一霸,大唐的祸害。”

    行吧,想当作听不出李治话里的意思。祸害两个字,李治想了想提醒李初道:“话在外面不许乱说,怎么就成祸害了?谁要是听到这两个字都饶不得你。”

    李初浑不在意地道:“我又不是傻瓜,在别人的面前能和在父亲面前一样有话直说吗?”

    力证自己绝不是个傻子,李初作一揖道:“孩儿告退,父亲你自己再让德宝公公给你读读报纸上的其他内容。”

    只是一个头知而已,算不得什么,更多应该听听其他的内容,什么都论,什么都说,这才是百姓。

    李治挥手让她走,李初走得干脆,去派报纸去,第一份报纸是送的,不过报馆地址已经选好了,在东市内,离拾遗坊不远,有钱有人,更有后台的李初在赚钱之余更是凭实力买买买。

    房子,铺面,样样都买。

    好在布料的生意做得不错,和突厥的生意同样上了正轨,思量再三,李初将曲和派了出去。主管和突厥的生意,当然在过程中她可帮着贺著太子,不,已经是可汗的人,贺著可汗出了不少的好主意,怎么把突厥各部的人联合在一起,同她一起做生意。

    眼下大唐内意识到生意叫她抢了的人并不多,但是用不着多久,一个个都会意识到的。

    李初等着他们送上门来,税收的改革,她一定让他们求着她改。

    “初儿。”李初脑子飞转,都是手上生意的事,衣食住行,前面她已经在长安打开了局面,想发展得等到人出现才行。

    在门口听到一声叫唤李初回过神,却是武媚娘,李初赶紧地唤道:“母亲。”

    武媚娘扫过她一眼,李初道:“我让人给母亲送过去的报纸母亲看了吗?”

    自然是看了的武媚娘挑起眉头道:“你是真的唯恐天下不乱啊。”

    真不愧是夫妻,看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母亲,我真没有。难道问题没有说出来就可以当作不存在吗?那不成了掩耳盗铃?”李初正色表明自己绝不是武媚娘口中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得武媚娘信才行,“看来我得准备了。”

    没头没尾的说准备,李初偏听懂了,武媚娘道:“同突厥的生意做得不错,可是敢抢世族的生意,他们现在寻不到你的头上,等寻上来了,你说说你会怎么样?还有,连边境的将军都帮着你做事,初儿,你是把你父亲拉上船,没打算让他下去了?”

    做生意诸事,李初一直没有同武媚娘细说,不说武媚娘便猜不到?

    曲和是她的人,不说曲和有没有同她提起此事,武媚娘的手里未必没有相关的生意。

    作为抢她生意的人,旁人或许不会那么快的想去查个清楚,武媚娘前后一联想,自然明白了。

    李初轻咳一声,面对武媚娘的疑问,李初赶紧的解释一下道:“母亲,凡事有利有弊,父亲不可能不明白此理。父亲愿意相信我,愿意让我去做成此事,我觉得挺好的。”

    “你啊!”武媚娘无奈地叹息,似乎有很多的话想劝李初,只是最终还是什么话都不说了。“往后你自己小心,你成为众矢之的,想对付你的人会越来越多,哪怕我和你父亲都未必能护着你。”

    确实如此,武媚娘自己都不敢说自己肯定能护住李初,李治,谁能说李治一定可以做到?做好?

    李初沉着地回答道:“母亲,我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让人护住我,恰恰相反,是我想护住自己,将来也可以护住你们,所以我才会出头,费尽心思,崭露头角。”

    是的,初衷不同,武媚娘想以此让李初后退,让李初当一个平平凡凡的公主,李初并不想,并不愿意。

    武媚娘叹一口气,“若是将来你的父亲想让你对付我,你要怎么办?”

    惊得抬起头望着武媚娘,武媚娘已经再道:“你很清楚现在我和父亲的关系很玄妙,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父亲要你对付我,你会怎么办?”

    “不会有这样的一天的。父亲心里很清楚,他想让我做的事,我永远都不可能做。”李初想都没想地回答,如果李治有一天要对付武媚娘,他让任何人来做都不可能让李初来。

    武媚娘一笑道:“你倒是相信你父亲。”

    “母亲不相信我吗?若是换了母亲,母亲会让我去做吗?”不问他们为什么会突然的针锋相对,但是武媚娘此时此刻的想法应该和李治一样的,一样的想法他们会怎么样?

    不得不说,李初确实很聪明,聪明得把问题全都丢到武媚娘的手里,让武媚娘去想。

    李初想了想又道:“我可以告诉母亲一件事,若有那样的一天,不管是你们哪一个开了这个口,我只有一个要求,杀了我。”

    神情绝决,李初迎着武媚娘的目光尽是沉寂,她并没有在说笑。

    父母刀兵相见,更让她选择杀掉他们之中的一个人,如此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武媚娘大惊,李初道:“为了权力闹到那样的地步,夫不成夫,妻不成妻,儿不成儿,人生何何?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与其让我看到那样丑陋的世道,不如让你们亲手杀了我。我的命是你们给的,死在你们的手里,再好不过。”

    不畏生死,李初仅仅是不想看到太多的丑陋,父母相争已经够难的了,最后若连对方都容不下,闹得你死我活的,他们当儿女选哪一个都是错,又都是对的。

    “母亲,莫让这样的一天发生吧。父亲给你的已经够多。”李初柔声劝武媚娘,只盼武媚娘能听进去一句半句。

    武媚娘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沉重,李初和别的孩子总是不一样的,她明明很清楚朝堂上的相争,知道她和李治之间的对峙,可是她依然希望他们在争在抢的时候可以想想他们当儿女的。

    明明为了权力,多少人舍弃骨肉亲情,就是李初都亲眼看到过李治做了什么,李初依然存此天真的想法,究竟是李初的问题,还是他们的问题。?

    武媚娘想弄清楚李初的想法,而李初的一句李治已经给她够多了,武媚娘道:“我不曾给你父亲一切吗?”

    李初无奈地道:“若是母亲处处计较自己付出多少,想要收回多少,你一开始就不应该选择父亲。你不知道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们之间除了相互的利用外,没有半分的真情?”

    感情,武媚娘不能说没有,李治想来也是一样的,他的心里,眼里,其实都是有武媚娘的,但是就算有,他并不是轻易会把话说出来的人。

    “我所知道的是,父亲心里是有母亲的,至少一开始的时候是有的。哪怕想利用一个人,要寻一个伙伴,父亲没有其他的选择吗?最终父亲选的是你,难道不足以证明父亲的心?”李初想劝服武媚娘,武媚娘和李治如果起了争斗,都只会是因为权力。

    她劝武媚娘退让一步,因为如果武媚娘步步紧逼,最终输的人只会是她。

    “若是旁人劝我,我只会以为那是皇上的人,而你,我相信你在劝我的时候也一定劝过皇上,你的父亲。初儿,你想让我退一步,可你知道吗?我不能退,如同我问过你的问题,你同样的不能退,一但退了你将是万劫不复。”

    李初怎么都想不到,武媚娘竟然是不肯退的那一个,她不愿意退,难道想让李治退吗?

    “初儿放心,不会让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天的,皇上是我的丈夫,更是你们的父亲,大唐的皇帝,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我会永远记住他是皇上,一辈子敬他爱他,他想做的事,我都会帮他做到,尽一个做妻子的本份,不好吗?”

    武媚娘话题一转询问李初,看起来是想得到李初的认同,但武媚娘眼中的冷意,语言间暗藏的意思,却让李初无端的发冷。

    “母亲。”李初唤一声,想让武媚娘不要做出不利于自己,不利于眼下局面的事来。

    “初儿,有些事发生过一次就够了,你贵为公主都想把握自己的命运,我只是比你更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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