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抬起头迎向李治微微地笑着, “父亲明明知道我的自信是哪里来的,诸位兄弟表哥们相助, 他们做事如何做,只看一月月送进长安的银子可知, 需要其他?”
赚没赚到银子就是看钱,而且一直以来他们的往来都有什么事再没有人比他们各自明了, 要不是事情办妥,拿到至关重要的东西, 他们是不会齐齐地回长安,要见李初的。
“如此, 让他们明日进宫。”李治挥手大方地说, 李初不方便出宫,太多的人盯着李初, 太多的人想对付李初了,让人进宫来, 把要给李初的东西全都准备好, 李初拿到手里自然就可以准备做事了。
李初脑子一时卡住,对了,她怎么忘了,可以让人进宫来见面议事的啊。
“父亲下旨,孩儿自无不应。”省她出宫的事她何乐不为,高兴地冲李治眉开眼笑地回话。
“好,就这么定下了。德宝,派人往各家传话, 让他们明日午后进宫,正好到时候我们可以一道听听。”李治另有打算,他得看看一群人两年没有在长安闹腾,是不是都有长进了,长进成什么样子。
李初扫过李治一眼,李治感受到她的视线问道:“怎么?”
“我怕父亲把他们吓着,你想听可以,不如躲在暗处,我们说我们的,你听你的。要是你一出来,太吓人了,他们或许会把自己想说的话尽数忘记的。”李初想了想一干人,见过李治的不少,要说和李治呆在一起说过话,像样的在一起聊过天的,怕是没有几个。
他们小辈在一起可以无话不说,加上一个李治,不怕把人吓着吗?
李治感受到李初的嫌弃,“会吗?”
很肯定地点头,李初答道:“会的,看显儿和旦儿多怕你啊!”
拿了亲儿子来证明李治的威严,怕李治不是只有一个,而是太多的人都怕他,更不想因为有一些不必要的事同李治呆在一起。
李治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我如此令人畏惧?”
“非常。”李初肯定地回应,李治挑动眉头道:“为何你不畏?”
摊摊手,李初道:“我为何畏?父亲又不会吃人,我更不曾做错事,自然不需要害怕父亲的。”
是啊,要不是因为做错事,或是怕在李治的面前做错事,他们不需要害怕的。
“再说了,父亲再动怒,从来没有骂过我,我为什么要怕?”李初总结李治对自己的态度,怎么看她都不需要为此害怕李治的。
李治一听不得不说李初务实,不是一般的务实。
“此事就这么定下,人进宫来,你们把诸事议定,该怎么办的就怎么办,我不插手,只问结果。”李治也只是需要结果,结果一定下来,关系的将是大唐的国库收入,李治怎么可能不乐意。
“父亲,若是此事成了,自来官商分家,自此不分,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李弘知道李初打算做的什么,也知道若是此事就此定下来后会如何,李弘有些担心。
李治道:“所谓官商相分,不过都是明面上的话,实际官商军……能把生意做大的人,背后哪一个没有势力,没有靠山?”
此问落下,李弘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李初补充地道:“有一件事哥哥误会了,商家要的不是自己,而是下一代,实际实施起来同以前的局面并没有太多的改变,相较之下的我们却会收获大利。世族官宦皆以占地,不给百姓留活路,好啊,他们占着免税的名额,就从别的地方增加税收,节流是不可行的,大唐偌大的国,想要节流万无可能,只有开源才是王道。”
是啊,要不是开流,如何能撑起整个国?
李弘对生意上弯弯道道的事所知不多,只是李初想要一改多年的制度,影响不小的啊!
“做吧,到最后的一步了,断然没有回头的道理。”李治早就想好,也早就做下了决定,此事不能后退,断然他也不会后退。
李初眼睛发亮的点头,此事她定是要做的。
“陛下,初儿今日受了惊吓,诸事明日再议不急,先让她回房间休息吧。弘儿也早些回去。”武媚娘要将人打发了,李治看了看李弘有些发烫的脸道:“对,弘儿不适早些回去歇着,初儿没有事。”
李初一听盯着李弘道:“哥哥不舒服吗?”
李弘不以为意地道:“只是有些发热,没事的,放心吧。”
放得下心才怪,李初上前一步为李弘号脉,不号还好,号完脸色都变了,“怎么回事?”
本来李治打算离开,听到李初的一问立刻反问道:“怎么了?”
是啊,怎么了,让李初的神色大变?
“哥哥的身体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差?”李初记得上次给李弘号脉不过是三天前的事,当时的李弘身体并无大问题,今天脸色不对劲,脉象号起来更令李初震惊。
太子妃裴氏是个温婉的女子,闻之面上都是惊色,“太子今日起身就有些发热,十一娘瞧过了,也开了药方,药也喝了,怎么会变得更差了?”
李十一娘在东宫之内,并没有一道前来,李初道:“哥哥回东宫去,让所有的太医前去东宫。”
问题定是出在东宫,要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得去东宫,李初不是信不过李十一娘,李十一娘的医术不错,对诸多的阴谋诡计却不见得精通,要是她不曾设防中了旁人的计,就得往东宫去查。
“来人,传太医。”李治一声令下,德宝飞一般的跑出去,去寻太医,李初扶着李弘道:“哥哥走!”
先让李弘回到东宫,人躺下休息,其他的事自然由他们来查查。
“初儿,只是意外罢了,不见得是有人有意为之。”李弘并不相信凡事如此的巧合,他的身体他有数,再怎么的养,再怎么的护着,体弱多病并不是可以改变的。
李初沉下脸道:“若只是意外自然最好。这些事哥哥不需要操心,我会和父亲母亲查清楚的,哥哥只要好生休息,保证自己安好无损就可以了。”
不宜让李弘费心伤神,诸事他们都会揽下,办好!
“去东宫。”李治和武媚娘都坐不住,送李弘回去是要回去,更要查清楚。
一群人往东宫去,武媚娘让裴氏照顾好李弘,余下的事他们会查查清楚,不用裴氏和李弘操心。
李弘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叫李初一句话给堵了,“眼下哥哥能做什么?如果哥哥能够帮上我们,能同我们一起查出对你不利的人,我们一定不会拦下哥哥留下。眼下万事未知,我们能做的抽丝剥茧,费时不知多久,哥哥想同我们一起熬,哥哥的身体能熬得住?凡事最忌本末倒置,哥哥懂得?”
所有人最最在意的是李弘的身体,如果李弘有个万一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打击。
李弘朝李弘和武媚娘作一揖,“有劳父亲母亲。”
他已经娶妻了,凡事竟然依然要李治和武媚娘操心,这是他的不是。
“好生照看自己。太子妃,辛苦你了。”李治叮嘱一声,这两年裴氏将李弘照顾得不错的,李治原以为东宫再无需要他忧心的地方,终是他放心得太早了,想让李弘不好,要毁了大唐的人太多了!
“是!”裴氏应一声是,皆是恭敬地朝他们福福身,这才扶着李弘下去。
李十一娘来了,一看李初板起一张脸自是脸色大变。
更别说连李治都来了,李十一娘上前见礼,李初道:“今日早起你为哥哥号脉时可有异常?”
人,李初并不怀疑李治给他们兄妹的人有问题,细节之处必须查查清楚。
“公主,太子今朝的脉象是我号的,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眼下?”李十一娘清楚李初这些年一直在研究医术,再没有人比李十一娘更清楚李初医术的人,李初问起李弘的身体必是李弘的身体出了问题,否则李初不会板着一张脸的。
李初道:“那么今天太子都去过哪里?做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将一切物甚全都查查清楚。”
行,今天早上没有问题,那就把李弘碰过的东西,见过的人,吃过的食物全都找出来,她定要看看,查至此是不是依然一无所获。
李治捏紧双手道:“德宝,安排人配合,太子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全都围起来,一个都不能放过。”
李初发话,李治全然的配合之意,德宝询问道:“可要传大理寺卿入宫查查?”
“暂时不用,若我查不出来再请。”李初接过话,她会亲自查查此案,如果查到最后,把一切的根源都查完并无所得,那就交给狄仁杰来。
一眼看向李治,德宝注意到李治不发一言,不说话即是默认,德宝应下一声,即将人调来。
“父亲和母亲不如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李治的身体同样算不得好,李初何尝不是担心,并不想要李治一直在这里等着。
“我听听。”李治就是想亲眼看看案子查得如何,李初是否有所得,他断然不能让人伤了他的太子。
李初征询一声,李治要留下李初没有任何的问题,很快东宫上下今天但凡同李弘有过接触的人都被唤了来,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都被人围起在东宫,屋里屋外都被人查起来。
武媚娘拧紧了眉头,上一回查查才过去多久,没有想到现在竟然要再次清,东宫,李弘管不住人,更不知道如何的御下,漏洞百出的东宫,自然而然的成了旁人对付李弘的好地方。
一眼瞥过李初,李初的眼中尽是冷意,面容严肃,听着宫人们说的话,看他们的神情,她在找人,找出想对李弘不利的人。
“你方才说什么?”明明满殿的人都在说话,每一个人的声音不算太大,能听见的总是听见了。
李初这样突然地问起,满殿一下子变得死寂,不太确定地询问道:“公主问的何人?”
“他!”李初的手指向德宝面前一个瘦小的内侍,内侍一脸的莫名,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初怎么会突然的问起他来,他是有哪里不对?惊愣地望向李初,想从李初的嘴里问明原由。
“公主问奴什么?”瘦小的内侍小声地询问。
“将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次。”不错,李初虽然在一旁立着,却将殿内的人他们说的话全都听在耳朵里,此时她问起来,瘦小的内侍想了想道:“奴说人不见了。”
李初追问道:“何人不见了?”
不见了的人是何人呢?李初盯着瘦小的内侍问起,瘦小的内侍连忙地答道:“是一个厨娘,公主适才说过的,要将所有的人都唤来,奴记得自己看到厨娘为太子熬药,眼下并不见此人。”
此话落下,李初看向东宫的人,东宫的总管连忙地道:“此人,此人奴正派人去找,一时尚未找到,奴并非有意隐瞒。”
生怕李初有所误会,李初现在主查东宫的案子,如果他们做得不好的地方,李初完全可以将他们全都处置了。
“那么你们到现在都查不到人,更不知道人是死是活是这个意思?”李初接话问起,她无意为难人什么,但是她得弄清楚事情,一个关键的人,是生是死必须得弄清楚的,否则如何查明李弘身体突然变差的原因?
“公主,人派去找了,并没有找到。”东宫的总管额头落下一滴汗,李治一眼扫过德宝,德宝垂下首,“奴派人去查查。”
不靠谱的人办事不行,只能德宝这个大总管亲自去找了。
“速去。”李治明了现在的情况坚急,必须的立刻马上派人去找相关的人。
德宝退下去,赶紧的派人去寻人,不少宫人都偷偷地抬眼瞄了李初一眼,难以相信李初怎么能从那么多的人说话里分辨出哪一句话是他们说的,明明那么多人在说话,七嘴八舌的,如何能听得清楚。
群里的太后,萧太后发现的,难得有她受夸的时候,就是她听见此人说的话,让李初问的。
李初虽然是一个人在听满堂的人在说什么,实则不然,她有四个太后相助,一人听一边,不会出错。
宣太后:“我觉得这东宫管理得不行啊,李治给群主那么多的人,怎么就舍不得给李弘几个得力的人呢?”
萧太后:“儿子和女儿的差距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太子,皇帝就算一片好心的想把人放在太子的身边,为的是护住太子,太子未必就相信皇帝的一番好心好意,然后你就该明白了,不是所有的好心都能得到好报的,天下的人能像群主一样坦荡的太少了,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了。”
李治愿意把人给了李弘,李弘就能像李初一样把人放在眼前用,而且用得毫无芥蒂?
若是用了的人没有真用,只是用来当个摆设而已,和现在的局面有什么不同?
德宝去办事可就快多了,没有一会儿人回来了,但是得到的却是一个不好的消息,“皇上,人死了。”
一句人死了,这是早有准备?
“死了也带上来让他们认认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李治阴着一张脸极是不善,眼看找到线索,结果倒好,人死了?
死了也得将人找出来,若不把人找出来,他心中如何能安。
他的儿子,他的太子,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此一生都不得安宁。
“是!”德宝早知道李治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找到的只是一具尸体,尸体也都带回来了,就放在外面,此时李治发话,他这一挥手立刻有人将尸体抬进来。
“你,上前来看看今天看到的人可是她?”李治不需要再开口,这接下来的事德宝问起来。
瘦小的内侍不敢怠慢,连忙地走上前来,看着两个侍卫抬起来的尸体,掀开白布仔细的一看,湿嗒嗒的尸体,脸色惨白的,但人样可以看得清楚,内侍连忙地点头道:“是的,是的,就是她,她是东宫的厨娘,素日不怎么管事,今天也是奇怪了,竟然帮起太子殿下煎药来。”
李弘的药是有专人负责的,李初一眼瞥过李十一娘,李十一娘道:“我命绣儿寸步不可离的。”
话音落下她身边的小宫女颤着身子跪下道:“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就是突然肚子痛,当时厨下只有一个厨娘,奴婢只好让人盯着药罐,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
李治的脸黑透了,李初问道:“药渣让人去拿了吗?”
千算万算怎么样都算不到啊,竟然有人直接在药里动手脚,调虎离山,一下子把人引开了,东宫着实是……
李初拧紧眉头,心中极是不满。
“来了,拿来了,公主,你瞧瞧。”德福亲自去取的药渣,赶紧的给李初送过去。
李初仔细看了看药渣,李弘的身体突然变坏竟然就是出现在药上,救命的药成了夺命的药,她是不是要庆幸动手的人没有直接的想要李弘的命,否则李弘此时早死了。
“陛下,此事是我之过。”李十一娘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手里会出这么大的批漏,眼下把李弘给坑了,李十一娘跪下认错,请李治责罚,她绝无怨言。
“责罚你的事先放一放,弘儿服下此药,可有办法化解?”李治着急地追问,他现在并不是要找人责问的时候,他所思所想的是如何的让李弘的身体可以好转。
李初看完药渣,“加的一味药寻常人用起来并无大碍,但哥哥的身体虚不受补,所以哥哥的反应才会如此大。只能静养,发热定要想办法解决,否则……”
人家是没有直接要李弘的小命,何尝是要放过李弘了,要不是李初今天看李弘的气色不对,当即号脉,这样一个晚上出点什么事,明日再是想查就能查得出来?
看来对方不是什么好心,只是想把诸事安排得自然一些,想让李弘死得突然,让人无迹可查?
“我会想办法,若太子有个万一,我愿意以死谢罪。”李十一娘接过话保证,她会将此事办妥的,让李弘出事是她的过错,她定要担起来。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李治将李弘交到李十一娘的手里,足以证明他对李十一娘的信任,偏偏是李十一娘辜负了李治的信任,大唐的太子在她的手里出了差错,这个错更是她造就的,她若不死天下谁人再拿太子的命当回事?
李十一娘冷静地应下道:“谢皇上。”
人退出去,去哪里不用说了,李弘那里此时太医们都围在一起了,拼尽他们的能力,他们都会保住李弘的一条命的。
“再查。”李治不认为此事可以就此了结,一个厨娘为何要杀李弘,敢动此心思的人不少,能够做到更难。
厨娘虽然死了,她的住处还在,仔细的查,不放过任何的细节,总能查出什么来的。
德宝和德福都应下一声是,东宫灯火通明了一夜,无一人敢私自出入,李治和武媚娘都守在东宫内,查不查得出人来不说,他们得在这里确定李弘平安,烧是不是退了。
李初也坐不住,往李弘的寝殿去,同太医们一起商量如何让李弘退烧的办法。
一夜间李弘的病情反反复复,烧退了又复烧起,太医们不断地给李弘灌药,李弘昏昏沉沉的,不知自己是睡是醒,快天亮的时候终于退烧了,但李初号了李弘的脉更清楚地知道一点,李弘的身体比起先前来更弱了,静养静养,必须的静养。
“如何?”李初不知自己如何走到李治他们的面前的,李治着急地询问,李初难受的道:“父亲,母亲,哥哥现在平安了,可是哥哥的身体,哥哥的身体以后更不能费心伤神。”
一个太子,国之储君,不能费心伤神就意味着大权旁落,对此李治应该深有体会。
李治微微一顿,随后道:“人平安就好。”
其他的事,李治此时不想提的,武媚娘道:“陛下,我们去看看弘儿吧。”
“好!”李治要站起来,突然觉得头晕目眩,李初眼明手快地上前将他扶住,“父亲。”
李治许是坐久,起得太急所以才会一时头晕,李初将他扶住,他便由李初扶着,“果然是年纪大了。”
“父亲。”李初唤一声,李治感觉好些了,朝李初道:“走吧,去看看你哥哥。”
要去看李弘,不看一眼,李治和武媚娘不可能安心。
裴氏亦是一夜不眠,此时在喂李弘喝水,李弘依然没有清醒,李治和武媚娘走进来,一群人连忙地唤道:“陛下,皇后!”
就是裴氏听到动静都要站起来,武媚娘道:“坐下吧,无须多礼。”
裴氏应一声,又坐了回去给李弘继续喂水,李治看了李弘的脸色不是一般的苍白,一夜之间感觉人都消瘦了。
“照顾好太子,不能让太子再有半分的闪失。”李治瞧着心下如何思量自不会说出来,只是叮嘱一旁的太医们,包括李十一娘。
一干人连忙地应下,武媚娘问道:“东宫中的人重新安排吗?”
李治一顿,显然也是想起一桩接一桩的事,“换,可一可二,不可再三。”
眼中的冷意不容人忽视,武媚娘道:“好。”
她来动手,李治会把他想送到东宫的人都送过来,李弘护不住自己,那么就让他们来,这一次李治和武媚娘顾不上李弘能接受还是不能接受他们插手东宫诸事,比起李弘的欢喜与否,李弘的安全更重要,他们这一次必须强势
武媚娘冲裴氏道:“你身边的人要留的,要走的,心里有些数。”
裴氏明了,李弘出了事,大唐都会为之动摇,李治和武媚娘万万不希望此类的事情发生。
就连李弘身边的人都要重新安排了,别说裴氏身边的人。
“陛下,查出来那位厨娘身后的人是谁了。”德宝忙了一夜,终于查到李治最想知道的事。
“走。”
查到了最好不过,李治要亲自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伤他的儿子,他定要将此人千刀万剐,不会放过他们。
李治拉过李初就走,武媚娘朝裴氏道:“照顾好弘儿,诸事往后再告诉你。”
轻声地朝裴氏叮嘱,就是不想让裴氏太操心,事情查清楚弄明白后,他们会告诉她的。
“是!”裴氏并无异议,她只要李弘无事,外面的情况她无意多管,她害怕担心的仅仅只是李弘有个万一。
李治直接让人传了今日早朝作罢,因着这些年的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臣子们都习惯他会因为身体的原因罢朝,东宫的事不能传出去,至少不能让人知道东宫到底出什么事,便只能是李治将诸事全都归在自己的头上。
武媚娘后随李治和李初,李治道:“我早该在上回的时候就将东宫上上下下都换上可靠的人,便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不错,李治心中追悔莫及,李初不得不劝道:“父亲,一时可用的人不代表一直都可用,人总是要自己管的。”
李治想将所有的错都往自己的身上揽,那又怎么能怪得到李治的身上,李弘同她本就是不同的身份,自然诸事不可能都是一样的,李治有时候亦是莫可奈何,毕竟李弘是他寄以厚望的太子,他的心里看重李弘,更希望李弘能够担起一切,不会也绝不可能由他一手改变他们原本亲厚的父子关系。
李治道:“朕心中难平。”
儿子的身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毁了,但凡一想起来李治就浑身难受,恨不得代之承受。
“父亲,你没有做过任何有愧于哥哥的事,我们都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庇护哥哥,哥哥今天的事是有人蓄谋已久,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父亲,不是你的错,不是的。”
李初何尝不是心中难受,但她在这个时候只能劝慰李治,不能让李治难受。
“初儿,往后你要更加努力,你哥哥的身体你比谁都清楚,大唐的江山你要守住,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一个人夺去我们大唐的江山。”李治握住李初的手,郑重地同李初要求。
李弘的身体不好又如何,他有李初,只要让李初辅佐李弘,大唐的江山会依然的稳如泰山,李治相信李初,比相信自己还要相信。
武媚娘在身后听了一句,明了李治对李初的重视只会越来越多,要李初去管的事也只会越来越多。
“父亲。”在这个时候李治竟然能想到让李初做得更多,守住大唐的江山,守住关于大唐的一切。
“只有大唐在我们李家人的手里,你的兄长,弟弟,他们才能安然无恙。”李治明了李初最最在意的是什么,一语道破李初所愿意为之不惜努力的根本,回头看向李初,李初的心一紧,郑重地点头道:“是!”
她不在乎权力地位,居于她的位子,她是大唐的公主不假,权力关系重大,是他们一家人的性命根本,要是落在别人的手里,彼时他们家的人不再握有绝对的权力,看看李弘如何,李治都护不住李弘,若李家再不是掌权的那一个人,等待他们的是灭顶之灾。
李初如何能不答应,武媚娘一直没有作声,此时再回到正殿,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披头散发的被押跪在正殿上,看不清面目。
“是何人?为何害朕的太子?”李治更看不清人脸,但依然努力地眯着眼睛想要看清对面的人,只为知道她究竟为什么害李弘。
武媚娘瞧着人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又认不出来。
“陛下问我为什么,为什么啊!”婆子开了口,声音一颤一颤的,难听得很,抬起的头透过披落的头发盯着李治,渗着恨意,“自然是因为你,因为你。为了收回皇权,皇上杀了多少人,要了多少无辜的人惨死,杀你最器重的太子,这是要断你李家的传承,没有一个好太子,且看你能把江山传给谁,将来皇朝更迭,你李家的人终会和那些死在你手里的人一样,不得好死,活着也会生不如死。哈哈……”
婆子说着笑起来,看着李治的神情完全就是看好戏,巴不得让李治死,李家死绝的态度。
李治敢做的事从来不怕人家提,更不怕人来复仇,可是眼前的人李治依然没有认出她是谁,因而再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是朕杀死的那些人的家眷?听你的声音年纪不小了。”
扎心地一问,婆子一下子气愤了,恨不得冲过来咬死李治一般,却叫人牢牢的按住,根本无法动弹。
“年纪不小,曾几何时陛下曾夸过我年轻貌美,终究我成了今日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都是拜皇上所赐。”婆子恨恨的说来,看着李治的眼睛透着绿光。
“还问出什么来?”李治不想再听人的疯言疯语,他只在意此人的身后究竟还有没有其他的人。
德宝答道:“没有了,陛下,奴将她的住处翻查了一遍,发现她的屋内有太子药中同样的药渣,她原本不愿意承认,奴套出话了,又找到药渣,由不得她抵赖,她才不得不承认。”
李治道:“她是在何处伺候的人?”
德宝迟疑了半响道:“她被关在掖庭,是罪人,原是萧淑妃身边的人。”
提起萧淑妃,李治一下子顿住了,婆子笑了起来,“皇上啊皇上,第一个人是太子,接下来到谁了呢?啊,听说你最疼爱的就是安定公主,一个死里逃生的孩子,昨日没能要到她的命,真是可惜了。”
此话落下,所有人都惊住了,李初昨天遇刺的事按理来说眼前的宫人不应该知道的,但现在听她说的话哪里像是不知道,分明是一清二楚。
“所以,你们是一伙的?你们想杀的人不仅仅是朕的太子,朕的公主,朕的儿子,都是你的目标?”李治沉下脸,伤一个太子不够,他们竟然连李初都不愿意放过,摆明是要李家断子绝孙的。
果然,他依然小看了他们,正该如武媚娘说的那样,要将他们全都一网打尽,斩草除根才对。
“哈哈哈,你们想从我的嘴里问出你们想知道的事,不可能,我敢动手,就是想要皇上你尝一尝丧子丧女的滋味。陛下,一切才刚开始,你得活着,好好地活着,只有你活着,看着你的儿女一个个的死在你的面前,你终是无能为力,你才会懂得什么叫作绝望。”婆子笑着,癫狂一般的笑起来,戛然而止,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
“你……”突然的变化让人一怔,德宝上前查看,掀过她的头,看到她那双睁大的眼睛,死不瞑目啊!
“陛下,人死了。”都死成这样了,自然是死得绝绝了,德宝轻声地说明,李治冷笑地道:“死了,死了事情一样没完,她提到昨天初儿遇刺的事,两件事是一起的,好,让狄仁杰进宫。”
想要太子死,想让李初死,这样的两个人是李治全部希望,大唐的未来,李治断然不可能由着他们毁了,在他们再次动手前,他要将他们全都揪出来。
“是!”事情查到现在,牵涉的人越来越多,越发的复杂,让狄仁杰进宫,两案并下,或许可以完全的查清所有的事情。
狄仁杰是李治的希望,最大的希望。
“最近好好呆在宫里,去哪里都要多带人,你得记住,人只有活着,活着才有希望,不要轻易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的手里,更不可以将希望交给别人。你得紧紧地握住,只有你自己握住了,才能由你决定。”李治叮嘱李初,最是盼望李初可以扣话,安安生生的呆在宫里,绝对不能以身犯险。
李初沉思半响,李治第一次用着最严厉的语气冲李初喝道:“听见了吗?”
是的,听见了吗?李治盯着李初,李初道:“听见了!”
太后们这会儿都帮着李治说话呢,“群主,李治都是为了你好,就是不想你有半分差池,你得明白他的一片用心良苦,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怪起李治来。李弘,你的亲哥哥现在变成了这样,等同于在李治的心上扎了一刀,他的心不知道多痛,自然最是担心你又出个意外,所以啊,听话的留在宫里,不能也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做出不利于你自己,也让人担心的事情来。”
关系重大,不可以不小心的。
李初叹一口气 ,“你们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千日防贼是防不过的,不如引蛇出动,你们不会希望我一直处在这样的环境,想做什么做不到,有心为事为不成吧?”
问着太后们,太后何尝不懂得李初有许多的事要去做,李治现在因为李弘的身体只会对李初更寄以厚望,将来只会有更多的事情落到李初的头上,要是一直都呆着宫里,门口都不能去,能做什么?
李治得李初应下,脸色总算没有那么难看了。
“回去吧,诸事交给德宝,让德宝带人查查。”一个晚上了,李治和武媚娘没有合过眼,李初何尝不是如此。
“父亲和母亲先回去,我看看。”李初回应,李治应一声,同武媚娘一道离开。
李初送他们离开,武媚娘临走前看的李初一眼,萧太后提醒,“群主群主啊,武后发现你有事瞒着她了。”
一个眼神代表的意思李初如何不懂,“所以我要赶在他们开口问我之前,我要查清楚。”
萧太后:“路萧,也就是群主想要手下留情,不愿意没有证据前护着人,事情巧合至此,直接将事交给武后他们去查查,不比你自己操心要快得多?”
李初不以为然,“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我身边留着的一个人。别的人都好说,今晚的这个婆子是萧淑妃的人,若是萧家的人,想要引蛇出动对旁人会难,对我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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